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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宋玉又再去曲池等坊轉悠,她沒帶儀仗,只是一人一馬,随了春和薛崇簡并四名府衛,沿長街閑閑而行。宋玉置身曲池坊的人來人往,卻對四周熱鬧視而不見,只是漫無目的的穿梭在人群之中。
熙熙攘攘雲浮煙過,明明身在其中,卻仿佛看戲,頗有點意興闌珊之意。
驀地身後人流湧動,亂成一團,夾雜着喝罵之聲。
宋玉勒停馬兒,與薛崇簡相視一眼,均曉得終于是撞上了。
回頭一看,只見一群錦衣府衛正呼喝着驅散坊街上行人,當先幾個十來歲的華服少年,生的俊俏無匹,昂首挺胸,目中無人的大闊步前行,端的是一副狗仗人勢的氣派。
“哼,是安樂府上的僮奴。”薛崇簡鼻尖輕哼,頗為不屑道:“母親稍後。”說罷提馬至前,攔住正欲呼喝他們的安樂府衛,朗聲道:“你們哪個府的?如此擾民還有王法嗎?”
那幾人見薛崇簡一身綢制錦袍,十二挂物蹀躞帶,腰間懸了把金劍,拿捏不穩他是哪個貴家郎君,不敢擅自做主。當先一個僮奴卻不管不顧,上前兩步,傲然擡手指着他道:“王法?我們就是王法!讓開!”
薛崇簡高踞馬上,輕蔑道:“哦?你們不識得我麽?”
安樂府上的人齊齊大笑,那僮奴笑喘道:“知道爺們是誰嗎?聽好了小子,咱們是安樂公主府上的,識相的就趕緊滾!不然,嘿嘿……”
一陣奸笑只把宋玉聽得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對這類狐假虎威的紙老虎她是司空見慣的很,真想看看薛崇簡怎麽收拾這幫人。
薛崇簡淡淡道:“哦,原來如此。”接着指向他們身後挾持着的四五個小姑娘道:“這些小娘子犯了什麽事?要勞駕安樂公主出手?”
幾個僮奴面面相觑,想不到他竟聽得安樂名號還敢多管閑事,都大感驚訝。那僮奴晃目瞧了瞧薛崇簡身後的宋玉兩人,但見宋玉氣度內斂,瞧不出喜怒,身畔的奴婢冷眼旁觀,神色淡漠,另四個扈從毫無懼色。似乎這些人都沒把自家主子當回事,這可真是稀奇了。
“哼,公主府上的事哪輪得到你管!今日就叫你這小子長長見識!”那僮奴眼見這些人不把主子放在眼裏,怒罷退後三步,安樂的府衛便欲提刀上前。
宋玉暗暗好笑,安樂真是養了幫不中用的奴才,連最起碼的弄清楚對方來頭的禮數都不懂。她慢悠悠的說道:“不要動劍……”
她這話是對薛崇簡說的,卻把那些府衛驚得腳底一滞,臉臉相觑,大感不妥。
圍觀百姓慌忙避往兩邊商鋪樓房,均感稀奇,抱着看熱鬧的心态不願離去,都想知道是誰這麽大膽,敢不給安樂公主臉面。
卻聽宋玉好像很困難似的,慢悠悠的續道:“記得下手輕一點。”
衆府衛臉色一變,齊齊大喝,擺開架勢。那僮奴怒道:“給我教訓他!往死裏打!”
