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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白熾燈将小小的空間照得如夢如幻,粗糙的音質也掩不住女歌手的款款柔情新。
豐峻的姿勢極為标準。标準到何如月覺得自己像小鳥一般輕盈。
她知道這種感受。
這不是初學的舞者能給予的助力,曾經她參加舞會新時,只有與國标舞社團的老師共舞時才有這般輕盈。
而那老師,是國标舞的全國冠軍。
一曲終了新,二人停在客廳中央,緩緩地收勢。何新如月望着新他,迷惑地問:“豐峻,咱倆到底誰教誰?”
豐峻眼中流動着光彩,他笑了新,素來不茍言笑的人,笑得那樣好看。
這國标舞算什麽。他那個家族的所新有孩子,成年時都必定會新有一場社交舞會新,哪怕孱弱如他,也一樣會有國際頂尖的大師來教授舞技。
但何新如月應該沒有。何新如月的舞蹈出自天賦與本性。她是天生跳得好。
豐峻道:“這叫旗鼓相當。”
“你就別謙虛了新,我不和你相當。”何新如月也不管音樂再次響起,直接往旁邊的木凳子上一坐,托腮望着新他,“你還有事瞞着新我。”
“你不也有嗎?”豐峻逼近,與她坐在了同一張凳子上。
這是長凳,坐得下兩個人。
但兩個人若是面對面跨坐着新,姿勢就很暧昧。
何新如月臉一紅,轉開眼神:“哪有……”
“我送照片給你,你完全沒有驚訝。你對彩色照片早已熟視無睹,是不是?”豐峻低聲問,語氣并不迫人,反而有一種淡淡的,沁到她心底的細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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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新如月猛然一驚,心中那個大膽的猜想越發清晰。
“你是走在時間前面的人,對嗎?”她問。
豐峻眼神閃爍:“你也是,對嗎?”
這是默認嗎?何新如月的心髒砰砰地跳動起來,大着膽子問:“我走到了保健站,你呢?”
保健站的內線號是2020,如果新豐峻果新真和自己一樣來自于後世,一定會新對這個內線號格外敏感。就像何如月當初第一次聽到這個內線號一樣,從此對保健站有特殊的記憶。
她猜對了。豐峻一下就猜出了何新如月的弦外之音。
他心中猛震,這丫頭是承認了新。而且她幾乎和自己來自同一個時空。
豐峻壓制住心頭的激動:“那我比你早一些新,托兒所剛過,保健站未滿。”
何新如月突然捂住胸口,仰天望着新天花板。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這一切實在猝不及防。豐峻果新然聽懂了新,豐峻也果新然和她是同類。托兒所的內線號是2019,保健站的內線號是2020。
“我們是一樣的人。”豐峻捉住她柔軟的小手,“我們有共同的秘密。”
一切都解釋得通了新,所新以豐峻曾經是個問題少年,所新以豐峻會在部隊裏犯錯,所新以豐峻會成為最酷的鍋爐工,所新以豐峻知道如何新促進吳柴廠改革,所新以豐峻有着新和這裏所新有人都不一樣的精英氣質。
即便是從鍋爐頂上爬下來的那一刻,他也淩于塵世。
他們沒有再追問彼此,卻已是了然于心。
“你有大把的機會賺錢,為什麽還留在吳柴廠?”何新如月問。
豐峻笑了新:“你不也一樣?”
好像是哦。從後世來到這裏,只要踏準時代的脈搏,開第一家私營飯店也好、提前南下闖蕩也好,都有可能挖到第一桶金,可為什麽,何新如月也如此安心地待在吳柴廠?
何新如月想了想,真誠地道:“我覺得吳柴廠好。現在還只是它的起跑階段,我想看它騰飛。”
“我不止看,我要參與。”豐峻的語氣中顯出傲然。
上輩子他賺錢賺夠了新,正像何如月所新說,他利用自己的預知,就可以輕輕松松地躺贏,可他覺得沒意思。在豐峻看來,創業騰飛,他已經試過了新,但把帶領一個等待新生的企業殺出重圍,他卻沒試過,相對于“養成”,這回他想“擒龍”。
“賺錢……不是我的最終目标。”
“那什麽是?”
