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反認他鄉為故鄉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去替你當路曉寒，你留在白雲觀當狐仙白白。”

“啊？你真的是狐仙？”

我小得意：“當然。”變回原本的雪白雪白的雪狐的原型，他的下巴合不上了。一瞬間又恢複了人形。

我對他挺同情的，他餘下的生命大概都将在與身體逐漸衰弱帶來的痛苦中度過，他現在已經很虛弱了，再強撐下去，最後的結果就是在醫

院裏度過餘生。

“那個，可是，我”他語無倫次，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

“你想一想啊”

“可是，我在學校裏受欺負。”

“沒關系，我會處理好的。”我這麽可愛，誰舍得欺負我？

“功課很多的。”

“你覺得我腦子靈光嗎？”

他微笑點頭：“狐仙每天都幹什麽？”

“睡覺溜達，修煉。不想修煉就睡覺。”

“好羨慕你，沒人管你嗎？”

“元君奶奶出門了，不在家。”

“可你睡覺的地方太高了，我上不去。”

“你變狐仙後，哪點高度，對于你來說，不值一提。要不我們先換過來試一試。”

“好呀。”

我念動咒語，白光四濺，直覺身形一晃，我們已經在對方的身體裏了。

他看着我的身體，原來是他的身體，笑：“原來自己和鏡子裏的有點區別 啊。”又看看自己現在的身體：“你的身體很好啊，好輕盈，好舒服，一點也不累。”

我看着現在的身體，看東西有點模糊，動了動眼鏡，不戴眼鏡更清楚，就摘下來了：“喜歡我的身體嗎？”

“喜歡。”點頭。

“我把狐貍內丹也留給你了，當然舒服。你能看到嗎？”我還是不敢跑的，內丹在白雲觀裏，元君奶奶回來想找我，很容易。我要是帶着內丹跑出去玩了，可就不安全了。

伸手放在他的肚臍下面，用力感應，他低頭欣喜：“看到了，好漂亮的，像寶石。裏面還有火焰呢。”

“嗯，比寶石可貴重多了。你得好好守護它，誰也不能給。”有內丹護着，估計能延長他的命力。

我身體本身的命力，維持路曉寒的肉體，估計也沒有問題。

“我們倆就這樣吧，換過來吧。謝謝你，白白。替我好好報答寬姐。我會用心守護你的狐貍內丹的。”

“行，我們回去吧。”

他高興的在林間跑着。我提醒他說：“哎，告訴你，別太累了，累的話，會變成狐貍原型的。”

“知道了。”

我檢索他的大腦記憶，家庭，功課，老師，同學，幾大類，一個少年的平凡生活，不太複雜。等閑的時候在仔細看大腦的記憶吧。

那個女助理在喊了：“寒寒，快回來，寬姐找你了。”

我檢索到了關于她的信息：麗塔姐，寬姐十二年的助理，主要負責生活管理。有一個孩子，單親媽媽。很親的一個人。

我答應一聲。

她跑過來：“上哪兒去了？這麽久？都找你找的着急了。”

我看到白白躲在樹後，其實他不用躲，因為麗塔姐是看不到他的。

我給他揮揮手，算是告別了。他伸出一只手，在樹後揮了揮，兩個少年就此別過。

麗塔姐上下看看我，我有點心慌，難道她認出我不是路曉寒了？

她問：“你眼鏡呢？”

我從褲袋裏拿出來：“這兒呢，用不着眼鏡了。”

她拉着我往白雲觀走：“能看見門口的對聯嗎？”

“我能看見。”

“念一念。”

我就是看不見，我也早就背過了也：

鐘敲月上，馨息雲歸，非仙島莫非仙島。

鳥送春來，風吹花去，是人間不是人間。

她驚訝的看着我：“眼睛好了，不近視了。快給寬姐說去。”

被寬姐又軟又胖的手拉着，感覺到了寬姐真的很疼路曉寒，關切的看着我：“寒寒，真的？不近視了？”

“謝謝大仙，顯靈了，顯靈了！”呵呵，大仙還跟你回家呢。

又給了無量道長一摞鈔票，嗯，就沖這錢吧，無量道長也不敢委屈了白白，不得給照顧的妥妥的。

無量樂滋滋的說“小公子和大仙有緣啊。明年再來啊。”

下山，坐纜車，這一群人，那個是能走路的？一路上，寬姐不停的讓我看遠處的這個，那個，全認下來了。

欣喜之情溢于言表；“這一趟辛苦沒白來，明年再來還願。怨不得說泰山是天下第一名山呢，真是名不虛傳。”

