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搞定了?”
見阿湯看過來了,林無意急忙後仰,避開對方。
“我不會讓他再騷擾你的。系好安全帶。”
林無意系好安全帶,好奇地問:“你怎麽搞定的?”
“我告訴他哪怕你想做明星,也是到我的公司。”
“你的公司?於舟,你有娛樂公司?”林無意的眼神令林於舟很受用,又有點赧然。他咳了兩聲,轉動方向盤,說:“是爺爺留給我的公司。”
林無意笑道:“那一定是你有這個能力爸他才會留給你。於舟,你們都很厲害啊。”
林於舟不是太白的臉掩去了他被誇贊出來的不自在。林無意看出來了,轉移話題:“真巧遇到你了,不然我要頭疼了。我和他說我不想做明星,也不感興趣,但他十分堅持。沒想到香港的星探也這麽有毅力。”
林於舟的手一頓,扭頭:“你在法國也遇到過?”
“於舟,看路。”
林於舟看回道路。林無意這才回道:“在國外遇到過幾回,有時候朋友在,他們會幫我擋,如果是我一個人,說不通的情況下我會像剛才那樣直接跑路。對了,於舟,你還沒說你怎麽會在那兒呢。”
“我的工作室在這邊,出來就看到你被人追著跑。”
“這麽巧!”
“是啊,幸好很巧。”
林於舟說謊了。他的工作室确實就在中環,而他之所以會那麽巧的出現是因為林於惠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林無意在中環,要剪頭發。林於舟當時沒在工作室,在和朋友談工作兼喝茶。一接到林於惠的電話,林於舟就丢下朋友開車趕過來了。說不清為什麽,他就是不放心林無意一個人逛街。香港不比普羅斯旺,人多且雜。果然,他趕過來是對的。之所以隐瞞,是不想林無意因為他們的過度關心而不自在。
“想去哪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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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於舟問。
林無意甩甩腦袋:“剪頭發。”
林於舟的嘴角有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跟我走吧。”
“那就交給你啦。”
看著於舟的側臉,林無意想到剛才的那一幕,再想想另外的兩位侄子和一位外甥,他突然覺得其實和侄子(外甥)的年齡相近也挺好的,不僅是親人,又可以成為朋友、兄弟,一舉三得。
“於舟。”
“嗯。”
“剛才謝謝你。”
林於舟張口:“只有口頭感謝嗎?”
林無意愣了,這是親人、朋友、兄弟應該說的話嗎?
“今晚我在主宅睡,我覺得你的法語對我好像也有點催眠作用。”
林無意立馬笑了:“沒問題。”
看到了林無意的笑容,林於舟也忍不住笑了,這個人的臉上,只适合有笑容。
※
林於舟是攝影師,自然不乏造型方面的朋友。他把林無意直接帶到了自己朋友的一個造型室,裏面有非常專業的造型師,最主要的是,這裏很安靜,沒什麽閒雜人。
“Hi,John,果然是你,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
林於舟的車剛剛從車上下來,一位打扮時髦的年輕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林於舟和對方打招呼:“皮特。”說著,他一手放在林無意的背後,說:“這是我朋友,皮特。”
林無意伸手:“你好。”
“你好。”
皮特雙眼發亮地看著林無意,等著林於舟介紹,哪知,林於舟直接就說:“我帶他來剪頭發,你要親自操刀。”
“John,不介紹下嗎?”
林無意主動自我介紹道:“我是於舟的表哥,你叫我迪安就好。”
“於舟的表哥?我第一次知道於舟還有表哥。你好,迪安,很高興能為你服務,進來吧。”皮特友好地邀請林無意。
林無意不動聲色地扯了下林於舟,面帶笑容地跟著皮特進入。皮特一進入造型室就對員工吩咐說:“我有朋友,有人找我就說我在忙。”
“知道了。”
邀請林無意上樓,皮特好奇地說:“我只知道John有親哥哥和堂哥,都沒聽他提起過表哥。”
林無意面不改色地說:“我剛從國外回來。今天就麻煩你了。”
“怎麽會是麻煩,John能帶人來找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皮特當林於舟不存在一般,熱情地和林無意聊八卦:“你不知道啊,John還從來沒有親自帶人到我這裏呢,他最多就是把我的地址告訴朋友,讓他們自己過來。”
“真的嗎?那我今天也很榮幸啊。”
林於舟不怎麽高興地看著前面兩個有說有笑的人,伸手把林無意拉到了身邊:“無意,不要誘導皮特。”
林無意眨眨眼,裝糊塗。皮特正要問林於舟是什麽意思,林於舟很不客氣地拆某人的臺:“他不是我表哥,他是我,小叔。”
“於舟——”
“John?!”
