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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起身離開。溫從安克制着眼淚,一離開餐廳便捂着嘴跑向同層洗手間。

因為一直低着頭,跑動中她不小心撞到一個人,溫從安啞聲道了對不起,疾步離開。

歌舞團團長暗罵一句,轉而小心翼翼陪着笑臉:“莫部長,實在是抱歉,小姑娘剛來沒多久,沒見過世面。”

莫時容低眉看了一眼被撞皺的襯衫,聲線凜冽:“無妨。”

歌舞團團長文職将軍,少将軍銜,但是見了莫時容依然要矮半截。王團長指引着莫時容上樓:“沒想到莫部長今天親自過來,也沒什麽準備,都是粗茶淡飯的,還希望莫部長不要嫌棄。”

莫時容禮貌輕笑:“王團長多慮了。”

溫從安躲在洗手間隔間裏,不敢哭出聲,只能拼命壓抑,雙手緊捂着嘴巴,嗓子憋得生疼。許久,溫從安才扶着牆走出洗手間。她拼命用冷水沖,眼睛還是有些紅腫。

溫從安走到院子裏透氣,卻瞧見正樓前停着一輛從未見過的車,而車邊站着的人,居然是莫時容。

溫從安往花壇後躲了躲,跟着聽到梅若瑤的聲音。

☆、(四)推舟

溫從安往花壇後躲了躲,跟着聽到梅若瑤的聲音。她聽到梅若瑤唯恐別人聽不到般親昵的高聲喊道:“姐夫”。

“姐夫,你來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呢?如果不是剛剛看到秦秘書,你都走了我也不知道呢。”梅若瑤挽住莫時容的胳膊,撒着嬌說。

莫時容不動聲色道:“找王團長有些事,就沒告訴你。”

“這樣啊,”梅若瑤松開莫時容的胳膊,仰頭看着他,有些小心的說:“姐夫,問一個問題好嗎?”

“問。”

梅若瑤忽閃着長睫毛,嬌聲問:“我聽說,是你安排溫從安進歌舞團的,對嗎?”

莫時容看着她:“你想說什麽?”

梅若瑤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垂下頭道:“沒什麽,就是好奇問問。”

莫時容微微挑唇:“進去吧,我走了。”

秘書已經将車門打開,梅若瑤卻再次拉住了莫時容的胳膊。秘書非常有眼色的關了車門,并且退至一邊。

梅若瑤揚起下巴,直言道:“我很讨厭溫從安,她搶了我的心上人,我要把他搶回來。”

莫時容笑,像是覺得可笑般,“這些沒必要說給我聽。”

“我知道那天在會所,是姐夫帶她離開的,姐夫你為什麽要幫一個外人呢?你這樣讓我很傷心呢。”梅若瑤嘟起嘴吧,不無委屈的撒着嬌。

莫時容并未回答,而是拉開車門坐進去。

溫從安等着那輛車離開,才從花壇後走出。她只聽到梅若瑤喊他姐夫,後來他們之間的對話她一個字也沒聽清。

原以為莫時容心善救了她,如今看,不過是“官官相護”罷了。

“你們都出去,我和溫從安有話說。”梅若瑤趾高氣揚的站在溫從安更衣櫃前,睥睨的看着她。

更衣室的其他人魚貫而出,瞬時只剩下她們兩個。

溫從安關上櫃子門,認真纏着手腕的繃帶。

被忽視的梅若瑤忽然狠狠拍開溫從安的手,神情惡毒的高聲道:“上次算你走運,下次可不一定有這麽好的運氣。難不成你還想幻想着他能次次幫你?”

溫從安低着頭,緊咬着唇一言不發。隔了一會兒,慢慢擡起手,再度纏繞着繃帶。

梅若瑤不可抑制的笑起來,眼裏淨是得意之色:“不要以為莫時容是你的靠山,他是我姐夫,我可是她小姨子,你覺得他會幫你,還是幫我呢?”

