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咖啡 好感度六十五

和禹智皓說的一樣, 女主播确實來拜托她了。

是第二天開完例會的時候，阿善往外走，故意放慢了腳步, 落在後面，果不其然被叫住。

她難為情地拜托：“柳善, 我昨天聯系禹智皓了，雖然是很唐突的請求，但幸好他答應了。“

聞言, 阿善似乎很為她開心：“是嗎？那太好了，有他親自指導，這下你可以安心了。”

她微微低下頭，唇瓣輕咬, 欲言又止：“不過……”

阿善問：“不過什麽？”

這個女主播平時就是不願意麻煩別人的性子, 為這件事，已經麻煩過柳善一次, 而且被拒絕了, 現在還要開口麻煩她第二次, 确實很難為情，也怕再次被她拒絕。

阿善見她一臉為難，善解人意地主動開口問：“怎麽了？有什麽事你就說, 如果我能幫到，肯定會盡力。”

她這話，似乎給女主播吃了顆定心丸，斟酌了一下之後開口：“柳善, 可能确實要麻煩你一下。”

“因為我和禹智皓之前完全沒有見過，感覺如果沒有熟悉的人在場，氣氛會很尴尬, 雙方也會覺得不自在，所以我想拜托你和我一起去。”

“可以嗎？”

阿善微笑，幾乎沒猶豫，很爽快地就答應了：“當然可以。”

女主播滿臉都是笑：“真的嗎？你答應了？”

“謝謝你，柳善。”

說着，挽上她手臂，在她肩頭蹭了蹭。

阿善微微側過頭，睫羽微顫，抿唇笑：“別客氣，你們約了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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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女主播擡手看了眼腕表：“我們約了十點，等他彩排結束，快了。”

“怎麽辦，柳善，我好緊張，雖然平時在KBS也經常能看見愛豆，但這麽近距離接觸還是第一次。”

阿善摸了摸她的頭，聲音嬌嬌軟軟的：“別緊張，因為表志勳的緣故，我們私底下有一些接觸，他是很容易親近的那種類型。”

她站直身子點點頭：“有你在，我感覺會好很多。”

“對了，柳善，我要不要買些咖啡帶過去，畢竟是去待機室拜訪。”

阿善：“是應該買一些，要不然感覺會有些失禮。”

她笑：“那走吧，我們現在下去。”

兩人下到三樓，去自助販賣機買咖啡。

女主播站在自助販賣機前，往裏面投幣：“柳善，你知道禹智皓喜歡喝哪個牌子嗎？”

聞言，阿善微微彎腰，視線掃了一圈，擡起手，指尖隔着透明玻璃，按在costa咖啡上：“這個牌子吧，之前我和表志勳一起去他錄音室的時候，見他喝過。”

女主播側頭，看阿善，一臉感激：“柳善，還好有你。”

“不過你真的好細心啊，這都記得。”

自助販賣機的玻璃內亮着光，阿善挨得近，清冷光線灑在她瑩潤白皙的臉蛋上，語氣輕松：“我可是下半年還要參加新人主播招募筆試的人，記性不好怎麽行？”

女主播笑：“好好，知道你厲害。”

“在我這個學渣面前，禁止炫耀。”

買好咖啡之後，女主播看了眼腕表：“差不多到時間了，我們過去吧。”

阿善點點頭，幫她拿了兩罐咖啡，捧在手裏。

一排待機室，走廊裏工作人員們來來往往，偶爾有愛豆彩排回來，或者去洗手間，比在舞臺上看起來少了幾分仙氣和距離感，門上粘着組合或者歌手的名字，禹智皓的待機室在走廊盡頭。

兩人站在門前，女主播反倒躊躇了：“怎麽辦，我好緊張。”

“柳善，你來敲門吧。”

阿善笑她，把咖啡都換到一個手上，然後擡手敲了敲門。

工作人員來開門，見是她，露出笑臉：“柳善，快進來。”

禹智皓solo回歸，但帶來的還是公司那些工作人員，BLOCK B成員們回歸的時候，見過面，所以還算熟悉。

阿善微笑，打了聲招呼，然後給他介紹身邊人：“這是我同期入職的同事，也是天氣主播。”