林無意郁悶了,林於舟對著一臉納悶的皮特說:“他是我爺爺的小兒子,不要被他的外表騙了。”
“我沒騙人,我本來就只有30歲。”林無意第一個抗議。
“What?您是John的小叔?哦!我剛才還想說John更像是您的表哥呢。”無視林於舟的黑面,皮特驚奇地打量林無意,“您是怎麽保養的?說您二十歲都有人信,啊,我比您還小幾歲呢,和您在一起我真是自慚形穢啊。”
“別這麽說,呵呵。”
“來吧,我一定會給您設計一個讓您滿意的造型。”
“剪短就好,我沒什麽要求的。”
“只是剪短可會砸了我的招牌的。跟我來吧。”
皮特帶路,林無意扭頭很不滿地小聲對林於舟說了句:“你怎麽可以拆穿我,於舟,你不夠意思。”說罷,他就跟著皮特到一間單獨的發型室去了,皮特叫來他的助手來給林無意換衣服、洗頭。林於舟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嘴角的一抹稍縱即逝的笑不知是被人說“不夠意思”的好笑,還是拿某人沒辦法的無奈。
換了一件專門的剪發上衣,林無意洗好頭發之後按照皮特的要求在位置上坐好。林於舟回來了,他把手上的相機包往沙發上随手一丢,拿著相機找到一個合适的位置。
“於舟?”
被皮特圍圍布的林無意好奇地喊了一聲。
林於舟捧起相機,對準林無意:“當我不存在。”
“你要拍我,剪頭發?”林無意驚呼。
“無意。”帶著幾分命令。
林無意轉向鏡子:“我剪頭發有什麽好拍的?你不如等我剪好再拍。”
“聽話。”林於舟的話一落,皮特噴笑,林無意赧然。只有爸爸會對他說這個詞。
“John,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林先生。”皮特忍不住為林無意說話。
林於舟按下了快門:“開始吧。你要麽配合我,要麽專心工作。”顯然不覺得自己的态度有什麽不對的。
“於舟,如果拍的不好看你要删掉。”
“你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我現在的樣子。”林無意看著鏡子裏那個頭發滴水,又亂七八糟的瘋子。
皮特從鏡子裏看了眼林無意,又看了眼不停按快門的林於舟,笑了笑。看來他們孫侄二人的相處模式和就是這樣的,既然如此,他只要配合就好。
當林於舟不存在,皮特對著鏡子給林無意擦了擦頭發,然後用手指撥弄他的頭發,看設計一個怎樣的發型。思考了大概五分鐘,皮特拿來他的工具包,開始工作。
林無意忍不住就要去瞟林於舟,快門聲嚴重幹擾他的注意力。瞟了幾次,他索性做起了鬼臉。要麽閉上一只眼睛吐舌頭,要麽五官皺在一起。皮特發出了笑聲,剪子開動,林於舟沒有要求林無意乖乖坐著,他把鏡頭把林無意的鬼臉通通記錄了下來。
也不問林無意想要什麽樣的發型了,皮特心甘情願做一回道具。他會故意把林無意的頭發拉高,林無意會陪著地露出驚呼的表情。過長的頭發被皮特剪掉了,林無意随之傷心。皮特的兩位助手在一旁看著忍不住笑,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叔侄呢。
“無意,閉眼睛。”
“看這邊。”
“對,就這樣。”
“別吃到頭發。”
林於舟把這裏當成了攝影棚,林無意是他的模特。如果說皮特覺得這次的經歷很奇特,那林無意就更奇特了。也許因為給他拍照的是自己放心的親人,林無意不僅不覺得尴尬,反而玩得特別起勁。房間裏不時地傳出笑聲。
一個小時之後,皮特的剪子停了,頭發剪好了。但林於舟的快門聲卻仍沒有停止。讓助手去給林無意洗頭、換衣服,皮特看著林於舟跟随了進去。
