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二顆鑽

幾路人馬各自懷揣着小心思,并沒有人注意到兩個人暗搓搓的小動作。

倒是段明晨縮在角落裏,心不在焉吃着早晨,紛亂不安的念頭,再豐盛的菜肴也食之無味。

他對言亦君為段回川出頭的事頗有幾分忌憚,猶豫了一晚上,想向父親告密,可聯想到老三目前的狀況,要是自己在這個節骨眼上讨好言亦君,把老三的病情拖一拖,至少拖到自己有法子解決他的時候。

若是父親換了其他主治醫生,萬一治好了老三,對自己更沒好處。

段明晨心裏小算盤打的噼啪響,最終決定什麽也不說,冷眼旁觀自家父親對言亦君百般推崇和極力拉攏的态度,詭異地沉默着。

“方董,昨天我的建議,您考慮得怎麽樣了?”段尹正給兩人分別添了茶,說的客氣,口吻裏卻相當篤定。

方以正沒有正面回答,慢吞吞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來段總是鐵了心不肯遷走了?”

“呵呵,這附近的開發項目已經列入今年的重點計劃,放棄是絕不可能的,希望方董看在這麽多年交情的份上,不要為難我才好。”段尹正狀似親昵地拍了拍對方的肩頭。

方以正冷笑:“仗勢欺人。”

段尹正臉上的笑容淡下來,對陡然緊張的氣氛視而不見:“方董,識時務者為俊傑,地的事,已成定局,一拍兩散對你我都沒好處,何不各自退一步,海闊天空呢?”

方以正沉默下來,注視着面前懸浮的茶葉,态度似有軟化,與旁邊在海原居士交換一個眼神:“我要再上山看一看。”

段尹正微笑起來,無所謂地點頭答應。事已至此,段家的決心根本不是區區一個長春觀的道士能左右得了的,可笑方以正竟然還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一行人離開餐廳的時候,段回川跟在海原居士身後自他面前走過,段尹正暗地皺了皺眉,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會不會幫方家做什麽手腳?

罷了,只要拿到方家的地,就算多讓利一些給他們又如何?至于這個孽種,不去招惹就是,光天化日之下,他還能變成怪物吃人不成?

段三爺年邁,又挂心小孫子,今日沒有再一同上山。

言亦君要為段家老三做例行檢查,方、段兩家的祖墳糾葛跟他無關,找不到借口同去,只好默默留下來,注視着段回川離開的背影。

Advertisement

連綿的松樹聳立在山頭,山風拂着松針海浪一般起伏着,陽光自頭頂傾覆下來,照亮了曲折的山路和奔湧的水流。

路上,段家家主試探着方以正的口風,更覺十拿九穩,就剩下敲定收購價格了,段尹正忍不住想,或許方家這只老狐貍只是想獅子大開口,才故意拿捏着态度。

昨日,一行人已經将段家祖祠裏外都參觀過了,唯一沒有進去的只有段家供奉牌位的正堂,方以正果然提出想進去拜祭這個要求。

關于此事,昨天晚上段尹正就同龍虎山的張欽天師商量過。

段回川猜的沒有錯,張欽确實發現了正堂地下存在某種陰穴的問題,但是他對真正的成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讓方家背了這口鍋。

段尹正按照張欽的吩咐,只允許方以正一人進去,理由是以免人多沖撞了祖先安寧。

看來張欽表面上瞧不上長春觀,實際上還是堤防一手的。至于段回川,除了知情人,誰會把一個助手放在眼裏?

倒是段尹正對他相當不放心,派人牢牢盯着他,見後者一直百無聊賴在庭院裏打轉,沒有進正堂搗亂的意思,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若是叫他知道,其實昨天夜裏段回川就已經在他家墳頭大鬧了一場,恐怕會吓到當場頭掉也說不定。

方以正在段家人的注視下,上香、拜祭,前後不到五分鐘,出來時,他臉色有些難看,顯得憂心忡忡。

段尹正心裏大喜,看來方家自知無法翻盤,放棄那塊地已經是板上釘釘,兩家人糾葛了數年的祖墳之争,終于要在今天塵埃落地了!

