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一次搶劫,(4)

去走走。”唐一水探頭看天,看着夕陽西下,無雲無霞,這陰沉沉的天色,能說出好字的,大約品味與衆不同吧!

順天書院不留客。他們這一堆無關人士只得自尋住處。

“師父,說說吧!你什麽時候跟秦少爺訂了婚約,我們這些當徒弟的,怎麽不知道?”十七坐在上位,皮笑肉不笑。

“這是誤會誤會。”唐一水賠笑道。

“誤會?說,你好好的山門不守,怎麽跑到洛城來了?”十七語調一升,眼神嚴厲地看着唐一水。

唐一水埋頭被訓話。“你們也累了,我去幫你們叫熱水,早點兒洗洗睡吧!”說着就想跑。

“坐下。”十七厲聲呵斥,唐一水又乖乖地坐回去,委屈巴巴地說。“你們都走了,沒飯吃,我餓。”

十七臉頰抽搐一下,“兩個大活人還能在家餓死了?是有多沒用啊!”

“好了,十七,師父長途跋涉也累了,先放她回去休息吧!”初一不忍,開口唱和道。

唐一水伸出四根手指,指着天發誓道。“我錯了,我對天發四,我真的知錯了,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是呀,十七,師父肯定是真的知錯了。”初三也幫着說好話。

十七無奈,胡鬧的是誰,怎的他反倒成了壞人了?“走吧走吧!”

“好嘞!”唐一水歡快地拉着無名就跑。失策,這次真是失策呀,怎麽偏偏遇上這群小徒弟們呢?

十七看着唐一水的背影,若有所思。

次日,天未大亮。“啊,大師兄不好了,師父不見了。”九九用那雙肉拳,不停地拍打着他們的房門。

初一、十七從屋中出來。此時初三也恰好從旁邊房間出來,“不好了,無名師弟也不見了。”

不用想不用猜,這兩人定是畏罪潛逃了。十七扶額,轉身回屋。“随他們去吧!”沒這兩個礙事,說不定他們還好過得多。只是,被順走的一百兩銀子。十七握握拳頭,皮笑肉不笑。別讓他看見他們,否則。

另一頭,順走一百兩的唐一水無名兩人,除了将先前的欠賬還清之外,又找了個地方,好好地吃一頓,順便再吃幾串糖葫蘆定定心。

“你吃嗎?”唐一水習慣性地将咬了一半的糖葫蘆遞給無名,無名如往常一般咬一小口。

客來酒樓,仍舊是客如流水,絡繹不絕呀!

“掌櫃的,好巧,我又來了。”唐一水高調地跟掌櫃小二打着招呼。“這次我帶銀子了。”說着晃動着手中的銀子。

有錢便是客,招呼着給他們上了一桌好菜。唐一水的胃像個無底洞一樣,剛吃了又吃一頓。“你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沒有。”無名搖頭。

“哦。”唐一水又埋頭吃起來。無名這樣毫無條件的信任,反倒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其實呀,我這個人好吃懶做,也不喜歡管閑事。”不過擡頭看了眼無名,好像這話毫無說服力。她這一百個徒弟,哪個不是她多管閑事撿回去的。

“嗯。”無名只是看着她。

唐一水随口道。“好吧,我就是喜歡多管閑事,誰讓我撿了一堆喜歡管閑事的徒弟。閑事是別人的,可徒弟是我的,其中也包括你。我不管,誰管。”

“嗯。”

☆、廉價的忘魂香好臭

“走了,跟上。”唐一水招呼着無名跟上。

他們兩人跟在張甲身後不遠處,偷偷摸摸的,看着不大像什麽好人。

秦友曾中忘魂香,根源定在這洛城之中。昨日與張甲幾人交談,也隐隐察覺到他們身上的特殊異香。只不過,其後随他們去順天書院,書院之中并未察覺有異。所以,這忘魂香未必出自順天書院之中。

哎哎哎,她實在是太聰明了,先誇自己一波。

果不其然,跟着張甲轉了幾條大街,穿了幾條小巷子,最後進了一間不起眼的院子。

唐一水想在門外偷聽,但被結界封音,什麽也聽不見。她将食指放至嘴邊,剛下嘴咬,卻又松開牙。血的靈性太強,一不小心把這結界破了,豈不打草驚蛇。算了。

就在她思考的時候,無名一腳把門踢開。兩扇木門拼命掙紮着晃了晃,最後還是光榮犧牲地躺在地上。臨死前最後的倔強,激起漫天灰塵。

搞都搞事了,只能硬着頭皮上。唐一水大搖大擺地往院子裏走,同時大喊一聲。“裏面的人都聽着,你們已經被我包圍了,趕緊乖乖出來。”

哈?張甲跟她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唐姑娘,你來這兒幹什麽?”

