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3)

省人事的人是你吧”

“那個……好吧好吧，我承認，其實是我被小信給睡了……”歐信眨眨眼盯着蔣正北冷淡的臉，“你不覺得驚訝嗎？我和小信……”

“FOX說你沒有心，你倒是把這句話诠釋的完美，歐信看你的眼神連我這個外人都能看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有這麽明顯麽，為什麽我一直沒看出來……”

“所以，你現在跑出來，是不喜歡他？如果不喜歡就早點拒絕吧，這樣對你們都好”

“我怎麽可能不喜歡他，只是關鍵我們是親兄弟……”他喜歡他那麽多年，糾結了那麽多年，甚至為了歐信當年一句想和爸爸成為一樣的人，他就再也沒接觸過商場，為了霸占歐信的感情他假裝什麽都不在乎，假裝看淡一切的留他在身邊，裝得久了，有時候歐齊自己又快忘了，他當初也有夢想，也激情昂揚，後來他才決心辦了雜志，算是對年少自己的一點補償。

本以為他和歐信就會保持這樣若即若離的暧昧關系，沒想到昨晚喝醉了酒，他就倒在歐信的床上，看着他洗澡出來健美誘人的身材，多年積攢的感情終于克制不住的爆發了，然後兩個人不知怎麽就滾上了床，醒來後，就在他為此充滿罪惡感的時候，卻發現這麽多年來，弟弟居然對自己有着一樣的愛戀。

歐齊本來滿心歡喜，可是随即又想到兩個人的關系，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這段感情，只能裝作生氣跑了出來。

“當初舒朗義無反顧地去追葉封的時候，其實我有點羨慕，至少他的愛還能說出來，還可以找回來，而我喜歡的就在身邊，我卻不敢告訴別人：我喜歡這個人很久了，從小的時候開始……”

“既然裝作不在乎，那就一直裝下去”

“什麽？”

“外界都傳歐大少任性驕縱，不受拘束，既然已經被認定是這樣的人了，怎麽不在最重要的事情上也任性一次，如果你當初的僞裝是為了守護愛情，那現在就是為了抓住愛情”

歐齊被蔣正北說的有些動搖，“只是，我怕這樣會對小信的聲譽不好……”

“他看你的眼神都恨不得當衆扒了你的衣服，聲譽這種事你覺得他在乎？”

蔣正北略顯露骨的語言說的歐齊越發的心情蕩漾，“正北，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啊！”

歐齊突然抱住了蔣正北，這樣親昵的動作這一世除了蔣晨他幾乎不曾和別人做過，兄弟，也就莫過于是這樣的感覺了，蔣正北拍拍他的肩膀，眯着眼睛說道，“現在你可以回家了嗎？”

“……”

☆、32

歐齊當然不會走,歐信不在家,他也不急着回去獨守空閨，兩個人從書房出來,蔣晨已經在沙發上打盹了,蔣正北輕輕走過去打算将人抱回房間，沒想到他剛一靠近,小孩立刻醒了過來，睜着一雙眼睛戒備地望着蔣正北，“爸爸？”

蔣正北眼裏一閃而過的不悅，瞬間又換上了微笑的表情,“怎麽睡着了，爸爸正準備抱你回房間”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蔣晨起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休息，蔣正北卻攔住了他。

“今天你歐叔叔要留在我們家休息，你和爸爸睡一起，讓歐叔叔睡你的房間”

“可是……那……”蔣晨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聯想到早上的事情，跟爸爸睡在一起？萬一又發生那樣的事情怎麽辦？

知道蔣晨想說什麽，但是蔣正北還是趁着他語焉不詳的時候打斷了他的話，他不能讓蔣晨避着他或者害怕他，他應該是蔣晨的一種習慣才對，“好了，你也困了，別在這邊發呆了”

“我……”

二話不說蔣正北拉着小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歐齊看着蔣正北半拖半抱的把蔣晨哄回了自己的房間，能把蔣晨養成小王子一樣的人，大概也就蔣正北一個了。

回到蔣正北的房間，蔣晨拘謹的坐在床邊沒有動作，蔣正北挑眉望着他，“不困了嗎？還是等着爸爸給你脫衣服？”

“沒有！我自己可以……”

蔣晨過激的反應并沒有惹得蔣正北生氣，反而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先休息吧，爸爸去洗澡”

“哦”