見她始終不開口,梅若瑤收起笑,湊近溫從安,在她耳邊低聲警告:“程子淵,你想都不要想。”

梅若瑤離開後,溫從安跌坐在地板上,豆大的淚珠滴滴落在雪白的繃帶上。

菁菁一直守在更衣室外,梅若瑤一走出來她便跟上前去,着急的打聽:“怎麽說?她和你姐夫是什麽關系?”

梅若瑤趾高氣揚的冷笑:“哼,她能和我姐夫有什麽關系,給我姐夫暖床都不夠格。”

菁菁贊同般的點頭,仍有疑慮的問:“不過,你直接了當的承認那天的事,溫從安會不會告訴程子淵呢?”

梅若瑤呲鼻,鄙夷道:“她又不傻,哪個男人能接受和三個男人上床的女人?如果她真的告訴子淵,倒是替我省了麻煩。”

菁菁煞有其事的點頭:“對對。”

梅若瑤無奈的搖頭,真不知道怎麽會有像菁菁這麽笨的女人。

這天晚上莫時容為了應酬喝了不少酒,他酒量一向很好,除了臉色比平時多了幾分溫和之外,沒有什麽異樣。

莫時容矮身坐進車裏,車後座中央扶手上放着一個文件夾,莫時容拿起來翻開。

坐在副駕駛的秦秘書馬上開始彙報:“有關部門陸續收到了舉報信,被他壓下去不少,可能他也察覺到這次沒那麽簡單,所以最近走動很頻繁。”

莫時容放下文件,揉了揉眉心,聲音略顯疲憊的吩咐:“去天郡小區。”

“是。”秦秘書點頭。司機馬上尋找時機調頭。

與程子淵幾天不見,溫從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原因,總覺得自己和程子淵之間不像之前那般親密。她沒有勇氣問程子淵是不是有什麽事,怕他會說一些讓她痛不欲生的話。

吃過晚飯,程子淵送溫從安回家。同樣在車裏,同樣是晚上,程子淵只是溫柔的親了親她的額頭。

“和朋友玩的開心嗎?”

溫從安點頭:“挺好的,下次我們一起去旅游,好不好?”

“好,”程子淵凝望着她,“玩了幾天應該很累了,快上去休息吧。”

溫從安掩藏起失落,揮手同他告別。垂首走向入住的大廈,眼前卻忽然多出一雙铮亮的皮鞋。

溫從安擡頭,撞入一雙眼睛。那裏射出的光芒寒若冰霜,隔着鏡片,依然只是片刻而已就讓溫從安覺得冷意從頭頂灌至腳跟。

莫時容淺淺一笑着開口:“又見面了,溫從安。”

溫從安踉跄着後退一步,想起今天梅若瑤說的那些話,溫從安忽然覺得害怕。她想轉身跑,卻被莫時容一把抓住胳膊。

依然是那樣的語調,稍顯戲谑:“令尊就是這樣教導你對待救命恩人?”

溫從安停止掙紮,無助的望着居高臨下的莫時容。

一輛車無聲的在他們旁邊停住,車裏下來的人恭敬的将後車門打開。莫時容松開她的胳膊,溫從安任命的坐進車裏。

溫從安縮在後排角落,盡可能的和莫時容拉開距離。一上車他便閉起眼睛假寐,可是溫從安還是感覺到被一股目光盯着,這讓她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溫從安有些絕望的閉起雙眼,不想看這個與她格格不入的世界。

車子在一棟大廈前停下,溫從安赫然發現竟是那天她醒來的地方。溫從安不明白莫時容為何要帶她來這裏,可是她已經沒有反抗說不的機會。

溫從安站在偌大的客廳,這裏沒有上次招呼她的那個女人,簡單的色調、奢華的裝潢,卻處處透着冷意。溫從安不禁抱了抱肩膀。

莫時容換了衣服走到客廳,看見溫從安依然站在剛剛進來的地方,穿着一身軍裝,縮着肩膀,更顯瘦弱。

莫時容在沙發前坐定,擡眸瞟了她一眼:“坐。”

溫從安聽話的走向沙發,在距離莫時容遠遠的地方坐下。

“你很怕我?”

