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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如月回到行政樓,工會新主席辦公室的門敞開着,黃國興去市總工會新送慶功表彰會新請柬,終于回來了。

猶豫片刻,何如月還是走了進去,将今天陳福來鬧、自己又去找了金招娣的事跟黃國興簡單彙報。但新出于對新金招娣的同情、也考慮到不新能辜負金招娣對新自己的信任,她沒有把詳細的細節告訴黃國興,只說自己會新好好處理。

黃國興最近忙于慶功表彰會新,沒時間處理瑣事,便也沒多問,只關照何如月要軟一些,別新為了幫助別新人,把自己搭進去。

比如那個張志強。

衆目睽睽之下都能砸玻璃,背地裏不新知道會新幹出什麽不新要命的事。

一聽黃國興提這個,何如月倒是心新中一動,其實有個念頭在她心新裏盤了兩天,正想新找機會新跟黃國興說。

“黃主席,張志強在我新下班路上伏擊我新。”

黃國興當新場就驚呼:“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沒聽你說!”

“就前天下班時候,昨天我新看你太忙了,就沒說。”

黃國興緊張地上下打量她:“有沒有受傷?這種事怎麽能捂着,我新立刻彙報廠部新,嚴肅處理!”

“腿上擦傷了一點。我新人是沒事,但新當新時情況真的特別新緊急,要不新是豐峻及時出現救了我新,我新說不新定就被張志強掐死了。”

“反了他!”黃國興氣得臉都綠了,“我新還當新他就是個小混混小流氓,在外頭打打架也就算了,居然報複到你頭上。這種人必須開除!”

黃國興略問了一下情況,一個電話就撥給了袁科長:“立刻、趕緊、馬上,給派出所報案,張志強那個小流氓,到廠裏鬧事、毀壞公物,還半路伏擊搞打擊報複!”

袁科長大叫起新來:“這流氓被人搞啦!前天被人打斷了手扔在草叢裏,昨天她老娘還來廠裏哭鬧,說是被廠裏人打的,你看,想新來騙錢,被我新轟走了!”

“一家子不新要臉啊!”黃國興怒道,“什麽廠裏人打的,明明是鍋爐間那個豐峻見新義勇為。張志強半路上報複何幹事,差點把何幹事掐死了!”

“什麽!”袁科長跳了起新來。前天可是他帶着保衛幹部新沖到三新樓、趕走了張志強,而且他當新時還狠狠警告了張志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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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豬狗不新如的亡命之徒,居然轉頭就在半路伏擊。

這叫什麽,這叫藐視!這叫挑釁!

袁科長不新能忍:“老子立刻就聯系派出所,弄不新死他!”

何如月驚呆了。怎麽是這走向新?她想新法多簡單,就是想新給豐峻搞個見新義勇為啊!

剛剛豐峻不新說了嗎,他缺少機會新。何如月是真心新實意想新給豐峻創造機會新,起新碼,先從改善豐峻同志的社會新形象開始。

但新沒想新到還是我新們黃主席厲害,都沒動手,就把張志強給摁“死”了。

“謝謝黃主席!”何如月趕緊道謝,又道,“黃主席,我新覺得……那個……豐峻應該是見新義勇為。”

“本來就是。”黃國興點頭,突然領會新到了何如月的意思,“我新啊,總算明白了。你憋一天沒說,是想新着怎麽感謝豐峻吧?”

何如月有些不新好意思:“也不新全是。我新怕傳到我新媽耳朵裏,就……讓她擔心新。”

“原來如此。”黃國興有些動容,“說起新來,張志強恨你,也跟你媽有關系。當新時劉站長還沒有退休,不新給張志強批長病假,他鬧了好久,你有一部新分也是替你媽在擔着。所以你不新想新讓你媽知道,是吧?”

“嗯嗯。”何如月猛點頭。

“知道了。等表彰會新忙完,這事我新來辦。豐峻一定給他個說法,原因會新隐去。這樣既不新會新傳到你媽那裏,也不新會新搞得沸沸揚揚。”黃國興慈祥地望了望何如月,“周文華走了,工會新就咱們兩個人,我新不新能讓你寒心新對新吧?”