身體陷阱被子裏，周身都被蔣正北的氣息包裹住，蔣晨就那麽嗅着，突然有點心跳加速，好像夢裏的那個纏綿的吻，蔣正北的味道湧進他的身體裏，占據了他的整個靈魂。爸爸那天為什麽會吻自己，是因為太寂寞了嗎？現在的爸爸會需要一個女人陪在他身邊嗎？

想到他和爸爸中間會有一個陌生的女人插足，蔣晨不爽地搖了搖頭，他喜歡現在和蔣正北一起的生活，喜歡只有兩個人的世界。只是他這樣想，會不會有點自私？

“真讨厭……”

“什麽讨厭？”

“啊？”

沒想到自己發呆的時間這麽長，蔣正北已經洗完熱水澡出來了，蔣晨從被子裏探出頭看他，驚覺蔣正北居然赤裸着身體站在他面前，成年男人特有的精壯完美無缺的展現在了蔣晨的眼前，全身也帶着因為洗澡而産生的水汽和霧氣，但是兩腿間某個傲人的物件卻正以微微昂頭的姿勢對着他。

“啊！”蔣晨叫了一聲，趕緊将頭埋回被子裏，“爸爸你怎麽沒有穿衣服”

“忘記拿要換的衣服了，怎麽，小晨看見爸爸的身體還會害羞嗎？”

蔣正北并沒有着急去穿衣服，而是慢慢走到床邊，扒開蔣晨身上的被子，眯着眼睛牽着嘴角笑着看他，“真的害羞了？”

“爸爸……”躲在被子裏的蔣晨并沒有逃脫蔣正北的調弄，他伸着手去捏蔣晨的鼻子，逼着小孩從被子裏探出腦袋。

睜開眼睛發現對方依舊沒有穿衣服，而且大咧咧的坐在自己身邊，蔣晨的眼睛不知該往哪裏放比較好，明明是爸爸，為什麽會這麽臉紅心跳。

“連耳朵都紅了，是因為爸爸的身材太好了嗎？”

蔣晨低着頭不肯說話，一張臉都快埋進蔣正北的懷裏了，于是蔣正北趁勢環住蔣晨的肩，在他耳邊小聲說道，“爸爸的那個大嗎？”

“……啊？！”沒想到蔣正北會問這個問題，蔣晨張着嘴呆呆地不知要怎麽回答，只好無措地點點頭。

蔣正北卻扣住了他的下巴，不讓蔣晨移開視線，“乖，跟爸爸說話，爸爸想聽你說出來”

蔣正北的聲音低沉，對着蔣晨也刻意誘惑起來，蔣晨沒辦法拒絕，只好配合地說道，“……大”

“乖兒子”

逗弄夠了，蔣正北才心滿意足地放開了蔣晨去穿了衣服，摟着對方親了親蔣晨的額頭，“晚安兒子”

“爸爸晚安”

黑暗裏，蔣晨捂着自己彭彭跳的厲害的胸口，怎麽現在只是和爸爸正常的一個吻都能讓他這麽激動，不對了，蔣晨感覺有什麽好像不對了……

而同樣沒有睡着的蔣正北此時正如蛇一般在黑暗中窺探着他，他的兒子，現在在想什麽呢？這麽可愛的表情，真是讓他想把他吃掉。

隔天蔣正北就定了飛機票把歐齊扔去了國外找歐信。

蔣晨手好的差不多了，他堅持要去上學，蔣正北也就送他去了，中間楊教授還打來電話詢問過幾次，蔣晨也都如實地彙報了自己傷口的狀況。關于那天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蔣正北沒問，蔣晨也不打算說，蔣恒蔣浩再壞也是大伯的兒子，蔣晨并不願意成為那個破壞家庭和諧的人，蔣正北對他好，從來沒讓他受過委屈，所以那個蔣家他只要不再回去就好了，只要見不到那對雙胞胎，對方也不可能再傷害到自己。

蔣正北的公司越來越好，蔣氏卻陷入了風波，蔣老爺子身患癌症的事情不知道被哪家媒體挖了出來，一時間整個A市的財經新聞幾乎都在報道這件事，蔣正北看到新聞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這事是真的嗎？”

醫院被圍得水洩不通，蔣老爺子當天晚上就被轉到了一家私人醫院進行治療，再見到蔣老爺子的時候蔣正北不得不相信新聞上說的事情，他的臉色一片灰敗，整個人也比上次見的時候瘦弱了好多，要不是一身筋骨撐着，随時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這是怎麽回事？怪不得我上次問不出來病因，我還以為你是裝出來的”

