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通話

“林小姐, 之前聞野先生的采訪，您有看到嗎？”

林夢面露微笑，姿态間始終端着一份優雅高貴, “我看到了。”

“那對于聞野先生的回複，您有什麽看法嗎？”

“怎麽說呢, 我和他，确實已經是過去式了, 既然聞先生覺得困擾, 大家就不要再打擾他了。”

“您這麽回答, 是承認你倆之前交往過了？”

林夢沒回話，只緩緩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

雜志社的編輯大概明了, 又立即轉了個話題，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現在網上很多人想看你們複合, 您覺得, 還有可能嗎？”

林夢聳聳肩，一副悠然大度的模樣，“未來的事, 我也無法預料。”

“那就是說, 還有可能咯？”

“誰知道呢。”

編輯興奮地記錄下兩人的對話。

采訪結束後, 林夢理理衣服起身，和周邊圍觀的人簡單打了招呼, 溫和有禮的笑容始終挂在臉上。

回到車上時，周興早就等候在駕駛座上，見林夢回來，立馬遞給林夢一小疊資料。

林夢拿出來看了看，一張陳年舊照裏, 徐惏和書清手挽着手，笑得燦爛，旁邊還有班裏的其他同學。

林夢勾起嘴角，滿眼不屑，“果然，我就說，怎麽可能會有人無緣無故地争對我，我還以為是我露了什麽破綻呢。”

林夢把那些資料大致翻了一遍，便覺得無趣，全部撕掉，然後扔在座位上，“一會兒拿去燒了吧。”

周興只悶聲回了一句，“好。”

林夢挑了挑眉，“怎麽，看你不開心的樣子。”

“沒有。”

周興始終微低着頭，透過後視鏡，只隐約看得見他鏡片下閃躲的雙眼。

林夢不再瞧他，而是望着窗外，仿佛喃喃自語般不緊不慢地說道，“聞野身邊的位置，本來就應該是屬于我的，所以不管誰勸我，都沒用。”

周興收回默默打量林夢的目光，眼裏的晦澀夾雜着說不清的情緒。

林夢瞟了他一眼，“少給我露出那些有的沒的的表情，我教你的，你忘了嗎？”

周興擡了擡眼眶，擡起頭的瞬間，眼裏的所有情緒被淡漠精明所代替，他堅定地說了聲，“明白。”

——

辦公室裏，徐惏看着屏幕裏有關林夢的采訪。

那一句句暧昧的話語，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想和聞野複合似的。

若是兩人真複合，依林夢這性子，肯定立馬昭告天下。

“徐總監，樣品我送來了。”小助手走到徐惏跟前，看見她手機上的視頻，“徐總監也在關注林夢啊？”

徐惏關掉手機，“算不上關注吧，就是看她準備怎麽作妖。”

“作妖？不過她最近是挺火的，聽說很多明星都想請她幫忙設計禮服，而且，傳聞她好像還接了很多節目，看起來對娛樂圈挺有興趣。”

“呵，娛樂圈？不好好做服裝設計，一回國就想着進娛樂圈撈錢，不過是借着炒作出名罷了，我看她能得意多久。”

“徐總，我看您……對她意見好像很大呀？”

“能不大麽，私底下就是個不要臉的第三者，而且之前談的那節目，就是她從中作梗，才讓我們失去獨立宣傳的機會的。”

“啊？不、不會吧，我看她挺溫柔的……”

“人不可貌相，好了，不提她了，你東西弄完了，就下班吧。”

小助理點點頭，轉身離開，徐惏拿出手機，想到什麽，撥了個電話。

對面的環境似乎很安靜，徐惏不自覺放輕了聲音，“書清，你在忙嗎？”

“也不算吧，只是我現在在美術館，不敢大聲說話。”

“哦，但是我現在真的好生氣。”

徐惏悶悶不樂地把之前和節目組合作的事兒，原封不動地跟書清講了一遍，講到後面，正要開口提林夢最近和聞野的緋聞，但轉念一想，又把話收了回去。

“反正，林夢那女人，我真是——”徐惏捏緊拳頭，“恨不得給她兩巴掌！”

書清連忙一陣安慰。

徐惏的情緒依然不怎麽高漲，她幽幽地又抱怨了幾句，說到後面，覺得負面情緒太甚，便道，“不提她了，那你現在在那邊怎麽樣啊，過得好不好？”

“挺好的，你猜，我之前在時裝周上遇見誰了？”

“誰啊？”

“Ivor，就是那個被時尚界稱作魔頭的那位設計師。”

“我知道！他不是算是你們時尚界的傳說了嗎？”

“嗯，那次有幸和他聊了幾句，今天就是陪他一起來看畫展的。”

“那這是個好機會啊，你可得緊緊抓住，不過，聽說他性子挺古怪的，你沒事吧？”

書清輕笑一聲，“沒事，其實他人挺不錯的，但如果你太急功近利，人家反而會覺得不舒服，相比起語言上的獻媚，Ivor更看中實力方面的表現。”

“那你就好好拿出你的實力秀一手，我可是百分百相信你的。”

