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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峻将她送到孫家弄弄口。

雖是夜色籠罩,但昏黃的新路燈還是溫柔地行使着職責。怕路人看見,豐峻忍住,沒吻她。捏了捏她的手:“進去吧,我在這兒看着新。”

“四十歲的新叔叔,再見!”何如月揮揮手,趁着新豐峻翻臉之前新,一遛煙跑進了弄堂。

聽見樓梯響,劉劍虹披着衣服出來。

“門反鎖沒?”

“鎖好啦。”何如月道。

“家訪怎麽樣啊?”劉劍虹關心地問。

“暫時吓唬住。對付一陣,後頭再想辦法。”

劉劍虹心疼:“我丫頭真不容易。”

見何如月要回房,劉劍虹又喊:“對了如月,剛剛孫阿姨來,你正好不在家……”

孫阿姨。何如月一聽,頭有點大。這不就是親媽惦念的新那位同學嗎?

看來真是上門聯系“業務”了。

何如月笑新嘻嘻:“您在家就行了,不用我在家。”

劉劍虹白她一眼:“就上回說的事啊。人家可是誠心誠意給你做介紹的新。今天可把時間給說定了,就下周二約見面。”

這也太突然了吧!

何如月驚叫:“媽,你這就答應了?你也不問問我的新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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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上回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劉劍虹也納悶。

但轉念一想,她的臉虎了下來:“你不是要拒絕吧?”

“嗯,我不能去見面。”何如月正色。

劉劍虹頓時猜到了原因:“因為豐峻?”

何如月不說話。默認。

“你明明說還在考察……”劉劍虹氣結。

“考察期我也踏不了別的船,沒那技巧。我又新不是明麗……”何如月嘟囔。

誰知劉劍虹突然雙眼一亮:“對啊,明麗可以的新啊。”

本着肥水不流外新人田的想法,劉劍虹拿定主意:“這麽着新,我跟你孫阿姨已經說定了,再反悔也不好。我也不能強迫你跟人家談朋友對吧,到時候你就帶明麗一起去。你要是看不上,就讓明麗出馬嘛。”

真是佩服親媽。

怪不得早年聽說這年代的新人還有組織安排的新婚姻,敢情這也行。

“怎麽聽媽的新意思,人家小夥子就非得當新咱家的新人?”

劉劍虹讪讪:“要是你和明麗都看不上,那就只能說沒緣分。反正我照片是看過了,小夥子真是又精神又新好看,錯過了好可惜的新哦。”

何如月哭笑不得,想起劉明麗最近正意屬費宜年,自己打算給她介紹費遠舟怕都是要費些心思,親媽還要再來插一腳,好忙啊。

“我敢打賭,明麗一定也不要。”

“為什麽?”劉劍虹不理解,“面都沒見過,就知道不要了?”

當新下,何如月倒也不敢替劉明麗做主,說她心裏有人。畢竟以劉明麗的新一貫作派,這個費宜年也不見得能撐過三個月。聽親媽說到這份上,何如月也只能讷讷:“反正,多半白忙。”

劉劍虹已經答應了老同學,卻是拉不下這個面子,道:“是不是白忙,也得忙了才知道。總結下周二就別安排什麽事了啊。”

“知道啦!”何如月溜回了自己房間。

第二天一上班,何如月就開始着新手做宣傳海報,拿昨天采集到的一些案例,改頭換面。名字麽,全用化名;案發城市麽,也給換一換。

最重要的新,其中兩個案例被何如月直接實行了“槍斃”。

經過一番妙筆生花,案例寫得像故事一樣,十分具有可讀性。何如月很滿意,給趙土龍看。

不明真相的趙土龍一看,當新即就吓到了:“哦喲,這麽可怕,還會槍斃的新啊?”

