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刺客
寧長鳶瞥了身側一臉呆滞的某人一眼,無關痛癢地說道:“現在你可以喊人了。”
胥容:“……”現在是說風涼話的時候嗎!
沒有多餘的時間給他們讨論,那些刺客的目的性很強,幾乎全部往胥容的方向攻去,一個個訓練有素,提着匕首下狠絕的殺招。
寧長鳶立在一旁并沒有加入其中,而見他沒有礙事,那些刺客也沒有管他。故而他在這間略為擁擠的房間裏顯得極為突兀。
“該死!”胥容側身躲過一個黑衣人的偷襲,擒住那人手腕,使勁一掰,動作迅速地奪下了一把匕首,餘光瞥見了正悠閑看戲的人,極度郁悶,“你好意思就這麽看着嗎!”
經他一句,周圍好幾個黑衣人都警惕地看着寧長鳶。
“世子忘了?在下不會武功。”寧長鳶淡漠地往後退了兩步,遠離混亂,然後給他遞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見狀,那些黑衣人果斷放棄了旁邊待着的寧太師,專心對付胥容一個人。
胥容嘴角微抽,他真想把手中的利刃給寧長鳶插身上去,雖然心裏清楚這位爺不想暴露自己,可也不用幸災樂禍吧!
房間裏的東西被打翻了不少,他們弄出這麽大的動靜都沒有人進來,可想而知類似的事情在這樣的地方經常發生,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伴随着悶哼聲和倒地聲,黑衣人逐漸少了,胥容扣着最後一個人的脖頸,冷聲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狹小的空間裏血腥味更濃郁了,面前黑衣人的嘴角流出了血路。
“不中用。”胥容将人扔開,正準備去洗手,卻看到被打翻在地上的水盆,濺開了一地的水,和着血液,在往四周散開。
無奈之下只能掏出手帕随便擦了擦,“這裏看樣子是不能呆了。”
寧長鳶蹙眉,“換一家。”
說罷,倆人齊齊從窗戶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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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暮色漸深,倆人選了一條小徑,往京都中心的方向走去。
“我要是真打不過他們,你就那麽看着我被殺?”胥容側目,他對這一點很懷疑。
寧長鳶目視着前方,淡淡道:“不然?”
“果然還是像小時候一樣無情,好歹我們也認識這麽多年,怎麽就不能聽你說些好聽的。”胥容早就習以為常。
“你不會那麽沒用。”寧長鳶微微勾唇,若不是知道他的本事,又怎麽可能會不管。
“我就當你說了句好話。”胥容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不過你看了那麽久,看出些什麽來了?”
寧長鳶摸摸眉心,“他們不跟我動手,一來是不想惹更多麻煩,二來是為了省事,三來應該是認得我。”
“我也看出來了,他們确是顧忌你。”胥容在之前也考慮過這件事,“我本來還想着是我家那位動的手,如今看來,我這仇家還真是遍布各處啊,就連南國都有。”
“不一定,你的那位哥哥可不是個老實人,跟南國有聯系也屬正常。”寧長鳶分析着,“從那些人的身手上看,不像是專業的殺手,他們更像是朝中官員養的暗衛,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幫他。”
“那他們認識你也就不稀奇。”胥容嘆了一聲,“幸虧他們都以為我是個纨绔子弟,否則派殺手來,我還真不一定對付得了。”
“你出門該多帶些人。”寧長鳶有些不贊同地說道。
胥容微頓,聲音裏透着冷靜,“一個人習慣了。”
“随你,答應我的事情別忘了。”寧長鳶擡眸,看着遠方隐隐約約的點點星光,眸中有了些許的波動。
“不是。”胥容想到這件事,依舊還是很驚訝,“你真讓我去啊?”
寧長鳶輕睨了他一眼,“你以為你去了就能娶到人?”
胥容:“……”好吧,他就知道。
依稀猜到了些什麽,胥容眸光沉了沉,“你要是這麽做,她哪天知道了會不會怪你?”
寧長鳶深深吸了口氣,沒有猶豫,“會。”
他很清楚南歌的性子,也知道她不喜歡欺騙,可是跟他得不到人的代價相比,他寧願被她責怪或者讨厭。
“哈哈哈哈哈哈,那就好!”
胥容剛才的郁悶一掃而空,看着他略顯無奈的模樣,心情驟然開朗了,“還真難得見你這副憋屈的模樣,也不枉我幫你走一趟。”
寧長鳶眸光微眯,唇角彎出一道冰冷的弧線,“剛才打了那麽久還沒滿足你?”