溫從安本能的想點頭,但是仍然搖了搖頭。

“那麽你現在是用這種可憐兮兮的表情,讓我對你起恻隐之心?”

溫從安身子一晃,擡起頭神色有些慌張的望着莫時容,努力讓自己鎮定,控制着想躲開他注視的欲、望,搖頭道:“不是的,您不要誤會。”

莫時容起身,朝溫從安跨一步,彎腰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撈,溫從安便直接躺倒在沙發上。

溫從安尖叫了一聲,條件反射的比起雙眼,渾身繃得緊緊的,跟着緊咬着牙關。

莫時容将她雙手放置頭頂,單手緊扣着,腿壓制着她意圖掙紮的雙腿,溫從安徹徹底底被禁锢,掙紮不得。

莫時容俯視着她,嘴裏輕啧出聲:“這可不像白天的你。”

溫從安聽着他的話,從心底溢出的恐懼讓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發抖,臉色也變得慘白。莫時容指尖劃過她纖嫩的臉龐:“白天的你,一頭撞進我懷裏,不是嗎?”

溫從安驀然睜開雙眼,不可思議的望着正上方的人,輕聲顫抖着問:“什麽……什麽時候?我、我沒有。”

“沒有嗎?”莫時容的手指劃過她的脖子,摩挲着她的領徽、肩章,最後落在她胸前的名牌,指腹來來回回的撫摸着那三個字“溫從安”。

溫從安不停地搖頭解釋:“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撞到的是你。”

莫時容湊近到她耳邊,像說着情話一般喃喃:“偷聽我和瑤瑤說話,也不是故意的?”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以為躲的悄無聲息,卻還是被發現。溫從安知道現在百口莫辯,不管她說什麽,在莫時容看來都是別有用心。

莫時容看着她白淨的側臉,擦掉她流出的眼淚:“費盡心思讓我注意你,你老子的花招多,你也不少啊。”

溫從安不知道如何解釋,只能一遍又一遍無力的重複:“我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可我已經注意到你了,怎麽辦呢?”莫時容挑高尾音,手指輕巧的挑開軍裝襯衫的衣扣,跟着一把将襯衫撕開,衣扣崩落。

溫從安雙手緊握成拳頭,尖聲大叫起來。純白的胸衣包裹着她胸前的圓潤,不停起伏的胸膛帶動着白肉顫動。

莫時容笑的邪氣,眼底依舊一片冰涼,“早已經被我看遍,又何必惺惺作态?”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溫從安努力壓制着,艱難的問。也許是明知故問,可是她仍然想問一句,她不相信老天這麽不公平,一次次如此殘忍的對待她。

莫時容終于不再是始終如一的表情,微微蹙起眉頭,若有所思的喃喃:“做什麽呢?确實要好好想一想。”

☆、(五)封歆

莫家有個不成文的習俗,每月末都會舉行一次全家聚會,家族每位成員最好提前安排時間,盡量出席。莫家人多,但凡顧念親情的都會争取出席,否則有些人可能好久也碰不了一次面。

作為家裏一份子,封歆出席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被長輩問及這個問題,莫時容總是言簡意赅的回答:“她沒空。”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晚,封歆居然來了。

其實大家都明白,莫時容和封歆的婚姻不過是家族聯姻的産物,夫妻之間感情不好也有目共睹,只是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們連做戲都不屑。一個幾近冷漠的拼命工作,一個愛玩愛熱鬧,到處都是她的桃色新聞,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的花名。