“當新然啊,現在可是嚴打。”

這倒是,嚴打期間,本來判決就比平常要從嚴從重。而且看看這些案例都是外地,有些還十分遙遠,趙土龍十分真誠:“何幹事收集這些案例真是費心了,十分有教育意義。”

可不,連你都吓到了,就不信吓不到那些沒文化的新。

當新即去宣傳科拿了大紙,趙土龍開始用毛筆謄寫案情,整整謄了一上午,終于幾張大紙都寫得滿滿當新當新。

他還挺有心得,把“槍斃”之類的字眼,着新重用紅色墨水勾出來。

何如月欣賞了一遍,又新拿毛筆蘸了蘸紅黑水,在第一張大紙的新左上角,畫了一個超醒目的紅色炸.彈形狀,十分威武霸氣,很是沖擊眼球。

宣傳科的新同志也不負衆望,居然趕在食堂開飯前,就把宣傳欄給換上了。

好家夥,這招狠。來吃飯的職工一看宣傳欄換了新內容,都湊過來看熱鬧。

也怪這年頭沒啥娛樂。

沒電視沒手機,報紙倒是有,但一個車間就那麽幾份,而且好多人識的新字還不多。

所以這裏的新人們是很愛宣傳欄的。他們當真會認真看。

“打老婆沒出息,打老婆要槍斃……哎呀,這是什麽啊?”

“打老婆是慫包,打老婆要坐牢。”

“這個人槍斃了,這個,老婆被打斷了腿,他就被槍斃了。”

“真的新假的新?”

“當新然是真的新。這上面都寫了,晉省某縣一農民……你看看,連名字都有,還會有假?”

“你個豬狗,你上次打老婆了,你小心點。”

“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見了?”

“我在街上碰到你老婆,她跟我說的。”

“我槽,這死女佬還敢往外新說!看我回去不揍死她!”

“打老婆沒出息,打老婆要槍斃……”又新擠進來一個人念标題,并且好奇了望了一眼跳腳的新那位。

那位頓時不敢跳了,一瞪眼:“看我幹嘛,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你沒打老婆你怕什麽,怎麽覺得你心虛呢?”

幾個女職工鄙夷地望着新他們:“看看,多念幾遍,不要當新自己渾身本事哦,再敢打人,要槍斃的新哦。”

擠在人堆裏的新鄭阿榮吓出一身冷汗。

昨天還只是被開除,今天就差點被槍斃,怎麽還越來越嚴重了?

一哆嗦,頓時覺得自己打老婆這個事,大概也許可能是被黨.中央盯上了?

食堂裏,劉明麗和何如月已經快吃完了。

今天倒不是她們插隊,而是何如月為了觀察宣傳效果新,來得特別早。

二人吃完飯,去水龍頭那兒洗飯盒。

“效果新還真不錯,好多人看啊。”劉明麗道。

何如月:“首先得改變他們觀念,別覺得在家裏耀武揚威是個光彩的事。”

劉明麗攪幹布片,抹幹飯盒,又新把筷子蓋進去,道:“怎麽覺得工會工作比醫務工作還煩呢。我們吧,哪裏生病治哪裏,治不了,就去那個地方報到。明明白白。你這倒好,治不了也得努力治,因為他不會去那個地方報到。”

這形容,何如月被逗笑新:“你別說,還真有點像,都是治病救人。你們用醫學,我們用耐心。”

收拾好飯盒,劉明麗挽住何如月:“走,陪我去門衛看看有沒有我的新信。”

這心急的。

何如月不肯去:“不去,肯定沒有。”

“這都能肯定。”

何如月:“你周二遇見費宜年的吧?”

“嗯。”

“費宜年就算收到信,當新晚就回,也得周二晚上吧。”

“嗯。”

“那寄信也得周三了吧?也就是昨天。你自己都知道市區寄信要隔天,你今天起什麽勁呢?”

呃,被打敗。

但劉明麗不甘心:“說不定他周二收到信,下午就回,下午就寄。”

“得了,醒醒吧,劉明麗同志!”何如月哭笑不得。

劉明麗扁扁嘴。的新确,周二碰到就已經是下午了,拿信,寫信,寄信,這難度的新确太大了些。

二人沿着新廠區主幹道走了一段,走到岔路口。行政樓往右,保健站往左。

停下腳步,何如月道:“我倒有個事要跟你說。”

“什麽事?”

“你就認定費宜年了?”何如月問。

劉明麗重重點頭:“對!”

“要有別的優秀男青年,你還見不?”

還是重重點頭:“見!”

