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二天月不由就下床了。那個地方自然不會好得這麽快,不過月不由可不是身嬌肉貴的人,不就是裂傷嘛,過幾天就好了,沒必要天天躺在床上,說出去還讓人笑話呢。

莫世遺很想讓月不由在床上多躺兩天,但他太清楚自己這個小情人的脾氣了,只能叮囑他做事慢一點,別加重了那地方的傷勢。好在成棣幫他找來的藥膏似乎挺管用,月不由那裏已經不出血了。看著月不由姿勢怪異地走來走去,莫世遺很心疼。

吃完了早飯,月不由就讓莫世遺派人去喊成棣,生孩子的事要做,這治病的事更不能落下。莫世遺去找人喊成棣了,月不由趕緊跑到許清水那邊,拉住他說悄悄話:“那個藥你做好沒?”

許清水失笑:“那個得幾天才能做好,昨天我剛讓他們幫忙買來藥材。”

“哦。”月不由揉揉自己的屁股,壓低聲音,“你快點。這做一次得好幾天都不能做,太虧了。最好是那種抹了之後第二天就沒事的。”

他一說完,許清水就咳嗽了起來。在這種事情上月不由還真是男兒的豪爽啊。但面對這樣的人許清水還不能太扭捏,怎麽他也是長輩,月不由又是認真地在跟他說。心知月不由在這種事上的單純和直率,許清水也趁機道:“男子做這種事本就與女子不同,你不要太心急,讓世遺給你做好了準備,這樣你就不會受傷了。再上些藥,第二天肯定會沒事。切記,不要太魯莽,不然你會不好受,世遺也會不好受。”

月不由一聽愣了:“莫世遺也會不好受?”

許清水壓著臉紅點點頭,嚴肅地說:“這種事情本來就是濃情蜜意的事情,哪能急躁野蠻。我們這些外人都看得出世遺喜歡你,心裏也只有你。你要他怎麽做他自然是全部答應,但這樣往往會讓他忽略自己的感受,你也不想吧。”

“不想。”月不由低下頭,腮幫子鼓鼓,“那……那莫世遺他,是不是……”

許清水忍不住輕輕敲了下月不由的腦門:“你別多想,世遺對你的心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月不由想了想,重重點了點頭:“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

“這不就是了?你們彼此喜歡,那你還懷疑什麽?喜歡了,自然會想做親近的事,我的意思也不過是讓你不要那麽急躁,你也不想自己不舒服讓莫世遺心疼你吧?”

他想,他最喜歡看莫世遺心疼他的模樣了。不過……月不由看向許清水,鄭重地說:“往後我聽他的,不魯莽。”

許清水笑了:“這才對。你不知道那天世遺有多心疼你。”

月不由的眼睛彎了:“我知道。”

“你啊。”許清水無奈地笑笑,不過這樣的不由還是讓世遺那樣的人來疼的好,他們兩人,是天生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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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許清水“教訓”了一番,月不由也開始反省。先不說這幾天只能喝粥吃青菜,單就是不能再跟莫世遺做生孩子的事,他以後也不能再這麽魯莽了。這麽想著,月不由乖乖回了屋,爬到榻上,養傷。

莫世遺回來了,見月不由躺在榻上,他趕緊走過去,問:“不由?是不是疼得厲害?”這人剛剛還說不躺著呢。

月不由搖頭:“不是。我就想趕緊把傷養好了,不然都不能再跟你做生孩子的事。”

莫世遺臉上一愣,然後嘴角不是太自然的揚起,到不是他不願意,而是還沒學會自然的笑,不過他心裏卻是甜蜜地開了花。彎身,在月不由的嘴上親了一口,他啞聲說:“讓我看看又沒有再裂開。”

月不由馬上翻過身,撅起屁股,一點都不害臊。莫世遺解開他的褲繩,脫下他的褲子,溫柔地掰開他的臀瓣,只見那個地方暗紅色的裂傷依然明顯。從懷中拿出藥又給月不由抹了些,莫世遺在月不由的屁股蛋子上親了兩口,給他套回褲子。