薛崇簡躍下馬來,頭也不回道:“母親放心,看我的。”說罷在對面還沒結成陣勢前一個箭步前沖,眼疾手快的抓住一人手持大刀的手腕,回拉再推,刀柄撞擊在那人胸口,打得那人向後抛跌。他再将手中長劍劍鞘往前後快速刺收,左右府衛反應不及,被劍鞘和出鞘半截的劍柄打在胸膛,同時嚎叫後跌。長劍合并,一個璇轉,劍柄再次出鞘一截,向上狠狠擊在一人下颚上,撞得那人門牙直接被打掉一顆,捂着嘴滿口鮮血的欲哭無淚,同時薛崇簡一條腿往後一踹,毫不留情的正中一人下體,那人翻滾在地,捂住下身慘叫連連。
這時餘下的府衛才反應過來,怒氣沖天的蜂擁上前。
宋玉瞧得暗暗驚嘆,大感自己撿到了寶貝,沒想到薛崇簡有這一身本領,讓他做保镖,果然是很明智的。
薛崇簡長劍未出鞘,專打人要害,這些府衛沒一人是他對手,不過須臾,個個都挂傷帶彩。
四周百姓都暗感痛快,若非畏懼安樂權勢,早歡聲雷動,吶喊助威。
薛崇簡擋開一人襲向宋玉的長刀,再掃中那人肚子,收勢回身,一眼掃過,竟再無敵手,先朝宋玉拜道:“母親受驚了。”
宋玉眼見方才那人長刀劈來時,仍穩如泰山的端坐馬背上,也為自己這鎮定的功夫點無數個贊,面不改色的微微點頭。
幾個僮奴吓得臉無人色,心知遇上了高人,但他們平日裏頤指氣使慣了,何況安樂權勢如日中天,放眼天下,誰敢捋她虎須。
“你,你,大膽!”那僮奴驚怒地指着他們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哪家的,回頭定叫你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宋玉差點沒忍住笑,一罵起來就帶戶口薄,恐怕古今如是。
薛崇簡冷哼一聲,理也不理會他們,翻身上馬。
驀地,他們背後傳來無數腳步聲。
宋玉回目一瞧,眼神一亮,當先領頭的不是李元纮是誰?現在她是弄明白了為何萬年縣的官員會管到了長安城裏來,這長安實在太大,京畿管不過來,于是以朱雀禦道為線,分為東西,東以萬年縣,西以長安縣。
李元纮帶了百來號府衙衙役,身邊還随了個不識得的綠袍官員,奔進前來時,李元纮乍見宋玉,忙和身旁的官僚整襟深俯道:“臣見過鎮國太平公主,讓殿下受驚,是臣失職。”
他們聲音不大,卻叫在場衆人全都聽見了,四周一片嘩然。
安樂府上那些奴才,瞬間臉無人色,這才曉得剛才得罪了的是當今天下唯一敢不給安樂臉面的太平公主。
宋玉淡淡笑道:“我也只是閑逛罷了,誰想卻遇上這等事。李元纮,我還以為你嚴遵法典,這下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李元纮心知她意下所指,臉上好不尴尬,哪裏能回她自己其實也畏懼韋氏權勢?今日是身邊這禦史持了禦史臺令來,他才興奮的準備給這些持勢淩人的奴才好看。好在宋玉言到即至,沒與他深究,饒是如此也叫自诩剛直的他挂不住的讪讪。
此時安樂府上諸人已跪倒在地,大呼“恕罪”。
李元纮身旁那禦史上前一步,朗聲道:“安樂公主縱奴掠良民,來人,把這些僮奴下禦史臺獄治罪!”
僮奴們聞聽是禦史臺的人馬,駭然失色,心知下了禦史臺哪裏還會有命在,領頭那僮奴還算識相,知道只有安樂能救他們,忙高呼“冤枉”。
衙役擒了僮奴押送禦史臺臺獄。
宋玉猜那禦史該是婉兒派的人,問他道:“你叫什麽名字?”
“臣禦史袁從之。”袁從之恭敬答道。
宋玉點頭道:“好,我記下了,去吧。”
袁從之大喜過望,慌忙叩謝,李元纮随他一并拜退。
宋玉勒轉馬頭,遙望他們離去,聞得身後薛崇簡喝斥安樂府上剩下的人等滾蛋,心想其實李元纮也不差,就是稍顯年輕氣盛了些,但他遠比李隆基或是薛崇簡這類年輕人多了幾分審時度勢的沉穩,這也是長期混跡官場的能耐。
“萬年縣現在誰是縣令?”