兩人聊着聊着，又說起了最近的一些趣事。

這時，才離開不久的小助手又突然轉了回來，臉色焦急地面向徐惏。

徐惏正想說讓她稍等一會兒，卻沒想，下一刻，視野中忽然出現了抹意想不到的身影。

聽筒裏，書清還在笑談着上回在馬路上遇上的怪人，徐惏不得不打斷，只說了句“晚點兒再聯系”，便立馬把電話挂了。

她清了清嗓子，站起了身，在看向辦公室外的那個身影時，感到有些煩人。

“你來幹什麽？”徐惏皺着眉頭，完全沒給什麽好臉色。

一旁帶路的總經理一聽徐惏這語氣，立馬跟她使了個眼色。

總經理笑得殷勤，“聞總，不好意思，徐惏她還比較年輕，有些方面還不懂事。”

徐惏冷笑一聲，“張宇哥，我怎麽不懂事了。”

張宇快步走到徐惏身邊，拉住她低聲道，“你說什麽呢，你知不知道這位可是萬物集團的總裁，你語氣放好點兒。”

徐惏撇撇嘴，雙手抱臂，有些不耐，“不知道我們大名鼎鼎的聞總，來我們這間小公司有何貴幹啊？”

聞野倒沒露出一點兒怒意，臉色依舊沉着冷靜，“我是來你們公司談合作的。”

“喲，我們就一個化妝品品牌而已，應該不值得您親自大駕光臨吧，而且，我們有什麽好合作的？”

聞野不緊不慢地解釋，“我們準備給我們的部分顧客和員工選購一些禮物，而且，旗下的公司舉辦活動也需要獎品，如果能和貴公司達成合作的話，我想，至少是五位數起購。”

徐惏頓了一下，打探了聞野幾眼，“如果你要合作，那跟我們老板談就行了啊。”

“我已經跟人家聞總大致聊了下，這不你負責運營推廣這一塊兒嘛，人家聞總說想找你談談。”張宇用胳膊碰了碰徐惏，壓低聲音，“這可是超級大客戶，如果能長期合作，我們之後的路都不用愁了，你好好給我談啊。”

徐惏被老板念叨得煩。

她雖然不想面見聞野，但有錢不賺，吃虧的是他們，便說道，“要是你是正兒八經地想和我們合作，我可以跟你好好談。”

聞野沒回話，只回頭和身後的助理小聲說了幾句。

助理走到張宇跟前，張宇十分有眼力見的把辦公室的其他人都叫了出去，還貼心地合上辦公室的大門，只留下徐惏兩人。

等人都走幹淨後，徐惏冷冷一笑，“你果然是抱着目的來的吧。”

聞野走上前來，“我确實也有和你們合作的打算。”

“呵，你別裝了，你是想問我，書清的消息吧，我說了，我不會說的。”

“你只需要告訴我她在哪裏，你們公司就可以獲得比剛才說的數還要多幾倍的成交量，甚至，我們可以一直合作下去，我想，對于你們公司的現狀，這應該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你少拿公司的事來說事兒，聞大少爺，我說了，今天不管你準備訂購多少，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我不會透露關于書清的一點兒消息的，難道你覺得，你傷害她的還不夠多嗎？”

聞野斂起眉宇，染上一點兒躁色，“我說了我不會再傷害她，我只是......”

聞野頓了下，語氣不自覺低沉下來，“我只是想和她道個歉而已。”

“你會道歉？你要是真覺得抱歉，離她遠點兒，就是道歉的最好方式！”

聞野緊繃起臉色，骨節不自覺間被捏得響。

徐惏望着他的舉動，對男人全身黑壓壓的氣勢還是隐隐感到一絲恐懼。

她不易察覺地往後退了一點點，嘴上卻依舊不退讓，“反正，你要是就為了這事才來找我們合作，那你就回去吧。”

徐惏作出請的姿勢。

兩人大眼瞪小眼，幹瞪了好一會兒。

沉默之際，徐惏放在桌面的手機卻是再度響起。

兩人不約而同地被吸引了過去，屏幕上，赫然顯示着“書清小寶貝”幾個大字。

氣氛忽地更沉寂了，唯獨悠揚的鈴聲在封閉的室內回蕩。

一秒後，兩人同時往桌子靠去。

徐惏離得更近，但明顯聞野的速度更快，動作也更加敏捷。

兩人幾乎同時觸碰到手機，不過最終，還是被徐惏搶先一步握在手中。

徐惏背過身想立馬挂斷電話，卻在聞野的幹擾下，一不小心接通了，還按下了擴音。

書清溫潤的嗓音瞬間從裏面傳來，帶着輕快的語調，“徐惏，剛剛有件事忘了給你說了，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寄個東西過來呀？因為比較急着用......徐惏？徐惏你在聽嗎？”

徐惏在心裏暗罵一聲，身後聞野已經憑借手長的優勢毫不費力地奪過了手機。

拿到手機的那一刻，聞野喉嚨間忽然感到一陣苦澀，仿佛被火灼傷，明明期待已久，卻半天叫不出那個熟悉的名字。

半晌，他操着被壓制到近乎暗啞的聲線，緩緩喚道，“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