“屋裏的人也一起出來吧,別躲躲藏藏的了。”唐一水目光繞開他,看向裏屋。

“唐姑娘,你在說些什麽呢?”張甲局促不安,目光總是不經意地往身後瞟,慌張焦慮。

唐一水拔腿便要往屋裏闖,張甲想要阻攔,卻被無名一把将手反鎖在手,動彈不得。唐一水将大門一推,将屋內情況掃視在目,并無人在。而且先前的氣息,突然沒了。像條泥鳅一樣,溜得可真快呀!

“說吧,逃走的那個人是誰?”唐一水搬個凳子坐下,二郎腿一翹,目光直視着張甲。

張甲被無名押解着,掙紮兩下未果,反倒更痛,也就放棄掙紮了。“唐姑娘,你們私闖民宅,這是犯法的。”

“哦。然後呢?逃走的那個人是誰?”唐一水置若罔聞,民宅?是民宅還是賊窩?

“哪有什麽逃走的人,這裏就我一個。”張甲打死不說真話。

好,唐一水沒耐性,省得聽他廢話。“無名,往死裏打吧,打死了算我的。”

聽着,無名上手就給了張甲兩拳,打得他眼冒金星。

“先歇會兒。”唐一水在一旁看戲,随口道。“順便呢,給你做個說明。你偷賣的那個東西叫做忘魂香,雖然劣質,但也是一種惑人心智的毒。少量服食可致幻,服食過多則會成為傀儡,任人擺布。”

張甲被打得厲害,鼻子流了兩道紅血,臉上也青一塊的紫一塊。聽着唐一水的解說,他半知半解。

“你應該還沒有嘗過,那東西,只嘗一口便會讓人上瘾的。”唐一水頭疼,有人閑着還真是無聊,制造這麽麻煩的東西出來。制造也就算了,為什麽偏偏要讓她遇上,讓她不得不管這破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張甲死鴨子嘴硬。

“算了,把他舌頭拔了,眼睛挖了,耳朵割了。五感無識,留着也沒啥用。”唐一水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

張甲被吓得直哆嗦,用最後的勇氣嘶吼,給自己壯膽。“你濫用私刑,兇狠毒辣。”

唐一水咧着嘴笑,“小夥子,姑奶奶我長得這麽可愛,怎麽會兇狠毒辣呢?你怕是沒見過真正的地獄。”

張甲吓得雙腿打顫,整個身子都站不穩,全靠無名拽着。“我,我說。”

唐一水上前,雙指在張甲眉心一點。“雕蟲小技,就不要拿來獻醜。”殺人滅口這種事,他們還真是幹得千篇一律,毫無新意。

“他只說這香能讓人忘記一切煩惱,飄然欲仙。我只是每七天來此一次拿貨,然後賣給書院的人。其他的,我什麽也不知道啊!”張甲拼命求饒。

“給你毒的他是誰?”

“我不認識他。他總是戴着一張銀色面具,從來沒摘下來過。”張甲說着,情緒激動,生怕他們不信似的。

“他姓什麽叫什麽,你也不知道?”唐一水少了幾分耐心,雖然沒指望能問出多少有用的,但這也太沒用了吧!

張甲搖頭。“他沒說。”

“那好,這忘魂香,你都賣給了誰?”

“孫乙、周丙……秦友,對,特別是秦友,他家有錢,他買得最多。”張甲激動,激動之中深藏着平日裏的嫉妒。

這加起來也有十多個人了,好像也還在預料之中。“行了,把這毒香都交出來吧!”