一旁的春低聲答道:“縣令空缺,這位李司戶調任後現是萬年縣縣丞,萬年縣幾乎都是他在打理。”
沒坐上縣令,是沒政績?不然,聽說之前李元纮就把雍州治理得不錯……宋玉兀自想了會,有了主意。
作者有話要說: 神皇:朕在上面看得着急,讓朕下去分分鐘處理這幫廢物。
面條:......(驚!)您可別,這等小事,小貓小狗,您閨女能解決。
神皇:你看看給我找的便宜閨女,半點朕之風采也無。
面條:(舔臉)您是誰啊,您是萬中無一,天上地下獨一份的神皇陛下。人玉姐姐怎能跟您比,對不?
神皇:說吧,你打算讓朕這群不肖子孫折騰到幾時?
面條:......啊!那個...婉兒姐呼喚我了,小的去去就來......
神皇:啜!朕記下了,後會有期。
......
☆、興慶
初春最後一場雪落下,千樹萬樹梨花開。
吸允着滿園芬芳,宋玉心情正當愉悅,婉兒複了昭容,李旦已有人暗中保護,而韋氏的權勢如日中天,李顯則幹脆把政事全扔給了她。
一切仿佛平靜了許多,朝局又似乎沿着武則天的舊路平穩而行。
“婉兒,萬年縣的府衙就在興慶坊吧?”宋玉摟着上官婉兒躺在斜塌裏,陽光在她們身上灑下漣漪暖意。
上官婉兒閉目養神,享受着片刻難得的寧靜祥和,聞言慵懶地點頭:“你是打算叫李元纮搬了嗎?”
宋玉側頭凝注她揚着淡淡笑意的臉上盡是了然,又再躺了回去,舒了口氣道:“嗯,讓他去求韋氏。”
上官婉兒往她肩頸裏窩了窩,微笑道:“你最近就在琢磨這事?”
宋玉坦白道:“他是你的人,明目張膽要縣令不妥,我想不如讓我找找他麻煩,說不定就成了。”
上官婉兒道:“我會在下月的吏部補缺上加上他的名字。”
宋玉摟緊她,感嘆道:“你看看咱們是要做多少惡事?”
上官婉兒睜眼失笑道:“你還擔心史官記下哩?”
宋玉低頭看她,接着傲然道:“哼!随他們怎麽寫。”說起這個,又想起一事,似乎歷史上留名的女子也只有上官婉兒歷數詳盡,可窺一生,當然除了武則天。
上官婉兒側身抱住她,埋首于其胸,說道:“陛下留下無字碑,便是要後人評說,另一方面,陛下并不認為那能代表什麽,她的一生如萬裏江山波瀾壯闊,不在其中,又怎知她的功過是非該如何分說?”她仰頭望着宋玉,眼中飽含深切情義:“我們做的一切,不需要別人的評判,婉兒只需要你能懂。”
宋玉蹙了蹙鳳眉,對于武則天,她很是敬仰懼畏崇拜,但不知從何時起,在聽到婉兒提她時,心底深處就有某種不安,就像靜至的湖面落了一個石子,激起波浪,又歸于平靜,永遠無法抓住那個石子讓它無法掉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束手無策。
萬年縣的府衙就在興慶坊南面春明門旁,提起這個,宋玉實在忍不住想笑,敢情自己買了興慶坊,順帶還把萬年縣縣府也給買了。
府衙大小官僚驚聞太平公主駕到,吓得慌忙出迎,不知公主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如今大唐的公主們各個都極具權勢,誰都不敢得罪了。
春早得吩咐,當先開口道:“誰主事?”