而有言院長這個貴人相助,自家小兒子眼看恢複健康在即,簡直是喜上加喜,雙喜臨門。

段家家主面帶微笑地将方以正迎出來,一想到段家即将時來運轉,他眼角眉梢的笑意便無論如何也藏不住,命運之神終究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方董,你看,你的要求,我都滿足了,我已經拿出了十足的誠意,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收購的事宜。”

方以正嘴唇抽搐了一下,他似乎還想反駁,但徒勞的掙紮似乎耗盡了最後一絲精神,只好頹然地垂着眼簾,盯着青蒼的地磚出神。

良久,方以正嘆了口氣,梗着脖子冷淡地道:“容我再考慮一下。”

段家家主見他如此,也不再催促,以免惹得對方惱羞成怒,反而不美,這個時候段家已經贏了,方家沒有任何籌碼,唯一還能掙紮一下的,只剩收購的價格。

他看着方以正急急忙忙走到海原居士身邊,小聲商量着什麽,段尹正不以為意,露出一抹勝券在握的微笑。

方以正不知跟海原居士商量出了什麽結果,鐵青着臉色,不願在段家多作停留,當即告辭離去。

段家家主假惺惺将一行人送下山,他知道,接下來只需要經過一系列漫長的拉鋸談判,方家就要徹底收拾包袱,滾出這片百年難遇的“雙龍戲珠”風水寶地了。

而段家,将取而代之,世代安享富貴。

幾天後。段氏集團大廈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陽光從光潔的玻璃窗照耀進來,把棗紅的實木地板切割得光暗分明。

“什麽?方家一開口一千萬?他們怎麽不去搶?”

段明晨原本翹着二郎腿坐在黑色皮沙發裏喝茶,聽到秘書的彙報,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茶杯重重往幾上一擱,瓷器與玻璃尖銳的擦碰聲,令段尹正不悅地皺了皺眉。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遇事要沉得住氣,不要總是毛毛躁躁,你該跟你弟弟多學,什麽叫喜怒不形于色。”段家家主恨鐵不成鋼地沉着臉斥責一聲,把合同文書攤開在桌上,來回翻看幾頁,擡眼示意秘書出去。

又是老三老三!段明晨心裏暗恨,不情不願地坐回去,悶頭喝茶:“但是他們未免也太獅子大開口了吧。爸,你可不能答應。為了那塊地,我們可是已經投進去将近一個億了。本來最近資金周轉就緊巴巴的,這要是沒有收獲,可就——”

“你懂什麽?”段尹正打斷了他,淡淡地道,“能保家族三代久盛不衰的雙龍寶穴,換做是我,就是出一個億,我都不會賣。”

段明晨輕蔑地嗤笑一聲:“方家哪裏敢跟您開口要一個億?”

“所以,他們只是翻了個倍,地保不住,想多少讨回些損失。”段尹正不出所料地笑了笑,忽而目光一凝,落在附加條款那頁紙上,疑惑不解地皺起眉,“方家要求交換我們這塊地?他們應該知道這塊地有問題才對,這是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方家對這裏的龍脈賊心不死呗。”段明晨晃悠着腿,吹着茶盞中的浮葉。

“難道他們有辦法扭轉乾坤?将惡地轉化為吉地?”段尹正負背着手,在書桌前來回踱步,提起一個猜想又斷然否定了,“不可能!連龍虎山的張天師都束手無策,那長春觀的道士若有辦法,方以正那個精明的老東西,又怎麽可能願意割讓好好的祖地。”

段明晨想當然道:“這有什麽奇怪?當初我們是那掘斷龍脈來威脅方家的,如今地成了我們的,當然不會掘自家龍脈,那方家又不知道下面有處陰穴,自以為可以開發地塊,改變漏鬥地勢,繼續沾龍脈的光。”

段尹正一愣,總覺得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一時之間,竟覺得這個蠢兒子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不由高看他一眼:“看來你最近不在外面胡作非為,總算開了竅了,多少學了點東西。”

段明晨不意得了表揚,喜上眉梢:“爸,我可是很上進的,你不能老覺得我不如明陽啊!”