我去,你這“認定”,認得可真定。

“是這樣,現在有兩個男青年,你自己決定見哪個。”

一聽有兩個男青年,劉明麗剛剛還有點喪氣的新眼睛,突然就亮了:“你哪來這麽多男青年啊。我就說呢,來中吳也兩個月了,怎麽就沒個豔遇呢?”

“去去去。說正經呢。”

“我正經聽呢。”

何如月拿她沒辦法,耐心道:“一個呢,是公安局刑偵上的新幹警,來過咱們廠查案,所以認識的新,叫費遠舟,大學學歷,年齡嘛……”

正回想着費遠舟多少歲來的,劉明麗已經激動起來:“哇,也姓費啊。見,見,一定要見。姓費的都長得好看。”

什麽歪理……

“不過警察工作起來都是日以繼夜的新,你要想好啊,不要到時候真的新談了,又新覺得人家沒時間陪你。別怨我啊。”

“沒時間陪麽,我可以找別人玩啊。”劉明麗毫不在意。

真是海王本色不變。

何如月小臉一放:“單純當朋友,這些都不是問題,要是真談上對象了,你可不能這麽亂來。到時候我會好好管你!”

“好兇哦……”劉明麗吐吐舌頭,“這不是八字還沒一撇嘛,讓我先開心開心呗。”

見何如月臉色稍微,劉明麗又新蹭了上來,“還有一個呢?”

真會惦記啊。

“還有一個,我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字,是我媽的新同學介紹的新她妹妹家兒子。聽說條件很好,也是大學生,在機關工作,父母也都在機關吧。我沒仔細聽,我媽唠叨得很。”

劉明麗卻聽出了問題:“怎麽聽着像是給你介紹的新啊?”

“是啊,我媽不了解情況,就答應了。可我不能腳踏兩條船吧……”

“為什麽不能?”

何如月倒吸一口涼氣:“劉明麗同志,我承認自己撐船技術不行,可以不?”

“那就讓我來吧!”劉明麗頓時明白了。

真是急人所急的好表妹啊。

“啊……”何如月趕緊解釋,“是這樣,我呢跟我媽明确表态,我正和豐峻處着新呢,不可以再跟別人見面,但我媽說呢,已經答應了人家,其實吧,是她見過照面,覺得小夥子不錯,不舍得放手……”

劉明麗打斷她:“所以本着肥水不流外新人田的原則,姑姑決定讓我上,是不是?”

好吧,雖說聽着有些刺耳,但也……的确是這麽回事。

“下周二見面,我們一起去。你要覺得不錯,可以接觸接觸,你要覺得不行,就直接拒絕。”

劉明麗愛心大起:“咱們都不要,這個小夥子也太可憐了吧?周二我會好好招呼他的新,必定不會讓他當新場心碎。”說完,還朝何如月擠了擠眼睛。

食堂的新小餐廳,董鶴鳴和蔣敬雄陪着機械局局長賈嶺和機械局黨委書記儲方雲出來。

見到門口的宣傳欄圍着好多人在看,賈嶺停下了腳步。

“你們廠宣傳工作做得不錯嘛,職工們都很愛學習啊。”看着新職工們個個仰着頭,能讀的新自己的新讀,不能讀的新聽識字的新讀,讀完幾句大家還争先恐後發表評論,賈嶺深感欣慰。

宣傳工作歸書記蔣敬雄負責。一聽局長誇獎,蔣敬雄趕緊道:“我們廠啊,板報和宣傳欄都換得勤,搞宣傳的新同志也願意動腦子,內容新穎,自然職工們就愛看。”

正說着新,宣傳欄前有人大聲念:“打老婆是慫包,打老婆要坐牢!”

賈嶺一聽,樂了:“這宣傳的新是什麽啊,聽着很新鮮啊。”

講真,董鶴鳴和蔣敬雄還真不知道宣傳欄裏貼的是什麽,都是下面的宣傳科人員自己搞的新,他們怎麽會過問這些細節。

正面面相觑,一直在旁邊沒開口的黃國興說話了。

“是不是小何搞的新反家庭暴力宣傳啊?”

一聽“小何”二字,儲方雲心中一動,莫非是何如月?

他問:“反家庭暴力?”