工作人員熱切地打招呼：“你好。”

禹智皓剛彩排完，出了汗，造型師正在給他擦汗，補妝。

他站在原地沒動，視線撇過來，看了阿善一眼，然後挪到她身邊人臉上，禮貌地打了聲招呼：“你好。”

女主播有些難為情：“我冒昧的聯系，應該讓你很堂皇吧。”

“第一次見面，就提出這麽難為情的拜托，真是很不好意思。”

“不過不管怎樣，你能答應，實在是太感謝了。”

禹智皓笑，很善良，也很紳士：“沒關系，你做的同時，也是為我新曲進行宣傳。”

“請不要有太大的負擔感。”

“而且你是柳善的朋友，不是嗎？”

“她也在，我們就自在一點相處吧。”

說完他的視線看向阿善，女主播也跟着看過來。

阿善和禹智皓對視，抿唇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能清楚看到，她妩媚的眼裏，看着他，再沒有濃烈的愛意，只有平靜和陌生。

阿善今天穿了身奶油粉優雅的套裝，黑色長卷發盤起來，嬌甜綿軟，看着似乎和以前沒什麽區別，但只有禹智皓能感受到這其中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愛他的時候，沒有自我，以他為中心，雖然美，但是沒有靈魂。

現在的她豔光四射，自信又落落大方，很迷人，可眼裏卻再也沒有他，只容得下表志勳。

他曾經以為，柳善一直就是這個樣子，沒有自己的生活，只圍着他打轉，整個人像蒙着一層塵，灰突突的，但現在才意識到，也許是他沒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足夠的寵愛，才讓她變成了這幅樣子。

可表志勳做到了，全心全意地呵護她，全心全意地愛她，拂去那層灰，浸了水，開出清妩又妍麗的向陽花，只向着愛她的那個人。

曾經和他的一切都可以忘得一幹二淨。

如果，他能早點意識到這一切呢？

如果他也給她同樣濃烈的愛和足夠的安全感，她的視線會重新回到他身上嗎？

女主播的聲音打斷了禹智皓的思緒：“我給大家買了咖啡。”

阿善幫她一起分給工作人員們，最後剩的那罐是女主播特地留給禹智皓的，走到他面前，遞給他：“柳善說你喜歡這個牌子。”

禹智皓看了一眼，接過：“啊，這個牌子的咖啡我好久沒喝過了，謝謝，會好好享用的。”

女主播問：“好久沒喝了？”

“可是，柳善說……”

禹智皓看了眼柳善，笑了笑，解釋，似乎意有所指：“你知道，有那種倦怠期。”

“我之前很喜歡喝這個牌子的咖啡，可以說是完全沉迷，不光錄音的時候喝，平時也會喝很多，但是有一天突然就産生了，啊，要不要也嘗試一下別的品牌的咖啡呢，這樣的想法。”

“然後就很久沒喝過這個牌子了。”

女主播點頭附和：“确實是會有這種時候。”

說着，禹智皓單手拉開咖啡罐，喝了一口：“不過托你的福，今天喝到之後，感覺還是這個牌子的咖啡，最适合我。”

“人的喜好哪會那麽輕易地就變了，只是暫時而已。”

“你說是吧？”

女主播聽不出他的話外音，已經完全沉浸在他這張帥臉裏了，雖然之前在KBS也偶遇過，但離得遠遠的，再加上BLOCK B每次回歸的設定又都很誇張，她知道禹智皓長得帥，身材好，但是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接觸到。

