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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三爺選的畫室地段繁華熱鬧,位置偏安一隅,典型的鬧中取靜。葉雲墨去看的時候,基本的裝潢都已經完成。他在空曠雪白的屋子裏站了一會兒,腦海裏勾勒着如何安排布置。
他讓聞三爺帶他去了兩次拍賣會。雖然魚龍混雜,到底還有些好東西。葉雲墨對自己的眼力還算自信,再者還有個新雇的專業經理人助陣——原來那個太不靠譜,被聞三爺給辭退了。
盡管不過是聞三爺買給他的消遣,也不指望賺錢盈利,但淘幾幅名家真品撐撐門面,還是需要的。
他看上了吳石仙的一幅山水和馮超然的一張仕女,競争還挺激烈,價碼被擡得很高。聞三爺也不用他給自己省錢,頻頻舉牌,勢在必得。
拍賣師一錘定音,葉雲墨的電話震動起來。他漫不經心地接了:“喂?”
聽了幾秒,他臉色微變,低聲說:“不要再打電話來了。”然後果決按下挂斷鍵。
聞三爺在邊上看着他:是誰?
“推銷理財産品的騷擾電話。”葉雲墨若無其事地說,他見已經呈上下一件拍品,便問:“多少錢成交的?”
“72萬。”
葉雲墨點頭:“小貴了些,不過還算物有所值。”
“你看中的,多少錢都值。”聞三爺笑,目光從他臉上轉移到臺上。
葉雲墨捏着電話的手緊了緊,不動聲色地收了心斂了神。
從拍賣會出來,聞三爺說要和葉雲墨去吃私房菜,葉雲墨推說太累不想吃,聞三爺也沒有勉強。
他盯着遠去的雷克薩斯駐足片刻,撥通了電話,聲音冰冷不帶情緒:“把最近的通話記錄給我發過來。”
他撂了電話,打開一個軟件。上面的紅點在抽象的,代表街道的地圖上移動前行。位置軌跡,一清二楚。
什麽大方大度,什麽随意出門,于聞三爺而言,都不過是種惺惺作态的僞裝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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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他可以寵着,但不代表可以完全信任。
他只相信金錢,權力,以及他自己。
聞三爺反複聽着那句在電話裏顯得有些失真的急促語音,唇角微微一扯。
“後天晚上六點,老地方,有人去接應你。你一定要來啊,哥。”
他關了錄音。老地方在哪兒,他不知道。也許是兄弟倆曾經約定過的秘密場所。但是他不在乎,葉雲墨知道就夠了。
他去,可以順藤摸瓜找到葉弈棋。他不去,代表着無法遮掩的死心塌地。
無論哪種結果,聞三爺都樂見其成。
而葉雲墨選擇了後者。兩天後的晚六點,他安安穩穩呆在別墅,哪兒都沒有去。
聞三爺看着那個靜止的小紅點,心情大好,似乎對他的這個選擇毫不意外。
要等葉雲墨自己攤牌太考驗他的耐心。必要時施加一點外力,向來也是他解決問題的方法之一。
于是他在晚餐的時候,似乎不經心地問:“老地方是哪兒?”
葉雲墨臉色一白:“你監聽我電話。”
聞三爺說:“對不起寶貝,我并非信不過你,只是為了保障你的安全。你知道,我的仇家不少。雖然見過你們的人不多,也要防患于未然。”
葉雲墨信了他的話才有鬼。
他問:“所以說如果我去赴約,你就會找到小棋嗎?”
“你去不去,我都會找到他,”聞三爺十分篤定:“遲早的事。”
“你可真執着。”
“我姑且認為你是在誇我。”
“我不會讓你找到他。”葉雲墨說:“我寧願永不見他,讓他在我的生命中徹底消失。”
“他好像不這麽想。不然為什麽會冒着風險聯絡你?”
“那是他的事。”葉雲墨站起來,走到他跟前,盯着他的眼睛:“答應我,求你。”
他說:放棄吧,不要再去找小棋了。
聞三爺也盯着他看:“我需要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
“我在你身邊,不夠嗎?”葉雲墨說:“只有我。”
聞三爺伸出手,在他臉上的疤痕處輕撫:“可是我喜歡你們兩個。”
葉雲墨突然抓住他的手,他的指尖冰冷而滑膩,“現在呢?”
“現在?”聞三爺玩味着他的字眼。
“現在。他逃了,我沒有。”
聞三爺笑了:“那麽,我也想問問,現在我和小棋,你更愛哪一個?”
