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清風和尚
Kai問:“你上哪兒去?”我指指那邊,他說:“你自己看吧,我自己去找館長。小心點。”我點點頭,兩人分開。
我順着神秘力量來到一座大玻璃櫃前,櫃中正中央是一座佛像,頭頂肉髻,方圓的臉龐,眉清目秀,兩耳垂肩,兩眼平視,身穿袈裟,左手掌心向上,放在腿上,右臂屈肘,手指成蘭花狀,跌跏趺坐在蓮花寶座上。
神态逼真,氣度潇灑,整體造型流暢,身量巨大。就像是一個真人坐在哪裏。
我對于在北歐的博物館裏出現一個明顯是中國佛造像,感到震撼,他完全和這裏的氣場不搭啊。
我的手摁在玻璃上,感覺穿過玻璃感受他自身的信息。
他仿佛在訴說:在一個月黑風高夜,被幾個歹人從家鄉的廟宇中盜出來,幾經流落,輾轉在此。一個人流落海外的孤寂,日夜思念着故國,無人意會的凄苦。
我仿佛看到他眼中流下的清淚。
看着他,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心裏的孤苦無依,無休止的思念,一瞬間和他心靈相通!
我看見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和尚端坐在此!這是個真身鎏金銅佛!
我圍着他,仔細觀察他,在他後背的底座上,用繁體字,錾刻着:清風,廣東 ,某某村
我正看得仔細,Kai和館長也來了,看見我對這個佛像這麽感興趣,Kai笑:“咱倆還真是心有靈犀啊,喜歡嗎?”
我點頭。Kai和館長又叽裏咕嚕一堆番文,雙方表情愉快,握手,告別。
我指指佛像,他笑:“是我們的了。”
我放下心,一回頭,仿佛看到清風和尚微笑揮手告別。
找地方吃飯,我拿出便簽本寫了幾個字:“清風和尚。真身鎏金銅佛”
他驚訝的看了我一眼:“你怎麽知道是真身?”我只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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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考慮了一下:“有這個可能!明清的得道高僧,有用骨灰,塑佛像的。也有用真身塑佛像的。這個等照一下X光就知道了。如果是的話,我們就撿了大漏了。”他有點興奮。
又寫:知道是被盜的嗎?
他又吃一驚:“被盜的?”
我又點點頭,又寫了地址,去問問。
他說:“我會安排家裏的工作人員,打電話,不,讓他們去實地考察一下。”
又寫:既然是偷的我們中國的東西,為什麽還要我們花錢買回去?
他看着我,有點無奈:“白白,世界就是這樣,明知道是我們的東西,明知是被盜了的,但是國際上追索文物的手續十分漫長冗長。
你要出證明,這個文物什麽時候屬于你?怎麽來的?有照片嗎?有檔案嗎?丢了之後報*警了嗎?報*警*備*案了嗎?TMD就像證明你媽是你媽一樣!”
菜上來了,是一盤類似牛肉餡一樣的東西,他推薦:“你嘗嘗,保準和你的口味,肉生的,我囑咐他們少放調料了。你的舌頭敏感。”
說完這句,他不自覺的抿嘴笑了,像是在回味什麽甜美的東西。再看我,眼神裏少了剛才談工作室的嚴肅,多了幾分溫柔。
我用雕花的銀勺子挖了一點,嘗嘗,果然,和國內的牛肉不一樣,沒有飼料的味道,充滿了大自然的味道,調料不濃烈,沒有搶奪牛肉原本的肉味,更增加了味道的層次,點頭,做了個贊的手勢。
他眼神寵溺,:“好吃就多吃點,你喜歡吃的東西也不多。”
回來的路上,我又寫:“佛像你準備怎麽辦?”
“這麽大個,先放博物館裏。”
“能不能讓他重回故裏?”
他看看我,有些猶豫,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畢竟,他追這個東西很久了,也付出了相當大的心力,時間和金錢。
他拉着我的手,看着它,摩挲着,:“白白,你又單純,又善良。這個世界又醜陋,又險惡。我不想你受半點委屈。”
這事和佛像貌似沒有關系。“如果這是你想要的結果,我會核實所有的事實之後,辦完所有的手續,讓他回歸故裏。”
我的心頭顫了一下。抽回手寫到:謝謝,無量功德歸于你
他笑了:“我不稀罕什麽功德,我只想要你。”他又拿過我的手,上面又祖母綠戒指:“永遠不要把她拿下來行嗎?”
我的心緊縮,我做不到。
在這遠離故土的地方,距離沒有減少半分,思念的痛苦,反而讓我加倍想念安非凡。
想念他扒的蝦,他做的飯。
Kai的要求,我做不到。可是他又為我做了這麽大的一件事,我以後不會給他提任何要求了,但是現在,我怎麽面對對他日益加深的愧疚呢
車子停在酒店門前的院子裏,到處是白茫茫的雪,我下了車,不能在車裏面對壓迫感深重的Kai,他追過來,拉住我,和他面對面。
天上的雪花沾在彼此的發梢,眼角,眉梢:“你做不到,是嗎?”
我點點頭,眼睛濕潤。
他嘆了一口氣,輕輕攬我入懷:“我特別想知道,是誰把白白傷的這麽狠,這樣懲罰自己,一句話也不說,每天都哭一場是吧?你能不能忘了他?”擡起我的淚臉問
我做不到。
他的嘴唇吻上我的淚眼,鼻梁,嘴唇:“我說過,如果你再哭,我就吻你,吻到你心裏再沒有別人,只有我一個。”
天上白茫茫的雪花紛紛落下,他肉*感溫暖的嘴唇和着冰冷的雪花,一起落在我臉上,心裏的凄苦卻沒有辦法被他的吻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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