張甲不舍,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他家境并不富裕,在書院裏總少不了被人排擠。可當他有錢之後,一切都不太一樣了。其他人總算拿睜眼瞧他,願意跟他多說幾句話了。

無名一把将毒香奪了過來,遞給唐一水。唐一水拿近鼻子,聞了聞,突然一個噴嚏沒忍住打了出來,粉塵一般的毒香便在空中飄散。

張甲恍若瘋了一般,伸手去接。“銀子,我的銀子,我的銀子……”

唐一水揉揉鼻子,還有點癢癢的。這香太劣質了,刺鼻的味道,哪來的香,是臭好吧!真正的忘魂香,可沒有這麽廉價的味道。

“聒噪。”唐一水雙指再是一點。張甲兩眼一閉,昏倒在地。唐一水拍拍手,鄙夷道。“家境貧寒就好好讀書,好好準備科舉考試,搞什麽歪門邪道的掙錢偏方。”

“無名,我餓了。”唐一水撒嬌道,拉着無名的胳膊就往外走。累了這麽大半天,中午吃的全都消化得幹幹淨淨,現在肚子空空。不吃飽,哪有力氣幹活呢!

唐一水一回到大街,先把各種好吃的全部來了一遍,糖葫蘆、糖人什麽的都是必不可少的續命良藥。唐一水幸福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吃糖吃到爽的感覺真好。

“快讓一讓,讓一讓,馬驚了,馬驚了,快讓一讓。”駕馬之人難以控制受驚的馬匹,驚吓的馬兒在鬧市東闖西撞,不知掀翻了多少的小攤。

無名一手将唐一水護在懷中,另一手徒手按住馬頭,控制其動彈不得,片刻之後,受驚之馬好歹是冷靜下來,在原地踱步幾圈。

“多謝多謝。”馬的主人連忙道謝,對那些受損的百姓也不停地道歉賠償。

唐一水咬着吃了一半的糖葫蘆,擡頭望着無名。“無名,等把這忘魂香的事情搞定,我幫你搞清自己的身世吧!以及揪出那個害你的人,給你報仇,怎麽樣?”

☆、不省心的徒弟們

不用?她沒聽錯吧?自家人的事可不是閑事了,難得她想管。

當他們倆回到客棧的時候,初一十七不在,留下初三九九。沒看見十七那張黑臉,唐一水好歹是松了口氣。

“師父,你答應給我的糖葫蘆呢?”九九伸手讨要。

唐一水左看看右看看,眼神飄忽。“小九九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九九氣鼓鼓地鼓着包子臉,叉着小腰。“師父,你偷吃,卻不帶我,嘴上全是糖渣。我要告訴十七師兄去,哼。”

唐一水下意識地把嘴角的糖渣全部擦拭幹淨,可不能留下證據。彎腰一把抓住九九的小辮子,咧着嘴笑道。“小九九啊,師父我平日裏也對你不錯,你咋就做了十七的探子呢!”

“我才不是探子。”九九伸出肉手想把她的手指掰開,解放自己的小辮子。使出吃奶的勁也沒啥效果。

“師父,你就放過九九吧,別逗他了!”初三憨憨笑着解圍。

唐一水松手,丢了顆糖給九九。“吶,給你的。”

“麥芽糖?師父最好了。” 九九歡喜地接着,說着就往嘴裏送。

唐一水往屋內大床一躺。“啊,好累呀!老三呀,老大十七啥時候回來呀?”

“大師兄跟十七師弟去順天書院了,說晚點兒回來。”初三撓撓頭,他可說不準。

“哦,那我先睡會兒,別吵我。”唐一水翻身将被子一扯,蒙頭大睡起來。

初三自覺地出去,拉着九九一起,省得他吵。本也想把無名叫出去,但看他那意思,好像不想出,那就算了吧!

唐一水蒙着被子睜眼,這次的事情好像比想象中麻煩。這忘魂香并不成功,也就是說現在還在試藥階段,受害者絕不止張甲口中那麽幾個人。

幾人之中,秦友服藥最多,初遇之時已是神志不清。那他是怎麽大老遠從洛城跑到元洲的呢?再看孫乙周丙兩人,舉止正常,與常人無異。服藥時日尚淺,應該是貧窮限制了他們的購買力。

啊啊啊,好麻煩呀!還是混吃等死的養老生活最好過。

唐一水迷迷糊糊地睡去,無名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未曾發出一點兒聲音。他不知道原來是誰,他只知道他現在是無名。自棺材被打開之時,入目的第一張笑臉,深深烙印在靈魂深處,難以忘懷。

過去如何重要嗎?于他,并不重要。只要把握住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就已是最大的幸福與心安。

無名猛地将門拉開,與門口的十七四目相對。

十七臉色不大好,眉頭微皺。“師父在嗎?”

