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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是越來越冷,沉重厚實的雲壓在上空,讓人喘不過氣來。那一碗一碗的藥湯子下去,白秀蘭這身體也硬實起來,幾日過去,竟能下地走走。

實際上這白秀蘭原不是什麽大病,都出在心裏,郁結成氣,才久治不愈。現如今換了芯子,白秀蘭是個沒心思的人,這藥下去就起了作用。

白秀蘭沿着屋子慢慢的走,這身體太弱,使喚起來也不方便。她在沒穿越之前,已經在部隊上有了軍銜,經過特種訓練,身手矯健。如今穿進這病怏怏的身體裏,很是受拘。可這個身體底子太弱,不能一開始就上猛藥,那會承受不住。

練了沒多大一會,就聽門外說話聲響,白秀蘭慢吞吞的朝床邊走。還沒走到床邊,門已經被推開,母親那聲音已經傳入耳中,像是受驚吓般。

“哎呀,這怎麽站起來了?蘭姐兒你這是做什麽?還不好好躺着。”

白陳氏一看到白秀蘭滿頭汗,就着了急,快速上前扶着白秀蘭,埋怨随後進來的丫鬟。“都是怎麽照看的?摔了大小姐可怎麽辦?”

“哪有那麽嬌貴。”白秀蘭接過話頭,免得母親喋喋不休。“躺久了骨頭都酥,走走倒是能輕快一些。”

白陳氏很是擔心女兒,這一場病吓得她魂飛魄散。“那也不能着急呀!好好養着,養好了再起也不遲,慢慢來,一口吃不成胖子。”

白秀蘭被她扶到床上坐下,不死心,繼續說道。“躺多了沒好處,好好的人睡上幾天也能生出病來。”

“就你理多!”白陳氏嗔怒,敲了一下白秀蘭的手背。“安安穩穩躺着,那來的話!”

“姐姐。”

脆生生的一聲喊,白秀蘭這才注意到丫鬟帶進門的男童,七八歲的樣子,生的白白淨淨,頭發理得很短,穿着月白色長衫,乖乖巧巧,煞是好看,白秀蘭眼睛亮了。

“姐。”

男童身後穿着湖藍色長衫的高瘦少年也走了進來。“你可大好?”

“好。”白秀蘭眸光一動,随即嘴角就溢出了笑,她這兩個弟弟被教育的不錯,懂事乖巧。“你們怎麽過來了?趕快進來。”想來,這兩位是她的胞弟了。

雖然自穿越過來沒見過這兩個弟弟,但那相似的容貌,根本用不着猜。一邊扭頭吩咐丫鬟。“送些茶水點西過來。”

“之笙之謹都好長時間沒見你了,想來看看。”

年幼的之瑾走到床邊牽起她的手時,嫩生生的童音。“姐姐生病了,之瑾好擔心。”

他說的一本正經,小大人似的,白秀蘭和白陳氏都笑出了聲。

白秀蘭捏了捏白之瑾胖乎乎的小手,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感動湧入心頭,笑道。

“謝謝之瑾。”

軟乎乎的小手,圓圓的臉蛋,好萌。

白之笙年紀大些,如今已十四歲,有着少年的羞澀,所以拘謹。并不熱絡,在一旁問了好,就坐在椅子上陪弟弟玩,乖巧的不像同齡人。白之笙長相清俊,十四歲身高已經抽開,待人接物禮貌周全,是個懂事的孩子。

白秀蘭觀察着,心想,父親的逝去,果然對這孩子影響挺大。

白陳氏看着兒女其樂融融,眼眶又有些紅了。

“好在,還有你們三個,懂事聽話,不然,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你爹在天之靈也是欣慰。”

白秀蘭握着母親的手說了些寬心話。

“說起爹爹我這心裏也是難過,娘,咱不提這些了。”

“好好,不提。”

陳氏到眼眶邊的淚就那麽硬生生收了回去。

“逝者已逝,我們活着的人,以後日子還得繼續不是嗎?”

陳氏心知這個理,但就是過不去心裏那個坎兒呀。

兩人又說了一會子話,白秀蘭把話題轉到了白家生意上。

“最近世道不太平,也不知道對生意有沒有影響,如今白家處在夾縫,也不好做吧?”

要是白家能有些權勢,白啓山也不會被土匪殺了,不過說起這土匪,陳氏心裏就突突的跳,她不止一次的懷疑,啓山的死和白啓峰是不是有關系?他們兄弟一直不對頭。

壓下這不該起的念頭,陳氏嘆道。“可不是,亂着呢,昨天看報紙說,北方又打起來了。”她也是讀過書的,只因為性格軟弱才不願意往人前去,并不是真的什麽都不懂。“之前布莊生意還算不錯,現在不行了,你二叔不是個會做生意的主,這能撐多久,誰也不知道,何況如今的白家今非昔比,處處受人欺壓。”

白秀蘭發現母親并不是一無所知,只是她不愛争那些,其實看得比誰都明白。也許,她心裏另有打算呢?

“臨城如今也是不太安寧。”

白陳氏擡手摸了摸小兒子的頭發,眼睛看望別處,陷入了沉思。

“之笙之瑾還這麽小……”

白秀蘭知道她想的是什麽,手放在陳氏的胳膊上。

“我會照顧他們。”

她說的是肯定句。

白陳氏笑笑,眸子裏的憂色卻沒有減少。

并不是不信,只是,秀蘭還小,她能自保做母親的已經安心了。

白秀蘭心裏卻想的是另一件事,如今的臨城是誰當政?歷史記載,這個時代,軍閥橫行,政權混亂!

他們白家現在是無所依仗,要是被欺負,也無力還手,她不能坐以待斃。如果走出去,又怎麽在這亂世中活下去!

“哦對了,媽,今天二妹過來說了些話。”白秀蘭想來想去,還是把這事告訴了陳氏,然後接着說道。“顧家是怎麽回事?”

陳氏臉色瞬間煞白,忙問。“秀珠真提了顧家?”

白秀蘭心裏一跳,不知這到底是件什麽事,可也如實說了。

“她快訂婚了,來講了自己婚事,然後就提了一句,我如果沒聽差,就是顧家。”眸光一轉,白秀蘭擡頭和陳氏對視。“這些你都不知道?那你和我說說顧家的事吧,我這心裏也好有個底。”

陳氏半天才擡頭,眸中的冷光有些駭人,咬的下唇都快泌出血絲,聲音仿佛從牙縫裏迸出,一字一句。

“老太太是想逼死我們全家!”她猛的站起來,就要往外面走。“我去找老太太說理去,話可不能亂說。”

白秀蘭聞言,眉頭緊蹙。

顧家到底怎麽回事?陳氏能吓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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