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謠言

“公主殿下,刀下留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胥容斜眼看着脖子上的刀刃,心中微顫,僵直着身子一動也不敢動,這位祖宗下手沒個輕重,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南歌方向一轉就将人推到牆上,刀沒有拿下來,語氣幽幽,“說吧世子,我們總共也沒見過幾次,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你想不開要去找南祁楓求娶我?”

“公主,我這也是被逼的。”胥容苦着一張臉,擡起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抵在刀刃上,想将它撥開。

“被逼的?”南歌輕笑了一聲,“你一個人突然出現在南國京都,若非你自願,誰能知曉你的行蹤,所以,誰能逼你,嗯?”

胥容咬了咬牙,他真想就這樣把寧長鳶給賣了,但是心理清楚,如果就這樣說了,倒黴的肯定只有他,遂只能再解釋,即使聽上去有些蒼白。

“公主你有所不知,在下昨天才遭遇了一次刺殺,若公主不相信,可以去離京郊最近的那個客棧去查,看看昨晚是否有人襲擊了客棧。”

“所以?”

“所以并非沒有人知道我的行蹤。”胥容谄笑道。

南歌點點頭,“嗯,你說的有道理,可這跟你要娶我有什麽關系?”

南歌在今晨聽到下人禀報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她跟胥容在上一世的時候,就沒什麽交集,她不記得上一世在這個時候他來求娶過。

這突如其來的事情讓她心底湧出一陣強烈的不安,本以為,重來一世很多事情也都會如期而至,她也都做好了應對這一切的準備。

然後這一次的事情,打的她措手不及,總覺得,有些事情,悄然間就發生了變化,可是這樣的變化,她卻不知道從何解釋。

所以,她想也沒想就來找他了,讓人查了這麽久,終于在這個小巷子将人堵到。

“這……”

“說啊!”

胥容語塞,他懊惱地偏頭,驟然眸中劃過一抹亮光,大聲吼道:“寧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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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南歌下意識就轉頭去看。

胥容趁着這個空檔,握住南歌手臂的一處,南歌手驀地麻了下,握着匕首的手一松,胥容頃刻間将她手中的匕首搶了去,躲過南歌的再次攻擊,然後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南歌看着那個蹿得極快的身影,也知道自己根本追不上他,低咒了一聲,“該死!”

然後沒好氣地看向來人,“你怎麽這時候跑來!”

寧長鳶面色焦急,幾大步跨到南歌的面前,“公主你沒事吧?”

“你要是再來遲點,有事的會是剛剛那個人。”南歌雙手一攤,本來正在氣頭上,可看到他擔憂的神色,語氣不自覺就放軟了些。

“若是臣沒看錯的話,剛剛那個就是北麟王世子?”寧長鳶溫和地笑笑,同時也似松了一口氣,面色緩和了許多。

南歌嫌棄地朝胥容跑的方向望了一眼,“是啊,我本來還想問問他到底在抽什麽瘋,我思考了許久,也沒想到他到底要做什麽,索性親自來問問,我可不相信什麽京都傳的那些他對我情根深種之類的胡言亂語。”

“此舉确實蹊跷。”寧長鳶贊同地說道,“不過一朝之間,這樣的傳言已經遍布京都,恐是有人故意而為。”

南歌斜靠在牆上,見四周沒有人,又接着道:“太師以為呢?”

“臣聽聞,北麟王世子今日突然進宮,陛下和太後親自招待,在他提出求娶公主之意的時候,陛下當場就愣住了。

随後陛下直接以公主近期身體不适,不宜談論此事為由,将他婉拒了,然而太後卻很熱情,她一再贊嘆世子氣度不凡,似有意交好。”

寧長鳶将今日殿中發生的事情挑重點跟南歌講了。

南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依你的意思,是說姚氏跟胥容串通好了?”

“這個還沒有證據。”寧長鳶沒有立刻承認。

“哦。”南歌驟然生出一種無力感。

秋天的風無意闖入這個小巷子,拂亂了南歌的碎發,也拂動了某人的心。

寧長鳶無意識地擡手,想将那幾根俏皮貼在女孩兒臉上的頭發撥到耳後,卻在南歌忽然擡頭的瞬間徒然收起了手。

“公主還是随臣出去吧,巷子太深,陽光照不進來,會冷。”寧長鳶将手背到身後,往後退了兩步,淺笑着看向南歌。

南歌答應道,“行。”

她凝着對面的人,高聳的牆壁投下一片陰影,寧長鳶站在下面,就算他隐于暗處,依舊還是忽視不了他的存在,男人很高,即使離她幾步遠,她還是要擡頭才能對上他的眼睛。

而這個男人似乎永遠都這麽溫和有禮,印象裏他都沒生過幾回氣,他說話的聲音似乎也一直這麽溫柔,帶着灼熱的溫度,總能無端讓人生出暖意。

南歌跟着他的腳步往前走,耷拉着腦袋,一路無話,腦子裏全然都是上一世的情景,有欣喜,有惆悵,偶爾還夾雜着一絲痛苦,揪心地疼。

他們慢慢走着,已經到了鎮國将軍府門口。

“公主。”寧長鳶出聲喚道,“到了。”

“啊,哦。”南歌愣了下,然後準備往裏走。

還沒走幾步,後面就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丫頭。”

白鴻熙剛下轎,就看到寧長鳶送自家外孫女到門口,然後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也不知道看沒看到前面的階梯。

“外公。”南歌回頭,見還是一身朝服裝扮的白鴻熙,彎了彎唇。

“老将軍。”寧長鳶也朝他打了一聲招呼。

“太師将你這丫頭回來送回來,也不知道讓人家進去坐坐。”白鴻熙盯着南歌,笑着數落道,“一個人悶聲往前走,這腳下是有金子嗎?”

說完,白鴻熙又對寧長鳶說,“這都已經到午時了,也到了用膳的時辰,太師用完膳再走吧。”

“這……”寧長鳶似有些猶豫。

南歌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打趣道:“有人請客,幹嘛不留。”

寧長鳶輕笑了一聲,“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南歌進門之後先去換衣服了。

留下寧長鳶和白鴻熙倆人并肩走着,白鴻熙越看身側的男人越滿意,位高權重仍不驕不躁,說話有風度做事有分寸,若是能當他孫女婿,這也是好事啊。

“外公,你看着太師傻笑什麽?”南歌往用膳的地方去,結果這倆人走得這麽慢,拐角就遇到了,而且她一來還看見這麽詭異的畫面。

白鴻熙面露不自然,他嗔怪道:“你這丫頭,胡說八道些什麽!”

南歌聳了聳肩,就當她胡說的好了。

這時,柳月茗急匆匆地過來,她為難地說道:“父親,靳懷回來了,可他剛回來就跟人打了一架,現在還不依不饒地讓人去把他帶府上來。”

“他何時變得這麽不知分寸?”白鴻熙蹙眉,他孫子不像是個沖動的人啊。

南歌問道:“表哥受傷了嗎?”

“沒有,被那人逃了,就過了幾招。”柳月茗回答道。

寧長鳶也是一臉疑惑,“令公子跟誰動的手?”

柳月茗抿了抿唇說道:“好像是那位北麟王世子。”

南歌:“……”

寧長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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