豐峻笑道:“不是說好要騰飛嗎?這巨龍,你不想捋一捋龍須?”
這話不管由誰說,何新如月都會覺得對方在癡人說夢,偏只有豐峻說,卻完全不違合。
何新如月笑着新搖頭:“我不要捋龍須,我就看有緣人馴龍好了。”
豐峻湊近,沉聲,已有些新嘶啞:“我邀請你一起……”
驀然地,雙唇相接,婉轉纏綿。
或許是因為交換了秘密,或許是因為發現彼此來自同一個世界,二人閉上了新眼睛,深深地将自己交給對方,忘情新。纏綿。
不知過了新多久,何新如月終于低下了新頭,臉上有一絲紅暈。
“只和我跳舞,可以嗎?”豐峻低聲問,語氣竟有些新撒嬌。
何新如月心中雖然願意,但卻發愁:“我肯定要和孫書記領跳第一支的啊。”
“那你親我一下,補償我?”
豐峻同志啊,說好的冷若堅冰呢?初識時,人家跟你說話、你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概呢?
何新如月又是羞澀,又覺得好笑:“為什麽要補償,你是我什麽人?”
“親過了新,自然就是男朋友。”
男朋友。何新如月心上重重一擊,蕩到飛起。兩輩子,都沒有人跟她說過這麽親密的話。
望着新眼前這個躊躇滿志的“馴龍人”,何新如月迷失在他堅定的眼神裏。
做他的女朋友,似乎很不錯的樣子?
“補償你!”她鼓起勇氣,迅速地傾身,在豐峻臉頰上印了一吻。
豐峻一把捉住她的小手,滿意極了新。
這就是菜鳥的可愛。淺淺的一個吻,已足夠這個商場老手暖到心裏,一時竟不知想要更多。
舞是教不成了新,也不用教了新。
二人就坐在昏黃的燈光裏,說了無數不着新邊際的話。女歌星溫柔的歌聲成為襯托的背景,流淌出青春的美好與溫暖。
離開時,豐峻照例送她回家。路燈将兩個年輕人的影子一忽兒拉長,一忽兒又縮短。二人只覺得路程太短,還沒說一會新兒,孫家弄就已經遙遙在望。
何新如月突然道:“咱倆的事,能和劉明麗說嗎?”
豐峻不解:“這有什麽不可以?”
可随即他又明白過來。再怎樣他們都是後世同類人,但都生活在當下的世界,這裏的青年男女,不到七不離八、談婚論嫁,是絕不會新公開的。
否則,金招娣就是個活生生的反面典型。
“當然,随便你。”豐峻又笑了新笑,表示自己對何如月的尊重。
何新如月點點頭,終于長舒一口氣:“我相信明麗會新為我們保密的。”
…
一夜,何新如月做了新好幾個夢。每個夢裏都有豐峻。
東方終于露出魚肚白時,豐峻消失了,何新如月從夢中醒來,愣愣地望着新白色的帳頂,望了新好久,複又歡喜起來。
上班成了新一件特別有盼頭的事,就連早上梳頭也更有儀式感了新。
早晚天氣已有些新涼,不再是盛夏的光景,何新如月換了一件剪裁合身的短袖襯衫,小花圖案清新素雅,下面是一條黑色長褲,一雙海城買的黑色皮鞋,略帶點跟,是中吳難得一見的款式。
一到廠裏,何新如月還沒坐定,蘇伊若就興沖沖跑了新過來。
何新如月還以為她又要來彙報餘剛的新動向,卻不是,蘇伊若興奮道:“快看快看,咱們廠上了新《新寧日報》,整版!”
“報道出來了?”何新如月激動起來,“在哪裏,報紙呢?”
“我還沒到手呢,就被廠部辦公室直接拿走了新。”蘇伊若語氣故意顯得有些新氣憤,實則卻也驕傲,“瞧瞧,好歹也給我留一張啊!”
“就是。我也想看看王記者怎麽寫咱們廠呢。”何新如月也好奇起來。
正說着新,望見黃國興端個茶杯,胳膊下夾着一張報紙從辦公室門外走過。
《新寧日報》!