此時此刻。方家莊園。

方以正和海原居士幾人圍在書桌前,一面翡翠色玉盤置于桌上,中間一支黑金色派克鋼筆,靜靜躺在裏面。

詭異的是,當時方以正從蒲團下取回鋼筆時,上竟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堅冰,在常溫下放置連續數日,才慢慢化去。

稍微離得近些,都能感受到有股陰寒之氣撲面而來。

海原居士仔細端詳着鋼筆,冷笑:“難怪不讓老夫進去查看,段家的風水問題就是出在這陰穴上,跟方家那塊地根本沒有關系!”

方以正此時對段回川已是徹底信服,言聽計從,疑惑道:“段大師,您說那段家祠堂下有一處陰穴?既然是惡地,為何還要我們交換?”

段回川神秘地一笑:“到時候,把地下挖開,我自有辦法解決陰穴的陰氣,到時候保管叫段家人大吃一驚,後悔不疊!”

雙方的談判在一系列緊鑼密鼓的扯皮拉筋後,終于逐漸敲定。兩家的代表在談判桌上交換合同文件,雙方正式簽字的那一刻,這場打了數年的風水土地之争總算劃下句點。

兩家人都覺得自己占了便宜。

段家在付出了九百萬和自家惡地後,換得了心心念念的風水寶穴,而方家則懷揣着不可說的期待,在兩邊遷移完畢之後,迫不及待地按照段回川的指示,推平了段家曾經的祠堂。

四面連綿的山巒綠樹成蔭,環繞着一片光禿禿的半山腰,奠基的青磚一塊塊被撬走,成堆摞在路邊,青灰色的水泥挖開,露出黑褐色的土塊。

原本的祖祠正堂正下方,已經被挖穿了一個大洞。段回川就站在紛揚的塵土中間,絲毫不介意被泥土弄髒了褲腿和鞋子。

方俊頂着一個藍色的安全帽蹭蹭跑過來:“段大師,還繼續挖嗎?”

段回川緊緊盯着那個黑沉沉的土洞,斬釘截鐵:“挖!”

大約又挖了數米深度,土洞已經變成一個大坑,褐色的土壤和碎石不斷往中間滾落。段回川感受着鎖骨間戒指傳來的熱度,近了,很近了!

他突然叫停,濃重的陰氣自坑洞中彌漫開來,甚至不需要他提醒,在場的所有人幾乎克制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段回川順着坑洞的斜坡滑下去,一腳深一腳淺踩在冷硬的土塊碎石上,羅盤指針在他手裏瘋狂亂顫。

就是這裏了!

段回川蹲在坑裏,雙手細細扒開最後一層薄薄的塵土,忽而眼角餘光瞥見某個一閃即逝的光亮,他目光一凝,抓起那小撮沙土,輕輕拂開細小的碎石和土塊——一顆紫色的菱形小鑽,靜靜躺在他掌心,淺淡的紫光,在太陽下熠熠生輝。

段回川微微睜大眼睛,看着這顆神異的紫鑽如同活過來一樣,瞬間撲向領口露出的戒指,嚴絲合縫地嵌入剩下的三個凹槽之一。

幾乎與此同時,隐約的震動忽而從腳下傳來!

地震了?!

方家衆人遠遠站在坑外,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被腳下的震動吓得魂不附體!

難道是挖到了什麽不該挖的東西?

白簡駭了一跳,立刻飛奔到坑裏去拉老板逃跑,方俊也想去,被幾個保镖死死拽着往外走,生怕這位獨苗小少爺出了什麽意外。

方以正尚且來不及後悔太過于信任段回川,緊接着,令所有人驚掉了下巴的事情發生了——

一股洶湧的靈氣沖天而起,那濃郁的靈氣宛如實質,在衆目睽睽之下,從四面八方奔湧而至,煌煌彙成一束,在耀眼的陽光下,仿佛一條金色的巨龍騰空而起,直上青雲,那璀璨的金光,耀花了衆人的眼!

所有人都忘卻了逃跑,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約而同地仰望天空,仰望那條玄奧磅礴的靈氣巨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段:嘿嘿,給你們看個大寶貝【掏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