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旖旎一夢
方俊還依稀記得他們擠眉弄眼地游說自己的情景。
——“那山上有間客棧,到了夜裏入睡,如果狐仙看上了你,就會派鳳女鸾車入你夢中,接你去她的洞府,風流快活!我聽去過的人說,那裏有喝不盡的美酒,親不完的美人,甚至還有絕代風華的狐仙,要什麽有什麽,那滋味,可比現在那些會所濃妝豔抹的整容臉銷魂多了!”
——“你就吹吧,說穿了就是做場春夢,說不定是客棧老板為了攬客故意放出來的流言,把你迷暈了,謀財害命!”
——“我是說真的!好多人都去過,你該不會是自從那次展覽會上受驚之後,怕妖精鬼怪之類的東西,吓得不敢去了吧?以前你不是說那些都是封建迷信嗎?怎麽現在脖子上還挂着快玉觀音?辟邪啊?”
——“誰說本少不敢去?哪裏的銷金窟本少沒去過,我倒要看看究竟什麽名堂,一個個五迷三道的!”
山中清靜,除了一個狐仙廟,并無其他有名的景點。
方俊和幾個哥們在附近玩了不到半天就無聊地回客棧玩手機,好容易熬到夜裏,幾個夜貓子十點不到就爬上床睡覺,原以為只是個謠言,誰知,竟果真有狐仙入夢!
夢裏不知身何處,那幾個哥們只當是場春夢,盡情作樂,把現實裏享受不到的,盡數發洩在夢中。
可是方俊一到此處,就隐隐感覺到脖子上的觀音玉在發燙,替夢裏渾噩的思緒保留了一絲清明,似乎在暗暗告誡他即将降臨的危險……
淩老板在前面引路,一行人來到這座大名鼎鼎的狐仙廟時,日頭已近黃昏。
斜陽晚照,濃豔的金紅色瑰麗得盛極一時,披灑在仙廟的琉璃瓦上,粼粼折射的光芒直叫人目眩神迷。
路邊的雜草到了仙廟門前就不翼而飛了,朱漆的大門洞開,門窗廊柱纖塵不染。
一角飛檐下垂挂了一串風鈴,山風拂過時音脆如珠落玉盤,粗繩在漫長的歲月裏已經老舊了,可那銅鈴居然沒有生鏽。
段回川的目光自銅鈴上收回,望向洞開的大門,廟裏清幽寂靜,不似有人煙。
“那個,段先生,我就不進去了,在這兒等着接應你們。”淩老板面帶難色,支支吾吾地道。
“當然。”段回川了然地點點頭,接應什麽的當然也是不指望的,他又回頭向言亦君道,“言醫生,不如你和淩老板一塊在門口等等吧,我們很快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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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亦君卻執意道:“我跟你們一起進去,既然都來了,自然要見識一番。”
段回川略微蹙眉,極為難的樣子:“可是……”
言亦君醒悟過來,保證道:“放心吧,無論在裏面看見了什麽,我都不會說出去的。”
“我不是說這個。”段回川無奈地看着他,“萬一有危險……”
言亦君目光微微一訝,想起那句搶親的戲言,不由低眉微笑起來:“我相信段老板會保護我的。”
也不知怎麽,看見這個人的微笑便拿他沒有辦法,仿佛拒絕對方的請求是一種罪大惡極的行為。
段回川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他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出随身攜帶的小紅瓶,指尖挑了一滴淡紅色的水珠出來。
“把手給我。”
言亦君看着他的動作,攤開手掌,沒有多問,段回川握了他的手,将那滴水珠點在掌心,傳來的溫度有一瞬間的灼熱,很快又沉凝下來,讓人有種安定的錯覺。
段回川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放心的模樣:“萬一遇到什麽不幹淨的,它會幫你。”
一滴極淡的紅印浸濕了掌心,像是被蓋了一個戳,言亦君垂目瞧着,微微握攏五指,仿佛把這份珍貴的贈禮牢牢握住。
白簡在一旁期期艾艾地小聲哔哔:“我……我能不去嗎?裏面陰森森的,怪吓人的。”
段回川嘴角一抽:“行吧,這張蘊雷符給你防身,一會萬一有異動,就把符紙燒了,明白嗎?”
