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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像一張難堪的網,把我緊緊困在網中央,我寧願花花對我生氣,大吼大叫,也不希望他像此刻這樣平靜冰冷得讓人窒息。
“對不起……”我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花花有瞬間的遲疑,顯然我的道歉并不在他的預計範圍內。
我也愣住了,不明白為何自己無意識下脫口而出的是這句。對不起什麽呢?對不起當年沒接收你?對不起帶給你那麽多傷害?對不起我明明擺出一副跟男人不行的姿态卻最終帶了男人回來亂搞?對不起……
我反悔了。
在你已經不打算往回看的時候。
花花依然站在那兒,像一棵雪域裏不低頭的松柏,可他的呼吸急促起來,哪怕努力壓抑克制,肩膀仍不可避免地随之起伏。
我忽然明白過來,花花不是沒有情緒,只是他沒辦法喊,沒辦法叫,只能任由情緒的火焰在他體內席卷一切,直至燃燒殆盡。
他不說,便沒人知道。
忽然很難受,就像多年前看見花花被人欺負。
我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想抱抱他。
啪!
花花打開了我的手。
我驚訝地看着他,甚至忘了說話。
花花緩慢而堅定地搖頭,什麽都沒說,我卻分明清晰地聽到三個字:別碰我。
皮膚之痛轉瞬即逝,可一股電流般錐心的疼順着神經傳遞到心髒最深處,疼得我幾乎直不起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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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忽然打起手語,速度之快能夠讓人清楚感覺到他激動的情緒。
他不是打給我的,他只是在用這種方式發洩,這個時候他沒辦法冷靜的用手機打字,只能這樣無聲的咆哮!
【其實那陣子我特想跟你吵架,是你把我從邊緣拉回來的,可是你卻不能接受我,那你一開始就不要拉我。但是我又沒辦法跟你吵,因為只要你閉上眼睛,我說的任何東西就沒有用了,連個屁都不頂……】
離家學藝時花花在告別信中說的話忽然湧進腦海,我的眼睛驀然一酸。是啊,管他現在如何激動,只要我把眼睛閉上,他的一切情緒在我這裏就什麽都不是。所以不管再過多少年,不管這個人多成熟,身體裏的那個孩子都永遠不會消失。那個孩子倔強,敏感,甚至帶着難以察覺的脆弱和小心翼翼。
但是我沒有閉眼,我甚至看懂了他想要說的話。那麽快的速度,那麽激烈的動作,我卻看得清清楚楚,仿佛白紙黑字――
為什麽我不行!
他一遍遍的質問,我卻在看懂的瞬間大腦短路了。我不知道他這個問題是針對離家學藝前的舊愁,還是現如今的新恨。好像有些很的東西浮出水面,可我怎麽也抓不住。
恍惚間天地猛然倒轉,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啊”的慘叫出聲。
後腦勺磕地板上的滋味并不美妙,尤其是身上還壓着一直狂化中的大型動物。
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放蕩,花花選擇了後者,撲倒後毫不猶豫地咬住了我的嘴唇。
不是親。
就是咬。
一陣陣疼痛伴着微妙的酥麻從嘴唇傳遞到四肢百骸,剛剛發洩過的身體又熱起來,我情不自禁張嘴呼吸,花花卻忽然把咬變成了吻,兇猛熾烈,奪走了我全部的空氣。
缺氧就像是快感的推進器,我不自覺摟住花花的腦袋,積極回應。
過了會兒,花花終于察覺到異常,艱難地扯開我的胳膊,稍稍撐起上身,在不穩的呼吸下疑惑地看我。
惡霸欺負民女忽然變成西門慶勾搭潘金蓮,壓在我身上的家夥有點兒懵。
壓抑得太久,到這份兒上我終于豁出去決定不要臉了。
“誰說你不行了?”重新摟住花花的脖子,卻并不下壓,只是以這個暧昧的姿勢與他四目相對,然後我一字一句道,“沒人比你更行了。”
花花徹底硬了。
他的表情沒變化,但此刻抵着我大腿的小花花精神得像個兵王。
我松開手,改捧住花花的臉,用力從兩邊往中間壓,壓成章魚狀,然後哄他:“來,給哥笑一個。”
花花終于反應過來,氣急敗壞甩開我的手,以極快的速度再次撲上來,咬住我的脖頸,像頭盯準了獵物的豹子,力道之大,我甚至能感覺到從血管壁上傳來的壓迫。
“我操你輕點兒……”我痛呼。老胳膊老腿太脆,禁不起摧殘啊。
花花置若罔聞,直接上手撩我衣服。
都到這一步了我沒準備跟他矯情,況且就算我想矜持,下面的小馮一路也不答應。
但是――
哪個王八犢子說地板野合有情調的,那是他沒攤凹凸不平甚至接縫翹起的出租房!你試試被木頭條參差不齊的刺邊兒刮一下,血淋淋啊!