一個小官出列拜首道:“臣萬年縣主簿,張玉安。不知殿下駕臨,臣惶恐。”
春道:“隆慶坊為皇後賜名興慶坊,太平公主欲在此地建造園林,修築塘池,今日前來,便是詢問爾等府衙何時搬遷,以礙工期。”
衆人大驚失色,哪裏想到太平公主這麽強勢,竟要萬年縣府衙搬家,這事往小了說是太平公主持權擅為,往大了說則可捅破了天,畢竟縣衙代表的是天家。
“縣府自高祖年間設,距今已有近百年,縣衙重地乃天家威嚴象征,為民之所向之處,輕易不可動搖,臣請公主三思。”張玉安說的極是溫和,卻明擺着是在講兩個字“不行”。
衆人慌忙附和,齊齊請宋玉“三思”。
搬出了高祖、天家什麽的,還好宋玉早想好了一套說詞,笑道:“本我也覺此舉不妥,然興慶苑已定工期,即便我劃開此地,将來修築完成……”她故意停一停,別有深意的一笑道:“各位若是能夠受得了我那兒夜夜笙歌,絲竹管弦,舞樂鑼鼓之聲,那倒也無妨。我是擔心驚擾到各位平日事務,叫百姓到衙訴冤時聽到宮廷之音,只怕不妥吧?”
“這……”張玉安等人臉臉相觑,均不知該如何應對,都心知她說的也是道理,興慶坊已給她全都買了去,要怎麽弄那自然不是他們能管得着的。果真将來百姓來府衙辦事,隔壁卻是歌舞升平的淫詞豔曲,想想都感到臉面無光。
宋玉好整以暇的慢慢飲茶,随手翻看書案上的文件,萬年縣府衙搬是搬定了,但目的不在于此。
遠在禦史臺受問的李元纮聞詢歸來,一衆人等見到他就像見到救星一般,張玉安拉他到旁低語片刻,李元纮向宋玉拜首道:“公主殿下,此事是否有商榷餘地?”
這回輪到宋玉吃驚了,揚眉道:“你們先下去,我與李縣丞說幾句話。”
張玉安恨不能将燙手山芋扔給李元纮,聞言如蒙大赦般拜退。
府堂只剩下四人,薛崇簡面色剛毅,持劍護衛在側,春靜靜的立在一旁,在宋玉的示意下開口道:“李縣丞可知殿下為何要府衙搬遷?”
李元纮遲疑一下,道:“臣,不知。”
宋玉笑他謹慎,再微點首,春又道:“安樂公主已上請陛下釋放僮奴,安樂公主性子急躁,你是知道的,一旦開釋,您這縣丞只怕也坐不牢哩。”
李元纮今日去禦史臺便是為了此事,禦史們竟皆搖頭,以示此事難辦,李顯或許真的會釋放了僮奴。他抿了抿嘴,道:“臣只是依法辦事,問心無愧。”
春失笑道:“你是問心無愧了,袁從之恐怕就要被流放呢。”
李元纮渾身一緊,焉能聽不懂她的意思,他自外地一路為官入京,憑的是真本事和政績,只是武三思和韋氏當權後,朝政敗壞,如今斜封官橫行,讓他頗感有力難施。若為了這件事被流放的話,他想再有入京之日,還不知得等到何時。
“府衙搬遷何處?”李元纮小心翼翼的問道,終是妥協。
宋玉暗贊他識時務,眼色向春一掃,春答道:“道政坊。”
道政坊就在興慶坊對面,隔了個春明門大街,李元纮松了口氣,又聽春道:“殿□□恤,已買下原壽春郡王李成器府邸,加以修繕。”
李元纮聽得是安國相王長子府宅,這其中意義深遠,仔細一想,焉能不謹慎,猶豫道: “殿下,您的意思是?……”
宋玉笑說道:“李元纮,你敢對我照章法典,一紙判決就叫我送還了石磨,我今日把你趕出興慶坊,你怨不得我,下月之內,萬年縣府衙必須遷走。你要認為我挾私報複,大可去找韋氏伸冤。”
李元纮一愣,旋即領悟,不敢相信道:“可是殿下……在我看來……這個……”
“你是否原本認為我不過也就是個權威勢重的公主而已?”宋玉仍笑道。
“不。”李元纮慌忙拱手:“臣從來不認為您是如安樂、長寧般驕縱不法的皇家子孫,您睿智果敢,深得臣等敬服。石磨一事,臣事後也想明白了,只是臣奇怪,此番您又為何要這麽做?臣鬥膽,您要拉攏臣,怎又将臣推給皇後?”