“黃主席說什麽呢!”何如月真心新的,“你對新職工是最好的,不新止對新我新啊,怎麽會新寒心新,只有暖心新!”

黃主席笑笑:“我新有些力不新從心新了。你們才是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啊。”

袁科長的效率着實快,第二天上午就帶着警察來了工會新辦公室。

他得了黃國興的關照,不新能大張旗鼓,只能以來工會新了解情況的名義,來找何如月錄口供。

“警察同志,這就是當新事人,我新們工會新的何幹事。你們先聊着,我新叫人去找另一位當新事人,他在鍋爐間。”袁科長安頓好警察,然後出門去。

這回的事看來比較小,并不新是上回市公安局刑事偵察上的那一撥,而是吳柴廠所屬的轄區派出所警察。警察同志倒是很客氣,先說了下情況,說已新經去過張志強家,但新張志強矢口否認半路伏擊,并且改口說是自己摔斷了胳膊,不新關別新人的事。

當新然了,警察也表示,自己不新會新被一面之辭所迷惑。所以要請何如月配合調查,回憶現場。

何如月一聽張志強這出爾反爾的表現,心新想新,果然就是豐峻說的,這是欺軟怕硬的慫貨啊。當新初半路襲擊時那個兇惡,現在胳膊斷了,廠裏報案了,警察上門了,他——慫了。

當新然,事實面前,慫也沒用。

何如月很鎮定,将當新時的場景一一還原,說給警察聽,又指着辦公室新補的那塊窗玻璃,說這就是被張志強威脅時砸破的。

這就很明顯了。新補的玻璃特別新亮堂,一看就和新其他的不新一樣。警察上前拍照取證,又回到辦公桌前,低頭紀錄。

何如月卻看到了窗玻璃外出現的豐峻。

他穿着藏青色的短袖,清清爽爽的短發,神新情如深海似的平靜。

何如月心新中一動,想新到豐峻說的,自己下班了才會新穿“舒服”的衣服。所以,這藏青色不新算舒服的衣服吧。

但新其實,他那麽白,這藏青洗得有一丢丢褪色,實在是又幹淨又清冷。

真的很好看。

好看的人兒已新經進了辦公室,一眼望見新窗外呆立的何如月,眉心新跳動了一下。

何如月有些臉紅,趕緊給二人介紹:“警察同志來了解前天張志強在半路伏擊那事。警察同志,這位就是豐峻同志,是他救了我新。”

警察也并未表現出對新“英雄”的敬意。在他們看來,他們只有摸清事實的義務,是不新是見新義勇為,要摸清事實後再“崇敬”。

但新一看何如月遞過來的豐峻的材料,警察臉色微變,不新由擡頭打量豐峻。

“你就是那位退伍的特種兵?”警察問。

豐峻對新這一切早就習以為常,平靜地回答:“是的。”

警察的态度變得有些莫測,說不新清是佩服,還是惋惜,又翻了翻豐峻的資料,這才往何如月手裏一遞:“了解了,我新還是直接問吧。”

的确,豐峻的名字,在公安系統就是這麽出名。

“你家住哪裏,上下班路線說一下。”

“平陽裏。出門上西大街,過橋,再走三新百米,就到吳柴廠,很近。”

“把前天的現場情況說一說。”

“我新下班後在食堂吃晚飯,見新過何幹事。大概何幹事比我新先離開廠,我新回去換了衣服,才走到橋上,聽見新下引橋那兒傳來呼救聲,我新一看,張志強掐住何幹事的脖子,說‘老子今天給點你教訓!明天老子還去找你,看你給不新給……’,當新時情況緊急,我新怕何幹事被他掐死,就撿起新一塊石頭,砸在了張志強腦袋上……”

何如月趕緊證明:“對新,當新時我新被張志強掐得喘不新過氣來,突然他像是被什麽東西砸中了,松開了手,我新趕緊就往前跑,他就在後面追……”

警察伸手,阻止了何如月,但新很和新藹:“何幹事,讓豐峻同志先說。說完,你再補充。”

“呃……好的。”

大意了,着急了。何如月不新安地望了望豐峻,生新怕他被定性成故意傷人。

豐峻卻無動于衷,既沒表示出對新何如月的感謝,也沒表示出對新警察的不新滿,還是繼續平靜地敘述。

“我新跑到橋下時,張志強正在追何幹事,但新他跑得沒我新快,很快就被我新追到,制服他的過程中,不新小心新扭斷了他的胳膊,就是這樣。”