莫家長輩對封歆的行為多少有些看不慣,但是這個媳婦兒是他們為莫時容訂下的,他們不可能伸手打自己的臉,再多不滿也只能吞回肚子。封家雖不如莫家家大業大,但也是有頭有臉,封家長輩們語重心長的勸說,都被封歆當做耳旁風。

封歆放下禮物,乖巧的和所有長輩打招呼,最後坐在莫時容旁邊,并且親昵的湊近他,在他耳邊嬌笑低語了幾句。

長輩們看到了,臉上不約而同浮現出了欣慰的笑。

封歆的另一側是莫時容堂弟媳婦鐘靜言,封歆和她認識多年,更習慣喊她小秋。

鐘靜言和莫易坤開了一家夫妻店,當然正經的說,這家店規模還挺大,是目前國內最大的風投集團SC,在美國也橫行霸道。最近封歆開始熱衷投資,她參與了鐘靜言的一只基金,收益出乎意料的高。于是趁機,封歆和鐘靜言也聊了起來。

圓桌另一頭,一位頗具風韻的幾乎看不出年紀的夫人莞爾笑道:“歆歆,你可別再纏着小秋了,我好不容易才勸服她放下工作好好休息,都快五個月了,還整天風風火火的。”

鐘靜言低眉,手撫上已經隆起的肚子,臉上盡是幸福滿足的笑容。

封歆偏首笑,明眸锆齒道:“二嬸這就心疼了呀。”

宋葶大方承認:“可不是,等你有了孩子,你婆婆不知道怎麽心疼你呢,對吧大嫂?”

被宋葶喚作大嫂的女人,是莫時容的母親,頭發梳的一絲不亂,臉上皺紋比宋葶要多出不少,偏愛翡翠的她幾乎所有珠寶都是綠翡。她點了點頭道:“弟妹說的是,坤子和小秋孩子都要出生了,時容,你要加把勁。”

封歆朝旁邊的人依偎過去,挽着他的胳膊,倚在他的肩膀上,擡眸望着他,滿眼期待。

莫時容只是淡淡一笑,拿起玻璃杯遞給封歆,低眉看着她,語氣聽似關切道:“喝水。”

“三哥忙着掙足夠多的奶粉錢,所以孩子也不着急,反正我的就是他的,大家的也是他的,哈哈。”坐在鐘靜言另一側的莫易坤忽然嬉笑着開口說道,一下子把大家的話鋒就引導自己身上。

幾個小毛頭在房間裏追逐打鬧,封歆端詳着鐘靜言的肚子,轉而看向小毛頭們,微微笑着的眼眸中,閃爍着羨慕的神采。

莫時容和封歆各自開車,宴席散了之後,他們一同取車離開。

封歆紅色寶馬敞篷像馬力十足的小鋼炮,在莫時容的車四周亂轉,要麽就在他後面瘋狂摁喇叭,要麽就跑到他前面堵路,再不然就并排別車。莫時容始終處變不驚,車速穩穩,封歆玩了半天覺得沒意思,油門踩到底徜徉而去。

封歆洗掉濃妝,換上絲質半透明睡衣,剛剛躺上美人榻,莫時容便開門走了進來。

封歆起身,赤腳朝他走去,手指抓住他的衣襟,慢慢挑開衣扣。喝了少許酒的他,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封歆水潤的雙眸始終注視着他,聲音溫柔如水:“時容,我們要個孩子吧。”

莫時容垂眸看着她,大掌覆上她的腰,她臉上被染成柔媚的粉色。莫時容的手在她腰間漸漸收緊,驟然用力,睡衣便從她身上脫落。

莫時容埋首在她頸間,舔咬着她的鎖骨。封歆眼中的妖嬈被濃濃的失落代替,她咬着牙推開他,踮起腳尖湊近他的唇,在幾乎要觸碰到的位置停住,吐氣如蘭:“吻我。”

莫時容眼神一緊,掰開她緊攥着他襯衫的手指,冷聲一字一句道:“得寸進尺。”