宋玉哈哈一笑,起身負手下階道:“李元纮,你很聰明,我喜歡你的直接。不過你想想看,就算你此刻跟我表忠心有用嗎?你還是縣丞,來日還不知是誰來坐了這縣令一位,你永遠在縣丞的位置上,對我有何好處呢?”
李元纮吃了一驚,已猜到她的用意,他自問一向憑借政績升遷,從來不曾有想過會依附權貴,他最鄙視的便是那些趨炎附勢之徒,猶豫不決之色毫不掩飾的浮現臉上,思想做着強烈的鬥争。
宋玉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望向府堂外遙遙天際,道:“你和袁從之算是勤政愛民的好官?那麽你們流放了,即便有本事有抱負,是準備在嶺南施展麽?你能從小小縣令做到京畿要地,憑借的是政績斐然,但你告訴我,在長安城,如今還有多少是看重此點的?”
“這……”李元纮随她轉過身體,長嘆一聲道:“殿下所言極是。”
宋玉點點頭,負手道:“你是久歷官場之人,在這裏,光憑滿腔熱血激情和剛直不阿遵照法典是沒有用的,當法典不能維護世道的時候,那麽它往往就變成了限制自己的條文,這時候你就要懂得用些手段。這些手段不是阿谀奉承,谄媚禍主,而是憑借你的本領,追随值得你輔佐的人,去成就他,你的抱負也就有了可以施展的一天。不然你就永遠被條文或是道德束縛,一切理想都成為空談。”說着她轉身面對他,眸光清利往他眼底一掃,道:“李元纮,依附權勢和依附權貴是兩碼事。”
此番話旁音深遠,李元纮仔細咀嚼半晌,忽而搖頭苦笑道:“難怪上官婕妤如此用心,是臣眼薄識淺,殿下教導的是,臣明白了。”
宋玉揚起笑意道:“即然如此,那就請吧?”說罷往堂外去見萬年縣衆官。
張玉安等人忐忑不安的在外翹首等候,見她出來,紛紛上前行禮,瞄到李元纮一臉苦澀,頓時都暗叫“完了”。但聽得春朗聲說道:“下月之內,萬年縣府衙必須搬遷,若是不然,公主府會遣人相幫!”
衆人臉無人色,面面相觑,惶恐不安的恭送太平公主起駕。
“李兄,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張玉安待宋玉走後,急切的拉住李元纮問道。
衆人一擁而上,想聽他如何說法。
李元纮苦笑道:“能怎麽辦?咱們已經得罪了一個,難不成還得罪一個?”
一人道:“可這有損天家顏面之事,是否該當請示聖上?”
“哎,聖上能駁了太平公主的臉面?”另一人嗤笑道:“算了,算了,趕緊收拾吧。”
張玉安不死心,拽住李元纮不放道:“李兄呀,現在公主們又是搶人又是搶地,我們還什麽都不能做,這叫咱們的臉往哪兒擱?即然聖上管不了,咱們找找皇後娘娘?”
李元纮看了他一眼,暗地裏挑了挑眉梢,卻點頭道:“對,我這就回去寫奏表,明日便去請皇後做主。”
作者有話要說: 玉姐:我就靜靜的看着你裝B。
面條:我們都在看你裝B。
婉兒:不,其實是我在裝,你們不要進行毫無意義的争辯了。
玉姐、面條:Σ( ° △ °|||)︴
婉兒:不要做出吃驚的神情,我早已把你們兩個裏外都看透了。
玉姐、面條:O__O "…
面條:玉姐姐,咱倆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您要罩着我。
玉姐:(嫌棄)你才是螞蚱,給姐跳開。
☆、輪回
“你瞧瞧,太平為了修造園林,竟要讓萬年縣府衙搬遷,這太放肆了!”紫蘭殿上韋氏拿着李元纮的奏表,扔在李顯的面前。
李顯看了眼一旁坐着的上官婉兒,撿起奏表卻不翻看,只道:“太平現在無事可做,建幾個園子也沒什麽大不了,再說這興慶坊還是你賜的名,給她好了,不要太計較。”
韋氏杏目圓瞪:“顯,這可是有關皇家顏面的大事,你這叫地方府衙怎麽看我們!”