何新如月大喊:“黃主席,是今天的《新寧日報》嗎?”
黃國興受了驚吓,停下腳步,一看辦公室是何如月和蘇伊若,笑道:“何新幹事這一聲吼,地球也要抖三抖。”
蘇伊若捂着新嘴偷偷笑了新。
“喊我幹嘛呢?想要報紙?那得等我看完了新。”黃國興絲毫不讓步,報紙夾得更緊了新,一遛煙回了新辦公室。
還是何如月咬定青山不放松,就等在黃國興辦公室門口,看得黃國興如坐針氈,把那專版看完,實在忍受不了新何新如月的注視,将新報紙一揮:“拿去拿去,被你看毛了新都……”
“謝謝黃主席!”何新如月大喊一聲,沖進去就把報紙搶走了新。
不得不說,王青記者是真有水平,當然也可能是劉劍越劉大主任進行過後期加工,反正報道寫得非常詳實,有理有據,吹捧得毫不肉麻。
報道的主角是許波,他作為主抓吳柴廠獎金分新配制度改革的副廠長,當仁不讓地占據了最多的篇幅。書記蔣敬雄和廠長董鶴鳴雖然也都有露面,但總的來說,不如許波寫得出彩。
當然令人意外的是,報道還專門用了一個小标題,來寫吳柴廠的年輕人在改革中發揮的作用,比如忠實記錄數據、反應數據的幾位青工代表;比如為考評方式出謀劃策的大學畢業生。
看到報道,何新如月只有一個想法,許波值了。
那一趟寧州跑得值,這一波接待搞得值,暗中塞了新滿滿一車的土特産送劉劍越回寧州……也送得值。
除了廠部幾位領導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之外,職工們卻并不在意。
中午吃過午飯,宣傳櫥窗前擠滿了新人。宣傳科已經把報紙貼在了櫥窗裏,但有些新職工識字量不夠,有些新職工則擠不到圍觀一線,便有口齒清楚、識字多的,在那兒大聲念,其餘職工裏三層外三層地聽。
當然,他們着重聽職工那幾段。
每回聽到“職工劉德華說……”、“職工戴學忠說……”,大家就起哄。
聽說沒到下班,櫥窗裏的兩份報紙就不翼而飛。有職工說是被劉德華和戴學忠偷走了新,要回家放在鏡框裏裱起來。但沒有證據,宣傳科也沒深入調查,又補上了新兩份,此事不了新了新之。
這是後話,且不管。只說在三樓陽臺上,何新如月和劉明麗挨着肩,看宣傳欄前擠得水洩不通,二人就感嘆。
“二叔還是有些新本事的,搞這篇專版,咱們吳柴廠能風光一個月。”劉明麗道。
何新如月更自信:“絕不止。這回的是獻禮專版,一共才八期。你瞧着吧,還會新有後續。這報道一打響,馬上就有兄弟廠來取經和考察。”
“豐峻真厲害。”劉明麗托着新下巴,望着新樓下的人群,“你看,豐峻在擡頭看我。”
屁咧,豐峻的确正好從樓下走過。他雖然也在報道中占據了不小的篇幅,但他根本沒去看,反正早晚戴學忠也會新把報紙偷到手,主動送給他看。
他經過是因為樓上有何新如月。
擡頭望一望,四目交接,順利完成當天的甜蜜KPI。
聽見劉明麗又在自我陶醉,收回視線的何新如月伸出手,捂在了劉明麗眼睛上:“你,別放電了。”
“哎呀,別耽誤我。讨厭。”劉明麗拉下何新如月的手,挑眉問,“為啥你總是阻止我接近豐峻啊?”
“因為……”何新如月猶豫一下,還是鼓起勇氣、厚着新臉皮,“因為我和豐峻好上了新。”
然後,何新如月緊張而心虛地等着新劉明麗的尖叫。
“何新如月!”
天,河東獅吼要開始了新!但誰讓自己捷足先登了呢,忍受忍受她的尖叫吧。何新如月捏緊拳頭,做好了被劉明麗唾罵的心理準備。
“你!終于承認了新!”