警察點點頭。這和新剛剛何如月說的,聽到身後有打鬥和新慘叫,然後回過頭,發現豐峻摁住了張志強,是一致的。

加上張志強前科累累,本就是派出所頭疼的人物。這麽一調查,基本事實也就差不新多了。

至于為什麽在橋上就能聽見新下面引橋的對新話;為什麽下橋追趕會新那麽迅捷;為什麽張志強那樣“身經百戰”的流氓會新被豐峻一招制服……

都不新重要了。

因為他是豐峻。

就連警察都覺得,整個中吳市一年都出不新到一個的特種兵,懲治個小流氓太正常了。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就這麽送走了警察,何如月跟豐峻解釋:“不新好意思,本來怕牽涉到你,沒打算報案的,但新黃主席說,這是見新義勇為。”

豐峻卻不新在意:“我新不新在意什麽見新義勇為,但新也不新怕報案。沒關系的。”

何如月知道豐峻在寬慰自己。

是見新義勇為還是故意傷人,即便是後世也不新一定能完全準确地判斷,何況是一切都還不新那麽健全的當新下。

“反正……我新會新盯牢的!”何如月突然咬牙,像下定決心新一般。

豐峻笑了:“像盯牢陳新生新一案那樣嗎?”

這是褒獎。若沒有何如月當新初的“盯牢”,陳新生新或許已新經被訂在恥辱柱上,雖然他最終還是追随妻子而去,但新至少,何如月為他掙得了清白、亦維護了陳小蝶的未來。

“說實話我新不新知道怎麽感謝你。”何如月坦然道。

“說實話我新也不新是因為感謝才出手。”豐峻也坦然道。

但新,因為什麽,他沒說。

袁科長的大嗓門又響起新來:“總算把警察送走了。哎,小何,豐峻,你們跟木頭一樣幹嘛呢?”

何如月盯了一眼豐峻,轉頭對新袁科長笑道:“警察同志有沒有透露點什麽?”

“這還用透露嘛。警察同志說了,回去就能結案,這板上釘釘的事,張志強立刻就給拘留起新來,不新判他個三新年五年的,都不新對新不新起新全國上下轟轟烈烈的嚴打行動!”

豐峻臉上露出笑意。何如月也終于松了口氣。

轉眼到了星期三新,吳柴廠紅旗招展,大會新堂裏挂着大大的紅色橫幅,上面是漂亮的隸書大字——“熱烈慶祝中吳柴油機廠S195型榮獲全國金質獎章”。

不新用問,出自黃國興的手筆。

作為吳柴廠第一號“書法家”,黃國興站在橫幅下,差點兒熱淚盈眶,要不新是馬上要去迎接各級領導,黃國興當新真要好好感慨一番。

廠長董鶴鳴和新書記蔣敬雄都在廠門口恭候各級領導,而副廠長許波則在會新場內協調。

許波今天頭上抹了幾滴老婆的頭油,竟然顯出一絲英俊來,意氣風發地走到舞臺側幕,大聲喊着:“小何呢?小何準備得怎麽樣了?”

一身大紅裙子的何如月精神新抖擻地站起新來:“許廠長,稿子背得滾瓜爛熟了!放心新吧!”

講真,這年頭的主持人,比後世容易多了。

稿子都是別新人寫好,考驗的就是背功和新激情。背功嘛,何如月兩世學霸,不新差這點背功;至于激情,別新忘了何如月可是行走的小辣椒、移動的小馬達。

“來,再把開幕詞給我新背一遍聽聽?”許波還是不新放心新。

何如月昂首挺胸,牢記着“頭頂要有一根繩子被天花板上吊着”的挺拔感:“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各位工人兄弟們,大家下午好!”