微暗昏黃的燈光照在封歆單薄的身體上,灑下的影子也是那樣落寞不堪。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拾起地上的睡衣走進房間。

結婚五年了,他們一直分房睡,性生活少得可憐。還有,莫時容從不肯吻她,就連臉頰、額頭,都不曾有過。

溫從安坐在窗臺上,杯中的茶由熱變冷,她像木頭人一般,頭貼着玻璃,一動不動。

那天,她以為自己真的要完了,莫時容卻放了她。她拼命拉緊衣領,腳步淩亂的離開。溫從安不知道之後将面對什麽樣的局面,但是在那一刻她只想着趕緊離開。

連着幾天,莫時容都沒有出現,溫從安不敢僥幸的想莫時容會放過她,因為他說,要好好想一想。

溫從安不是沒有想過,或許是不是溫尚良得罪了莫時容,幾次往家裏打電話的時候她想問一問,卻又害怕父母多想,為她擔心,于是話到嘴邊最後還是默默咽下。

溫從安在玻璃上哈氣,一筆一劃的寫下程子淵的名字。低聲一邊又一遍重複的喊着:“子淵。”

門鈴在這時驟然響起,溫從安一個激靈,她望着大門的方向,心中恐懼壘砌。

叮咚聲還在持續,溫從安溜着牆邊慢慢挪到門邊,隔着門板,低低問了一句:“哪位?”

“從安,是我,開門。”

居然是程子淵。溫從安拉開門栓鏈,扭開門鎖,在開門的瞬間撲進程子淵懷裏。

程子淵一愣,随即擁緊她。

程子淵喝了酒,酒味刺鼻,但是溫從安不在意,她只想在他的懷抱裏尋找溫暖,想躲在他溫暖的港灣裏永遠不出來。

程子淵撫着她的長發,閉着眼睛啞聲說:“對不起,從安,對不起。為了我,你受委屈了。”

溫從安的眼淚浸透程子淵的襯衫。程子淵的手臂又緊了幾分:“原來梅若瑤一直欺負你,對不起從安,我對你的關心太少,害你受委屈。”

溫從安身子一僵,從他懷裏離開,擡眸看着他。他這麽說……難道知道了什麽?

程子淵傾身吻掉她的眼淚,柔聲喃喃:“我發誓,以後不會了。”

“子淵……”

程子淵握住她的手,走進家門。

原來,今晚程子淵應酬恰巧遇到了溫從安在歌舞團的某領導,原本還各自端着,酒過幾巡後,俨然成為勾肩搭背好兄弟。得知程子淵是溫從安的男朋友,某領導語重心長的對程子淵說:“從安很好,就是太好,總被欺負。”

程子淵以為他喝多了說胡話,一笑置之。而他卻繼續說:“她們舞蹈隊年輕姑娘多,說擠兌誰就擠兌誰,跳舞還要争排位呢,但在這事兒上向來一個鼻孔出氣。這若瑤呢,家底厚,脾氣又大,她說一沒人敢說二,真是難為從安了。就前兩天,還聽說若瑤在更衣室教訓從安,唉。”

“您的意思,梅若瑤欺負從安?”

某領導一看程子淵像是一無所知的樣子,發覺自己多嘴了,于是忙說自己喝多了,胡亂說話。

程子淵也喝了不少,但是整晚他沒有比這一刻更清醒。難怪從安那麽不喜歡梅若瑤,他還總以為她耍小孩子脾氣。這幾天她的情緒有些反常,肯定也和這有關。

想至此處,程子淵再也坐不住,借口有事便匆匆離開,一路狂飙去見溫從安。

程子淵緊握着溫從安的雙手,真摯深情的凝望着她:“對不起,明知道你這幾天心情不好,我卻還胡亂猜疑你,沒有關心你,讓你痛苦、難過,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從安,嫁給我,讓我好好照顧你,我絕不允許不讓任何人再欺負你。”