安樂絲毫不懂他們議論之事,搶着道:“你允許萬年縣搬,那也放了我的僮奴。”
李顯虛點安樂對韋氏道:“你看看,現在哪兒還有什麽顏面?咱們女兒都快把半個長安城給搶光了。”這話把韋氏說的好不尴尬,怒視安樂一眼,安樂縱然不通政事,卻也知李顯是在責怪她縱奴掠民,當下嚷道:“你瞪我做什麽?太平要園子就可以讓府縣搬了,怎麽我想要幾個奴婢還不行了?我又不是要了不給錢。太平,太平,從小就聽你們兩個提這個名字,說她怎麽怎麽厲害,那有本事你們殺了她去呀,真是夠了!”
韋氏嫌她言語過火:“果兒!”
安樂偷瞄了一眼上官婉兒,垂下了頭,悻悻不已。
上官婉兒淺笑挂在臉上,只是靜靜的聽着他們的相互埋怨,看不出心中喜怒。
“好了!就這麽着吧。”李顯開口打斷她們,轉向上官婉兒時目中露出溫柔,道:“婉兒,讓李元纮搬了吧,安撫一下他們,安樂的僮奴也去放了。”接着起身道:“你們別成日沒事吵吵,做事都收斂一點,讓我清靜清靜。”說罷也不給她們争辯機會,拂袖而去。
安樂憤恨的甩袖,沖韋氏吼道:“這是什麽意思?”
韋氏吐了口氣……什麽意思?哼!……她朝上官婉兒處書案的卷軸掃了一眼,擡目盯住她道:“婉兒,你也不勸勸太平?”
上官婉兒筆下一停,擡頭直視她,頗感為難道:“許是還記着大慈恩寺那事,明知她是在借機找李元纮麻煩,怎麽會聽你勸呢?”
韋氏記得石磨那件事,當初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如此看來,太平果然是夾帶私仇。“只怕不是不聽你勸,是你自己不想找沒趣。”她本是故意試探,誰料上官婉兒無奈一笑,算是默認。
安樂道:“婉兒,你還是回宮來住吧,別跟她走那麽近,我看着心慌。”
韋氏拉住她責道:“管好你自己府裏的人就行了。”
安樂甩開她,上去挽住上官婉兒的左臂道:“全天下的人都以為咱們能回長安是狄仁傑那些人的功勞,但果兒知道,是姑姑你的一句話讓祖母下的決定。你把咱們帶回長安,也不想又把咱們送走吧?你是果兒敬重的人,是咱們的依靠,你和姑母走的那麽近,果兒很害怕。”
韋氏忽然覺得自己女兒也并非那麽愚蠢,于是樂得想聽聽看上官婉兒怎麽回她。
上官婉兒擱下筆,撫摸着安樂的頭,笑說道:“我和你姑母之間與政治無關,果兒放心,我不會丢下你們的。”心底裏層層悲愁哀傷幾乎将她吞噬,然而理智不允許她感情用事。
韋氏忽然開口道:“那個李元纮聽說政績還不錯,萬年縣縣令不是一直空缺?我看就讓他做吧。”
上官婉兒收回情緒,愕然一下,随即點頭只說了兩個字“好吧”。
韋氏又道:“過些日咱們去長寧新居踏踏青吧,聽說她的別苑新落成,咱們一起去看看,把太平也叫上。”
上官婉兒眸底掠過遲疑,面帶微笑道:“先問問她吧。”
二月,杏花綻入枝頭,隐隐含香。
宋玉一身雪白色的長儒極地,輕柔飄逸,又似煙雨蒙蒙中,一籠煙岚濃淺回轉,款款靜立在樹下。上官婉兒立在一旁,款款淡淡,明明豔豔,翩然婉轉的青羅羽衣固然嬌柔,美中卻暗斂着冰雪之姿,一籠清光傲潔,一抹秋水入神,讓人掉不開眼去。
憐兒在旁繪聲繪色描述着宮裏傳出來的“喜訊”,今晨一個女官例行檢視整理皇後的衣櫥,剛打開箱子,就驚叫道:“五彩祥雲!五彩祥雲!快來看呀,皇後娘娘的衣服上升了一朵五彩祥雲!”