白簡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又忍不住道:“老板老板,我也想要一滴!”
段回川慢吞吞把小紅瓶收了回去,斜睨着他:“你又不進去,符紙足夠了,乖。”
白簡:“……”
淩老板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符紙淨水,江湖術士也就這點本事了。唉,早知道還不如在店裏報警呢,鬧出了客人失蹤的事兒,也不知往後客棧還能不能開得下去……
段回川和言亦君在二人的目送下踏入狐仙廟,一路走到廟屋,也不見異常,廟中庭院狹窄,零星幾株花草妖嬈地攀着樹藤,中間一方石桌,布局一目了然。
大屋裏沒有燃燈,朱紅的木門木窗,從縫隙裏透了些落霞投到冰冷的地面上,照出兩束因人踐踏而浮起的塵埃。
廟中香案上供奉着一尊端莊的觀音相,約莫有些年頭,描過的金漆剝蝕了小半,殘了衣擺。
後面的牆壁上挂了一幅色澤鮮亮的仙女畫像,一只九尾狐依偎在其身側,左右兩只狐頭香爐張着嘴巴,吐出些許異香。
然而再濃重的熏香,也遮不住這沖天妖氣。
段回川蹭了蹭鼻尖,不屑地哂笑一聲:“哪裏來的小狐貍精,鸠占鵲巢霸占了人家的觀音廟,竊了人家供奉!客人上門了,還不出來接客?”
明明是一間局促狹小的廟屋,他的聲音卻違背了科學規律震蕩出回音,如同置身于空曠的荒野,而廟外的白簡和淩老板百無聊賴的聊着天,一點動靜都沒聽見。
迎接他們的,是八方而來的一陣歡聲笑語,虛無缥缈得宛若聚散的薄霧,上一刻還遠在天邊,下一秒仿佛又貼在耳畔。
言亦君泰然自若地站在他身側,并沒有因此感到意外,倒是左手被對方突然握住的時候,側過臉來微訝地看了一眼。
“來了,小心。”段回川只來得及短促地提醒一句,廟屋大門驟然無風合攏,兩人便被某種突如其來的莫名吸力卷走!
片刻之後,小小的廟宇又重歸往日寧靜,只剩那張仙女狐畫像似被風吹得輕輕飄起一角,又晃悠悠垂落……
再次睜開眼睛時,入目是一派歌舞升平,靡靡的樂曲響徹整座小樓,言亦君與形形色色的酒客們擦肩而過,最後靜靜立在一樓大堂中央的舞臺下。
幾個只着粉色薄紗的豔麗舞女正翩然起舞,她們輕紗覆面,皓腕腳踝戴滿了翠玉金镯,舉手投足之間,珠玉琳琅,清脆作響。後面的雅室裏,幾個優伶樂伎撥弦吹簫,琵琶琴瑟,不一而足。
言亦君搖頭淺笑,如今連妖精都講究高雅格調了。
很快便有舞女注意到了這個與周遭格格不入的生人,好久沒有吃到如此英俊的小郎君了!
一想到個中滋味,舞女琥珀色的圓瞳漸漸收豎,興奮地放出勢在必得的光芒。
袅娜的身影來到他面前,舞女撩起面紗,露出一張少女般清純動人的臉孔,眼神卻是妖媚至極:“這位公子,奴家的舞姿如何?”
言亦君沉沉笑了一聲:“你要問我一只禿毛狐貍跳舞的模樣?确實十分滑稽。”
舞女神情一僵,但她最大的本事就是洞悉人心七情六欲,她深深地望了言亦君一眼,忽然搖身一變,骨架拔高,聲音也低沉下來:“或許……你喜歡這樣的?”