“這幾天還是躺著吧。”

“好。”

月不由翻身,嘟嘴。

兩人又在屋裏你侬我侬了,有人敲門,莫世遺從榻上下來,就聽外面有人說:“公子,少爺來了。”

莫世遺穿鞋,嘴裏說:“讓他過來吧,去把許公子和波松公子也請過來。”

“是。”

“成棣來了?”月不由坐起來就要下榻,又猛地想起他答應莫世遺要養著了,便又躺了回去。

莫世遺點點頭,起身去開門,不一會兒許清水和波松過來了,成棣也來了,還帶回了許波。

一見到許波,月不由就很是驚訝地說:“哇,你居然回來了,我還想著你是不是被成棣吃了,他沒欺負你吧?”

許波搖頭正要說話,一人不滿地走到榻邊,斜眼看他:“本宮又不是洪水猛獸。到是你,咱們的月大俠怎麽病歪歪地躺在榻上?”嘴裏問著,成棣卻伸手去揉月不由的屁股,被一人攔下。

“成棣。”當然是莫世遺。

“哼,這家夥一見我就沒好話。”成棣不甘地收回手。

月不由還繼續撩撥:“你嘴巴那麽壞,許波又笨,我自然會擔心他了。”

“再笨也比你聰明。”

這剛一見面,兩人就鬥起了嘴,許波在一旁偷笑,許清水和波松也笑了起來。坐在榻上大大方方地摟住月不由,莫世遺看向成棣:“你就別跟他鬧了。”

“喲,你到護起他來了,別忘了我可是你哥。”成棣毫不避嫌地責怪莫世遺,在榻的另一邊坐下。他剛坐下,月不由就擡腳踹他,結果卻扯到了傷處,疼得他直咧牙。成棣捂著肚子哈哈大笑了起來,恨得月不由牙癢。

輕撫月不由的脖子讓他不要生氣,莫世遺道:“別逗他了,正事要緊。”

一說到正事,月不由和成棣都收起了臉上各自的表情,嚴肅了許多。許清水也收起了笑,起身走到成棣身邊,許波很懂事地給爹搬過去一張凳子。

“太子殿下,我要先給您診脈,之後波松再來看您和世遺的蠱蟲。”

莫世遺和成棣的心都沉了幾分,成棣點點頭,在許清水的要求下伸出右手。許清水號上他的脈,垂眸檢查,這期間誰都不說話,都盯著許清水看。許清水面上不變,過了很久他開口:“還請殿下伸出左手。”

成棣伸出左手,許清水繼續給他號脈,又過了許久,許清水才拿開手。成棣沒有問,莫世遺抿抿嘴,問道:“情況,如何?”

有人輕咳了幾聲,是月不由。許清水看了他一眼,神色依然沒有任何變化地說:“殿下的心疾是娘胎裏帶出的毛病,光是這樣診脈也無法确定,我還要看看你們的蠱蟲是怎樣的。”說完,他看向波松。

波松走了過來。莫世遺解自己的衣裳,成棣握了握雙拳,擡手解開衣襟的盤扣。許波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出聲:“太子殿下,爹和大爹很厲害的,你不要擔心。”

成棣朝他笑笑,可笑容卻很蒼白。兩人都解開了衣裳,露出了自己的胸膛。許波低低地倒抽了一口氣,趕忙捂住嘴。波松的眉峰緊了緊,盡管他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但莫世遺和成棣的心更沉了幾分。

“逾矩了。”對成棣說了一聲,波松上前仔細查看他胸口的那塊凸起,然後摸了摸。看了良久,他朝許波伸出手:“波波,把旺財給我。”

許波馬上從脖子裏掏出旺財,波松手捧著旺財接近成棣的胸口,嘴裏低低念著什麽,成棣胸口的凸起動了動,他難受地悶哼了一聲。波松看向莫世遺,就見他的胸口也有了微動,把旺財給回許波,波松直起身體。

有人吸了吸鼻子,擡手去擦,莫世遺眼疾手快地拉下他的手,從袖袋裏掏出一方帕子給他擦了擦。波松沒有看月不由,但他聽到了對方吸鼻子的聲音。沉吟片刻,他看向緊盯著他的成棣,問:“殿下的這個蠱,中了有多久了?”