☆、(六)風波

這些天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讓溫從安感到無助的絕望,仿佛漂游在海上的浮木,不知道未來在哪裏,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處。

程子淵的那番話讓溫從安很感動,仿佛是一盞燈塔照亮了她黑暗的未來。

但是求婚,溫從安原以為程子淵只是随口說,沒想到第二天一早,程子淵就替她向團裏請了半天假,并且帶着她一起去挑戒指。

當車子在珠寶樓外停穩,溫從安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雖然在一起很多年,她也幻想過有一天和程子淵步入婚姻殿堂的時刻,可是在昨天晚上之前,他們從未讨論過有關結婚的話題,雙方父母也任由他們談戀愛,從未過問過何時結婚生子。

程子淵捏了捏溫從安的小臉,笑着說:“昨天不都答應我了,難道今天想反悔?”

溫從安搖頭,傾身環住程子淵的脖子,柔聲喃喃:“我做夢都想嫁給你,可是,還沒有和家人說過,我們這樣會不會太自作主張了?”

“是你嫁給我,我娶你,我們兩個決定就行,父母只是旁觀者,我們才是當事人,傻丫頭。”程子淵輕啄她的唇,解開安全帶,拉着她下車。

程子淵來之前已經提前預約過,導購引着他們進在vip室,并且挑選了多款戒指供他們參考。溫從安覺得每個都漂亮,程子淵摟住她的肩膀親昵的開起玩笑:“不會讓我傾家蕩産來娶你吧?”

溫從安羞紅臉,導購小姐也跟着笑起來,直誇他們般配。

一行人從外面經過,走在最前面的人步子忽然停住。跟在旁邊的經理有點兒不明所以,忙陪着笑問:“莫先生,還有什麽吩咐?”

莫時容慢慢回身,目光盯着斜前方半掩着的玻璃門,問道:“這裏是什麽?”

老板解釋說:“這是vip室。”

“誰在裏面?”莫時容問。

中年老板抻着脖子往裏面看了一眼,回答道:“可能是準備結婚的情侶,正在選戒指。”

“是嗎?”莫時容忽然很有興趣似得,擡腳朝vip室走去,“不用跟着,我随便看看。”

原本準備跟上的幾個人,瞬間定在了原地。

莫時容推開虛掩的門,看清了坐在白色雙人沙發上的兩個人,如果不是那抹綠色,他可能沒那麽容易看到她,溫從安。

導購小姐很敏銳的起身,對着莫時容恭敬的鞠躬:“莫先生您好。”

莫時容眉都未擡一下,只是揮了揮手,機靈的導購便欠身走開。

雖然和莫時容見過面,但是程子淵不敢保證莫時容會記得他,可是莫時容就這樣進來,還揮退了導購,明顯就是沖着他們來的。

程子淵從沙發前站起來,樣子看起來有些局促,颔首道:“莫先生,好巧。”

莫時容的目光落在溫從安的頭頂,烏黑的頭發細軟光滑,摸起來手感非常好。唇角微微勾起弧度,莫時容看向程子淵:“前些日子聽說令尊身體不适,最近可好?”

程子淵一愣,随即笑着說:“只是點小問題,已經無大礙,多謝莫先生關心。”

“那就好,改日約他喝茶。”

程子淵忙不疊點頭:“是,一定轉達。”

莫時容垂眸,疑惑問道:“這位是?”