他這次solo回歸，服裝也簡單清爽，稍微寬松一些的西裝，細碎的劉海垂下來，皮膚也好的不得了，白的發光，身高也是理想男友标準，她默默地紅了臉。

阿善聽出他什麽意思，但是懶得搭話，走到沙發邊上坐下，和工作人員們一起閑聊，表志勳是開心果，和他們關系都很好，很久沒見了，大家都湊過來跟阿善打聽他錄制的情況。

喝完咖啡，女主播和禹智皓開始正式教學，其實舞蹈動作還算簡單，但最重要的是要有那種輕巧，游刃有餘的感覺，這個是需要緊急臨時培訓的。

禹智皓一投入到舞蹈之中，就變了個人，氣場全開，也比較嚴格，即使和女主播是第一次見，還不怎麽熟悉，但是他覺得不标準的動作，還是直接指出來，期間也沒看阿善一眼。

經過他指導之後，确實是有些不同，比之前多了幾分好看的律動感。

女主播不好意思耽誤他太多時間，練習了大概二十分鐘，覺得差不多，就拉着阿善離開了。

禹智皓雖然表現的不明顯，但好感度騙不了人，已經漲到了六十五。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第二天的天氣播報，按照事先定好的計劃執行，女主播在播報結束的時候，突然響起了禹智皓的新曲Any Song，她先是裝出一臉驚訝，不知所措的樣子，然後迅速反應過來，跳起了舞，全程沒有絲毫猶豫和不好意思，大大方方跳完。

她本就長相甜美，跳起舞來更是活潑可愛，當期天氣播報結束，立馬火出了圈，登上實時搜索，可以說是切切實實紅了一把，帶來雙重效應，既讓禹智皓的歌熱度更上一層樓，連帶着她自己的SNS也一夜之間漲粉無數

吳局長還給阿善發了消息，說她當時就不應該拒絕，要不然現在火的就是她。

她打字回複：【局長，我在和藝人談戀愛，當然要低調，真火了，戀情被扒出來怎麽辦？】

吳局長被她噎住，半晌，回複了一句。

【筆試準備的怎麽樣了？背熟了嗎？】

這回輪到阿善被噎住，她裝沒看見，把手機放到一邊，沒回複。

一轉眼半個月過去，表志勳順利結束新西游記的錄制，回來當天還給了阿善一個驚喜，他告訴她是第二天飛機，其實當天晚上就已經到家了。

阿善回來的時候，被他吓了一跳，語氣嗔怪：“你回來，怎麽不提前告訴我，我什麽都沒準備。”

說着，捧起他的臉：“我看看，瘦沒瘦？”

不但沒瘦，反倒胖了一點，白白嫩嫩的臉頰肉，像個糯米團子。

阿善眉眼彎彎，在他唇瓣上輕吻了一下：“看樣子前輩們把你照顧的很好。”

表志勳微微低頭：“都很好，只是想念你。”

阿善抱住他腰，聲音軟糯：“我也想你。”

他緊緊回抱住她，頭埋在她頸窩裏，滿臉都是笑。

表志勳回來之後，阿善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軌，照常工作上班，禹智皓也暫時沒再來打擾過她，但她知道他在掙紮，在她和表志勳之間掙紮，因為好感度經常在半夜起起伏伏，折騰個不停。

上次參加完婚禮之後，燦烈不知從哪裏要來了她的聯絡方式，兩人偶爾會聊幾句，每次他都會詢問她的感情情況，時不時分享一些帖子給她，說覺得寫得挺好，讓她有時間的時候看看。

#如何判斷一段感情是否需要挽回#

#怎樣才能嫁給我的愛豆#

#守護全世界最好的燦烈#

#BLOCK B和EXO的區別#

諸如此類，給阿善弄得哭笑不得，老實說，燦烈是最容易漲滿好感度的，無論是在之前的世界裏作為攻略對象，還是這次作為附加人物都一樣，似乎不用她做太多，他總是會輕而易舉地就喜歡上她。

她一邊上班，一邊按部就班地進行複習，為年底新人主播的考試做準備。

未成想，KBS聯合MBC再一次進行罷工。

因為新聞制播整體受到前任政權任命的高層領導幹擾，徹底淪為政治工具，批判性報道受到嚴重限制，不能如實播報，以及職員權益受到壓榨，被高層領導認為不聽話的記者，職員們，紛紛被撤職或者邊緣化。