“你這麽想也沒錯，為了保住蔣氏有時候也要用一些非常的手段”

蔣正北皺眉，“多久了？”

“查出來有一段時間了，”知道蔣正北想問什麽，蔣老爺子繼續說道，“是晚期，沒救了”

“怎麽會沒救，聯系國外的醫生了嗎？癌症治愈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蔣老爺子突然以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蔣正北，“你不用為我擔心”

“那你也要做到不讓人擔心才行”

“我們這些人，年紀大了，總是要走的，留都留不住”

“還有多久？”

“三個月吧，也夠收拾完方家的事情了”

蔣正北看着自己的父親，他一生的時間有一半都在恨這個男人，如果不是重生了，他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老頭子為他做了多少事情，他本以為自己遠離了蔣家他們就會按照所有故事裏的結局一樣，退休然後頤養天年，卻沒想到這一世他仍舊倒在了蔣氏這個産業上。

“正北，以前的事我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母親的死始終是我有愧于她，把你留在蔣家也沒能好好照顧你，我以前一直想把蔣氏留給你，但是一開始你太争了，掠奪的快感已經讓你失去了理智，如果那時候讓你接手蔣氏恐怕蔣氏也是朝不保夕。本想等你成熟一點再把蔣氏給你，沒想到你卻選擇離開了蔣家自己創業，看你做那麽多事情，我就會想，也許是我這個做爸爸的也太不了解你了”

“爸”

“現在蔣氏在你哥哥的手裏，我希望你就算不會蔣氏也好，至少在他需要你的時候幫他一把”

看到蔣正北點頭，蔣老爺子這才放心，“蔣晨呢？”

“在上學”

“有時間帶他過來一次，我有話想和他說”

這種類似于交代後事的語氣讓蔣正北很不舒服，重生兩世我都來不及感受父母給予的愛，當老爺子說起要把蔣氏留給他的時候蔣正北也有些失笑，蔣氏，曾經是他多麽心心念念的東西，現在拱手讓人他卻一點也不覺得遺憾。

這天晚上，蔣正北的心情還有些低落，縱然知道人固有一死，他還是免不了有些悲傷，又想起蔣晨年少就失去了父母，再大一點又失去了爺爺，孤苦一人的他到底是怎麽挺過這麽多的。

“爸爸，我給你煮了牛奶，工作很辛苦嗎？還是爺爺的病不太好？”

看見蔣晨進來，蔣正北沖他招招手，将人攔進自己的懷裏，蔣晨背對着他，蔣正北的下巴就放在蔣晨的肩頭，燈光下可以看見蔣晨側臉上茸茸的纖毛，秀氣直挺的鼻梁一張一合的呼吸着，“爸爸？”

“乖，讓爸爸靠一下”

在蔣晨的心裏，蔣正北向來是無堅不摧的，很難得能從蔣正北的臉上見到這麽沉重的表情，想到蔣正北一個人含辛茹苦的工作就是為了給他更好的生活，蔣晨就為他感到心疼。

想要回頭去看他，卻被蔣正北箍住了身子不能動。莫名地，蔣晨就知道，蔣正北不想讓自己看到他傷心難過的模樣。

蔣晨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道，“爸爸，你不要傷心，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聽到小晨這麽說爸爸很高興”

“不管有什麽困難我都願意和爸爸一起渡過”

從他第一次知道這個男人是他的爸爸的時候，心裏的興奮和激動蔣晨仍舊記憶尤深，別人不知道他有多麽慶幸，自己的爸爸是這麽優秀的男人，無論外表還是能力，爸爸在他的心裏都像無往不利的神一般。後來他和爸爸一起搬了出來，兩個人在一起相知相守，彼此都把對方看做是全部，那樣的親密。

所以，他知道，自己是根本不可能離開蔣正北。

☆、33

蔣老爺子的病被外界的媒體沸沸揚揚地傳了半個月,這天,趁着采訪蔣正東終于在媒體面前公開承認，蔣老爺子患了癌症,目前正在積極配合治療。

此消息一出,一群盯着蔣家的人果然蠢蠢欲動。

“這個時間你幹什麽去？”看着自己老婆又準備出門，蔣正東問道。

“啊,那個啊，家裏有點事，我想回家看看”方萍穿好衣服，整理着自己的妝容。

“很着急？”