從莫時容走進vip室的那一瞬間,溫從安就看到他,避之不及的收回目光,求天求地希望他沒有認出自己。聽着他們倆在她頭上方的對話,溫從安心上緊緊崩着一根弦,當莫時容問起她時,她清楚感受到心上那根弦,斷了。

老天不眷顧她。不,也許,他走進來的目标,就是她。溫從安咬着唇,淺淺的呼吸着。

程子淵看了一眼依舊坐在原處的溫從安,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拽起來,“莫先生幾天前見過她,溫從安,貴人多忘事,莫先生可能不記得。”

莫時容墨黑雙眸凝望着溫從安白淨的臉龐,聲音似乎帶着笑:“溫從安,溫尚良的女兒。”

溫從安雙手緊緊交握着,手心全是汗水,努力抑制着聲音的顫抖,緩緩開口:“您好,莫先生。”

鏡片後的目光藏着危險神色,他緩聲道:“麻煩轉告令尊,他準備的禮物我很喜歡。”

如果不是腿緊挨着沙發,溫從安一定會站不住。他的目光那麽凜冽,她根本不敢望過去,一想到自己曾經j□j的躺在莫時容面前,她就覺得非常對不起程子淵。

那天,莫時容雖然放她離開,卻說要好好考慮如何對她。莫時容就像一顆不定時的炸彈,溫從安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裝了什麽藥,更不知道他會何時爆炸。

莫時容意味深長的望着溫從安,轉而同程子淵說:“那就不打擾二位挑戒指。”

程子淵察覺出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裏別扭。他知道那天溫從安去送畫的時候,被那輛跑車吓到了,以為她看到莫時容又想起那件事。而且別說是溫從安,連他自己站在莫時容面前,也會覺得緊張。

程子淵摟住溫從安,在她耳邊低聲問:“是不是想起那天幾乎撞到你的車?開車的女人,封歆,就是莫時容的妻子。”

溫從安撫着程子淵的胳膊,直起身子,商量道:“子淵,咱們走吧。”

程子淵将她耳邊的碎發挂在耳後:“戒指呢,你喜歡哪款?”

溫從安扯動嘴角笑了笑:“你來決定,我都喜歡。”

程子淵在西餐廳訂了位,挑完戒指他們便手挽手共進午餐。在餐廳衆位顧客的見證下,程子淵手捧鮮花、單膝下跪,再度向溫從安求婚。溫從安喜極而泣,但是心上,始終帶着濃烈的忐忑不安。

歌舞團在中國歌劇院的專場表演已經提上日程,整個歌舞團都在加班加點的排練、彩排,溫從安因為耽誤了一上午時間,下午到場時自然受到不少白眼。

溫從安将剛剛戴上的戒指取下,看着晶亮的鑽石,心頭又暖又甜。将戒指小心收好,換好衣服的溫從安走進排練室,坐在鏡子邊的梅若瑤一回頭便看到她。

溫從安撇開目光,裝作沒有看到,開始做熱身。

可是,梅若瑤不肯放過她,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梅若瑤在溫從安身邊站定,雙手抱胸,腰貼在單杠上,表情有些扭曲:“聽說戴了新戒指是嗎?”

溫從安的動作一僵,但是很快,便繼續做着熱身動作。真是沒想到,從她進門、換衣服,最多不過十幾分鐘,就有人看清了她的戒指,還向梅若瑤打小報告。

梅若瑤不由自主的挑高嗓門:“別以為不說話就算了。”

溫從安直起身子,長出一口氣,絲毫不閃躲的看向梅若瑤:“有沒有戴戒指也需要向你彙報嗎?”

梅若瑤臉色一沉:“你別得意太早。”

溫從安握了握拳頭,“确實沒什麽可得意的,只是我心愛的人向我求婚而已,這只是我個人私事,也沒什麽可炫耀的。”

“你!”梅若瑤親耳聽到溫從安承認程子淵求婚,根本無法顧及其他,從大腦發出的所有指令都是——不能放過她。

梅若瑤舉起胳膊,表情猙獰的可怕。溫從安咬着牙閉上眼睛,如果這一巴掌能讓她和程子淵之間沒有阻礙,那麽她願意承受。

可是,這一巴掌遲遲未落下來,溫從安聽到周圍人倒抽氣的聲響,她稍稍睜開眼睛,居然看到程子淵,他緊緊抓住梅若瑤的手臂,目光死死盯住梅若瑤。

梅若瑤努力想掙脫,卻無果,委屈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子淵。”溫從安沒想到他居然沒有離開,神情有些恍惚的望着他。