無名沒有讓開,攔着不讓其他人打擾唐一水睡覺。

“讓開。”十七強忍着怒火,若平時裏他還自視風度,那現在他已是風度全無。

“無名,我們找師父有急事。”初三也心急如焚。

“她,睡覺,別吵。”無名始終未曾挪動腳步,無論什麽急事,都沒有唐一水休息重要。她今天似乎比以往更累。

唐一水被吵醒,被子一掀,坐起身來。“都進來吧。這麽多人,是不是都來叫我吃飯的?”揉揉睡意蒙蒙的眼,哈欠連連。

十七直接進來,站在她面前,一語道破來意。“大師兄失蹤了。”

唐一水先是一愣,随即又漫不經心道。“他那麽大個人,還能走丢了不成。”

“你……”十七被嗆,卻還是忍着繼續說道。“我們今天又去了順天書院,回來的路上,忽起一陣迷霧。迷霧散盡,大師兄就沒了蹤影,只留下這張紙條。”

十七将紙條遞給唐一水,她雖懶得看,卻還是瞟了一眼。‘子時,望月臺,唐一水一人赴約,換人。’這指名道姓要她去,明顯就是個陷阱。

“我不去,這就差沒寫陷阱兩個字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是蠢。

“你若不去,大師兄怎麽辦?”十七氣憤。

“涼拌。老大命厚,沒那麽容易死。”唐一水嬉皮笑臉道。

“想不到你竟如此貪生怕死,大師兄在你心中,難道一點兒也不重要嗎?”

“重要啊!不過跟我自己比起來,還是輕了點兒。”唐一水随意地說道。

“呵,是嗎?原來如此。想必我們在你眼中,也沒什麽分量。”十七有些心寒。數十年師徒情誼,原來這般經不起考驗。

唐一水給了個眼神,無名心領神會,對着十七後脖頸一個手刀砍下去,十七頓時昏了過去。

“十七師弟。” 初三心急,上前查看,将十七扶了起來。“無名師弟,你這是做什麽?”

“我讓他幹的。”唐一水往前走了幾步。“十七他吵得我眼睛疼。”

“師父,十七師弟他也是關心大師兄的安危才會頂撞師父。”初三開口。

“我知道啊!所以這不讓他好好睡會兒冷靜冷靜嗎?”唐一水不以為然,同時蹲下身子,搜查十七的身。

“師父,你這是?”

“我們飯還沒吃呢,銀子全在十七身上,總得拿點兒出來吃飯噻。”唐一水搜出幾兩碎銀,正好夠今天的晚飯。“走,先吃飯去,吃飽了再說。”

有唐一水在的飯,夥食開得就是比十七好。有肉有菜有酒,道道看着都是色香味俱全。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是以,誰也沒提半個初一的事。

“你們呀,吃飽了就好好睡一覺,有啥事都明天再說。”唐一水發話。初三想問,但唐一水不想回答。

半夜,唐一水可沒安靜地睡覺。徒弟是自家的,不可能說不管就不管。陷阱算什麽,填平就行。“這次我不能帶你去。”真是的,一個比一個更不省心。

無名站在她面前,不肯讓步。

“我不在,你要替我保護十七他們。”唐一水拍拍他的肩膀,任重而道遠道。

“他們,我不在乎。你,我在乎。”無名笨拙地說着。

“無名,撿到你,真好。”唐一水熱淚盈眶啊!“不過呢,他們幾個,我在乎。答應我,替我保護好他們。”見無名不為所動,唐一水索性撒嬌耍賴。“要是他們出事了,我就不活了。”

“好。”

“愛你喲!”唐一水放心地離開。

☆、來自綁匪的覺悟

子時,望月臺。

“下次能不能約個白天啊,這黑燈瞎火的,還沒有月亮,我連路都看不清,照顧一下我們老年人好不。”唐一水無聊地踢着地上的石子,一步一抱怨。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望月臺中,一個孤影立于亭下,陰冷的面具掩蓋他本來的面容,只露出一對眸子。

“我覺得也是。”唐一水停下腳步,擡頭看看天,還是沒月亮。天色不晴,涼風冷飕飕的,看樣子天要下雨啊!“有話快說,速戰速決,我沒帶傘。”

那人聽得莫名其妙,跟傘有什麽關系?“用你的血交換你徒弟的性命,這可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血?不行,沒血了,我不就死了,換個條件。”唐一水毫不考慮地拒絕了。