“也不是特別什麽大事,就是我弟今天帶女朋友回家，讓我們都去看看，下午結束了我就回公司找你”

蔣正東埋頭繼續看書，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一定要去？”

“呵呵，是啊，你也知道家裏的事……”

“嗯，那路上注意安全”

等到方萍出門，蔣正東才合上手中的書，長嘆了一口氣，“備車，我要出去”

望着剛才還說要回娘家的方萍走進一家咖啡館，蔣正東放下望遠鏡，撥通了蔣正北的電話電話，“查到了嗎？”

“剛才我讓牟磊侵入了方萍的電腦，确實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兩人是從一年前開始接觸，來往的郵件大嫂基本都删除了，不過技術部門已經恢複了一些，從已經恢複的一些可以能看到，都是和公司有關的消息，甚至還包括幾個重要的投标案的底價”

聽蔣正北陸陸續續說了一通，蔣正東面色凝重，他和方萍算是聯姻，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對他來講，女人不過是生活的附屬品，婚姻不過一種社交手段，但是這麽多年的相處下來，是人都會産生感情，蔣家這些年來幫襯了方家多少，想不到仍舊是人心不足，她居然聯合外人想要并吞了蔣家，既然這樣，也就不要怪他公事公辦了。

“看來你們兩個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方家的一場陰謀”

“好了正北，別說了，我知道”蔣正東的語氣淡淡的，蔣正北也沒再說什麽挂掉了電話。

過了好一會兒，蔣正東才又打了一個電話，“一會兒太太回公司，讓她直接到會議室來見我”

“是”

蔣氏高層的會議室，幾個股東們聚精會神的坐在座位上，看見蔣正東站在最前面，心裏也暗暗計較。

“幾位都是公司的老人了，說道稱謂，我也該叫幾位叔叔，現在我爸生病，公司到了危急時刻也希望大家能夠同心協力一起渡過難關”

“賢侄這話說的，好像我們都沒有盡力一樣”

蔣正東冷冷地掃了對方一眼，沒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蔣正東生氣起來也這麽可怕，對方下意識地向後退了退，“我不知道你們私下裏有什麽協議，但是我今天在這裏把話講明了，蔣氏是蔣家的！我死也不會讓你們誰把它搶走！”

“正東你先別生氣，這說的什麽話，什麽搶不搶的，而且我們這些人哪個不是跟着蔣老從一開始就幹起來的，要說蔣氏是你們家的，這話我可不能承認，那我們這些辛辛苦苦跟着蔣氏一輩子的人算什麽？現在蔣老生病了蔣氏交到你一個小毛孩手裏我們也不能放心啊”

大抵是覺得事情進展的差不多了對方反而沒有慌張，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蔣正東怒極反笑，“段叔叔莫不是還要來坐一坐蔣氏這董事長的位置？”

被蔣正東稱呼為段叔叔的男人矮胖着身子，笑眯眯的撫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也許以後就不叫蔣氏了”

“既然幾位叔叔的心意已決，那麽我們現在就來談一談一個的問題”蔣正東從身上取下一個U盤放到桌子上。

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幾位股東相互看了眼，“那個U盤來哄我們也太小兒科了吧”

“其實你們想看看也不是不可以”說着蔣正東就将U盤插上了電腦，大屏幕上出現了幾個人影和一段你來我往的對話，僅這一段視頻的時間就長達半小時，幾位股東皆愣在了原地。

“你怎麽會有這些東西？！”

蔣正東靠在椅子上微笑，他現在這個模樣像極了蔣正北的神态，一番調查下來事情的真相激怒了蔣正東體內的暴虐因子，蔣家怎麽會有善茬，幾位也太小瞧了蔣正東。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說話了嗎？叔叔們”

幾個人面面相觑，都沉下了臉。

方萍來到會議室的時候裏面已經只剩下蔣正東了，這個和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男人正背對着他站在窗戶邊，像一頭孤傲的野獸。

“正東？聽說你要見我？怎麽還在會議室裏啊”方萍還不知道自己家的計劃已經敗露了，從她嫁進蔣家的那一刻起，她就肩負着整個方家的命運，縱然她再喜歡這個男人，也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會對不住他，不過沒關系，就算蔣家沒有了，她也不會和蔣正東離婚，他還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爸爸。

蔣正東回頭看她妝容精致的臉，慢慢走到桌前，“這有份文件你簽一下吧”

