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一次搶劫,(2)

們門口,直到現在。”初一無奈,實在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你一宿沒睡?”唐一水吃驚地看着他,不知是皮膚黑還是什麽,黑眼圈都給熬出來了。

“嗯。”無名點頭。

“你不困嗎?”

“等你,不困。”無名認真道。

唐一水嘆服,不愧是年輕人,精神真好。

“醒了就趕緊下去,不要攔路。今日将香香姑娘送梅家祖宅後,我們也要早些返程回元洲。”十七從他們中間穿過,懶得看他們,徑直下樓而去。

梅家祖宅中,梅寒香與他們揮淚惜別。“記得以後要常來看妾身呀!”

“嗚嗚嗚,香香,我舍不得你。”唐一水演技暴漲,當場飙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衆,看這兩貨的依依惜別,還真當她倆姐妹情深。

“下次記得帶初一小哥哥前來提親。”梅寒香揮揮眼淚,深情道。

聞聲,初一一陣惡寒,她還沒打消這個念頭啊!

“下次,我會帶徒媳一起來看你。”唐一水燦爛地笑開花。

“滾。”梅寒香水袖一揮,大門一關。

“世态炎涼,人心不古,情義涼薄,忘恩負義啊!”唐一水耗盡智慧,憋出一段詞,妄自空嘆。

“又在發病。大家先上車,不用管她。”十七懶得看。

“逆徒呀!”唐一水仰天吶喊,氣憤地跺腳。只聽得‘咔擦’一聲,“無名,搭把手呗,我腳扭了。”唐一水尴尬地笑笑。

無名直接攔腰橫抱,大步向前,朝馬車走去,将她輕輕放上車。伸手脫鞋,想幫她揉腳,又聽得‘咔擦’一聲,骨頭錯位。

“啊……”唐一水一聲慘叫,慘絕人寰啊!

“師父。”初一擔憂。

“咦?”九九偏頭,疑惑。

“活該。”十七低頭懶得看,賞個白眼。

“師父還挺精神。”初三憨直地笑笑,愉快駕車。

三日奔波,終回元洲。唐一水暈車,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停于山底,擡頭仰望淩雲山高。

無名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像個犯錯的孩子,等着受罰。

“不怪你,真的。” ,唐一水一個沒忍住,又吐了一波。她本不暈車,可因腿腳不便,中途不得下行走動調歇,是以,再不暈也暈了。

“再往上,山路陡峭,馬車不易通行,改為步行。”十七稍稍整理衣裳。望着淩雲山,格外親切,離別數日,總算是又回來了。

“步行?我頭暈。”唐一水聞言,雙眼一閉,假裝暈倒。無名眼疾手快,接住她,攔腰橫抱,已做好贖罪的準備。

有免費的苦力,不用白不用。唐一水只那一躺,樂得逍遙。

“師父,你這體質不行啊!以後跟我一起多練練哈!”初三趁機展現自己的肌肉,完美的身材,結實的體魄。

唐一水懶洋洋地睜眼,一臉拒絕。“算了算了,我可不想一張可愛的臉蛋下,藏着一身肌肉。”

“這才是最好的身材。”初三對自己那一身除了肌肉還是肌肉的身材,可是滿意到足以自戀的地步。

“三師兄,我腳疼。”九九扯着初三的衣角,睜着淚眼蒙蒙的眼,可憐巴巴地賣萌。

“來,師兄背你。”初三蹲下,背着團寵小九九。

看着這一老一小,十七無言以對。門派之廢,無用矣!

淩雲山之高,高三千米有餘。而唐水門地處山巅之上,隐于雲霧之間。徒步數個時辰有餘,總算是走到山門前。

一見山門,唐一水總算是腳着地。看着山門,叉腰大聲吶喊一聲,氣勢渾圓。“唐水門,我唐一水回來啦!”