程子淵回眸,那眼神凜冽無比,卻驟然一暖。再看向梅若瑤時,又變的冰冷。程子淵松開梅若瑤的手臂,微微嘆氣道:“我當你是朋友,從安是我未婚妻,我希望你能和她和平相處。”

“和平相處?哈,”梅若瑤笑,神色黯然,“你明知道我喜歡你,你要娶別人,還要讓我和她和平相處,程子淵,這是哪門子歪理?”

“那麽就當做不認識的陌生人,我不希望再看到從安受欺負。”程子淵往溫從安身邊跨一步,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

梅若瑤受不住打擊般不停搖頭,淚水湧出眼眶:“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一定不會!”

幾乎是吼着說完這句話,梅若瑤捂着嘴巴跑出排練室。

偌大的排練室幾十個人,隔壁其他排練室的人也過來湊熱鬧,他們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溫從安垂着頭,程子淵拉着她穿過人群,走出排練室。程子淵回頭看了看越來越遠的人群,停下步子,嘆氣道:“還好留了心眼,沒有直接離開,你怎麽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如果我沒來,你可怎麽辦?”程子淵心疼的捂住她的左臉,仿佛已經挨了一巴掌似得。

溫從安拉開他的手,緊握着,雙眸含淚:“子淵,謝謝你。”

程子淵傾身抱住她,揉了揉她的頭發,寵溺的笑這個:“傻瓜,真傻!”

溫從安的手臂環住他的腰,臉龐貼進他的胸膛。她願意在他懷裏,做一輩子的傻瓜。

這場風波,直接導致排練暫停。因為身為領舞之一的梅若瑤堅持要換掉溫從安,她和溫從安只能留一個。

領導當然不會任由梅若瑤耍小性子,這可是關鍵時刻,演出在即,每一個節目都是經過大家多日磨合、精心排練才成的,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臨時換人。領導依然在努力做梅若瑤的工作,她們只能頂替梅若瑤,勉強排練。

雖然溫從安和梅若瑤的梁子越結越深,但是其他人并沒有表現出對溫從安的敵意,畢竟她們更多是看戲的心态,雖然多數時候幫着梅若瑤,但是她們同樣也不喜歡梅若瑤的嚣張跋扈,看到她吃虧栽面兒,她們在心裏多少感到痛快。

最終梅若瑤還是回來了,當然不會給溫從安什麽好臉色。為了趕進度,她們不得不加班加點排練,晚上近十點才結束。

程子淵求婚,溫從安覺得自己幸福、幸運極了,可是下午的事讓她的心有些累,再加上超負荷的排練,溫從安已經是身心俱疲。

走進小區,溫從安又看到那天那輛車,她驀然停住步子,跟着轉身快步走開。聽到車開過來的聲音,溫從安邁開步子跑起來。

經過短暫的剎車帶,車在溫從安斜前方停住,溫從安被迫停下來,慌張的盯着黝黑的窗子。

秦秘書從副駕駛下來,打開後排車門。溫從安小心看了一眼,發現莫時容并不在裏面,她稍稍放下心,哀求的望着秦秘書:“拜托你。”

秦秘書搖頭:“溫小姐,希望您別讓我為難。”

☆、(七)黑洞

菁菁将酒倒滿,碰了碰梅若瑤的肩膀,把杯子遞給她。

梅若瑤接過酒杯,仰脖便将酒喝幹淨。她的情緒全都寫在臉上,漂亮又帶着怒氣,在這火爆的夜場,吸引了不少男人目光。

菁菁自然是羨慕的,不過現在也習慣了。她拿起杯子,勸慰道:“別生氣了,你不是還有殺手锏嗎?”

梅若瑤抿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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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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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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