“這……這是什麽？”

方萍接過蔣正東接過來的東西，猛地沒辦法回過神來，“為什麽？你什麽意思？我是不會離婚的！”

“方家的事情已經結束了”

“什麽？”結束了？什麽意思？難道……“你知道了？”

蔣正東點頭，他盡量避免和這個女人有眼神接觸，“簽了就走吧，財産我會讓律師計算好直接劃到你名下”

“為什麽？蔣正東，你就這麽狠心？！”

“我不能讓任何人傷害蔣家”

“蔣家，蔣家，從我嫁給你開始你就只為蔣家活着，我生孩子的時候你在哪？我生病的時候你在哪？你跟你爸爸和弟弟有什麽區別？！”方萍猛然蹲在地上痛哭起來，“蔣正東，你愛我嗎？你需要愛情嗎？家庭對你來說是什麽？你想過沒有？！”

“我們不都一樣”皺眉将方萍從地上扶起來，“你是為了方家，我是為了蔣家，這樣就剛好”

“不！不好！我愛你！從一開始我就愛你！”

蔣正東眉宇皺的愈發地緊，“你知道，對我來說蔣家才是一切，孩子會留在蔣家，你一個女人離婚帶着孩子也不好再嫁人，今天你就走吧，孩子回來了我會跟他們解釋”

“你不能這麽狠心”

方萍還在啜泣，蔣正北揮揮手讓人将她帶了出去，冰冷寬大的會議室裏，只剩下他一個人。蔣正北曾經說過他不夠冷漠，其實他不是不夠冷漠，只是那些事都沒有觸碰到他的底限。和蔣老爺子一樣，蔣正東幾乎也将畢生的時間用在了蔣氏上，為了蔣氏，他付出的遠比蔣正北要多得多。

也許像蔣正北那樣孑然一身輕也不錯，但那注定不是他可以過的生活。

總有一個人要挑起蔣家這個擔子。

黑暗中，蔣正東扶着額頭卸下眼睛揉了揉鼻梁，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很快，蔣正東就正式接任了蔣氏的董事長，緊接着伴随他的話題就是多名老員工離職和他的離婚，人們都在揣測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卻依舊微笑着，像秘書以往每天見到的一樣。

蔣氏的易主風波炒的火熱，蔣老爺子的病卻漸漸不行了。

蔣晨今天穿了一身黑白配的休閑套裝，拎着花籃有些緊張地站在蔣正北的身邊，“爸爸”

“爸爸就在外面，爺爺有話要跟你說，你進去陪他吧”

知道蔣正北不會陪自己進去，蔣晨有些氣餒地垂着腦袋，敲響了面前的門，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進來吧”

蔣晨不敢怠慢，随即推開門進去，房間裏并沒有醫院常有的來蘇水的味道，相反的，甚至飄着淡淡的花香，蔣老爺子就坐在輪椅上，一擡頭正好對上蔣晨的眼睛。

“爺爺”

“過來幫爺爺推一把，好像卡主了”

蔣晨放下手裏的花，走過去，“這樣可以了嗎？”

離得近，蔣老爺子再次看清了蔣晨的臉，“像林靜”

“嗯？”

“你今年多大？”

“十七”

“十七”蔣老爺子想起當年蔣正北和林靜鬧出那樣的事情的時候也是十七，而這個孩子在蔣正北的羽翼下養着，卻仍舊是一副不食煙火的模樣，看來正北的确比他更像一個好爸爸，“和正北生活在一起怎麽樣？”

“爸爸對我很好，他什麽都會做，做飯煲湯縫衣服，爸爸煲的湯最好喝”

見蔣晨将起蔣正北時笑眯眯的眼睛，蔣老爺子不經嘆了口氣，“看來你是真的不需要媽媽”

“爺爺你說什麽？”

“你的親生母親，你還想見見她嗎？”

“她，她已經走了”蔣晨搖搖頭，抛下自己離開的人還會再回來嗎？即使回來了他還會想要一個媽媽嗎？媽媽？和爸爸一起生下自己的人……想到這裏蔣晨胸口突然悶悶的，如果是媽媽的話，爸爸會想要和她生活在一起嗎？

“她不是抛棄你，當初她把你留給我打算出國讀書，是我派去保護你的人不小心把你弄丢了，你母親一開始并不知道……”

“……”