胥容果斷收住了笑容,打不過,惹不起,他閉嘴。
“馬上天都黑了,我還沒用晚膳,要不太師收留我一晚上?”胥容嬉皮笑臉道。
“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的關系?”寧長鳶點點頭,“我倒是不介意,只是下次再幫你,可能都得費些勁。”
胥容一噎,寧長鳶的勢力遍布南國,但明面上的居多,他要是再想躲,就會困難得多。雖然有人罩着是好事,可是下一次派來殺他的人,只怕會更兇殘。
他還是少惹些麻煩好了。
見他沉默,寧長鳶也沒有再說話。
将軍府。
南歌坐在涼亭裏,任由晚風掃過自己的面龐,拂亂鬓邊的碎發,她有些冷,但腦子格外清晰。
“丫頭,你受苦了。”白鴻熙長長地嘆了一聲,他拉過南歌的手,“我不止一次想進昭元殿去看你,可都進不去。”
“我知道的外公。”掌心裏傳來的溫度讓南歌心中回暖,她眼睑微垂,落下一圈淺影。
他們待她的好,她都清楚。
“丫頭,你知道今天寧太師來我府上,都說了些什麽嗎?”白鴻熙其實對寧長鳶的印象一直都很不錯,深沉得體能夠掌控官場,卓然風華卻不到處留情。
他對南歌的感情來得那麽毫無保留,即使只聽他講,他也能辨出這男人已經動了心,活了大半輩子,他能看出什麽真什麽是假。
南歌心中隐隐有了預感,“他說什麽了?”
“他想娶你。”白鴻熙嗓子微澀,沒有多餘的話。
南歌略微有些驚訝,她沒想到寧長鳶就這麽直接跟她外公說了,也沒怕被轟出去。
“外公你的意見呢?”南歌見他若有所思,便開口問道。
白鴻熙一直在看南歌的反應,生怕她難過,可這孩子跟他想象的反應好像有些不一樣。
“外公都依你。”白鴻熙擡手摸過南歌的頭發,“我的丫頭都長這麽大了,若是你出嫁,将軍府定然十裏紅妝相送,你穿嫁衣的模樣,一定跟你娘一樣絕豔無雙。”
說到這,南歌其實很清楚他的意思。
“外公雖然盼着你成親,可這都得要我的丫頭喜歡才行,若是不喜歡,外公拼了命也不會讓你嫁過去。若是一直遇不到,你就一直住在将軍府,外公能護多久就護你多久,往後,還有你表哥。”
白鴻熙慈祥的模樣一點兒也看不出這是個手刃無數敵将的沙場閻王,此時不過是一個歷經風霜,想給小輩撐起一座保護傘的老人。
南歌靠在他的身上,眸子裏漸漸升起了一層朦胧,氤氲着寸寸濕氣。
翌日。
一道突然傳出的消息震驚了整個京都城,而傳播的速度也向洪水般往四周擴散。
宸國北麟王世子向帝王求娶長公主為世子妃!
“诶,你們聽說了嗎?”茶樓裏,小巷中,幾乎都在傳,“那位世子竟然求娶長公主!”
“現在還有誰不知道這事。”
“世子雖然在宸國的地位不低,可這都是北麟王的功勞,他也就只會尋花問柳。”
“是啊,這樣德行的人怎配得上長公主。”
“這不是,陛下也沒答應嗎?”
“小聲點,我在皇宮裏當差的朋友說,之前長公主拿刀架在陛下脖子上,這倆人的關系能好到哪裏去,我看呀,這事陛下也就做做樣子,早晚得成!”
聽着這些莫須有的話,胥公子自出宮,臉色就沒好看過,他看着對面悠哉品茶的“罪魁禍首”,臉色更沉了。
“你傳謠就傳謠,為什麽還要污蔑小爺!”胥容一把奪過寧長鳶手中的杯子,朝他吼道。
說着,又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大,心虛地往四周看了看。
寧長鳶不以為然,“沒有污蔑,你的确配不上她。”
“呵……”胥容氣笑了,随後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插在桌上,陰森森地說道,“不知道在南國謀殺太師是個什麽罪?”
寧長鳶淡笑,沒有将那明晃晃泛着冷光的東西放在眼裏,薄唇輕啓,“無罪。”
“是嗎?”胥容冷笑,顯然不相信。
“因為你殺不了。”寧長鳶坐在位置上,整個人風輕雲淡。
胥容整個人的感覺就像燃燒的烈焰突然被人潑了桶冰水,從外凍到內,拔涼拔涼的。
随後,他拔出刀轉身就離開,要是再這樣待下去,他怕他真的會舍生忘死,沖上去跟他拼了。
出去之後,胥容還是聽到不少風言風語,聽着那些越來越離譜的話,他扶額,一度懷疑自己為什麽要跟寧長鳶這個老狐貍交朋友。
轉角看到一個小巷,胥容果斷進去了。
進去後,眼前落下一道熟悉的身影,胥容微愣,就在他走神的片刻,手中的利刃瞬間被人奪取,然後脖子一涼。
來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清冷的嗓音帶着十足的危險,“聽說,你想娶我?”
胥容:“……”公主,咱們有話好好說,我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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