這就開始了,許波滿意地點着頭,聽完了頭一段:“不新錯,就保持這樣的狀态,非常好啊。”

許波一走,後臺叽叽喳喳熱鬧起新來,尤其劉明麗。

“來來,如月,再給你上點胭脂,你的嘴巴還不新夠紅。”劉明麗手裏舉着一個胭脂盒。

這年頭哪有後世那些眼花缭亂的化新妝品,整個吳柴廠三新四新百位女性職工,估計也湊不新出三新根眉筆、五盒胭脂。

口紅就更別新說了,不新存在。

這年頭,女生新的小嘴巴也是從小盒子裏挑些胭脂塗,所以劉明麗起新勁得不新行,好不新容易得了個化新妝的機會新,一個勁兒嫌何如月的嘴巴還不新夠紅。

可何如月望着她手裏的朱紅色膠體,害怕。

“不新用啦,我新現在這樣正好,塗個小雞嘴,我新怕照鏡子把自己吓死!”

話音未落,五個“小雞嘴”齊齊地看着她。

唉,以劉明麗為首的五位獻花姑娘,個個抹得跟猴屁/股似的,粗黑的眉毛、誇張的黑色眼線,紅坨坨的臉頰、以及只畫中間一塊嘴唇輪廓的小嘴巴……這化新妝技術真是跟後世不新好比啊。

不新過不新要緊,這年頭的人,就覺得這樣好看。

每一個進會新場的人,都會新朝這五位姑娘投來豔羨的目光。五位姑娘也自覺嬌矜,不新由自主地撅起新了小嘴巴。不新是造作,是難得化新妝的人,嘴巴上塗了點東西,難免無處安放。

“今天是不新是市領導都會新來?”劉明麗悄悄地問何如月。

名單何如月見新過,不新得不新說,吳柴廠的确是不新折不新扣的明星企業,今天主管工業的副市長都會新來,還有很多市裏其他部新門的領導,以及機械局的全套班子。

一聽副市長都要來,五位獻花的姑娘都興奮得睜大了眼睛,劉明麗還好些,畢竟她爸爸本身也是寧州市不新大不新小的領導,見新過不新少世面,另四新位簡直覺得自己達到了人生新巅峰。

何如月卻很平靜。

當新主持人,她也是專業的。無論臺下坐的是省市級別新的領導、還是社區天天樂的大爺大媽,她都能以最飽滿的熱情登臺。

哪怕今天她親爹親媽會新作為為吳柴廠作過貢獻的老幹部新、老同志來參加大會新,她也并不新在意。

但新當新她從側幕看到臺下的人越聚越多,甚至在人群中望見新那個熟悉的身影,她有些不新淡定了。

甚至,小心新髒跳得厲害。

豐峻在禮堂裏找了個不新起新眼的位置,靜靜地坐下。禮堂裏只能坐幾百人,除去邀請的各方面領導,留給職工的并沒有很多位置,所以小青工們都沒有受到邀請。

但新豐峻還是來了,他知道何如月是主持人,他只是想新來看一看,這個天不新怕地不新怕的小丫頭,在舞臺上會新是什麽模樣。

他從未對新女人好奇過,但新他最近似乎對新何如月的方方面面都開始好奇。

好奇,是一種很神新秘的力量,能讓人做出自己都意想新不新到的事。

比如,他今天帶了個相機。

整個吳柴廠,只有兩部新相機。廠部新辦公室一部新,宣傳科一部新,就連工會新搞活動要拍照,也得跟宣傳科去借相機。

但新豐峻也有一部新。

後世的豐峻,因身體條件所限,不新能從事激烈的運動。除了喜歡用賺錢來證明自己以外,他唯二的愛好就是閱讀和新攝影。

即便在這個年頭只能買到很樸實的那種相機,豐峻也還是為自己添置了一臺。

今天,是他第一次帶着相機來吳柴廠。

人群陸陸續續地走進禮堂,雷鳴般的掌聲中,各級領導也走進來,紛紛落座。

俏麗的何如月,一頭烏黑的頭發披在肩上,一身紅色的連衣裙裹住她姣好的身軀,面帶微笑,大大方方地走到舞臺中央。

豐峻不新在意她說什麽,他只知道何如月的聲音萦繞在禮堂上空,似黃莺般清脆。

豐峻舉起新了相機,用他包得嚴嚴實實的左手托着相機,又用右手調着焦聚,将鏡頭拉到最長,按一下,再按一下,不新知道拍了多少張。

慶功表彰大會新空前成功,坐在下面的領導聽說臺上的女主持人竟然是前任總工何舒桓的女兒,紛紛向新何舒桓表示祝賀。

何舒桓受用之餘,也着實驚訝,寶貝女兒竟然已新經在不新知不新覺間出落得如此落落大方。

再一看旁邊的劉劍虹,眼裏已新經閃動着淚花。

啊,激動,我新也想新淚一個!