看她高興，我也高興，也替路曉寒高興。

在以後很多歲月裏，我有時候也想，我這樣算是積德行善嗎？算是做好人好事嗎？

反正，明年還回來，到時，路曉寒的命力養的差不多了，我們再換過來。

年少的我，實在不知道什麽是愁，什麽是風雨突變，什麽是命運奇詭！

就這樣，我跟寬姐回到了這個亞洲四小龍之一的海島，一個美麗的海邊繁華城市：臺北。

雖然一路上有很多美麗的風景，但是路曉寒的身體，坐飛機暈機，坐輪船，暈船，辛苦的不行，也無心欣賞了。

終于趴在自己家公寓裏的床上，倒頭就睡。

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這個沿海城市，對于一直生活在幹旱北方的我來說，有點潮濕。

睡醒了，有精神了，才仔細打量自己的房間，淡藍色的主調，一張床，一張桌，書櫥。和正常中學生的擺設差不多。屋裏開着空調，還沒覺得特別熱。

下樓找吃的。麗塔見我下來說：“這一趟旅行，寒寒累壞了吧。餓了嗎？吃午飯嗎？”

我點頭，坐在餐廳裏，打量這所房子。在這個寸金寸土的城市，這房子已經算是豪宅了吧，裝修也誇張的金碧輝煌。

寬姐小時候窮怕了吧，以至于長大了，非得用這麽金光閃耀的材料彰顯自己的能力，連沙發靠墊也是一捆鈔票圖案的。

房間各處擺放了不同的裝飾品，大多是招財，保平安，風水球，水晶球之類的。

哎呦，寬姐你到底是多沒安全感的人啊。不過沒幹系，既然我來了，你所祈求的這些東西，我盡量滿足你好了。

午飯端來了，連盤子都是金光閃耀的，刀叉全是銀的。“天，寬姐把自己當皇族了嗎？”心想。

太陽煎蛋，鮮肉卷，面包片，我直接疊在一起，咬一口，味道還好。

麗塔姐看我咬一大口，欣慰的說：“寒寒回來，吃飯也好了呢，我還擔心，你又只吃一個雞蛋呢。這麽大小夥子了，得多吃飯，才能長高”

走回廚房，繼續忙活去了。地上堆着一堆食材，好多我不認識，這麽多菜？

我問：“家裏要請客嗎？”

麗塔一邊弄手邊的菜，一邊回答：“寬姐從大陸回來，請工作室的藝人回家吃飯。送點從那邊帶回來的特産。這不一大早上就煲上老湯了。

聞聞，味道正不正？”

我早就聞見了，點頭：“挺正的。”

“還得接着炖。晚上給你喝。”得意自己的手藝：“裏面有一只老母雞，西洋參，鮮人參，黨參，給你炖的，補氣呢，還放了海螺片，可鮮了。”

麗塔和寬姐對寒寒真心不錯，難怪他心存內疚。：“麗塔姐，你兒子呢？”

唉，麗塔嘆口氣，把菜收拾收拾：“那小子，太頑皮了。又野又瘋，整天精力無處發洩，頭發染的烏七八糟，和一群孩子在大街上混，香港電影裏演的古惑仔拉。我兒子要有你一半安靜就好了。叫他回家，都不肯。”

說起兒子，麗塔姐不開心，我不由得說：“在這個地方，一個人帶孩子生活，真不容易。”

麗塔姐看我一眼，我說錯了嗎？“寒寒人小，心裏有別人呢。我兒子像你這麽懂事就好了。”

我想自己盡量少說話吧，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吃完飯，看麗塔在弄一棵消息的大頭菜，“這麽小的大頭菜。”

她笑；“這是抱子甘藍拉，你看它長在大棵葉子的下面，像媽媽抱着自己的小孩，所以叫抱子甘藍。”

感覺好像寬姐抱着我，或者麗塔姐抱着她兒子。

麗塔姐說：“去寫作業吧，這一段時間可一直沒動書本，快開學了，去複習功課吧。”

我一拍頭，都忘了路曉寒要寫作業這事。上樓，坐在書桌前，翻書本，英語，數學，語文，歷史，地理。

我開始看歷史，對歷史感興趣，是因為我活得年紀大啊，看看臺灣的人類是怎末樣記錄歷史的。

親歷歷史和看別人寫的歷史，真的有差別啊。

歷史沒有真相，真相是已經被淹沒在時間的長河裏。

不知不覺一下午過去了。歷史被我拿下了。加上寒寒的記憶，完全融合成我自己的了。

聽見麗塔在下面叫：“寒寒下來，羅莉姐來了。”