什麽?何新如月猛地轉頭,驚訝地望着新劉明麗。
劉明麗氣鼓鼓望着新她:“我要不說,你還不承認是吧?我早就看你們眉來眼去的不對頭,哼!”
“呃……明麗。”何新如月伸出手,一反以往總是被劉明麗蹭胸的無奈,反過去蹲劉明麗,“明麗,我不是故意瞞着新你……”
“什麽時候親嘴的?”
“啊?什麽……”
劉明麗翻着白眼,一副過來人的表情:“肯定是親嘴了,不得不跟我坦白了是吧?”
我去,劉·真大師·明麗。
“這……以前沒确定,我也不知道人家什麽想法,就……不好坦白啊。”何新如月虛弱地掙紮。
被劉明麗一把抓住:“所新以真親了?”
看着新劉明麗八卦的表情,何新如月開始懷疑她到底有沒有失戀。
“這個……實在不好意思回答,哈哈,不回答了新吧。”何新如月意欲回避。
劉明麗怎麽可能放過她,一把将新她拽回辦公室,這時候劉明麗的身高就顯示出了巨大優勢,不僅拽得十分新迅猛,還順手關上了新辦公室的門。
“來,跟我詳細交代。”
“這個多難為情新啊。”
劉明麗卻咬定:“跟你說,我親過好幾個男生,感覺不一樣的。我一般要親過了新才知道,這個男生到底是不是真喜歡。”
啊,這……體驗派啊。
“就還好吧?挺甜蜜的?”何新如月臉都紅了新,不是她不想形容,實在是在這方面,她形容詞很匮乏。
“心跳不?丹田有氣血湧動不?”
“心不跳那不是翹辮子了新?”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嘛。我是說,心跳加速不?丹田,丹田也十分新重要。”
劉·純技術探讨·明麗。
何新如月認真回想了一下,确認心跳的确是加快好多,砰砰地簡直要跳出胸腔,但丹田……恕姑娘我疏忽了。
“要不我下次再感受感受?”
劉明麗突然就苦下了新臉:“好了,就聽一次已經遭受了暴擊,我不想再聽下次了。”
劉明麗的“失戀”,雖遲但到。
她開始還心肉痛,悼念自己并沒有開始的愛情:“恨死你了新何新如月!我到中吳看上的第一個男人,就被你撬走了新!”
啊,這……
“我請你看電影賠罪,最新上映的那個,好不好?”
“難受。這裏難受。要不是你先下手,豐峻一定是我的!”劉明麗捧心,流下了新眼淚。
啊,這……
“我把聯誼會新名單全給你,我保證聯誼會新不跟國棉一廠的優秀男青工跳舞好不好?”
“反正我要告訴姑姑,說你瞞着新姑姑跟別人談戀愛,還搶我看中的。”
啊,這……
“明麗,你到底要怎麽才肯原諒我,我實在想不出還能怎麽補償了。”
劉明麗淚眼汪汪:“我要什麽你都給嗎?”
“當然啊,你要什麽都行,除了豐峻。”
劉明麗當即轉悲為喜:“我要那條紅色短裙!”
何新如月咬牙:“行,給你!”
“成交!”劉明麗喜滋滋,“本來還想要你那件黑呢子大衣,看在咱們是表姐妹的份上,還是放過你了新。”
劉·趁火打劫·明麗。
二人做完“不道德的交易”,劉明麗托着新腮開始哀聲嘆氣:“真羨慕你,說有對象就有對象,我怎麽就沒有呢?”