風吹,鳥飛。但聞‘砰’的一聲,搖搖欲墜的‘唐水門’大匾,總算是咽下最後一口氣,轟然倒地。

場面一度,尴尬,萬分!

☆、留着蛀牙要過年

衆人回歸山門,初一、十七忙着重振山門雄風,絕對不能再讓唐水門山河日下三千尺,一年更比一年差。為了唐水門的光榮與繁華,除了重修山門外,還需将耕田種地的師兄弟們都找回來。

所以,初三就擔任起尋找師兄弟們的重任,每天往返送信。

“二十到九十師弟怎麽說?”

初三累得滿頭大汗,肌肉又結實幾分。“他們都說不回來。”

“為什麽?”十七追問。

“他們說,只要有師父在,唐水門肯定又會窮得叮當響,他們遲早又得下山種田。”

“師父于他們有養育之恩,他們怎可如此?”初一難以相信往昔的兄弟變得這般冷漠無情。“我親自下山去尋他們。”

“大師兄,不必了。人各有志,又何必強人所難呢?”相比之下,十七卻鎮定許多,一切皆在意料之中。誰讓他們的那位師父,着實不靠譜呢!

“其他師弟呢?”總不該都如此的忘恩負義吧?

“九十四位師弟我都已經找過了,都說不回來。如今只剩下二師兄下落不明。”初三愧疚,肯定是他嘴笨,說不動師弟們。

“怎會如此?”初一深感挫敗,如此一來,那麽先前的努力豈不都白費了?

十七輕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眼下門內情況不穩,他們此時回來,反而添亂。待到門派運行穩定,再尋他們回來,可能更好。”

“大師兄,十七師兄不好了。大師兄,十七師兄不好了。”遠遠便聽着九九哭天喊地的呼叫聲。

十七一把按頭,“好好說話,我好着呢!”

九九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哭得太傷心,連舌頭都打結。“獅虎,獅虎她,又發餅了!”

“什麽?”初一心急,已飛奔而出。“十七,你趕緊去取糖來。”

十七扶額,滿頭黑線。滿門上下,沒個讓人安心的。他慢騰騰地起步,正打算取庫房取糖,卻被九九拉着衣袖。“怎麽了?”

九九把眼淚鼻涕一抹,小臉有些紅紅的。“那個,那個,糖已經被吃完了。”

“什麽?”十七震驚,當時秦老爺讓人送來的一車糖人糖葫蘆,沒了?被吃完了?他狠狠地瞪着九九。

九九被吓哭,躲進初三的懷裏,埋頭大哭。“都是獅虎吃的,我就只吃了一根,一根,就一根。”

十七扶額,有這群不省心的,擡頭紋都給氣出好幾條了。

屋內。

“無名呀!我是不是要死了?”唐一水淚眼婆娑地望着無名。

無名搖頭,內心關心,卻不知該有怎樣的表情。“不會。”

“這麽疼,我肯定是要死了。看來是老天覺得我活得太久,要将我這條小命給收回去了。天妒紅顏啊!我還這麽青春靓麗,花容月貌,怎麽就要死了呢?”唐一水飙淚吶喊,問天問地問自己,情到深處戲到底。

“我,不要,你死。”無名握住她的手,面無表情地認真。

“無名。”感動呀!唐一水又飙飛了鼻涕。形象是什麽?能吃嗎?

“我活,你活。我死,你死。”無名用着所學不多的話說道。

是不是順序有些不對呀?不過,這話聽着,怎麽一副要殉情的樣子?她只是不想死而已,不至于殉情吧?