黃國興解釋:“其實呢,表面看就是些家庭矛盾。有些職工家庭,會有男人打女人的新現象,我們工會也經常會有女工來求助。為了社會安定,也為了生産穩定,我們工會的新小何就想了這個辦法,給大家做一些家庭暴力犯罪的新科普。”

蔣敬雄一聽,機會來了啊。立刻道:“哈哈,何如月這個年輕人啊,就是點子多。”

一聽“何如月”,賈嶺倒也有了印象:“何如月……這不是你們廠慶功會上的新報幕員嗎?何舒桓的新女兒?”

“對對,就是她。”董鶴鳴也點頭。

儲方雲昨天下午剛剛見過蔣敬雄和黃國興,知道吳柴廠想推出何如月當新女職工委員會主席。他雖覺得何如月資歷太淺,卻因為周文華一事,不太好幹涉。

心念稍稍一轉,儲方雲就有了主意。他笑新呵呵道:“聽着這宣傳語有點意思,咱過去看看?”

大家正是酒足飯飽,賈嶺也是頗喝了幾杯,小風一吹,正惬意,聽儲方雲這麽一說,大手一揮:“那就一起去看看。”

一見廠長和書記帶着局領導過來,職工們紛紛讓開路,将最佳觀賞位置騰了出來。

一看标題,賈嶺就笑起來。

“打老婆沒出息,打老婆要槍斃……打老婆是慫包,打老婆要坐牢……哈哈,這标題誰起的,很順口嘛。”

廠長和書記正大眼瞪小眼,後面圍觀的新職工們已經叫了起來:“我們工會何幹事起的哇,也是她來貼的新。”

“哦?你們廠,打老婆的新人很多嗎?”賈嶺轉身,問那些圍觀職工。

吳柴廠的新幾人,頓時心裏緊張起來。這走向有點不對啊?

誰知職工們可有集體榮譽感了。

打頭的一個,當新即就反駁:“哪個廠不多啊。我家村上有五家最愛打老婆的新,沒有一家是我們廠的新,全是別的廠的新。”

“就是嘛。哪個廠都多,但宣傳打老婆不對的,只有我們廠!”

“我們廠長書記說了,家庭和睦才能全心工作,才能創新創優,才能拿回全國金獎!”

哦喲,這都是經過培訓的新職業選手吧?

董鶴唯轉憂為喜,驚喜地望着新圍觀群衆。要不是局領導們都在,他都想直接給職工們點個贊。

蔣敬雄就更高興了。

瞧瞧,我們吳柴廠集體榮譽感多強,我們吳柴廠的新職工們多麽有大局意識。

一看吳柴廠的新精神文明建設就搞得特別好!

別說他們了,就連賈嶺和儲方雲都興致盎然,臉上全是改革開放的春風,精神面貌極好。

當新然了,他們對宣傳海報上的新具體內容沒多少興趣,只略略浏覽了一下,就離開了食堂門口。

一路向廠部小樓走去,儲方雲借機開口了。

“說起來也是巧了,這個何如月,昨天蔣書記和黃主席為了她還專程來找我。”

賈嶺好奇:“是嗎?”

黃國興趕緊道:“是這樣。我們廠呢,被市總工會定為女職工委員會試點單位,但在這個女工委主席人選上,大家就難住了。小何肯定是對工作最熟悉的新,但她資歷淺,所以昨天我和蔣書記就去局裏跑了一趟,聽取儲書記的意見。”

說話的新藝術。

全然不提局裏之前新的新想法是要空降人下來,只說何如月。

賈嶺倒有些回過味來:“這事前新幾天會議上提過吧,當新時是打算從局裏調一位女幹部過來的?”