眼前男子的形貌與段回川別無二致,便是神态動作也模仿得惟妙惟肖,言亦君一怔,即使明知面前是個西貝貨,也忍不住伸手撫摸上對方的臉頰——
亦或者,只有假的,才敢如此放肆地随心所欲?
那“段回川”亦不躲不閃,大方地任由對方施為,手上傳來的溫度和細膩的觸感讓人心中一蕩,言亦君細細體會着那久違的滋味,興味盎然地把他的臉頰拉扯成各種形狀。
他莞爾失笑:“難怪能源源不斷地引來客人,這樣的服務,倒是別致,恐怕找不着第二家了。”
眼下也無旁人,他決定小小的放縱一回,滿足一下心裏深藏的旖念。
不等對方開口引誘,言亦君已興致頗高地提出了要求:“能變小一點嗎?到我肩膀這裏。”說着,他擡起手比劃了一番。
狐女:“……”
“看來是不行了?”言亦君失望地垂下眼簾,右手輕柔地撫過對方頸脖,指尖劃過喉結的時候,突地一把扼住“他”的咽喉!
手指一點點收緊,深黑的雙眸微微眯起,言亦君平靜地凝視着那張臉上出現驚恐的神情,目光專注而冷酷,如同一汪淬了霜雪的清泉:“既然沒用了,不如……”
“不!不!我會……放開……”
狐女疼得眼前一陣昏黑,拼命去掰男人的手指,可扼住脖子的手卻宛如鐵箍般紋絲不動,反襯得自己倒像是一個孱弱的嬰兒!
難以想象,這樣外表斯文溫雅的男人,力氣竟大得驚人,面對着自己心上人的模樣,竟也說翻臉就翻臉!
周圍的人群見了這一幕卻視而不見,所有人都重複地做着符合他們“身份”的事情,甚至沒人投過來哪怕一瞥。
言亦君慢慢松開手,他的注視依然有若千斤巨石,壓得狐女不敢逃跑,只好依照對方吩咐化為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郎,身高剛好至他肩膀,神色半真半假的帶着三分拘束和不安。
凝視着熟悉又陌生的容顏,言亦君冷漠的眼神漸漸柔和下來,他手指動了動,在狐女心驚膽戰地以為又要對她動手的時候,卻只是輕輕按上了她的頭頂,帶着追憶和懷念揉了揉烏黑的發絲。
“乖孩子,叫聲師兄來聽聽……”
魅惑過數不盡的客人,可算遇到這麽個怪癖的奇葩,狐女簡直感覺到了生無可戀……
那廂,段回川甫一入甕,便落到一處奢華至極的閨房之內。
熏爐焚香,紅燭滴淚,梳妝臺上一面碩大的菱花鏡,清澈可見得照出兩個妖媚的侍婢,一個撫琴,一個起舞。
梨花木屏風後,是張足以容納五人并排而睡的雕花大床,鋪滿了紅豔的錦繡羅衾。
粉色的帳幔向兩側勾起,以金絲繡了大朵的并蒂花,羅衫半解的綠衣美人斜卧在床榻之上,玲珑有致的身姿被燭光映照在屏風上,別引一番朦胧遐想。
段回川好生品鑒了一會,撫掌大笑:“一下就派了三位美人兒來招待我,看來狐仙大人還是挺大方的嘛。”
榻上的女子朝他伸出手,蔥白如玉的指尖輕輕一勾:“公子,先讓奴家服侍你快活一番可好?”
“快活?”段回川似乎對這個提議極是動心,但又為難地道,“可是我還有一個朋友不知被你們帶去了哪裏,只我一人可快活不起來啊。”
“呵呵。”綠衣女子捂着嘴嬌笑起來,“公子大可不必擔心您的朋友,自有別的姐妹好生招待他,現在正玩得盡興,怕是根本不願醒來呢!”