“師父,你怎麽樣?”初一急沖沖地趕來,直接推門而入。

“老大呀!”好不容易收回去的情緒,又再一次重現演技,熱情飙淚。

“我已經讓十七等會兒取糖過來了,很快就會沒事的。”初一難掩關心,安慰着她。

糖?唐一水心虛地捂着自己的臉,“那個,其實,我是,呃,牙疼。”

“牙疼?”初一以為他聽錯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住了。

“嗯。”唐一水握着牙疼的右半邊臉。

“蛀牙,拔了吧!”十七緩步走進來,冷漠地掃了唐一水一眼。吃了整整一車糖,不牙疼才怪。

“不要。”唐一水死活不幹。拔牙,那跟拆骨頭有什麽區別?雖然不會少一塊肉,但是會少一顆牙。那是陪伴她幾十萬個日夜的夥伴呀,她怎麽可以棄它于不顧。

“不想遭罪,就趕緊拔了。”十七有些不耐煩。又不是小孩,矯情什麽?

“不要。”唐一水退到角落,說什麽也要護着這個小夥伴,絕不允許讓十七這個壞人得逞。

十七難掩不耐。“少廢話。”懶得再聽她聒噪。蛀牙不拔,難道留着過年呀!

“她,不要。”無名攔在面前,面無表情的臉也能瞧見憤怒。語氣堅定,絕不後退。伸手一抓十七的胳膊,用力将他給扔出房間。

十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就這麽突然,就這麽出乎意料。他就這麽冷不着地被人給丢出去了。他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憤怒轉身離開。這破事,誰愛管誰管。

唐一水看看屋外,看看無名。幹的漂亮。能讓十七吃癟,她果真沒白撿這個徒弟。

初一無奈嘆氣。“師父,十七他雖刀子嘴,卻也是為你好。”

唐一水嘟着嘴,小孩子氣道。“哼。他太兇了,以後哪家姑娘敢娶他。”

初一更是無奈嘆氣,溫柔道。“蛀牙是一定要拔的,長痛不如短痛。師父,你忍着點兒疼,可好?”

唐一水睜着一雙水汪汪的淚眼,委屈巴拉。“一定要拔嗎?”

“一定要拔。”初一堅定。

無名往前一步,已做勢要将初一也一起丢出去的準備。

“好吧,你拔吧!”唐一水雙眼一閉,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

初一靠近,無名卻還是一臉防備。但唐一水已發話了,他便往旁邊挪動一步,眼神卻死死鎖定在他們倆人身上。

“啊啊啊……”接着只聞一聲驚天動地的喊叫聲,上達天界震九霄,下入地府撼煉獄。靠近之人更是覺得耳膜刺痛,以後聽力堪憂呀!

初一無奈地嘆氣。“師父。”

唐一水左看看右看看。“拔完了嗎?”

“我還沒開始拔呢!”初一無奈得無奈呀!自家師父,年數百,貌十八,愛吃糖,怕疼痛。平日裏也沒有身為師父的自覺,打打鬧鬧嬉皮笑臉,跟個小孩子有什麽區別?也正因如此,這才是他的師父呀,僅此唯一的師父。

“哦?是嗎?”唐一水尴尬地笑笑,那感情她剛才白叫了?

“抓着我。”無名伸出手,認真道。“怕疼的話。”

唐一水那感動的老眼淚呀,太不争氣了。

☆、就當取銀子的錢莊

唐一水捧着自己那顆還帶着鮮血的蛀牙,哭了,哭得稀裏嘩啦。“小牙呀,你陪伴了我這麽多年,怎麽就先離我而去了呢?我還沒來得及,沒來得及好好看你一眼,你怎麽就走了呢?”

初一心知自家師父又是觸碰到了悲傷神經,已是見怪不怪。“師父,蛀牙雖拔,但你以後還是要多多注意。”

“嗚嗚嗚~我以後,還能吃糖嗎?”想想她可憐的牙,要是再多來幾顆,她是不是得把牙全部拔光。噢,她可憐又無辜的小牙兒們呀!

“那個……”初一很想說不能,但看着唐一水哭唧唧的模樣,他又心一軟。“若養得好的話,也不是不能吃。”

“老大,你這句話我愛聽。”唐一水臉上的淚痕還沒幹,立即破涕而笑。牙是她的牙,糖是她的命,牙哪有命重要?