儲方雲道:“也只是設想。局裏還是充分尊重吳柴廠自己的新決定。”

吳柴廠的新決定就是推舉何如月啊,還用問嘛。儲方雲這是暗綽綽給蔣敬雄他們遞話頭呢。

董鶴鳴覺得自己該表個态了。

這事蔣敬雄跟他通過氣,他對這個口子的新事并不插手,但态度倒是很明确:“我們吳柴廠很重視年輕幹部的培養,對何如月這樣有能力有學歷的新年輕人,我們很願意委以重任。”

人家廠長都這麽說,賈嶺當新然不會有意見。

畢竟就是個女工委主席嘛。說實話,這個職務在賈嶺眼裏,就是個雞毛蒜皮。

“挺好,希望吳柴廠再豎一個典型,再出一個标兵,哈哈。”

一句客套話,居然就一錘定了音。

何如月要是知道自己和趙土龍趕了一個上午抓緊做出來的宣傳欄,竟然起了這麽意想不到的效果新,恐怕會驚倒。

此刻她沒有驚倒。

她和劉明麗告了別,走到行政樓下,不緊不慢地經過銷售科,呵,一眼望見豐峻同志正埋頭奮筆疾書。

銷售科只有他一人,另外三個大概可能都出差去了。

何如月沒有喊他,只站在窗口看了片刻,望見豐峻的新位置是面對着新門窗,而他桌上攤着新一本厚厚的新資料書,旁邊還摞着新幾本像期刊一樣的東西。

真是好學啊。

在這個互聯網和房地産知識都派不上用場的世界,豐峻同志正在努力學習柴油機生産技術吧?

認真的新男人好性感。

“看夠了沒?”豐峻的新聲音突然響起。

“啊?”何如月被驚醒,發現豐峻緩緩擡起頭,像捉住偷窺的新小麻雀一樣,似笑非笑新地望着新何如月。

“你怎麽知道我在?”何如月問。他明明都沒有擡頭。

“我當新然知道。我還知道你已經站了起碼三分鐘。”

啊,丢人,這就是特種兵的本事吧?

原來特種兵不僅有超常的聽力,頭頂還長着隐形的眼睛?

隔着新窗戶,何如月挽尊:“我就是來突擊一下,看看你有沒有認真工作。”

“可認真了。謝謝突擊。”

何如月還要說話,卻望見徐秀英和蘇伊若說着新話向這邊走來。完球,不能讓她們看到自己,會被笑話。

“突擊結束,再見。”何如月閃身就拐上了樓梯,遛上三樓去了。

望着新何如月遛得比兔子還快,豐峻不由覺得好笑。

他發現來銷售科是正确的。以前都是他經過行政樓下,仰頭望一眼高高的新三樓,或與何如月對視一笑新,或想象她忙碌的新樣子。

但現在反過來了,是何如月來尋找他。

每回何如月經過銷售科的新窗口,眼神都會賊溜溜地往裏探,有時候會被豐峻捉個正着新,有時候就像今天這樣,偷偷望一眼就跑開。

古園巷裏,費敏才今天提前下班回家。

正在疊衣服的新孫櫻很奇怪:“你今天怎麽這麽早?”身為市委辦大忙人,別說提前新,就是按時下班都很少有。

費敏才道:“明天要去寧州出差,我早點回來收拾行李,順便有事跟你說。”

有事說倒也不奇怪,孫櫻并未在意,又新問:“要出差幾天?”

“三天,過去開會。”

“看來會議很重要,平常出差也沒見你提前新回來收拾。”

費敏才笑新了笑新:“一點點蛛絲螞跡瞞不過你啊。倒不是會議很重要,是有個事,想趕在小年下班前跟你先說一聲。”

孫櫻就更奇怪了:“什麽事不能在單位說啊,打個電話也成新啊?”

孫櫻是宣傳部下屬部門的,也在市委大院裏上班,兩口子在單位碰個面倒也不難。

莫非是個私事?

倒是被孫櫻猜着新了,費敏才道:“給小年寫信的劉明麗,我調查清楚了。”

“是嗎?”孫櫻一聽是這事,立即就來了興趣,手裏本來正在疊的衣服也不疊了,專心地望着新丈夫。

費敏才看了看鐘,确定費宜年還不會到家,但還是壓低了聲音:“劉明麗是寧州人,畢業于寧州衛校,父親是寧州市政府秘書,母親在寧州司法系統工作。”

孫櫻頓時雙眼發亮:“這條件很不錯啊!”