段回川安之若素挨着桌邊坐下,滿桌珍馐美馔并沒有吸引他的目光,而是自顧自倒了一杯酒。
他輕嗅着濃郁的酒香:“這樣啊,可是我卻不怎麽盡興,莫不是你們厚此薄彼,故意怠慢于我?”
“怎會?”綠衣女子從榻上起身,蓮步輕移,繞過屏風,輕紗之下隐約可見不盈一握的纖腰,行走間姿态婀娜,一陣醉人的香氣随之而來,女子行至段回川身側,一雙素手撫上男人雙肩,輕輕揉捏,“公子想如何?奴家一定滿足公子,讓你度過一個終身難忘的夜晚!”
“哦?”段回川一挑眉梢,這才露出勾起興致的模樣,他指了指面前的空地,命令道,“過來蹲下。”
她抿嘴一笑,依言跪在他腳邊,慢慢傾身倚到他膝蓋上,不料對方轉開雙腿,叫她撲了個空。
對女子臉上的錯愕視若無睹,段回川朝他伸出一只手,一本正經地道:“手。”
綠衣眨了眨眼,雖然不明所以,但為了即将到嘴的美味,還是盡職盡責地扮演着風塵女子的角色,順從地伸出手搭在對方掌心。
“好乖。”段回川扣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拍了拍她頭頂,像是主人逗弄寵物那樣,露出慈祥老父般的目光:“會玩接盤子嗎?就是我把這個盤子丢出去,你用嘴銜住接回來。”
“……”
如果隔壁的舞女在此,想必一定會跟好姐妹有說不完的共同語言。
綠衣媚然帶笑的神情漸漸裂開來:“你耍我!”
她藏在發間的狐貍尖耳立刻豎了起來,十指指甲瘋長尖銳似刀,一根蓬松的大尾巴從背後竄出,不到片刻就從一名美貌女子變作兇怖狐妖!
“啊——”突然一陣劇痛,打斷了她即将出手的攻擊!被段回川扣住的那只手腕,脈門被死死捏住,整條手臂都快被擰折了,絲毫動彈不得,稍有異動,爪子就要廢掉。
而對方依舊四平八穩地坐在椅上,冷冷地俯視着她:“這麽快就現形了,看來你的業務能力不到家嘛。”
“你——”狐女臉色幾經變化,最後楚楚可憐地咬着下唇,戚戚哀求,“公子難道不懂憐香惜玉?你弄痛奴家了!奴家別無所求,不過心慕公子,想與你共結一夜姻緣罷了,就算你不喜歡奴家,難道就要如此粗暴地對待一個弱女子嗎?”
說着,她微紅的眼眶朦出水霧,竟似一副委屈得泫然欲泣,任哪個男人見了,都不忍心再傷她分毫。
可偏偏,段回川的鐵石心腸根本不為所動:“別廢話拖延時間了,還指望你的狐仙大人來救你?帶我去見我的同伴,否則——”
但聽一聲細微的骨骼摩擦聲,狐女手腕脫臼了。
冷汗瞬間滲了滿頭,她緊咬着嘴唇,再也不敢以言語魅惑,只得老老實實任他差遣。
至于另外兩個侍婢,早就不見了蹤影,恐怕是搬救兵去了,段回川也懶得理會,正主早點出來更好,一道拾掇了,也好早些回家洗澡睡覺。
他掌心一翻,一朵紫藍色雷蓮無風自懸緩緩綻放。
無數細小的電光如雪亮銀蛇游走其間,剎那間光華大作,将此間精致華貴的閨閣劈了個體無完膚。
門窗棟梁都被炙烤得焦黑成碳,四周牆壁更是危如累卵,也不知是該稱牆上破了數個巨大的窟窿,還是廢墟裏殘留着幾片斷壁殘垣更加妥當。
“你、你!心狠的男人!要找你的同伴,拆我的屋子做什麽!?”