“師父,你死得好慘呀!”九九還未進門,便眼淚鼻涕橫飛。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一把撲向唐一水。

“小九九呀,你師父我還沒死呢!”唐一水把他從自己的被子上扒開,這眼淚鼻涕的,被子還是不要了吧!

“師父,你沒死呀!”九九擡頭,睜着淚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嗯,有血有氣,活着呢!”她這好好活着呢,幹啥咒她死呢?

“那十七師兄怎麽說師父你沒救了。”九九無辜且驚訝地迷惑道。

十七,逆徒呀!唐一水心痛,心在滴血。

初一大約明白這誤會從哪兒來的了。“九九,師父需要休息,我們走吧!”拉着九九出去。更重要,拔牙之後,需要注意的地方也很多。

唐一水将手中的蛀牙一捏,化煙成灰,給以最人道的處置。“無名,把手給我。”

無名乖巧地将手遞給她,只見那胳膊呀,被掐得紫一塊青一塊的。唐一水心虛愧疚,她怕疼,因而拔牙的時候可勁地掐無名。但無名不躲不避不喊不叫,任由她掐着。看着這手臂,唐一水愧疚得要死,她下手有這麽重嗎?“那個,無名,呃……對不起。”

無名一愣,直直的看着她。“不怪你。”

不怪她?怪死她了好吧!出于滿滿的罪惡感,唐一水忍着疼,咬破手指,使勁擠出一滴血,滴在無名的手臂上,頓時所有傷痕消散,連帶着疼痛感也消失無蹤。

唐一水憋着眼角的淚。但是,她的手呀,疼啊!

無名突然雙手環抱住她,什麽也沒說,只是緊緊抱着她。

“無名,松手呀,我喘不過氣來了。”唐一水老臉漲得通紅。無名和普通人不太一樣,身體有些冰涼,雖然有血有氣,像活人,但終歸還是有些不太一樣。

無名立刻松手,乖巧地站到一邊,低着頭。

“無名,我沒有怪你。”看着無名一副委屈又愧疚的樣子,唐一水簡直覺得自己罪惡呀!

數日後,唐一水接連幾日補鈣,缺牙自生,又長得一口好牙,瞬間又給她多多吃糖的自信。誰讓她天生異于常人呢!

她嗜糖如命,沒人管得了她。但也不該有人慣着她呀!

“無名,住手,那沒付錢。”十七阻止未果,只得眼睜睜地看着無名拿起賣糖小哥的糖人,喂入唐一水口中。

“無名,住手,那被人預定了。”

“無名,住手,那是別人買的。”

十七接連阻止未果,無名手速太快,一個沒看緊,就惹下一堆麻煩。更重要的是,這些爛攤子,還得他來收拾。

無名毫無悔改,堅定道。“她喜歡。”

十七無奈扶額,她喜歡就可以不付錢随便吃?她喜歡就可以不管先來後到?她喜歡就可以搶別人的東西?這是什麽邏輯,估計,無名也沒有邏輯可言。是他的錯,他就不該帶着他們倆下山。

十七壓制不住暴走的憤怒,有失風度地吼道。“你倆稍微給我自覺一點。”

淩雲山下,北街秦府。

又是熟悉的地方,又是熟悉的石獅子。

“此次秦老爺有求于我們,你們這次不可再生事端。”十七不放心地叮囑,可無奈總覺得效果甚微。

唐水門正值重建之機,大師兄和三師兄無暇脫身。因而,秦老爺所托之事,只得他親自前來,順便再掙點兒錢。只可惜,雖然好不容易甩掉個九九,但眼前這兩個誰也不是省油的燈。

“哇,這石獅子之前不是被我打碎了嗎?想不到又換新的了。”唐一水圍着門前那一對石獅子上下攀爬觀看,興致勃勃。

秦管事開門而出,看見唐一水那興致高漲的模樣,吓得不輕。夭壽啊!這對石獅子可是新到的上品貨,要再出個好歹,他們全得陪葬啊!“唐仙長,手下留情啊!”秦管事腳下一個踉跄,翻個跟頭,順着臺階滾下去。

“秦管事。”下人們趕緊去扶。

一瘸一拐的秦管事被下人們攙扶着進去。他都這一把年紀了,怎麽還要遭這樣的罪呀?