“難道你不管你徒弟的死活了?”那人輕笑。唐一水既然只身前來,那就說明她很看重徒弟的性命。

“管呀!不過你總得給我看一眼吧!萬一換個死的,我豈不是虧大發了。買魚還得先看個死活呢,更何況換命呢!”唐一水忍不住吐槽。

“我向你保證,只要你把血交出來,我自然會放初一平安回去。”那人死活不讓見。

“哦,我不信。”唐一水直言。“要換就換,不換就算了,我還趕着回去睡個回籠覺呢!改天再聊。”說着,唐一水轉身走人,動作行雲流水灑脫得很。

“你站住,來都來了,走那麽快幹什麽?”那人急忙叫住她。

唐一水回頭,很是不爽。“好歹你們也是有組織的幫派,戴着統一分發的面具,是不是也得有點兒綁匪的覺悟?給不給見,一句話。”

天初亮。

十七被門外嘈雜的聲音吵醒。

“你聽說了嗎?望月臺死人了。”

“啊,什麽?最近洛城也不太平了。死的是什麽人?”

“不知道,沒人認識,好像是個外地人。”

“外地人?洛城的外地人還少嗎?”

“說得也是,不過聽說是個年輕小夥,看着二十多歲的樣子。”

“二十多歲?是挺年輕的,這麽早就死了,只怕是還沒活夠吧!”

“誰說不是呢!”

“……”

望月臺死了人,二十多歲的小夥?難道是大師兄?十七一個激靈翻身下床,開門沖出去,抓着那閑談之人的胳膊。“你剛才說什麽?”

“你幹什麽?快放開。”那路人甲掙紮未果,不知自己怎麽這麽背,從哪兒冒出個瘋子來。

“你剛才說什麽,望月臺怎麽了?”十七心急如焚,手中力道更甚。

“望月臺死了人,官府已經把那兒都圍起來了,現在城裏都在傳這件事。”

“死的是什麽人?”

“我哪兒知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只知道是個穿青衣的年輕男子。”

青衣?大師兄出事的時候,穿的就是青色的衣服。“大師兄。”十七神情哀痛,想不到自昨日分別,竟成天人永別。

“十七,你叫我啊!”初一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真是又驚又喜。

那閑談的兩個路人甲,一被放手,就趕緊跑路,誰都不想跟這個不講道理的瘋子再扯上什麽關系。

“大師兄,你沒事?”十七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果真完好無缺,連根頭發都沒少。

“我沒事,多虧蘇前輩相救。”

“蘇前輩也來洛城了?”十七喜出望外,已經毫不掩飾他滿臉的喜悅,以及內心的羨慕之情。

“大清早的就吵吵吵,搞得我連覺都睡不好了。”唐一水揉揉睡意蒙蒙的眼,接連打了幾個哈欠。“咦,老大,你回來了?沒什麽事吧?”

“弟子已沒事,有勞師父關心了。”初一恭敬地答謝。

“她這一覺睡的可好,哪兒有空關心你的安危。”十七冷嘲熱諷道。

唐一水尴尬地笑笑,徒弟能幹,有她這個師父啥事?她還是想做個混吃等死的老人家,不操那幾門子的心。

“不過,那望月臺的屍體又是誰呢?”十七深思。

“蘇前輩只助我脫難,應該并未下此毒手。”初一同樣不解。

“管他是誰呢,老大回來,我們人不缺不就好了。”唐一水接連又打了幾個哈欠,困得不行。

十七并未搭理她,轉而又問。“大師兄,蘇前輩現在在哪兒?”

“蘇前輩說是洛城美色無限,他要去領略一番,已經先行離開。”初一心知十七最為欽佩蘇前輩,一直以其為榜樣。若被救的是十七,想必他更是欣喜若狂吧!