狐女又驚又怕,她一個小小狐妖,找個男人吸點陽氣采補容易嘛!想到好好的一頓美食雞飛蛋打不說,這下連床都沒了,那日後——她還有日後嗎?
待漫天的灰塵瓦礫塵埃落定,四下皆是一片狼藉,唯有段回川坐着的這張椅子完好無損。
他放開了萎靡的狐女,拍拍屁股站起身,在斷牆的另一面,一個熟悉的身影自煙霧裏漫步而來。
言亦君神色平靜,衣衫完整,甚至連褶皺也不曾多出一絲,來到他面前站定。
房中的紅燭早已灰飛煙滅,外面酒樓大廳的光亮輕松地越過破壞殆盡的門牆,眼下竟比方才還要明亮幾分,通明燈火磊落地映照在男人身上,并未照出一丁點不堪或暧昧的痕跡。
段回川細細打量一番,皺眉道:“你……沒事吧?”
“當然沒有。”言亦君輕描淡寫地一笑,“這裏的款待很是有趣。”
“……?”
對方渾身散發着過于愉悅的氣場,若非段回川确信言亦君氣血正常,而且這麽短暫的時間,不可能真的發生點什麽豔事,他幾乎要以為言亦君被那狐妖采補得手了。
見段回川一副欲言又止的尴尬神情,言亦君頓時明白話中引起的誤會,好笑道,“我是說,這是一次難得一遇的特殊經歷,你以為我是什麽人?明知周圍都是妖精,怎會被女色所惑?”
段回川讪笑:“言醫生眼界甚高,是我擔心多餘了。”
他心道,明明一副心滿意足的餍足模樣,哪個男人不會往那事上聯想?
“小狐妖似乎都跑了,你不阻止嗎?”言亦君決定略過上一個話題。
段回川成竹在胸地擺了擺手:“正好讓她們帶路,不然這酒樓這麽大,難不成還要一間間踹門不成?”
“那失蹤的幾個人?”
“找到這兒的老大,還怕找不着幾個人麽。”
感覺到狐女慌忙遠遁的方位,還有來者不善的各路妖精,他一把拉住了言亦君的手,不由分說帶他離開:“跟好我,這裏妖氣極重,別走丢了。”
手掌幹燥的溫暖沿着兩人交握的手無聲地傳遞過來,帶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言亦君甚至能描繪對方掌心的紋路,他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用力反握。
一如很多年前那個被鮮血與大火舔舐的雨夜,他在看不見盡頭的黑暗裏彷徨沉淪,一身遍體鱗傷的狼狽,也有這樣一只手,猝不及防伸到他的面前。
在殘冷的歲月剝奪了他的一切時,最後來到他身邊的,總會是這個人。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酒樓裏笙歌燕舞的男男女女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樣貌千奇百怪的妖精,他們再不麻木地扮演着舞女和酒客,也不再無休止的尋歡作樂,他們似是得了某種授意,前仆後繼地朝二人沖殺過來!
段回川對密密麻麻的妖群根本不加理會,反而抱怨沖天的妖氣,熏得他鼻子發疼。
言亦君看着眼前堅定向前的背影,浩大凜然的雷霆擁簇着他們,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一切的妖魔鬼怪在他的面前都要相形見绌,如同飄零的落葉般被秋風無情地卷走。
沒有任何敵人能讓他停下腳步。
他就在這裏,近在咫尺,自己一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段回川卻忽然停了下來,他們面前已經沒有任何妖精了,唯有一扇暗紅色雕花大門,攔住了二人去路。
方俊中二的時候也曾幻想過自己是威風八面的古代君王,坐擁酒池肉林美人如雲,可如今當真置身于酒池之內,美人環伺,卻又恨不得立刻從噩夢裏清醒過來才好。
天靈靈地靈靈滿天神佛菩薩保佑,無論誰都好,來個神仙救他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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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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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