“秦管事,還請你說明一下情況。”十七并行而入,對府中一切已是輕車熟路。之前他們已經帶走女鬼梅寒香,府中再無妖邪鬼氣,不應有異才對。怎麽此次又生風波?

秦管事瘸着腿,忍着疼,嘆氣道。“這次出事的是我家少爺。”

“秦少爺?”十七思忖。他們好像沒有見過這位秦少爺。

“我家少爺在順天書院求學,兩年未歸。只是前幾天歸來,卻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整日裏也不與人說話,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秦管事嘆氣,他膝下無子,看着少爺長大,雖痛不及秦老爺,卻也是傷痛不已。

“秦老爺呢?”至後廳,喝了杯茶,仍不見秦老爺。

“老爺好心規勸少爺,卻不想反被少爺打傷。心痛不已,生了場大病。”今年秦府流年不利,接連逢難。“小三子,去告訴老爺,仙長他們到了。”

“好嘞。”小三子腳快,連忙跑去報告。

“秦老爺病了?什麽病?怎麽樣了?好沒好?嚴不嚴重?”唐一水探頭,熱切地問道。畢竟秦老爺可是個大主顧啊,當初給了她好幾車糖,是個大大的好人。

秦管事被她這突然湊過來一問,吓得一愣一愣的,結結巴巴。“沒……沒事,沒事了。”

“那就好。”唐一水松了口氣。“秦老爺要是出事了,我們上哪兒掙銀子去。”

十七扶額,她還真是老實,啥話都說。

秦管事尴尬地笑笑,這是當他們是錢莊,提銀子用的了?唉,找他們來,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呀!“對了,一直還未請教這位仙長的法號。”看向無名陌生的臉龐,好像沒見過。

☆、十七的催眠曲

“無名,我新收的弟子。”唐一水自豪道。

“無名仙長。”秦管事客套地問候,無名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唐仙長啊!求你一定要救救犬子呀!”秦老爺一入後廳,扭動着肥碩的身子,朝着唐一水大腿撲去,卻被無名一手扔開。

秦老爺摔得一愣一愣的,連忙爬起來,老淚縱橫。“唐仙長,十七仙長,你們一定要救救犬子呀!”秦老爺坐好,那老淚就沒停過。

“情況我們已經聽秦管事說了,可以讓我們先見見秦少爺嗎?”十七入府之際,已将府中情況探查一番,沒有察覺絲毫的妖邪之氣,要不是不存在妖鬼之說,要不就是他道行不夠。無論哪一種,對他們都很是不利。

入後院。秦少爺坐在屋子裏,埋着頭,蓬頭垢面,衣衫褴褛,渾身散發着一股說不出的臭味,比那腐爛的味道還要難聞。

聞到這個味道,唐一水一個沒忍住,退出門,扶着柱子,連隔夜飯都差點兒吐得幹幹淨淨。她一路吃來的糖呀,全都白吃了。

無名關心地為她撫背。

吐完,唐一水好歹是好受些了。“秦老爺,這真是你兒子,不是随便在路邊撿的個乞丐。不,或許乞丐都比他幹淨。”回憶起那個味道,唐一水又是一陣好吐。

十七沒眼看。怎麽攤上這個師父?丢人呀!