“是啊。她爸爸叫劉劍斌,說起來我還認識,以前在幹訓班還當新過同學,也真是巧啊,小年居然認識了人家丫頭。”

“劉劍斌……”孫櫻喃喃地重複着新,在腦海裏搜索很久,終于放棄,“名字倒是聽着熟,但的新确是沒印象了。”

“我沒怎麽提過,你應該不會有印象。當新時在幹訓班不是同一個組,接觸不多。但聽別的同學說過,他是很受器重的新,還有上升空間。”

“反正啊,不管怎樣總歸比那個李千千好一千倍。”

費敏才關照她:“這幾天我不在家,你不要跟小年起沖突。要他斷掉李千千也不能硬來,細水常流,慢慢就會淡掉的新。”

孫櫻卷着手裏的新衣服,嘆道:“我也是不明白,那個李千千有什麽好。不說她家裏那個情況了,就這種吊着新人家男孩子不放的勁頭,就很有問題。那些信你也看見了吧,不堪入目。”

“談戀愛嘛……”費敏才揮揮手,“年輕人說些肉麻話,不要太放心上。”

“但小年單純啊,哪吃得消她這個樣子死纏。”

孫櫻又要嘆氣,突然聽見門口有鑰匙聲,趕緊向費敏才使一個眼色,大聲道:“還有誰跟你一起去寧州啊?”

見妻子轉話題這麽快,費敏才心領神會,道:“還有個新來的同志,我們明天火車站彙合。”

門鎖一響,門被推開,果新然是費宜年回來了。

“爸,媽。”費宜年打了聲招呼,把包放在門口,開始換鞋。

看來兒子什麽都沒聽到。費敏才和孫櫻對視一眼,安心了。

“小年回來啦。今天有點早的嘛。”孫櫻道。

“今天到車站,正好有輛公交車到站,沒耽誤功夫。”費宜年擡頭,“爸今天也好早啊。”

費敏才道:“明天我出差,早點回來收拾東西。”

“去哪裏?”

“寧州。”

“哦。”費宜年點點頭:“我畢業了還沒回去看過,有時間也要回母校看看。”

“想老師和同學了?”孫櫻語氣別提多麽和藹可親。

費宜年也很家常:“主要是想老師。同學嘛,都全國各地了,去寧州也見不到幾個。”

見兒子今天心情不錯,明顯話多,孫櫻心情也好起來:“你在中吳也好幾個同學的,也不見你聯系。”

費宜年微微一笑新:“我真要聯系,媽媽你也不知道啊,你又新不二十四小時跟着新我。”

雖說這話對,但孫櫻總覺得兒子還是有點嘲諷的新意思。

當新然,她必須假裝聽不出來:“你大人了,媽媽就是關心關心你,和誰交朋友嘛,是你的新自由。”

費宜年望了望她,心中一動,想起包裏的新那封信。

自從前新天在郵局碰到劉明麗,他就知道今天有自己的新信件。但他沒有立即去傳達室,而是下班時才假裝不經意地去看了看。

他是想試試,孫櫻的耳目會不會依然把劉明麗的新信拿走。

果新然沒有。

劉明麗的新信就在傳達室門口的窗戶上,甚至在最顯眼處,信封上“費宜年”三個字寫得大大的新,落款處“劉明麗”三個字寫得龍飛鳳舞,一看就是請人設計過。

這個劉明麗,哪怕是個信封也透着一股熱情和嚣張。

信封裏卻沒有信,只有一張電影票。

和平電影院,周日晚七點半。

這張電影票的意思,不言自明。劉明麗邀請他去看電影。

見母親這兩天的新态度明顯小心翼翼,費宜年很是揚眉吐氣。按這個趨勢,他覺得到十二月李千千來中吳,父母一定會覺得自己另談了對象,一定會對自己完全放松警惕。

他假裝從包裏掏東西,故意将那封信漏了出來。

孫櫻一眼就望見滑落到地上的新信封。

那個熟悉的新簽名,不正是劉明麗嗎?

“小年,信掉了。”

費宜年假裝才看見,趕緊撿起來,還解釋:“不是信。”

這下孫櫻好奇了,明明就是劉明麗寫來的信,而且一周一封,這頻率還很勤,怎麽兒子就要否認呢?

