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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只顧着替陳默打傘,西裝已被雨水打濕了,可他顧不上自己上前握住少年的手腕要他進車裏去,他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偷偷地看了男人一眼,男人伸手将濕透了的頭發往後捋,他卻覺得他垂着發絲的時候最好看。
陳默沒有将這話說出口,只下意識的躲避他,用另外一只手推開了他的手。
賀子言似乎沒有發覺拉手這個舉動有多麽親熱,被陳默甩開了才驚覺,他望着他,少年睫毛上沾着雨水,像是從古時候江南煙雨中走出來的白衣少年,顯得那樣柔弱越發引得人憐惜。
「快跟我上車。」賀子言好言好語的勸他,可他卻不聽,傘也沒有拿就往前跑。
賀子言坐上車去追他,車開的很慢就跟在少年後頭,也不乏有些路人瞧見了竊竊私語的,賀子言在後頭按着喇叭,陳默聽見了,不回頭的加快了腳步。
賀子言知道他倔強,卻也沒有料到他這樣倔強。他想陳默是不會坐他的車了,寧願淋一路雨也不坐他的車,他想:「他到底是有多麽厭惡我?」無奈之下,他腳踩油門,把車開了出去。
陳默見車飛快地駛過自己面前,水花濺起來,雨絲落在他面頰上,他有些慌神地望着那輛車離自己遠去,他知道是自己不願意坐那車,賀子言才開走的,可心突然有些空落落的,就像這場大雨一樣,又寒又冷,他一直盯了那車許久才邁開步子。
可他不知道,賀子言也在後視鏡裏面看他。他見他站在雨裏,很想就把車停在那裏跑下去把他拽上車,然後痛罵他一頓:「要發瘋回家去,這樣作/踐自己很開心嗎?」他恨不得脫下他褲子在他屁/股上打上幾巴掌叫他受到教訓。可賀子言知道自己不是他親爹親媽,他不能這樣順從自己心意去管教陳默,他不是自己的孩子。
陳默比他晚了半小時回去,他推開門剛踩上門口的地毯,一條白色毛巾就撲在他臉上,接着是男人手就在他身上游/走。他說:「擦幹淨再進門,水滴的到處都是不要打掃。」
陳默聽了心裏有些難受,拉扯着身上的那條毛巾,示意他自己擦就可以了,可男人卻不放手用毛巾揉搓着他的頭發。
賀子言生氣了,卻克制着自己的怒氣,他覺得剛才那話似乎說的是有些過,又好言道:「擦幹了就去喝碗姜湯。」
陳默不知怎的聽了眼眶有些紅,毛巾耷拉在他腦袋上,他低着頭不去看男人。
賀子言見了,便道:「自己擦吧,也不是小孩了,我上樓做事了,你……記得喝了姜湯。」他想:「我在這裏,他更加不自在。」便找了個借口上樓,他看了看陳默,白色的T恤貼在他腰上,隐隐的露出裏面肉色的肌膚,又見他褲子管裏面滲出的水都好養魚了,不免心疼,他恨不得将他身上這身衣裳全都扒光。只是他不能這樣做,他遲疑着,看了看他,說了句:「晚安。」
賀子言工作到夜裏有些渴了就去樓下倒了杯茶,上樓的時候經過陳默房間,不知怎的,他平日經過他房間也不會想着進去看看,今日竟想進去看看他。結果,一進去才發覺陳默的身體燙的吓人。
賀子言一手扶着陳默的後頸,一手就脫掉了他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衫,又急匆匆地打電話叫私人醫生來,屋裏太暗了,他開了床頭燈,微黃的燈光下,少年白皙的肌膚上布滿着汗珠,他拿毛巾為他擦汗,少年有些難受的皺着眉,賀子言見了也難受的緊,恨不得躺在床上生病的是他自己。
幸好醫生來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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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醫生還沒有上樓就聽賀子言說:「他今天淋了點雨,我叫他喝了姜湯了,想來沒什麽事的,沒想到他身體那麽弱。半夜還要你出診,真是不好意思。」