“於舟,洗頭就不要拍了吧。”
“我是攝影師,你要聽我的。”
“好吧。”
皮特搖搖頭,真是一個奇特的人。在香港的某些圈子裏,很少有人會不知道林家小少爺的存在,皮特自然也知道。沒想到,這個人和他以為的一點都不一樣。看著異常敬業的人,皮特笑笑,也難怪John會有這麽大的熱情呢。
換了衣服,吹乾頭發,林無意覺得自己低沉了許久的心情都随著被剪下的頭發而離開了。林於舟停下來按快門的手指,把相機裝進包裏。皮特走過來給林無意遞上一張名片:“以後要剪頭發或者出席什麽活動需要造型,都可以來找我。如果您想找人吃個飯、喝個茶也可以來找我,我這裏随時歡迎您的到來。”
“謝謝。”林無意雙手接過,“你叫我迪安就好了。我的朋友都這麽叫我。”
“那麽說我是您的朋友了?”
“呵呵,是。”
林於舟插話:“直接記在我的賬上吧。無意,走了。”
皮特笑道:“今天算我請迪安的,就當是友誼的開端,怎麽樣?”
“謝謝你。改天我請你喝茶,也算是友誼的開端。”
“一言為定哦。”
“嗯,一言為定。”
皮特還想和林無意說幾句話,林於舟卻拉著林無意的胳膊直接下樓了。
“迪安,能把你的電話留給我嗎?”
皮特大步跟上去。
林於舟頭不回地說:“有什麽事你找我就行了,他很忙。”
“於舟,我不……”林無意那個“忙”字被林於舟看過來的眼神給逼了回去。無暇去詢問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兇,被人抓著走的林無意扭頭朝皮特示意他剛才給他的那張名片,上面有皮特的聯系電話,他會聯系的。
皮特對林無意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好笑地看著林於舟快速上了車,發動油門,頭都不回一個就開車走了。
“迪安,要和我聯系哦,有空來玩。”
他也不知道林無意聽到沒有,因為車開走了。
“John,你是把你小叔當弟弟看待了嗎?”
皮特不滿地撇撇嘴,然後心情愉悅地回去了。
※
被林於舟拖上車的林無意把皮特的名片放到包裏,看了眼林於舟有點不大高興的側臉,林無意暗暗吐口氣,沒有詢問對方不高興的原因,他避開可能撞上的槍口,道:“於舟,我要看你剛才給我拍的照片。”
林於舟扭頭看了眼林無意,神色緩和了一點,指指後座:“在包裏,你自己拿。”
林無意轉身,伸長手臂夠到相機包,用力拿起來。
“啊,真沉。”
兩只手使力把相機包抱到腿上,林無意找到拉鍊拉開,接著驚呼:“哇哦,這麽多鏡頭!有兩臺相機,難怪這麽沉。這都是你要用到的?”
“嗯。”
“哇啊!厲害!”
林無意看林於舟的眼神瞬間多了一種名為“崇拜”的光亮。林於舟的臉色比剛才還要好了幾分,他指指包裏的一臺相機:“在這裏,你自己看吧。”
“這種相機很貴啊。”林無意小心翼翼地拿起那臺很沉的相機,端詳,“真專業。我只會用卡片機。”
“你想學我可以教你。”林於舟幫林無意打開相機,又按下一個鍵,“按這裏就可以看照片了。”
“好。”
林無意按了一下,相機屏裏是他吹完頭發站起來的照片。把腿上過重的相機包放到腿中間,他一張張翻看了起來。
“我換衣服你也拍下來了!”
“不許删。”
“你看這一根根的骨頭,很不好看啊。”
“不許删。”
“……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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