秦老爺抹淚。“犬子自回來後,一直不讓人靠近。不更衣,不洗漱,不好好吃飯,每日就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嘀嘀咕咕。”他年事已高,膝下獨子,可不能出事呀!“幾位仙長,犬子是不是被妖邪附體了?”

十七凝眉。“我并未察覺妖邪之氣。”雖然銀子要賺,但不能違心違背道義。君子愛財取之以道,若真能拿妖捉鬼治好秦少爺,他就算收幾千幾萬兩,他也拿得安心,收得放心。

“十七啊,這就是你不對了。誰跟你說被妖鬼附體就一定要有妖邪之氣呢?”唐一水站得老遠,她是不想再靠近那個臭氣熏天的屋子了。

秦老爺瞬間看到希望,雙眼閃動着金光。“唐仙長,你有辦法?”

“沒有。”唐一水斬釘截鐵地拒絕。她才不要進那間屋子捉妖呢?

“唐仙長,只要你能救犬子,我願意出三千兩。”秦老爺伸出三根手指頭。

“不要。”唐一水搖頭。

“五千兩?”秦老爺咬牙。

“不要。”

“一萬兩。”秦老爺把心一橫,像是割他塊肉似的。不過跟兒子這塊心頭肉比起來,一萬兩也就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唐一水心不心動不知道,但至少十七是心動了。湊到唐一水身邊,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師父,給你兩車糖,搞定這件事怎麽樣?”

糖?唐一水雙眼放光。“成交。”

他們這邊接單,秦老爺雖心痛,但卻也松了口氣。至少,他兒子有救了。

“秦老爺,記得多備幾車糖,我自有妙用。”唐一水趁火打劫,說什麽,這次她也要吃糖吃個夠,哈哈哈哈。

“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秦老爺狠狠地踢了小三子一腳,是心痛呀,需要找個人發發火。

“無名十七,等會兒你們上,聽我指令。”唐一水說着又往後多退了幾步,找個安全的地方,先把自己給藏起來。

十七無語。“師父,難道不該你自己上?”

“我會在這個給你們加油打氣的。”唐一水嬉皮笑臉。

相比十七的無奈,無名聽話得多,站到門口,屏氣凝神,等待着唐一水的命令。

“無名,等會兒你沖進去就把他暴揍一頓,直接往死裏打,注意別打死就行了。”唐一水話一出口,倒是把其他人給吓得不輕。

秦老爺慌得一批。“唐仙長,手下留情啊!犬子自由嬌生慣養,被打一頓,非得丢半條命不可。”

唐一水瞬移,拍拍秦老爺的肩膀,笑嘻嘻道。“沒事,死不了人。”

那留着口氣也是死不了人呀!但萬一有個好歹,豈不是要他白發人送黑發人,他這偌大的家業,要送給誰繼承呀!“唐仙長,要不你再考慮考慮其他辦法?”

“就這個辦法簡單粗暴見效快。放心,絕對還你個活蹦亂跳的好兒子。”唐一水再往回一縮,又将自己藏好。“十七,等無名把他打個半死以後,你就唱催眠曲把他搞暈,然後你倆把人給扛出來。聽明白了嗎?”

催眠曲?十七皮笑肉不笑地嘴角抽動了兩下。讓他唱那個,還不如讓他死。

“聽我號令,預備,沖呀!”唐一水一聲令下,然後自己脖子一縮,往草叢一躲,只露出雙眼睛看着情況。另外秦老爺那邊也躲得遠遠的,生怕被什麽妖鬼纏身。

無名率先沖進去,與秦少爺四目相對。果真,那秦少爺突然雙眼一紅,發癫發狂,對着無名就是拳腳相向。但無奈,無名別的本事沒有,打人和力氣是第一。三下五除二,就将秦少爺給暴打一頓,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十七看着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秦少爺,無奈地嘆氣。真的要唱催眠曲嗎?