葉雲墨沉思了許久,才說:“你們不一樣。”
“是不一樣。可你不還是選擇留下,留在我身邊。”聞三爺說:“逃不掉的,從來只有人心。”
葉雲墨說,也許你說得對。你用四年時間鑄就了一座牢籠,把人死死圈在裏面,生死悲歡都圍着你打轉,久而久之習慣了被豢養的日子。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它讓人麻木也盲目,讓人失去判斷力。你問我愛你嗎?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可以義無反顧地把小棋送走,臨到自己卻有一種膽怯。對你,我應該是抗拒的,可本能地卻不願往前多走一步。一方面極度渴求自由,另一方面又被慣性束縛。
他嘆息一聲:“這種矛盾糾結,你說是愛,那就是吧。反正我已經為小棋犧牲那麽多,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我問心無愧了。”
這是聞三爺第一次聽到他的嘆息,裏面傳遞着示弱的信號。這個認知讓他很興奮——骨子裏刻寫着“倔強”二字的葉雲墨,終于心甘情願地向他屈服了。
志得意滿時最易心軟。聞三爺內心蕩漾,把人摟在懷裏,重重吻了上去。
葉雲墨沒有掙紮。他放棄抵抗,所有的疲倦和堅持都一朝散盡了。
——tbc——
聞三爺并非多熱衷于性`事,在床上他總體趨向于冷靜自持。這兩個多月除了偶爾在葉雲墨這裏過夜,他還真就沒再去其他小情兒那裏。想起他調侃那句“攪散後宮”,不知不覺竟叫他言中。
有人說愛他,但其實他心知肚明,恨他,确切地說是怕他的人更多。作為一種激烈的感情,愛恨本質上對他而言也沒什麽區別。再沒什麽比一個原本該恨他懼他的人愛上他,更有成就感。因此他容許葉雲墨在他心裏占據一席之地。
他第一次得到葉雲墨如此強烈的回應。
赤`裸糾纏,急促喘息。他一面重重将自己堅硬的下`體鑿進葉雲墨深處,一面以唇舌激烈侵犯。
葉雲墨雙目迷離,偶爾逸出極力克制的呻吟,引得聞三爺更激烈的抽`插。
就着交`合的姿勢,聞三爺将他抱起,變成坐在他懷裏的體位,自下而上貫穿。葉雲墨扶住他肩膀,在一下深深頂入後,猛地将他推倒。
聞三爺任他在自己身上起伏,欣賞他臉上春色,連傷疤的粉都變成豔麗的深。
葉雲墨上下挺動腰身,陰`莖摩擦着聞三爺的小腹。他白`皙修長的手指順着聞三爺的胸肌緩慢向上滑動,直至掐住他的脖子,收緊。
有許多人追求性`愛時窒息的快感,據說那一瞬間瀕死之際,似劫後餘生。也有玩得過火,對愛欲高`潮追求到極致,便當真為此獻出生命。
手指蛇一樣絞緊,聞三爺青筋畢露,抓住葉雲墨的手,卻沒有使力。而是順着他的動作,本能地加速頂弄。
葉雲墨大聲呻吟起來,一聲急似一聲,手勁也愈大。
聞三爺終猛然曲起腿,把葉雲墨掀翻,一邊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一邊射在他體內。
缺氧的暈眩好一會兒才散去,随着二人的喘息聲漸漸平複。
葉雲墨突然笑起來,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妩媚:喜歡嗎?
你膽子肥了。聞三爺淡淡說道。
我看你也樂在其中嘛,三爺。
下次不許這麽做。
葉雲墨說,不會了。你掐了我一次,還給你而已。
聞三爺想起那時候自己氣頭上,差點掐死葉雲墨的事。一想起來不免牽三挂四,把那些恩恩怨怨都想了個遍。
心裏竟似有了絲愧疚。不由按了按他的胸口:肺還難受?
沒什麽,不過總是咳嗽罷了,死不了。
聞三爺輕輕撫摸一會兒:給你找個名醫,好好調理調理。這麽年輕落下病根可不好。
葉雲墨握他的手,低聲說:那我的心誰來調理呢?已經病入膏肓了。
事後情話也聽過不少,都沒葉雲墨這麽含蓄又撩人。聞三爺把那一點被制控的不悅晾在一邊,人攬進懷裏,密密匝匝地吻。
聞三爺說話算話,當着葉雲墨的面,撤了電話的監聽和車裏的追蹤器。葉雲墨即便半信半疑,也并無他法。其實這些都無關緊要,聞三爺做做樣子,也不過表明态度:我答應你,不再追尋葉弈棋的下落了。
聞三爺開始頻繁留宿于葉雲墨這裏,無度索求讓他有些吃不消。聞三爺說,為了你朕的後宮都解散了,還不得天天受着。
又開玩笑:雨露君恩都獨賞你一人,什麽時候給朕生個太子?
葉雲墨說,你想要兒子還不容易?多得是人排隊給你生。
聞三爺凝視他片刻,搖搖頭:想要早要了。孩子,麻煩。
葉雲墨神思悠然:小棋會不會結婚生子?孩子如果長得像他,那豈不是也和我一樣?又自嘲一笑:怎麽會一樣,差點忘了臉上的疤。
聞三爺摸着那道砀手的印跡,說小墨這樣也好看。不過你要是介意……
我無所謂。葉雲墨說:你不介意就行。
“我倒是不介意,只是看着它就難免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擔心影響你心情。”
這麽一說倒是提醒了葉雲墨:“林公子怎麽樣了?”
聞三爺撚着他的乳`頭,漫不經心地說,相信我,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道貌岸然的商人,背地裏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葉雲墨自己也經歷過,的确是不知道的為好。
只不過扳倒林家,表面上看是“沖冠一怒為藍顏”,實際上幾分真心,幾分利益糾葛,那也只有聞三爺自己清楚了。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彼此彼此。只是他們這場博弈,哪怕聞三爺只投入百分之十,對葉雲墨來說,都是百分之百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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