我下去，看到一個嬌小可人的二十多歲的女孩，一看就是藝人，穿着打扮比普通人精致，時尚，妝也畫的濃，看到我露出笑臉：“寒寒回來了？玩得開心嗎？”

我腦內已經看到了羅莉的資料：二十二歲，歌手，寬姐旗下的藝人，出道四年，半紅不紫，事業瓶頸期，平時就上個綜藝，拍個廣告，一年沒出作品了。

露出微笑：“羅莉姐。”盡量少說話，免得露陷。

“你把眼睛摘了？這樣漂亮，能看見你的眼睛了。”正說着。又進來一個高帥的男生。

也是旗下的藝人：米克。1米75的身高，主要是五官陽剛，很有男人味兒！當紅影視明星。正在熱播的電視劇就是他主演的。

這樣看來，寬姐的工作室經營狀況還行。

又來了一個工作人員，都是經濟人，助理什麽的，一一打招呼。

還有一個剛出道的男生，Ray，過來和我坐在一起，問我功課做的怎麽樣，之類的。

幾乎所有的人，都對我摘了眼鏡這事表示了贊揚，不戴眼鏡比以前好看多了。

寬姐帶着年輕的司機保镖小廷出現了，大家都站起來，寬姐直接坐在主人的位置上，很有威嚴。

臉色不好看；“今天叫大家來吃飯，是要商量米克遭黑社會威脅的事。今天青竹幫的人又去工作室了。要米克抽時間拍他們指定的廣告。

我告訴他了，米克要專心籌拍電影，沒有檔期了。他們的人又拍桌子，又砸電腦的。”掃視大家。大家都默不做聲。

我心裏一收：寬姐還招惹了黑社會？這滿屋子供着關公也不管用了！

米克到底是個男人：“我不拍。一收确實沒時間。二是，我讨厭別人威脅我！絕不能開這個口子，以後還會有人這麽幹的！以為我好欺負，

就沒頭了！”

寬姐不怒自威：“這是你自己拿的主意，好。明天他們敢再來，我就叫天道幫的兄弟打回去！我寬姐在娛樂圈混了這麽多年，還真咽不下這口氣！好好跟我商量，也許還能談談，竟然跟我來硬的！砍回去！”

我看着寬姐，心裏一陣感嘆：“這不是女漢子，這是女戰士啊。”

“吃飯！”寬姐一聲令下，大家開動。

我在這種高壓氛圍下，吃東西不消化吧。又不敢不吃。只好低頭喝湯。

人類社會真不是一般的難混啊，吃個飯都不消停，想着難怪路曉寒身體不好，整天就揪着心，吃什麽能消化啊。

第二天，開始看數學，頭都大了，誰能告訴我什麽是反比例函數啊？我在白雲觀，連混合運算都沒學過！我自小學的古典文學和修仙，

跨界好難混！

躺在床上，把寒寒腦內的數學融會貫通，好吃力！

不知不覺一覺又睡到晚上了。

寬姐很晚才回來，和麗塔姐在樓下說話：“寒寒今天怎末樣？”

“在樓上看書了。”

“今天讓天道幫的兄弟，把昨天來砸電腦的那個小子打了！還敢來？惹我？不看看我是誰？”喝口水。'“寒寒還有幾天上學？”

“下周一”

“送他上學就好些了，我就不用老挂着他了。”

英語課本放在眼前，我記憶力自覺還行，念力啊，和寒寒的記憶力毫無阻礙的融合了。

不過，今天寬姐的工作室被黑幫圍堵了，砍刀，西瓜刀都上陣了！警*察出動才驅散的。

我在家看着關公像前燃燒的香，哎呀，人類怎麽想不明白，你的平安喜樂都是源于你自己的內心呢？你不停的報複來，報複去的，什麽時候是個終了呢？

地理，有意思。在地圖上，看泰山在這裏，我現在在這裏，只隔着一揸的距離，實際上隔着幾千裏地呢，還隔着海。

不知道路曉寒當狐仙，開不開心，不過最起碼的一點是，他不用看這些功課了。

今天吃了虧的寬姐又找兄弟和青竹幫火拼了！我估計路曉寒在這裏，光聽這些事，就非得縮在樓梯間哆嗦了，晚上擔心的睡不着覺了。

這樣一想，又覺得，多虧，他沒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