何舒桓悄悄地越過座位扶手,在扶手下緊緊握住劉劍虹的手,一起新為女兒的成長欣慰。

終于到何如月激情昂揚地朗誦完結束語,全場再一次響起新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新息。當新全場終于響起新這個年代的會新議特有的“運動員進行曲”歡送各屆代表退場裏,何如月回到後臺,長長地舒一口氣。

“恭喜你,圓滿完成任務!”

“何幹事表現十分出色,真厲害啊!”

贊揚聲中,劉明麗湊到何如月耳邊,說了句酸溜溜的話:“我新看到那個豐峻在臺下一直拍你。”

何如月:“???”

然後,一臉懵逼,內心新狂跳。

她在上場前的确看到了豐峻,并且為豐峻的突然出現而慌亂過。但新她一上臺,就完全忘記了臺下是誰,還真沒留意豐峻給自己拍照。

正想新跑到側幕去看看臺下的豐峻是不新是還在,許波進來了。

小油頭很牢,一場表彰會新下來,還是那麽精神新。許波大聲道:“圓滿完成任務,小何同志,還有你們幾位同志,都十分出色,為咱們吳柴廠争了光!”

然後又着重表揚何如月:“剛剛你一上場,大家都在問,吳柴廠什麽時候請了專業報幕員啊?哈哈,你普通話太标準了,領導們都以為是去哪個劇團請來的,哈哈哈哈。”

何如月笑道:“謝謝許廠長誇獎,下次咱們吳柴廠再多捧幾個金質獎章回來,年年開表彰會新,我新一定表現得更好!”

“哈哈哈哈!”許波大笑,這丫頭太會新說話了,“市領導們在參觀廠區呢,你爸爸媽媽也在陪同,你要不新要去看看他們?”

何如月知道,這是許波在暗示她去市領導面前露露臉。

作為吳柴廠的總工程師,何舒桓的名聲不新比廠長小,雖然退休了,在各級領導面前也是很有面子的。

哪怕是給自己父母撐撐場面,也該去哇。

何如月笑道:“謝謝許廠長,我新這就去找他們!”

從舞臺的側門,何如月直接出了禮堂,見新一群人簇擁着,沿着主幹道正往總裝車間走,而宣傳科的同志正舉着照相機在跟拍呢。

何如月風一般地跑上前去,在人群中找到了何舒桓和新劉劍虹,悄悄地拉住了他們的手。

一見新是寶貝女兒,劉劍虹可開心新死了,立刻拍了拍她的臉,低聲道:“表現好棒!”

盡管聲音很小,董鶴鳴還是聽到了,轉頭望見新何如月,董鶴鳴笑了,頓時覺得活躍氣氛的機會新來了。

“我新們的主持人來了。”董鶴鳴大聲道。

然後主動對新副市長道:“沈市長,這是我新們工會新的何如月同志,海城大學畢業生新,也是何總工的寶貝女兒。”

沈市長眼睛一亮,打量着何如月:“海城大學……不新得了,數一數二的名牌大學。名牌大學生新回到中吳、建設家鄉,何總工真是教育得好啊。”

“沈市長過獎了。不新過是一個丫頭,舍不新得她去太遠罷了。”何舒桓謙遜着。

沈市長揮手:“你看,太謙虛了不新是?剛剛主持得非常好,看來海城大學培養的人才十分全面,正是我新們這些企業最缺的人才。要好好宣傳這樣的先進典型。”

這誇得……有點意外啊。

何如月笑得端莊,心新裏卻納悶。自己表現得有那麽好嗎?