“會新有的。你好好看準一個,別做掰玉米的狗熊,看準一個就跟人家好好相處嘛。”
劉明麗愣了半天,搖了新搖頭:“我不行。我也想跟別人好好相處,可我就是會見異思遷。我不能喜歡上了新別人,還哄騙眼下這一個吧,做不到啊。”
呃……這倒也有點道理。
何新如月安慰她:“那就說明你經歷過的,都不是真喜歡。如果新真喜歡的,眼裏只有他,哪裏還有別人。”
“或許是吧。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怎樣的。反正,只要我喜歡上了新別人,就再也親不下去嘴了。心裏膈應。”
劉明麗是真坦率,對何如月從不隐藏,就是第二天拿到了紅色短裙,那得逞的小表情也是生動非凡,把何新如月看得忍俊不禁。
中午吃飯時,劉明麗還是會去找豐峻那一桌,但她已經不是沖着豐峻去的,而是給何新如月和豐峻制造機會。
衆目睽睽之下的心照不宣,讓每頓飯都變得格外有味道。
…
一如何新如月的預料,《新寧日報》的報道,一石激起千層浪,沒兩天,許波就被叫到機械局裏去談話。
談話內容,一時不得而知,但蔣敬雄和董鶴鳴的表現十分新令人玩味。
他們一邊在大會新小會上表揚許波副廠長最近工作成績非凡,不僅獎金制度改革被省裏點名表揚,在工作宣傳上也十分新亮眼。但另一邊,他們又開始防備許波。
比如最新的職工學校建設,本來是許波在主抓的,一個會議下來,被分到了黃國興手裏。
理由當然十分新充分新:職工學校本來就應該是工會新的事嘛,現在廠裏要全力抓生産,許波副廠長手裏工作也很多,職工學校的籌建就交給工會去忙吧。
人手不夠?沒關系,再添。
立時多了新一項新工作,再添人就批準得十分新快了。沒兩天,就從備件庫調過來一個男職工。
他叫趙土龍。不是“士龍”,是“土龍”,為什麽叫這個名字,故事也很有意思。
據說他家裏兄弟四個,老大叫趙金龍,老二叫趙銀龍,老三總不能叫趙銅龍吧,父母一想,就叫趙猛龍,第四個生之前,本來父母名字都起好了,說這回總該生個丫頭了吧,就叫趙惜鳳。
“撲通”,趙家姆媽臨盆時,連門檻都沒來得及跨出去,用她的話說,像生個蛋一樣,在門檻那兒就生下了新第四個孩子。
又是個兒子。
父母連起名字的心情新都沒了新,就叫趙土龍吧。
明明挺精幹的一個小夥子,就莫名被叫了“土龍”。
但他人倒是不土,讀到高中畢業,比三個哥哥讀書都好,然後分配到吳柴廠當工人,因為有文化,直接進了新備件庫當統計。
黃國興選他,有自己的理由。有文化當然是其一,還看中他為人老實,不算機靈,但做事勤勤懇懇。
還主要,何新如月遇上過張志強、陳福、薛細茍這樣的無賴和流氓,黃國興覺得不能老讓一個小姑娘扛事,得來個粗壯些的男人,哪怕往辦公室一坐,那些無賴也能多幾分新忌憚。
周文華那張位置,坐上了新趙土龍同志。
何新如月很欣慰,因為趙土龍同志真是做事認真,來工會新的第一天,就把各車間參加書畫大賽的作品給收齊了新,而且還親手做了新表格,逐一登記。
“總裝車間的劉德華寫得什麽?”何新如月好奇他是不是真寫了新“賓至如歸”。
趙土龍在一堆作品中将劉德華的找出來,認認真真地讀:“志存高遠。”
還好還好,劉德華同志最後時刻堅定了新信念,沒被劉明麗帶跑。
趙土龍把劉德華的“志存高遠”放回去時,輕輕地“咦”了新一聲:“這幅好小,我登記的時候好像漏了。”
“漏了?”何新如月倒沒在意,“那就補上呗。”
“這個能參賽嗎?是不是符合要求啊?”趙土龍不确定地将一張紙遞了新過來。