“老大,我餓了。”唐一水聳拉着腦袋,無精打采。

“大家都還沒吃早飯呢,初三,你去叫九九起床。”初一招呼着,“十七,你也好好洗把臉,這狼狽的樣子可不像平時的你。”

他們幾個在這裏吃飯吃得熱鬧。望月臺那邊,卻發生了件奇怪的事情,一具冰冷的屍體,在衆目睽睽之下,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昨日并非沒有收獲,聽其他學生說,張甲行為怪異,與往日不同。今日我們再去一趟順天書院,定能再找出些什麽線索。”初一提議。

“我能不能不去?”唐一水弱弱地舉起她的小手,“我想睡覺,太吵了,我一宿沒睡好,看着黑眼圈都熬出來了。”說着,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四周。

“咦?昨晚很吵嗎?我怎麽什麽都沒聽見?”九九探頭。

“你睡得像頭豬一樣,怎麽可能聽得見。”唐一水随口一句。

“師父你才像豬。”九九的包子臉,氣鼓鼓的,讓人忍不住想戳一戳,看能不能漏氣。

“那師父與無名就在客棧休息吧!”初一折中道。

“無名跟你們一起去,我一個人睡就好。”唐一水接連又打了個哈欠。

無名聞聲,正襟危坐,以詢問的看向唐一水,為什麽不要他留下?“我,留下。”

“現在洛城危機四伏,雖不知那賊人目的為何,但明顯是沖着師父你而來。留你一人,我不放心。”初一擔憂,難得一次他沒有答應唐一水的要求。

“你到底招惹了什麽仇人沒告訴我們?”十七皺着眉頭,忍耐着看向唐一水。

唐一水咧着嘴笑,露出潔白而整齊的牙齒。“我這麽人畜無害,又不喜歡招惹是非,哪兒來的仇人?要真有仇人,那絕對是羨慕我這青春美麗的不老容顏。”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衆人皆若有所思。他們這位師父,年歲不知幾何,貌十六,自幼時被她撿到時,入目所見便是這個容顏。歷經數十載,未曾有變。事出反常必有妖,異于常人定為怪。這樣的人,又豈能不被人盯上?

“再說,那壞人不是已經死了嗎?放心放心,打架不行,逃跑我可是第一。”唐一水擺擺手道。她雖活得久,但也不想死。

順天書院。

秦友見到他們之時,倒是驚喜。“幾位仙長,今日來書院,又有什麽要事?”

“張甲可在?”

“張甲他,”秦友支支吾吾半天,最後還是長嘆一句。“算了,你們跟我來吧!”

當衆人見到張甲之際,對方已然成了一個瘋子,蓬頭垢面,衣衫褴褛不說,還總是手捧着地上的灰塵往嘴裏送,瘋言瘋語地不停道“給我藥,給我藥,給我藥……”

他們終究還是遲來一步,從瘋癫的張甲嘴裏又能問出多少東西。

“他怎會突然這樣?”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突然瘋了,這瘋得也太是時候了吧!

秦友搖頭,“他昨日出門一趟,回來便是這樣了。”

☆、若沒人性,怎麽算人

洛城好風光,泛舟湖上,一艘客船停泊于江湖之上。船上有樓,上下兩層,上為樓,下為倉。雕梁畫棟,富麗堂皇。其間,傳出陣陣奢靡之音,歡聲笑語,錦瑟琴弦。

屋內,一男數女。男子相貌英俊,溫文儒雅,眉宇間卻又透着幾分潇灑不羁。數女個個貌美如花,天香絕色,身材妖嬈,面靥如花。素手纖纖,輕聲吐語之中,萬般風情。當然,一女除外。

“老蘇,這次謝啦!”唐一水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渴死她了。一口飲下,辣得她一口噴出來。“呸呸呸,怎麽是酒?”

幸好,坐于她對面的蘇千葉眼疾手快,扇面一張,将酒水全部擋住。“酒壺裏裝的不是酒,那還能是什麽?”

唐一水到處找水,旁邊一個好看的姐姐貼心地遞了杯溫水給她。唐一水一口飲下,果然舒服多了。“謝謝,姐姐你人美心善,一定會有好報的。”

蓮衣女子但笑不語,接過空杯往後退了幾步。她若真有好報,便不會淪落風塵,連段像樣的姻緣都沒有。

“老蘇,你這次出現得也太及時了吧!你怎麽也跟着跑到洛城來了?”唐一水邊說邊拿起桌上的糕點點心,一個接一個地往嘴裏送。只要是甜的,她都喜歡,當然越甜越好。

“當然是為了領略這洛城的美色呀!”蘇千葉左右美女在懷,一女為她添酒,一女為他夾菜。居于其間,花香襲人,好不樂哉!旁側再一個彈琴的,一個唱曲的。

“原諒我忽然忘記你好色的本性了。”唐一水捏着塊紅棗糕往嘴裏一送,順便賞了他個白眼。

“本人不才,只有一點兒雅號,愛美食色而已。”蘇千葉自動無視。“唉,小水呀,倘若你也能身材窈窕,性格溫婉,風情多種,說不定我也會好上你這一口色。”