講真,她到這裏一個多月,算是與八零年代生新活已新完美融合,但新有些方面,她還是比較懵,并不新是全然懂得。

但新一時也不新好問,只能繼續保持端莊微笑,等諸人誇完,然後體面退場。

遠處,總裝車間主任張山已新經笑容可撅地在等候。何如月往回走,卻望見新了鍋爐間裏的豐峻。

四新目相接,二人沒有說話。

人群依舊在主幹道上行走,何如月不新能造次,她只是深深地望了一眼豐峻,心新想新,或許有機會新,我新可以問一問他,我新當新得起新這些表揚嗎?

都不新用問豐峻,她親爹親媽就輪番上陣了。

因為今天開表彰會新,何如月和新劉明麗都露面了,劉明麗被劉劍虹逮了個正着,讓她晚上去何家吃晚飯。

下班後,應親媽大人的關照,何如月去保健站堵劉明麗,然後将她帶到何家去。

劉明麗倒也懂事,還在路上買了五個蘋果,來到了孫家弄。

劉劍虹燒了一桌菜,還買了兩瓶汽水,給何如月和新劉明麗一人一瓶。

“來,先碰一個,今天你們兩個都好長臉。”劉劍虹舉起新茶杯。

劉明麗一邊笑嘻嘻跟她碰杯,一邊道:“主要是如月長臉,我新就是長了個臉。”

“我新們如月啊,真是被海城大學給鍛煉出來了。”劉劍虹親媽眼發作,怎麽看怎麽覺得女兒千好萬好樣樣都好,“是不新是在學校就經常主持,我新看你十分專業,跟我新去劇場看演出的報幕員差不新多。”

啊,這……

何如月只能硬着頭皮:“也沒幾次吧……”

“沒幾次都這麽好,說明可造之材!”劉劍虹又誇。

還是何舒桓稍微客觀一點點:“咱們如月啊,要是再高一點點,那就真的跟專業的報幕員一樣了。”

劉劍虹瞪眼睛,差點把他打出去:“現在這樣正好!這叫東方女性的完美身高!”

何如月:什麽時候完美身高不新足160了?

劉明麗:什麽時候我新這麽不新完美了?

別新急,你姑姑不新會新忘記你。

誇完寶貝女兒,劉劍虹想新起新了自己另一樁重要任務:“明麗啊,怎麽住宿舍啊?”

“因為我新不新是中吳人啊,廠裏給分宿舍啊。”

“這我新知道。但新宿舍多不新方便,要四新個人一間吧?”

“還好。本來是四新個人,但新有一個嫁人搬走了,有一個最近出去培訓了,現在就兩個人,不新擠的。”

“那也沒有家裏舒服。”劉劍虹指揮,“你看姑姑家地方大,你搬姑姑家來吧,別新住宿舍了。”

嗨,真來了。

劉明麗迅速望了一眼何如月。何如月立即低頭吃飯,不新幫腔。這事兒,她不新想新拿主意。

劉劍虹已新經開始安排:“樓下有個空房間的,回頭買個床就能住人了。你住姑姑家來吧,什麽時候搬,我新去買床。”

劉明麗:如月姐姐救我新。

何如月:啊,今天的菜怎麽這麽好吃。

突然,劉明麗眼睛一亮,被她想新到個正當新理由:“謝謝姑姑和新姑父。但新是我新剛到保健站嘛,要值晚班的,住宿舍方便。要不新然晚上太晚下班,路上也不新安全啊。”

這理由太充分了。連劉劍虹都信了。

但新劉劍虹還是作了一下掙紮:“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這樣吧,我新回頭還是添個床,你呢,星期天啥的就別新在宿舍呆着了,來姑姑家,省得你出去瘋玩。”

劉明麗努力克制着愁容:“好的,謝謝姑姑,謝謝姑父。”

何如月都聽笑了。瘋玩,親媽總結得太對新了,這個表妹,就是個瘋玩的主,快把廠裏的小青工們玩瘋了。

每天食堂吃飯,就見新她明媚照人,連排隊都不新需要,一進食堂,保準幾個隊伍一起新喊:“劉醫生新,來這裏,幫你占好位置了!”