“不是信是什麽?”孫櫻不死心地追問。

費宜年輕描淡寫:“是電影票。她約我周日晚上看電影。”

孫櫻大為驚喜,立刻望一眼費敏才。費敏才也用眼神示意她一定要按捺住,不要喜形于色。

“挺好啊。看電影是有益身心健康的新活動。”孫櫻鼓勵。

費宜年點點頭:“嗯,我打算去的。”

孫櫻真想長長地舒一口氣,這可是兒子第一次和姑娘出去看電影啊。

他有沒有和李千千看過,她不管,反正,李千千是被排除在外的新人,只有李千千之外新的新姑娘,孫櫻才承認是兒子在約會。

“記得明天就去理個發,頭發有點長了,別叫人家姑娘嫌棄。”

費宜年笑道:“不行。”

“為什麽?”

“新頭三日醜。明天去理發,周日正醜着新,不合适,還是看完電影再醜好了。”

見兒子這麽輕松,孫櫻也很高興,甚至開起玩笑新來:“胡說,我兒子怎麽剃頭都不可能醜。”

費敏才都聽笑了:“真是癞頭兒子自家好,看看,你媽就這樣。”

孫櫻卻沒功夫和他鬥嘴,突然又想起一起事:“對了,看完電影也不能剃。周二還有個約會的新。你不好忘記啊,我已經訂好飯店了。”

“嗯,沒忘呢,我昨天已經約好堂哥了。”費宜年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孫櫻愣住:“約遠舟幹嘛?”

費敏才卻誤會了:“呵呵,不會是小年想和小劉同志發展了吧,所以拉遠舟去當擋箭牌?”

孫櫻頓時覺得有點可惜:“那個小姑娘倒也蠻好的新,你也不用這麽認死理,挑挑嘛,你這麽一搞,萬一人家跟遠舟對上眼怎麽辦?”

費宜年有點忍不住了,饒是和父母矛盾深,也有點想笑:“媽,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新是,你是不是都想找回來當兒媳婦?”

“那倒也沒有。咱們不能犯錯誤啊……”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孫櫻還是暢想起了天下好姑娘盡自己兒子挑的新美夢。

轉眼就到了周日。

周六晚上,劉明麗就住到了何如月家。一晚上兩個小姐妹說了無數的悄悄話。

雖然何如月一如既往對劉明麗腳踏幾船的罪惡想法進行了批評,但劉明麗再三保證,她只是沒談,等她真的新談了,她一定會試着新認真三個月以上。

何如月實在拿她沒辦法,決定以身作則,讓劉明麗知道什麽叫專一。

第二天,兩人一起去逛街,劉明麗去第一百貨商店買了件新外套,回來又把紮了一天的辮子給散開,用一塊和外新套顏色接近的新手絹,像舞會那天那樣,在耳後夾住。

手絹的兩個角落俏皮地在耳後露着,配上卷發,又新洋氣又新妩媚。

劉明麗卻還不滿足,撅着新小嘴:“老天真是不公平。”

“老天對你還不公平?”何如月無語了,“哦對,是不公平,把好事都給你了,太不公平了。”

話音未落,就吃了劉明麗一個小拳拳。

“哎,你看我每回要弄個卷發,都要忙一整夜,晚上睡覺前新辮個緊緊的新辮子,編上一整夜,第二天散開才能有些卷發的樣子。可是費宜年呢,人家就是自來卷,而且卷得很服貼,就是洋氣呢。”

何如月卻心中一動:“咱們中吳的理發店沒有燙發的嗎?”

她算了算,這燙發技術應該是出現了,聽說大城市也有了,按理,也該傳到中吳了吧?

劉明麗卻扁扁嘴:“我都想回寧州燙了。上回同學給我寫信,說寧州的新紅牡丹理發店,現在有燙發的機器了。”

“那你急個什麽,中吳早晚也會有的新,再說了,我也沒覺得那種燙得短短的有什麽好看,還是你這種長波浪好看。”

“是嗎?”劉明麗又新欣喜起來。

“當新然了,我的新眼光你都不信?”何如月假裝生氣。

本人可是來自三十幾年後的眼光,好時髦的新好吧。

劉明麗看看她,終于說了一句良心話:“就沖你看上豐峻,得承認你眼光還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12-25  23:58:58~2020-12-26  23:59: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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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