掙紮着想要爬起,花花以為我反悔了,忽然用力死死壓着不讓動。
我黑線,連忙解釋:“硌死了,去床上……”
再次纏到一起的時候,因為身下是柔軟的席夢思,我終于有點兒爽的意思了,加上花花的賣力,很快我就有點兒把持不住,下意識就想翻身采取主動,哪知道花花忽然就摸了下我的腰。
“啊……”
這聲兒叫出來連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浪,太他媽浪了!
花花也愣了下,可很快就開始摸第二下,第三下。
操,這小狼崽子!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腰側這麽敏感,加上花花的手上有些繭,所到之處像要着火一樣。
我徹底沒了力氣,別說翻身做主,就連胳膊都快擡不起來了。
花花卻很滿意的樣子,笑了下,然後吻了上來。這一次比之前的要溫柔百倍千倍,卻依舊強勢,親着親着,我覺得自己的魂兒要被吸過去了。
因為都沒經驗,所以這次我就咬牙獻了身。盡管用了沐浴露,可花花進入的時候我還是覺得自己的叫聲像殺豬。但這反倒好像助長了花花的熱情,他幾乎要把我撞散了。
我們一共做了三回,到後面的時候我不疼了,因為直接麻木了,整個人處在一種恍恍惚惚的狀态,只知道花花還在做,可我每次想開口問他是不是差不多可以休息了的時候,他就會先一步吻我,堵住後面的話。
我總覺得他在我心裏放了個卧底。
終于,一切歸于平靜,我也慢慢從恍惚變得清醒。床濕得不像樣子,躺着很不舒服,我知道該去洗澡,可我不想動。花花同樣沒動,他只是側躺着看我,很安靜,但一直笑,眼睛比最好看的月牙兒還好看。
我也不自覺咧開嘴,雖然後面疼得厲害,但心裏痛快,就像一個空蕩蕩的人忽然被填滿了,踏實了,再不怕飄到陌生地方,舉目無親。
多年前的馮一路死也不會想到他會和花花上床。人生,還真他媽沒譜兒。
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得緩的差不多了,便深吸口氣,努力在晃晃悠悠中坐起來。
花花不明所以,一臉納悶兒。
躺下面這活兒不好幹,我之所以豁出去除了不忍心讓花花疼,還有個原因,咳,可以順水推舟來個苦肉計嘛。你想我都犧牲到這份兒上了,再提什麽要求花花就算想拒絕也未必忍心。
屋裏太安靜,我忽然有些張不開嘴。
花花的笑容慢慢淡了,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我索性放棄,在思索片刻後,改用手語――
我想和你在一起,行嗎?
花花忽地睜大眼睛,似乎對我的手語無比驚訝。
可我不是秀這個的,我想知道答案,雖然心底有個聲音在說你倆都這樣了他要再拒絕就太沒人性了,但人心是這個世上最難揣測的東西,你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變,變得疏遠,變得陌生,甚至是面目全非。我的身體在這等待中慢慢繃緊,像個等待法官宣判的重刑犯,這緊張,害怕,遠比我想象的還要強烈。
花花終于有了動作,不過不是坐起來,而是把我扯了過去,又是一個長久的吻。他似乎很喜歡這樣唇齒相依的感覺,怎麽親都親不夠。不光是嘴,他還喜歡親我的臉,眼睛,耳朵,脖子……脖子就算了,那地兒他喜歡咬的。
這算……答應了吧。
只是為什麽明明是他先锲而不舍苦戀的我到最後卻變成我小心翼翼請求他?
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正膩味着,忽然一絲細微的聲響傳進我耳朵。不知是光天化日亂搞的心虛還是我本身聽覺過人,這都隔着兩層門了居然還能聽見,而且又是熟悉的鑰匙碰撞。
還來?
我欲哭無淚,卻不敢怠慢,連忙把花花從身上拉開,低聲急促地說:“有人回來了!”
花花會意,卻阻止了我要下地穿衣服毀滅案發現場的動作,反而半強迫地讓我躺下,拉上被子,然後用手語說:我出去看一下,你好好休息。
卧室門被花花小心翼翼合上的剎那,我情不自禁用胳膊壓住了發熱的眼眶。
傻瓜,沒人在乎馮一路,只有你把他當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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