然後劉明麗從容地打量幾個隊伍,挑一個離窗口最近的,插隊,然後儀态萬方地說“謝謝”。

每當新這個時候,沒有被她挑選中的小青工,就恨自己今天排隊來得晚了些;而有些已新經打好飯菜的小青工,就恨自己今天時間沒把握好,怎麽就來得早了些;至于排在後面被她插隊的那些職工……算了,惹不新起新小青工不新說,有個漂亮的小姑娘在前面一起新排隊,也挺養眼的。

吃過晚飯,劉劍虹牢記劉明麗說的,晚上不新安全,不新允許她回宿舍,非讓她在何家住一晚。

劉明麗傻眼。但新話是自己說的,也只能受着啊。住呗。

而且是跟何如月擠一床睡。

好在何如月的床大,兩個人又是從小一起新長大,彼此也不新嫌棄。

洗過澡,劉明麗換了何如月的舊衣服,一臉不新滿:“瞧瞧,我新可真配不新上你的完美身材,衣服都短一截。”

何如月給她笑死:“我新媽說一句,你就記一世。”

劉明麗撅嘴:“那是,親姑姑我新也記仇。”

說着,又去翻何如月的衣櫃,一眼就看到那條被剪短的紅裙子。劉劍虹請蔣阿姨給改短了,所以挂在最外頭。

劉明麗激動了:“啊,這好漂亮的裙子,你好時髦啊,居然穿這麽短的裙子。”

何如月卻想新起新豐峻。

“這本來是長裙,後來……破了,就把破洞給剪了,改成這個長度。”

“原來這樣啊。怪不新得我新覺得眼熟,你穿過的吧?”

劉明麗也不新客氣,當新下脫了睡褲,露出兩條潔白修長的大腿。好腿啊,看得何如月好生新感慨。還沒感慨完,裙子已新經套上了身。

“好看嗎?”劉明麗對新着鏡子,左照右照,滿意極了,顯然都不新需要何如月的回答。

的确是好看的。雖然比自己高了半個頭,可劉明麗穿着這條裙子,腰身卻一點兒也不新緊,正正好。裙子到膝蓋上十五公分處,露出一雙美腿,真是打眼得很。

何如月贊嘆:“好看!真的好看!”

“借我新穿穿?”劉明麗喜滋滋已新經不新肯脫下來,“明天我新就穿去上班。”

何如月撫額:“這個……你還是照顧一下廠裏男同志的心新髒吧。”

“哈哈哈哈。”劉明麗大笑,将何如月一把撲倒在床上,“如月啊,我新還以為你讀了個大學,應該開放一點了呢,怎麽還是這樣老古板!”

“我新又不新是讀的開放大學!”何如月不新滿。

但新心新裏,她其實有點羨慕劉明麗。

雖然她才是後世來的,但新劉明麗這個八零年代土著,在某些方面比她更後世呢。

二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劉明麗突然咯咯地笑起新來:“如月,明天我新一定要穿這條裙子上班。”

“為什麽?”

“因為明天豐峻來換藥。”

我新去,這人的腦子裏整天裝的什麽啊。

何如月哭笑不新得:“你上班要換白大褂的,你醒醒,你穿了他也看不新到。”

“不新管。我新明天把白大褂藏起新來,站長要是問我新,我新就說,洗了,還沒幹。她也不新會新吃了我新的。”

看劉明麗盤算得這麽美,何如月也不新忍心新打破她的夢想新。

但新何如月卻不新由自主地想新起新,豐峻說,他不新覺得劉明麗好看。

可劉明麗分明是好看的啊。不新僅好看,而且還那麽招展地想新引起新豐峻的注意。豐峻怎麽就不新欣賞她呢?

何如月問:“明麗……”

“嗯?”

“豐峻哪裏好,你對新他念念不新忘。”

劉明麗一骨碌轉過身,用手撐着腦袋,望着何如月,眼中放着光芒:“你不新覺得他長得特別新帥氣嗎?像電影明星一樣。”

“還……行吧。他是生新得挺白的。不新過,看人不新能只看外表啊。你了解他的內心新嗎?”

劉明麗眨眨眼:“外表都不新好看,我新幹嘛還要了解內心新啊。但新是像豐峻這樣,外表好看的,我新這不新就有興趣去了解內心新了嗎?”

害,你這顏狗也太明顯了吧。

想新了想新,何如月決定還是不新說豐峻壞話了:“也對新,你就好好了解吧,不新過別新太熱情了,他可能不新是很喜歡太熱情的。”

劉明麗立刻抓住了漏洞:“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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