別人不知,十七卻是知道。唐一水所說的催眠曲非是一般哄小孩入睡的曲子,而是能夠安撫靈魂的樂曲。除唱之外,還需融入靈力,方能壓制魂體暴走。

好吧,為了那一萬兩。他豁出去了。只聞十七仰天歌唱,聲音之大,但完全不在調上,有的地方還隐隐有些破音。簡直是噪音亂耳,魔音穿心呀!

“十七仙長的仙音,果真是妙不可言啊!”秦老爺捂着耳朵,滿臉擰成麻花狀。

“還行還行吧!”唐一水咧着嘴笑,用手将耳塞再塞進幾分。

聽着這破音,屋外的一衆人等都忍不住捂住耳朵,無名卻是不為所動。待到秦少爺不折騰,像是睡着了似的,無名一把拎起,往屋外一丢。

“啊!我的兒呀!”秦老爺哭喊着往上撲去,迎面一陣難言的味道,害得他又捂着鼻子連退幾步。

“十七,用畫地為牢。”唐一水竄頭。

十七聞聲而動,掏出那把小破算盤,撥動算珠,落七顆于地面,行陣法,将秦少爺圍困在其中。

見此完畢,唐一水才将耳塞一挑,雙手放後,大搖大擺地走出來。可一靠近那股味呀,咋就那麽讓人難以接受呢!連着兩腿又往後蹦跶幾步。“秦老爺,找幾個人,先給他洗洗,切記,不能出這個圈子。”唐一水指着地上那七顆算珠道。

“就在這兒洗?”光天化日,在院子裏沐浴,這是不是有些傷風敗俗,不知禮義廉恥?

“嗯,天氣正好,陽光明媚。秦少爺這都發黴長蘑菇了,正好曬曬。”唐一水擡頭看看天,太陽真不錯,曬得人很舒服。

唐仙長都發話了,禮義廉恥算什麽,哪有命重要。“洗,就在這兒洗。”

☆、臉打得又快又疼

趁着秦少爺洗澡的功夫。唐一水看着眼前這一車又一車的糖果,簡直是到達幸福的彼岸,連空氣都是甜甜的味道。左手一串糖葫蘆,右手一個大糖人。一口接一口,小嘴沒停過。

“小心牙。”十七沒臉看她的吃相。饕餮張嘴,慘不忍睹,像是一輩子沒吃過糖似的。但她一次吃的糖,可能比別人一輩子吃的都多。

“沒事沒事。”唐一水吃得開心,吃得放心。不就是牙嘛,反正她掉了還能再長。“無名,把那串給我。”

無名拿起一串糖葫蘆遞給她。看着她嘴角的糖渣,下意識伸手去弄掉。唐一水拿着咬了一半的糖葫蘆,擡頭看他,笑得燦爛。“無名,你要不要也來一串?很好吃的。”

“師父,那串你咬過了,還有牙印。”十七汗顏,這神經大條到什麽地步了。

“哦?是嗎?”唐一水不好意思地笑笑,難得她這麽大方一次。

無名并未在意,張嘴便咬了一口。從舌尖傳過來一陣香香的、甜甜的味道,在整個嘴裏漫延開來,順着喉嚨往下,直入腸胃。那味道很甜,是從不存在于記憶的味道。可是,太甜了。味道漫延開後,味蕾都被麻痹,仿佛其他的食物都索然無味,身體不是很能适應這個味道。

無名都不在意,她在意什麽?“要不要再來一口?”唐一水拿着那咬了一半的糖葫蘆,伸手遞給無名。

無名搖頭。甜味,不适合他。

“那我自己吃了。”沒人跟她搶,真是爽。唐一水自己接着吃起來。糖呀,真是世上最好吃的食物,到底是哪路神仙制造出了這等美味。

待到場外無閑人,就他們三個之際,十七不解問道。“師父,秦少爺究竟是怎麽回事?身上并無邪氣,也無鬼怪附身跡象。”

唐一水抹了抹滿嘴的糖渣,将最後一顆糖葫蘆咽下去,打個幸福的飽嗝。“還能怎麽回事,被吓瘋的呗!”