曾經被國民們信賴的公營電視臺，不知何時變成了提線木偶，公衆很失望，可又無能為力，只能通過咒罵來發洩不滿。

輿論工會從24日到29日發起了罷工參與或者反對的投票，29號晚上開票結果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員投贊成票，罷工已成既定事實，工會提出MBC社長，KBS社長，以及文化放送委員會任職的高層等離職的要求。

罷工序幕是由吳局長拉開的，他再一次以輿論自由為口號，義無反顧地站在了媒體人這一邊。

那天阿善也在，在走廊的另一側，将一切都收進眼底。

吳局長經歷了上一次罷工，是好不容易經過複職官司，才回到工作崗位上的，可面對這一切，又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這條路，像個瘋子似的，站在五樓，靠着扶手，沖樓下大喊：“高大英，下臺吧！”

高英周是KBS的社長，李局長是他的左膀右臂，兩人一丘之貉，如果這次能成功的話，這些人都會被撤職。

他的聲音很大，一樓大廳底下有人擡頭看過來，五層的警衛很快就跑過來，視線搜尋了一圈，試探着問：“剛剛您有聽到什麽聲音嗎？”

吳局長裝得像沒事人，反問：“剛才怎麽了嗎？你聽到什麽聲音了嗎？”

五樓空蕩蕩，除了他，幾乎沒有別人，警衛問：“是您喊的吧？”

他擡手摸了摸臉：“啊，您聽到了？我還以為我在自言自語，沒想到把心裏話喊出來了，聲音太大了是吧？對不起。”

警衛确認了他的工牌之後，離開去向部長報告。

他離開後，吳局長又開始沖着樓下，高聲吶喊：“高大英，下臺吧。”

很快，警衛帶着負責的部長出來，走到他面前，還維持着表面的禮儀，進行勸阻：“這樣在樓上大喊大叫，好像不太好。”

“希望您能克制一下。”

吳局長笑着颔首：“好，我知道了。”

等部長走了之後，他拿出手機，直接點開了Facebook的直播，孤注一擲。

“各位，如果說我們最近有什麽想要實現的願望的話，那應該就是讓高大英社長下臺。”

“你們能看到我所在的地方就是KBS的辦公大樓，我現在在這裏通過直播和大家見面，其實最近國民們一直在為KBS擔心，KBS以後該怎麽辦呢？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過去五年裏，為了KBS的發展，我也曾有過不少苦惱，可并沒有太多是我能做的。”

“所以，這一刻，我打算試一試，我能做的。”

說着，把屏幕對準一樓大廳，發出絕望而又铿锵的吶喊：“高大英，下臺吧。”

“高大英，下臺吧。”

瘋狂過後，是愈發的冷靜，結束吶喊，他關閉了直播，雙手交叉放在扶手上，緩緩盯着樓下大廳。

阿善踩着高跟鞋走過去，和他并肩而站，順着他的視線，也往一樓大廳看去，緩緩開口：“局長，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您做到這個份上，如果KBS內部沒有人響應，就只終止于您一個人這麽做的話，您會淪為大家口中的瘋子。”

“只有您一個人……”

他沒看阿善，依然盯着樓下看，大廳底下已經有人擡頭看過來了，甚至在沖吳局長揮手。

她繼續說：“高管們可能會說，反正只有你一個人這樣，你就是個瘋子。”

“您能承受這一切嗎？”

“又或者說，您覺得這樣的抗争有意義嗎？”

吳局長看着樓下漸漸聚集的人們，突然笑了：“光是記錄就已經很有意義了，不是嗎？”

“至少在這種黑暗時刻，我并沒有沉默，光是這一點，我認為就有足夠意義。”

聞言，阿善笑：“我當然不會讓您獨自淪為瘋子。”

說着，拿出手機，點開Facebook的直播，選擇了一條和他一樣的路，對着鏡頭，聲音幹淨清透：“高大英，下臺吧！”

KBS一樓大廳漸漸聚集了和吳局長一樣心有不甘，聽到了他呼喊的人們，紛紛拿起自拍杆，學着他的樣子，對着鏡頭高喊：“高大英，下臺吧！”

“高大英，下臺吧！”

呼喊聲此起彼伏，在網絡上也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直播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