何新如月一看,卻是一張硬筆書法,只一眼,何新如月就知道,這是豐峻的。
是一首詞,蘇轼的《水調歌頭》。
這詞若在後世,實在耳熟能詳,但在吳柴廠,除了平常喜歡舞文弄墨的極小部分人,只怕絕大多數都并不知道。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婵娟。”何新如月輕輕地念着新,會新心一笑,看了新良久。
“這行嗎?”趙土龍問。
“行啊,這是硬筆書法。可以的,符合要求。”何新如月遞還給他,“你補進去吧。”
趙土龍一邊點着頭,一邊還嘟囔:“原來寫幾個鋼筆字也叫書法啊。”
是啊,不僅寫幾個鋼筆字可以叫書法,随便畫幾筆看不懂的東西,後世還叫藝術呢。
正說話,電話響了新。
趙土龍又很起勁地去接電話,然後一聽,又遞給何新如月:“何新幹事,許廠長找你。”
何新如月心中一動,她知道最近廠領導之間一些新微妙的動向,獎金改革的調研報告也已經交給許波,不知道許波這個時候找自己是什麽事。
…
許波絲毫沒有因為職工學校建設大權的旁落而失落。因為他得到了一個更好的消息。
《新寧日報》那篇報道到了沈副市長的辦公桌上,他對吳柴廠印象很深,畢竟剛剛來參加過慶功大會,于是他在內參報道上寫了新個批複表揚了許波。
這下不得了新,為了表示對副市長表揚的重視,機械局立刻組織專門會議,研究對許波同志的表彰。
表彰個啥呀,這年頭又不興給錢給物的,當然是給榮譽,給職務,這才最實惠。
而且沈副市長說,像許波同志這樣的年輕人才,要給機會、給舞臺。
行,機械局的局長和黨委書記一商量,覺得舞臺多的是,給一個給許波,就跟副市長可以再彙報一次,多好。
于是他們找許波談了新話,說新壇軸承廠老廠長要退休了新,局裏有意讓許波去接任,問他是不是願意。
這能不願意嗎?
新壇軸承廠一直是吳柴廠的供貨商,也算是行業內大家熟悉的企業,好上手。
再加上蔣敬雄和董鶴鳴對許波最近的紅火,也有些新微妙心态,一聽局裏有意向把許波調到二線企業去當一把手,也覺得是個不錯的選擇。立刻就對許波重新熱情起來,而且已經私底下找許波透過底,交換過兄弟一般的友誼。
所新以現在許波可以幹一票自己想幹的事,然後走得風風光光。
許波找何如月,就是投挑報李來了。
見何新如月青春洋溢地走進來,許波想到了讓自己受益的那句話“要給年輕幹部機會和舞臺”,他覺得,臨走前要給何新如月一個舞臺,才是對她最好的報答。
而且這丫頭有能力,自己今天扶她一把,以後自己也絕對吃不了新虧。
“小何啊,坐。”他指着新折疊椅,滿面春風。
何新如月還不知道許波有了新好去處,頗是忐忑:“許廠長找我什麽事?”
許波望着新她,十分新和藹:“別人不知道,咱們小何知道,你幫了咱們吳柴廠一個大忙啊。”
原來是說這個,何新如月趕緊擺手:“沒有沒有,我哪幫什麽忙了新。是咱們廠領導改革雷厲風行,所新以才風聲在外,把《新寧日報》都吸引來了。”
“哈哈,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新。”許波笑道,“是這樣,我可能要調走,心裏很舍不得大家啊。”
“啊,許廠長,我們也舍不得你啊。許廠長是要高升了新嗎?”
“高升談不上,去接手更有挑戰的工作了新。”
啧啧,謙虛中帶着新得意,低調中帶着新炫耀,反正,許廠長對新崗位十分新滿意是聽出來了。
何新如月道:“真好,我先祝賀許廠長。”
許波點點頭,算是表示感謝,又道:“聽說市總工會新要搞女職工委員會新的試點,咱們廠在争取啊?”
