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易卿的應對
易卿竟然點頭附和:“你說得好像也有道理,行,這條算你過了。那我再問你,你是什麽時候在哪裏遇見我的?”
“仁和二十七年,我之所以記得清楚,因為那年冬天特別冷。你在路邊快要凍僵了,我還以為是一團破布……”毛氈得意洋洋地道,“然後我把你撿回家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易卿,你有了富貴的去處,我不扯着你後腿。可是你帶着我兒子,還冒充蕭将軍的遺珠,這就過分了吧。你把兒子還給我!”
“你也配!”包子憤怒發聲。
“兒子,你是我兒子!”毛氈激動地要往前沖,卻被侍衛攔住。
易卿道:“包子,你別着急,讓娘先問完。”
“問什麽問,問就是你咯吱窩下面有顆紅痣,在左邊!”毛氈一副見了親生兒子受刺激的模樣。
衆人都驚訝地看向面不改色的易卿。
蕭畋怒不可遏,把包子放下來就要往前走,卻覺得自己衣袖被拽住了。
“包子?”他低頭道。
包子伸手:“蕭叔叔抱我。”
蕭畋道:“你等着,我先把這人處理了。”
沒想到,包子一字一頓地道:“殺雞焉用牛刀?我來保護我娘!”
蕭畋看向易卿,發現後者還笑盈盈地看着包子,心裏莫名地也松了口氣。
她不在乎就好。
這樣的恥辱,沒幾個人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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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他考慮不周,才讓毛氈侮辱了她。
這件事情無論怎麽澄清,易卿的名聲都受到了影響,這是最讓蕭畋沮喪的地方。
他彎腰又把包子抱起來。
包子忽然伸出右手食指指着人群中的一個人道:“抓住她!”
“去!”蕭畋厲聲道。
侍衛立刻順着包子所指的方向拿住了一個身量不高的男人。
不,準确的說是一個女人,不過是女扮男裝。
“剛才她和毛氈說,”包子道,“‘銀子’‘別怕’……”
他懂唇語,又因為被蕭畋抱着站得高,所以看出了兩人對暗號的過程。
話音落下,毛氈和女人都有短暫的愣神。
但是毛氈反應很快,道:“你胡說八道!小小年紀就撒謊成性!”
易卿看着包子漲紅的臉,輕輕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包子做得已經很好了,讓娘來!”
“娘——”包子到底是個孩子,看着易卿眼圈就有些發紅。
“狗咬了我們一口,我們不能咬回去,但是我們可以關門打狗!”
易卿說完這話,道:“來,讓我告訴你們毛氈的真實身份。毛氈,京城人士,十四歲因為偷盜和其他原因被流放千裏,十八歲因為皇上登基大赦天下才重新回到京城。游手好閑,卻又爛賭成性……”
毛氈的臉色變了變。
易卿轉而指向他身邊的女人:“紅果,懷恩侯長女易唯薇,也是我名義上同父異母姐姐的丫鬟。怎麽,真的以為換身男裝,塗黑了臉我就認不出你了?”
蕭畋內心無比震驚。
他幾乎時時都和易卿在一起,為什麽易卿會知道這麽多?
易卿真的認識毛氈?
“毛氈,你撒謊是想逼死我?但是你可想好了,殺人是重罪,即使大赦天下都不能赦免。嗯?”易卿似笑非笑地道,“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兒子也活不下去,這可是滅門慘禍啊!”
毛氈嘴唇翕動着,不敢置信地看向易卿,說不出話來。
“紅果,你家姑娘讓你出來陪這麽個男人,你對她還忠心耿耿?”
“不是,我不是紅果,我不是!”紅果低下頭不肯承認。
如果易唯薇知道她把事情辦砸,一定會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易卿道:“那簡單,把她扭送到官府。我聽說官府打板子可是要脫了褲子的。你這般年輕,想必衙役們很願意接這個差事,啧啧。”
“我,我……”紅果害怕了。
易卿搖搖頭:“萬萬沒想到,你家姑娘非但因為銀錢抛棄生母投奔懷恩侯外室,更讓你做出這種事情來。問你一句話,你老實回答,我就可以放你一馬。”
“你想問什麽?”
“我想問,說我身上有紅痣這件事情,是毛氈想出來的還是你家姑娘想出來的?這般陰損的潑髒水的招數,真是高明啊!你就是說我渾身癞子,我也不可能當衆脫衣自證清白。”
衆人這才意識到,好像真是這麽回事。
“不管他們想壞誰的清白,只要到別人門前這樣說一通,恐怕都得坐實了罪名。”
衆人議論紛紛,天平似乎都傾向了易卿。
“毛氈是沒有這樣膽量碰瓷将軍府的,”易卿又道,“所以是易唯薇看我不順眼,策劃了這一切,是不是?”
話音落下,人群中突然出來兩個男人,直接沖過來對着毛氈拳打腳踢。
蕭畋認出來,這倆人正是從前打過交道的徐四郎和孫祥。
“讓你胡說八道敗壞夫人名聲!”徐四郎一邊打一邊罵,“姑娘在我們村裏,誰不知道她是活菩薩?我婆娘兒子的命,都是夫人救的。你這樣的癞蛤蟆,給夫人提鞋都不配!”
孫祥踹了毛氈幾腳後拱手對衆人道:“我們兩個是京郊村裏的,也是夫人從前的鄰居。大家要是對夫人人品有任何質疑,不妨跟我回村裏打聽打聽,我包吃包住。”
“我出路費。”易卿笑了,“來人,去找易唯薇來領她的丫鬟。她若是不來,就說明日全京城都會知道,她屁股上有個胎記。”
衆人哄笑。
“看吧,造謠一張嘴,不需要什麽本錢。說到底,就是比誰心更黑。”
這個時代,毀掉一個女人太容易了。
直到易唯薇出現把紅果領走,蕭畋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是如何解決的。
孫祥和徐四郎婉拒了蕭畋的邀請,匆匆離去。
回去之後,蕭畋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和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你肯定是提前知道了什麽,但是瞞着我,對不對?”
毛氈的忽然失聲,顯然是被易卿拿捏住了;徐四郎和孫祥,怎麽又會那麽巧恰好出現?
如果說易卿不是提前知道了什麽,蕭畋肯定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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