衆人呼啦啦全圍了上去,想一睹祥雲的風采。可大家四下裏找尋了半晌,誰也沒看見那女官說的祥雲在哪裏。然而聰明人都曉得應該怎麽回複,于是紛紛随聲附和,贊不絕口。
不多久,宮裏便傳揚着帝國皇後的衣裳上天降祥瑞,更有好事者将五彩祥雲化為了七彩,後宮一片沸騰,沸沸揚揚的把消息傳入了外朝。李顯一聽,焉能不知其中內情,順水推舟,欣喜異常的下令讓畫工依照宮女的口述,繪了一幅祥雲圖。
憐兒眉開眼笑的描述罷了,元香便命侍婢将那圖展示給兩人看。
圖上韋氏風姿卓越,衣裳上騰起的五彩祥雲花團錦簇,吉祥至無以加複。
宋玉和上官婉兒相視一笑,前者微微擡手,笑道:“行了,拿回去吧。”
元香示意侍婢仔細收起,使人再傳去給在京其他大臣觀看。
幾縷春風輕搖,花雨紛飛,上官婉兒伸手接住了一瓣,修長指間落着一抹瑩白,微黃的蕊絲輕顫了顫,不勝嬌羞的柔弱,恍惚間只以為輕雪未融,然那一襲靈動春意是掩也掩不住了。
看着她嘴角浮着撩人心魄的笑意,宋玉一下子呆呆愣住,彷佛在千萬年之前,她見過這張清麗絕俗的容顏,一剎那的恍惚,似沉淪時光流轉,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她以為自己尚在夢中,狠狠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太平?”
“啊!”宋玉驚惶回神,怔然相望,上官婉兒疑惑道:“你怎麽啦?”
宋玉只覺得有些恍惚,方才的那一剎那,她深切的感受到與婉兒似乎已在今世之前便即認識,非是穿越千年的自史書上的認知,微妙的叫她無從琢磨。
“沒什麽。”宋玉嘴角揚起個淡淡的弧度,依稀記得方才自己晃神時婉兒似乎提到安樂的婚事,微微側頭:“你說安樂幾時成婚?”
上官婉兒嫌她走神,飛了她一眼,道:“就在下月。”接着低了低頭,喟嘆道:“顯讓禁軍做了婚禮儀仗護衛,韋氏的儀仗隊也給了她,連雀車也用作了婚車。”
宋玉吃了一驚,這陣容也太強大了,莫說禁軍是皇帝親衛,便是雀車也是皇後參加大祭典的專用,安樂享受的可是超規格的待遇。
上官婉兒聽着她不屑輕哼,想起當年她出嫁時,十裏紅妝,萬盞明燈,光耀整座長安時的風光,心中有喜有悲。那些年神皇羽翼漸豐,行事越發淩厲,公主的名聲自古便不是很好,于是朝野上下反武後的人都巴望着太平公主婚後如何展其驕縱妄為的公主脾氣和不守婦道的公主脾性,好以此來揶揄神皇。
誰知道,令反武諸人膛目結舌的是,太平公主不但沒像前輩公主們那樣給宮裏惹事,反而安分守己,恪守婦道,夫妻和睦。
在衆人為之失望之餘,神皇威望與日俱增。
皇家的婚姻,從來都和政治挂鈎。
縱然薛紹是太平自己挑選的驸馬,但薛家本就是皇親,高宗樂得順水推舟。
就像現在,安樂再召武家驸馬,俨然昭示着李、韋、武三家看似不可動搖的政治同盟。
“你在想什麽?”宋玉見她神往,問道。
上官婉兒噙起一笑,轉身坐于樹下石桌前,将手中花瓣放入茶盞,花飛如浮雲,恍若隔世煙雨。在想什麽?她在想當年若是沒有猶豫,沒有晚去一步承歡殿,今日又會是怎樣光景?