蔣老爺子慢慢從抽屜裏取出一張照片，放進蔣晨的手裏，照片上的年輕女孩子抱着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男孩，旁邊站着一個眉目嚴肅的老人，居然是媽媽抱着他和爺爺的合影。

“後面是她的聯系方式，如果你想找她，就自己去找吧”

蔣晨出來的時候手裏還握着那張照片，看見蔣正北起身過來，他立刻慌亂的塞進衣服裏。

發現蔣晨的小動作，蔣正北眯起眼睛，走過去揉揉他的額頭，“和爺爺說什麽了？”

“沒、沒什麽”蔣晨猛然拉住蔣正北的手，“爸爸我們回家吧！”

有事。這是蔣正北的第一直覺，從他和蔣晨住在一起開始，只要遇到猶豫不決的事情的時候蔣晨都會拉着他說想要回家。至于出了什麽事情，一定和他剛才拿在手裏的東西有關，但是能讓蔣晨這麽慌張的無外乎三樣：自己，畫畫，林靜。

看蔣晨的反應，蔣正北也猜得出，這事肯定跟林靜逃不了關系。

遞給他一杯溫水，一路都在發呆的蔣晨這才回過神來，“我們小晨的魂要被外星人勾走了”

“爸爸你又拿我開玩笑”

“不是嗎？還認得我是誰嗎？”

蔣晨翹起嘴角，圓圓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的形狀，笑着說道，“是爸爸”

“那爸爸和小晨是什麽關系？”

“嗯……是父子……”不明白蔣正北這個問題是什麽意味，蔣晨側頭思考着回答。

蔣正北微笑地捏捏他的鼻子，一只手順其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還有呢？”

“是好朋友”見蔣正北眨眼睛，蔣晨又不确定的說了一個。

“還有呢？”

“……？”還有嗎？

見蔣晨猶豫，蔣正北捏捏他的小臉，飛速的親了一下，“笨蛋，是唯一。小晨是爸爸的唯一，爸爸也是小晨的唯一。所以，我們之間根本不需要別人，懂了嗎？”

他和爸爸是彼此的唯一，聽到蔣正北這麽說，蔣晨一張臉立刻紅的可以滴出血來，這種被肯定的感覺，讓蔣晨由心底覺得甜蜜。

☆、34

蔣正北推門進去的時候蔣晨已經睡熟了,白玉般巴掌大小的臉嵌進蓬松柔軟的枕頭裏，粉嫩的嘴唇微張,身體随着呼吸起伏着。蔣正北伸手劃過他的額頭,順着臉頰的輪廓慢慢停伫在蔣晨的唇邊,反複揉捏了一會兒,蔣正北俯身在他的唇角上落下一個吻。

蔣晨沒有意識,夢裏模糊地呻吟了一聲，蔣正北扣住他放在被子外邊的手,十指相扣。

手伸進蔣晨的枕頭下摩挲了一會兒，碰觸到一個紙質的東西，蔣正北眉頭輕皺,慢慢将那個東西取了出來。

照片裏的女人他一眼就認了出來,是林靜,懷裏的小孩毫無疑問就是蔣晨，而他們身邊站着的是自己的父親，林靜和蔣晨的臉上都帶着笑，這張照片足以證明老爺子對自己說過的事情是真的，那麽，林靜現在在哪裏？老爺子把這個給蔣晨又是什麽意思？想讓蔣晨去找林靜嗎？

思及此處，蔣正北也算明白為什麽小孩一整晚都那麽慌神，蔣正北望着床上的人，手指流連在對方的皮膚上，蔣晨又是怎麽想的？

不，不管蔣晨是怎麽想的，他都不能讓蔣晨離開他，能不可能再把林靜找回來。

正在出神的蔣正北突然被照片背面的一雙字吸引，是地址，而且還有電話，蔣晨看過了嗎？他打算怎麽做？

“我說蔣老板啊，壓榨員工也不是這麽幹的！大半夜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蔣正北并沒有理會對方的哀嚎，語氣冷淡地說道，“這裏有個地址，給我查清楚對方現在的情況”

“怎麽，誰又得罪你了”

蔣正北牽動唇角扯出一個冷笑，“這麽有興致知道的話，不如現在就去查”

“再見！”對方啪的挂掉了電話。

回頭将蔣晨被子外面的手放回裏面，輕啄他的唇角，蔣正北眼睛裏滿是隐晦的獨占欲，“就做爸爸一個人的小晨，好不好”