“不要不要。”唐一水連忙擺手拒絕。

“你這一點,還真是不可愛。”蘇千葉嗅着懷中美人的味道,飲着杯中的美酒。食而有色,才是人生快活。

唐一水起身,望着窗外。“你這一點,還真是讨人厭。”

蘇千葉開懷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小水,這話我愛聽。”

“有病,得治。”唐一水出門,跳下小舟,乘小船回到岸邊。

蘇千葉沉浸溫柔鄉中,聞仙音,聽妙曲,喝美酒,食美色,人生快活其中,好不樂意。他眉眼一擡,看着替他斟酒的蓮衣女子。“蓮衣姑娘,看來我家小水很喜歡你啊!”

“能得小水姑娘喜歡,蓮衣不勝榮幸。”蓮衣淺淺笑着,不卑不亢。

“果然,就連我都開始有些中意你了。”蘇千葉眉眼多情,淺笑中透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味道。對上他的眸光,只覺得深邃如海,無盡漩渦。

蓮衣輕笑,恭敬地跪坐在一旁,端正身子。“多謝蘇公子。”

“此次出門,我也沒帶什麽好東西。蓮衣姑娘若不嫌棄,便将此物收下吧!”蘇千葉将一枚金葉子放入她的手中。

“多謝蘇公子。”

見財有色,其他幾位美人都羨慕嫉妒恨,越發賣力地讨好。“蘇公子當真偏心得很,有了好東西,只想着蓮衣姐姐一個人。”身旁紅衣女子紅香往他懷中一鑽,半嗔半怪道!

蘇千葉用手擡起她的下颚,笑雖溫柔,言卻鋒利。“偏心,不也是人性嗎?”

紅香一愣,笑容不改,“那羨慕,不也是人性嗎?”

蘇千葉松開她,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不錯不錯,是人性啊!可我覺得美人你是在嫉妒呢!”

“蘇公子何故如此說人家?”紅香嬌嗔道。“羨慕也好,嫉妒也好,都是人性。人若沒了人性,又怎麽算是人呢?”

“不錯不錯,說的不錯。”蘇千葉大笑起來,起身,丢了一地的金葉子,瞧也不瞧那三個美人匍匐在地上争搶。

順天書院。

除去張甲得了瘋病不說,其他曾服食忘魂香之人,不是瘋的瘋、死的死,就是失蹤下落不明。書院之中,剎那被一股陰霾詭異之氣籠罩,沉重得很。

秦友作為曾經的受害人,只知道那香是從張甲手中買的,其他的消息,他是一概不知,無法提供更多的幫助。秦老爺本不願讓他回來,但他執意要完成學業,考取功名。無奈之下,便同初一他們一同來了洛城。

“無名,你怎麽了?”初一見其心思不在此處,關心道。

“唐,一水。”

“你是擔心師父嗎?”他也同樣擔心。

“她有意支開你,你擔心她做什麽?”十七漫不經心地飲茶。

“為什麽?”無名轉身,盯着他,問道。那目光,似乎要從他的身上看出答案來。

“難道她表現得還不明顯嗎?”十七反問,但見無名仍一臉疑惑,無奈只能解釋得一清二楚。“她知你不合群,也依賴于她,如此卻還堅持着要你跟着我們。不是為了支開你,那是為了什麽?”

“為什麽?”無名再問,語速緊迫。

就不能自己想嗎?十七壓着牢騷。“大約是想做些不想讓我們知道的事吧!”

無名眸色一低,跟昨晚孤身去望月臺解救初一一樣嗎?她不想讓別人知道。

十七見他低着頭,當自己的話令他失落,雖不想理,卻也不知從哪兒冒出的愧疚,忙自顧自地補了句。“你也不用失落。人活得太久,總是有些秘密。”

“我,沒有。”無名堅定道。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個最大的秘密。”十七眉眼一挑,也不知道師父是從哪兒撿回來的,愣愣的,像根木頭似的。

“今日估計是讓幾位仙長白跑一趟了,孫乙周丙至此時,仍舊未歸。”秦友嘆息,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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