“吓瘋了?”十七吃驚,“那之前你所說妖鬼附身,身無邪氣難道是?”騙人的?十七眉頭跳動,沒接着往後說。

“嗯,騙他們的。”唐一水認真地點頭。

十七扶額,騙?他們唐水門可是正兒八經地修仙大派,雖然迫于生計,下山替人收鬼捉妖,拿點兒報酬。但着實也不該行騙吧!不然,他們跟那些江湖騙子有什麽區別?“那你讓無名暴打秦少爺,讓我唱催眠曲又是何用意?”十七隐隐有種不好的猜想,希望事實不是這樣吧!

“他太臭,吓着我了。”唐一水一本正經地說着公報私仇的話,本人還覺得沒啥大不了。“而且,十七呀,唱歌這事,你該多練練了。”

十七捏拳,忍着想打她一頓的沖動,努力告訴自己不能欺師滅祖,不能欺師滅祖。“師父,你再這樣下去,唐水門遲早要完。”

唐一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雖被他嫌棄地避開。“十七,放心啦!你師父我是那麽不靠譜的人嗎?放心,只要我出手,就算是瘋子,也能給他弄成正常人。”

這話聽着,更不靠譜。

“不好了,不好了……仙長,大事不好了,少爺他又發病了。”

聞聲,十七回頭瞥了唐一水一眼,挑眉。這臉打得又快又響。唐一水尴尬地笑笑,這是個意外,意外。

再回到後院,那秦少爺又在發狂,對着靠近他的□□腳相向,一點兒也不像個斯文的讀書人。有時,這讀書人發瘋發狠起來,其他人也不一定是對手啊!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是少爺,那些下人誰敢還手呀!

“三位仙長,你們可算來了。”秦老爺仿佛抓着救命草似的,心情老激動了。再看他那發瘋的兒子,心疼得不行。那可是他老秦家的獨苗啊!

“這秦少爺抗打力這麽強!”唐一水一陣感嘆,回頭看向無名。

無名無辜。“沒留情。”

無名下手,她是信得過的,說沒手下留情,就絕對沒手下留情。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沒妖必有鬼。她失算了。算毛線啊,她又不算命。

十七眼疾手快,迅速将地上被人挪動的算珠歸位,重新将秦少爺困于其中。但,秦少爺身無妖邪,束妖陣法,困不住他。

秦少爺突然一聲怒吼,雙眼通紅,兩腳将算珠踢開。目光一轉,直直鎖定在十七身上,氣勢洶洶朝他走來。“你也要跟他們一起欺負我。”伸手一抓,手臂快速有力,抓着十七肩膀,單手将他往上一拖舉高,作勢要将他摔在地上。

“十七。”靠,沒搞錯吧,當着她面欺負她徒弟。老虎不發威,真當她是吃素的呀!

不待唐一水動作,無名已先她一步,腳下一動,在秦少爺脫手的瞬間,單手接住十七,往旁邊一放。與此同時,一腳踹過去,秦少爺挨了一腳,倒地昏過去了。

唐一水收起吃驚的下巴。這哥倆關系這麽好了?“十七啊,有沒有傷着哪裏?要不要看大夫?這單生意還沒做成,可沒錢看病哈!”

十七連眼神都懶得給她。看向無名,“多謝!”雖然不喜歡他,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兒呀!”秦老爺那個心疼得,老淚橫秋。趴在兒子身邊,左看右看,仔細檢查有沒有傷着哪裏。

“一個個愣着幹啥,還不快把少爺扶起來。”秦管事也心急,這可是心頭肉啊!

唐一水看向那倒地的秦少爺,揉揉太陽穴,這次可真是惹了個大麻煩。現在人世間,還有那種東西的存在嗎?人心不古,人心,真是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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