沈醫生上樓梯的時候問他:「他身體不舒服,怎麽沒喊你?是到半夜才熱起來的嗎?」
賀子言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把她帶進陳默屋裏去。
沈醫生把體溫計從陳默腋下拿出來,賀子言在一邊急迫的問:「怎樣,他沒事吧,醫生?」
沈醫生從未見過賀子言這樣,她回:「有點小燒,不用擔心。」
賀子言又問:「要挂水嗎?挂水好的快點吧,會不會燒成肺炎啊?要不我打120送醫院得了。」賀子言好看的眉毛都要皺到一起了,他真的是心煩,就算項目失敗也沒有這樣手足無措過。
沈醫生還用官方語言回答他:「他溫度還可以,抗生素挂多了會有依賴性的。不過賀先生你要挂我也拿來了。」
賀子言聽了,擺了擺手說:「那還是別挂了,對他身體不好。」
沈醫生見賀子言六神無主的模樣,有些想笑,就小小一個感冒怎麽就讓賀子言怕成這樣。她一邊收拾着自己的藥箱,一邊問:「賀先生,這位病人是……?」
沈醫生又說:「出診要填寫病人的基本資料。」其實她是故意打探的,她給賀子言看病那麽多年,這男人是給他紮針都不會眨眼的主,當然她平日也沒少聽其他主顧說起賀子言的雄韬偉略,所以他現在這樣,她萬分好奇這病人到底是誰。
「你是我的固定病人,所以我給你看病不需要填寫資料,這位我以前沒給看過,所以……」
賀子言正握着陳默的手答,眼神依舊在昏睡的少年身上,他只随意的答:「我侄子,陳默。」
「是你侄子啊,看賀先生緊張的模樣,若不是知道你的年紀,我還當是你的兒子呢。」沈醫生說笑道。其實她心裏想的是:「看你緊張的模樣,不知道的以為是你養的小情/人呢。」
沈醫生是私人醫生,一般主顧都是些有錢人,有錢人麽都喜歡玩些花樣,比如玩個兔/爺①什麽的。這一玩不好,對方又是個雛/兒,不懂那方面的知識,少不了第二天發燒生病什麽的。她見過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不免往這方面想。
「其他地方要不要查一查?」沈醫生試探的問賀子言。
賀子言又拿毛巾擦了擦陳默的額頭,他有些不耐煩的問:「怎麽喝了藥還這樣?」
沈醫生答:「剛喝下去,藥效還沒上來呢。」她又見賀子言這樣緊張,想來還是問個清楚的好,要是真是那邊沒有處理好,發了病,到時候高燒不退,別怪她頭上來。
賀子言這才想起回答沈醫生,他道:「其他地方還要查?你這什麽意思?難不成他還有什麽病不成?」
沈醫生見男人急的紅了眼,開口答:「這倒沒有,只不過……」
「醫生,你有話就說行麽,吞吞吐吐你想吓死人不成。」
「賀先生,這真是您侄子?要是你倆剛上過床,他體內留着你的……也會發燒的。」
賀子言聽了就懂了那醫生什麽意思,他立馬斷了她這個想法,道:「你多慮了,他真是我侄子。」
沈醫生見他這樣急迫地回她,笑了笑,拿起藥箱,說:「那再好不過了,有事你在給我打電話。」
沈醫生又囑咐道:「你多看着他點,別讓汗黏在他衣服上,衣服濕了就要及時給他換,退燒藥記得早上給他吃,我把體溫計留這兒了,要是溫度上升了,你給我打電話。」
「藥可不要空腹吃啊。」沈醫生再三囑咐着,她想這賀子言從來都是別人照顧他的,他是從沒照顧過別人的,別說人了就連一條狗都沒有照顧過,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個侄子,要他照顧,想來也有些不可思議。
作者有話要說: ①兔兒神是一位中國傳說中的神祇,專司人間男性與男性間的感情,出現在一些文學作品中,其中最著名的是袁枚的《子不語?卷十九?兔兒神》。因而,兔爺也成為民間對男/妓及男/同/性戀的一種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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