她永遠記得在太平那張充滿幸福快樂的眼眸深處暗含的是讓她第一次感到心塞的無奈悲傷。而她能做的,只能是強顏歡笑,親扶花車,送她出嫁。太平第二次的婚禮,簡單到只用到了一紙婚書,而她能做的,也只能是保持着一貫的微笑。
念及至此,上官婉兒暗暗摸了摸挂在襟衣裏的那塊玉,淺眸于宋玉臉龐上一停,斟酌再三,突然露出一抹釋然的笑意,松了緊握茶盞的一只手,說道:“沒什麽,婉兒只是想起以前。佛祖常有輪回之說,太平,我若能重來一次,我……”她垂了垂眸,抿着下唇道:“其實婉兒并不後悔當初的選擇,婉兒只是後悔沒有來得及和你說,婉兒不想你嫁給薛紹。”
宋玉呆愣住,心中波瀾起伏,太平的出嫁也許是她們感情悲劇的開端,還記得婉兒曾提到過她很後悔去晚了一步,還有那夜太平突如其來的舉動……宋玉緩緩于她身側坐下來,以圖平複自己此刻跌宕的心情,婉兒的言外之意是就算可以重來一次,她也會走同樣的一條路,只是在此之前,她會告訴太平她對她的心意。
可惜,她是宋玉,不是太平。太平若活着,不知聽到此話會作何感想。
也許,這是太平最想要的心解,那漫長的三十年,全因她并沒有等到這句話。
或許,得到了,她也便不會瘋魔了。
作者有話要說: 婉兒姐這是什麽意思喃?
怎麽你摸摸“宋玉”我就為之一緊?
還有,你能說說,那塊玉到底是啥意思不?
我就不信宋玉初穿時和你說她叫宋玉跟這塊玉名一樣的時候你木有想過。
婉兒:我不告訴你,不然就不好玩了。
......婉兒姐,你這樣腹黑不好......
☆、獻舞
吉日那天,上至王公下至臣民,自承天門往長安城南端明德門一路迎親,雍州、京兆各地百姓争相前來圍觀。
這日一早宋玉便和李旦相約入宮,給足了韋氏臉面。
驸馬武延秀倒是長得玉樹臨風,一表人才,漂亮得像枝頭怒放的瑞杏,聽說他還多才多藝,能說會道,尤其擅長突厥胡旋舞。
此刻武延秀入內拜席,大殿內外響徹歌頌之音。
宋玉和李旦兩個重量級的國柱卻為此等候在殿外。宋玉倚着廊柱,百無聊奈的望着不遠處承天門的飛檐,吐口氣對身旁坐着的李旦說道:“這回真是荒誕得很,別人家的樂事,倒要咱們來。”
李旦淡淡的笑意揚散在臉上,一如既往慢悠悠的道:“荒誕的定義,要看你怎麽欣賞它,再說,這也非是別人家的事,安樂是我們的親侄女,我這個做親叔叔的替她扶婚車無傷大雅。”
“你倒是看得開。”宋玉失笑搖頭,在她看來這是忍氣吞聲。
李旦側頭道:“太平,今日盛會讓我想起當年你出嫁的情景,父母從不為你婚事着急,咱們都知道等閑的世家子弟都配不上你,只要你不開口,相信母親也不會提起,所以當時連我也不明白為何你說嫁人便嫁人了。”
宋玉嘴角漾開一絲苦澀的微笑,耳邊聽到李旦繼續說着:“哎,後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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