一聽是這個,何新如月就有話說了,她也很關心進展呢。
“是的沒錯。黃主席已經打了新申請,在全力争取。但聽說市裏還是意屬幾個紡織廠,畢竟咱們吳柴廠女職工比例小、人數少。人家紡織廠女職工占大頭,可能工作開展更容易些新。”
許波揚揚眉:“試點嘛,倒也不是只能有一個。”
“許廠長的意思……”
“我跟市總工會新的缪主席熟,發小,本來從不為了工作的事去煩他,我們倆也不是一條線,但需要的話,我去說說,肯定有用。”
何新如月突然明白了。
按理許波真有心為吳柴廠争取試點機會,這話就應該跟黃國興說,可他卻偏偏找她何新如月來,私下跟何新如月說,這就很耐人尋味。
何新如月心裏急速地轉着新念頭,琢磨着新這話應該如何新回複。
想了想,她道:“咱們廠工會肯定是想争取的。其實市總工會新的想法也很正常,女職工多,工作就好開展。但要說試點的話,女職工少的單位,恰恰這個群體就容易被忽視,就更有必要成立委會新員來管理和保護。我倒覺得,要跟市總工會新傳達一下這樣的理念。”
“說得好!”許波大贊,“越是弱勢群體,越是要重視嘛。這一點,市總工會新肯定是沒想到。我馬上就把這個想法跟缪主席溝通。還有啊,小何,咱們廠年輕幹部雖然不少,出頭的不多,你要好好幹,你起點很好的。”
何新如月笑得甜甜的:“謝謝許廠長鼓勵,我一定努力的。”
走出廠長辦公室,何新如月心裏卻直嘀咕:這個許波同志是要給自己送一份大禮啊。
不過,就算成立了新,除了我工作增加很多之外,其實對我也沒有實質性的好處嘛。何新如月甩甩頭,笑了新,大步走向樓梯。
可沒想到,才走下去一層,樓梯拐角上來了豐峻。
二人乍一相遇,皆是一驚。齊齊道:“你怎麽在這兒?”
何新如月先笑了新:“許廠長找我談工作。”
豐峻見四周無人,也會新心一笑,低聲道:“許廠長也找我談工作。”
何新如月奇了新:“找你?”
但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新。這什麽意思嘛,好像說,找你工會幹事談工作就是正常,找人家鍋爐工談工作就不正常了新?
她想收回,卻又收不回,一時有點尴尬。
還好豐峻并沒有在意。又或許他察覺到了,但強大的自信讓他完全不介意。
豐峻低聲道:“下班後在橋上等我,交流一下。”
交流一下。
好官方,但又好暧昧的說法。何新如月喜歡。
她甜甜一笑:“嗯……”然後繞過豐峻,蹬蹬蹬下了新樓。
…
許波還真是找豐峻談工作的。
豐峻顯然也不是第一次來許波辦公室。但以前來,大家都以為是因為獎金改革的事,許廠長和青工頭子親切會新晤呢。
沒人知道,豐峻暗中幫許波出了不少主意。
豐峻同樣坐上了新那把折疊椅,剛剛何新如月坐過,皮面上還有些新餘溫,豐峻一坐上去,心中一動,就想到了何新如月。
“豐峻啊,我可能工作要有調動。”許波開門見山。
“恭喜許廠長,一定是高升了新。”豐峻的回答跟何新如月如出一轍。
許波挑眉,同樣的得意湧上心頭。這是志得意滿的成功人士啊。
“《新寧日報》的報道,一炮打響。你出的這個主意十分新有效。你是個人才。”
豐峻臉色平靜。
他知道自己是個人才。最近許波的這些新變化,他也早就猜到的。但他更關心的是,自己能在其中得到什麽。
“豐峻,跟我一起走吧?”許波突然問。
豐峻暗暗一驚。許波這招他倒是斷斷沒想到的。
“許廠長,你是說,跟你去新崗位?”豐峻問。
許波點頭:“沒錯,我會新去新壇軸承廠,是一把手,我需要一個優秀的副手,我覺得你很合适。”
新壇軸承廠。豐峻想了想,不是這個廠不好,而是這個廠,不是他想要的。
“許廠長,我還是想留在吳柴廠。”
“留下?可你在吳柴廠只能當個鍋爐工。”許波驚訝了,他真沒想到,豐峻寧願留在這裏當個鍋爐工,也不願去當他的副手。
豐峻當然不願意。
許波的副手哪有這麽好當。而且他當過許波的軍師,等有一天他過于強大,許波一定會新對他下手。
領導之間的政治,他看得太多了新。
不如在吳柴廠,他不是任何新人的副手,他可以尋找自己成功的方式。
“我是不想當鍋爐工,但我喜歡吳柴廠,我想留在這裏。”
許波目光炯炯地望着新他,半晌,說道:“別講虛的,你要什麽,直接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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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