隔天早晨的陽光格外好，蔣晨從暖融融的氣氛中醒來的時候反射性的在自己的枕頭下摸了摸那張照片，發現還在，蔣晨松了口氣，怎麽辦？這件事到底讓不讓爸爸知道呢？爸爸知道了回去找媽媽嗎？照片後面的地址蔣晨還沒看，他很猶豫，還想再等一等。

客廳裏蔣正北整圍着圍裙做早點，烤面包片陪牛奶，煎雞蛋嫩嫩的剛剛好，而且還是他喜歡的流黃，“你昨天早上說想喝豆漿，我榨了些，你自己倒着喝吧”

“嗯”

蔣正北是标準的模特身材，即使圍着女性化的圍裙也不會覺得奇怪，相反，他在廚房裏的樣子仍會讓你覺得優雅，想到這幾年蔣正北為了讓自己吃好學了不少的手藝，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為了自己再做着自己并不喜歡的事情。

“爸爸”

“怎麽了？”

“我是不是讓你很辛苦？其實我可以自己做飯吃，你每天已經很忙了，還要照顧我……”

蔣正北聽他這麽說，淡笑着挑眉，“我樂意”

“嗯？”

“能照顧你，我覺得很高興。”

“可是總是爸爸照顧我，我卻什麽都不能幫爸爸做，我覺得自己有點無能”再這樣下去爸爸是不是就真的要被搶走了。

“那小晨想幫爸爸做什麽？”

蔣晨愣了一下，擡眼說道，“爸爸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這話說的太暧昧，蔣正北不由自主地想歪了，雖然很想把小孩直接摁在懷裏蹂躏一番，看着他帶淚的眼睛只注視着自己，可惜時機不對，蔣正北只能暗自壓下自己心頭的，“那，就幫爸爸按摩吧”

“按摩？”

蔣正北點頭，“不是覺得爸爸辛苦嗎，爸爸可是很想享受小晨的按摩呢”

按摩？應該也不是很難，蔣晨認真的點點頭。

送了蔣晨去學校蔣正北才回到公司，一落座就看到自己電腦桌面靜靜躺着的一封郵件，蔣正北盯了半天，最終還是打開了他。

照片後面的地址果然是林靜的，十年前她出國讀書，後來在那邊工作了一段時間，期間還交過幾個男朋友，但是都沒有結婚。一年前她從國外回來A市，這一年來她就住在A市，和他們的距離幾乎稱得上非常近，但是她從沒聯系過自己，只遞給了蔣老爺子這張照片。

現在的林靜已經褪去了少女的青澀，她穿着灰白的呢子大衣，整個人都充滿了高貴的氣質，而她的臉真的和蔣晨像極了。照片裏的她或讀書，或購物，一個人穿行在城市裏，淡然儒雅。

蔣正北合上電腦，扶着額角，他和蔣晨一樣，在林靜的問題上都有些避諱，相較于蔣晨的不知所措，蔣正北自然知道身為一個成年人有些問題不能及時解決一旦發酵後果恐怕更加出人意料。對于林靜，總是要趁早解決了才能安心。

但是蔣晨畢竟是她的孩子，當年如果不是林靜堅持生下蔣晨，自己又如何能得到這麽一個寶貝。說到底，始終是他對不起林靜，再開口讓她永遠都別接近蔣晨，蔣正北第一次覺得這麽為難。

手上的傷恢複好之後蔣晨又開始跟着楊老師學習，歐齊從國外回來之後蔣正北一再提醒他答應給蔣晨的專訪要抓緊時間做了，看在對方幫自己打開心結的份上，歐齊仗義地再已經定樣的稿子上批出三頁紙給了蔣晨。雖然被員工各種埋汰，但歐齊還是利用自己BOSS的職權把他們都KO了下去。

“我家小晨免費給你做專訪你應該感到萬分榮幸才對”

“那是那是，對對對”歐齊嘴上敷衍，心裏卻是另一番打算，其實他一直想給蔣晨做專訪，但是就怕蔣正北這個兒控不願意，蔣晨是楊教授的關門弟子，又有極好的畫畫天賦，以後要出名也是早晚的事情，但是蔣正北這個兒控把人護的太死，歐齊一直擔心他不願意讓蔣晨公開抛頭露臉，所幸那家夥并沒有注意到這些。

雜志販售之後在學校引起了不小的騷動，畫畫好，人又好看，所以課間放學都會有一大群的少女們特意來膜拜這位神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