成棣面色有些蒼白地說:“本宮五歲起直至今日,快三十年了。”

波松點點頭,又問:“那給殿下下蠱的那人殿下可知道是誰?”

“只知道姓楊,是苗人,不過被母後滅口了。”

波松沒什麽太大的反應,只是道:“如果是姓楊的話,該是楊長老了。不過他不是我們寨子裏的人,我與他也僅見過幾面,他的蠱毒倒是使得十分厲害。”

“波松大哥,這蠱蟲驅得了嗎?”莫世遺緊握著月不由的手問。

波松走到莫世遺跟前,看起了他那只蠱蟲,過了會兒,他說:“你這只是母蠱,只要取出母蠱,太子殿下體內的幼蠱便可清除。只是你們中蠱的時日太久,要清除乾淨需要花費一些時日,而且我手邊也沒有所需的東西,得準備準備。”說完,他直起身體對兩人笑笑,說:“這種蠱雖然麻煩,但是可以除掉的,還請太子殿下放心。”

成棣的臉上有所放松,但又有別的擔心,礙著月不由和莫世遺的面,他不好問。不過月不由幫他問了:“那除掉蠱蟲會不會影響到成棣的安危?”

波松看向許清水,許清水寬慰道:“要拿掉蠱蟲的前提自然是不能傷了殿下和世遺。我和波松不會讓太子殿下和世遺有事的。”

“那就好。”月不由笑了。

成棣淡淡一笑,拉上衣服:“有你的這句話,本宮就放心了。”月不由悄悄拐了拐莫世遺,莫世遺站起來說:“成棣,咱們出去說話。”

不是太高興的成棣起身跟他走了,許清水對擔心地看著成棣離開的兒子說:“波波,爹昨天買回來的藥材還沒來得及曬,你幫爹去曬曬。”

“啊。”許波帶著點心思出去了。

三人一走,月不由就馬上低聲問:“情況怎麽樣?如實告訴我。”

和剛才不同,許清水和許波都是一臉的凝重。月不由見狀反而更冷靜了。他坐起來道:“不管情況多糟,你們都如實說吧。”

深吸了口氣,許清水首先說:“太子殿下的心疾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從殿下的脈象上來看,若取走殿下體內的蠱蟲,殿下的身子怕是……”後面的話無需多說。

月不由擰眉:“沒有別的法子?”

波松壓低聲音:“那種蠱專門寄生在将死之人的身上,殿下五歲受蠱,可想而知殿下那時的情況有多危險。可是若不取走殿下體內的蠱蟲,殿下的情況只會更糟。那是幼蠱,雖有母蠱壓制但總會長大。一旦幼蠱擺脫了母蠱的控制就等於有了自主的意識,開始反噬寄主。不僅如此,無法再控制幼蠱的母蠱也等於失去了目标的野獸,會瘋狂地撕裂它的寄主。所以不管是世遺還是殿下,都必須盡快取出蠱蟲。剛才旺財接近它們的時候它們都有所反應,說明它們已經快要脫離控制了。”

“怎麽做!”月不由出奇的冷靜。

波松閉了嘴,許清水看向他。月不由看看兩人,又是一句:“怎麽做!你們只管說!”

舔舔嘴,許清水的手不禁顫抖了起來,卻仍是看著波松。許久之後,波松擡眼:“有辦法,但是很危險。”

“說!”

許清水開口:“我和波松,曾試過一個法子。有一種蠱,叫連心蠱,再配合我的醫術,可以救殿下的命,但是……過程,極其兇險。”

“什麽法子!”

許清水忍不住握住了波松的手,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了:“在取出太子殿下的蠱蟲之後,立刻為太子殿下施入連心蠱。但這種蠱需要一個藥引。”

“什麽!”

“連心蠱……顧名思義就是連心……就是,就是……”許清水說不下去了。波松扶住他的身體,對月不由一字一句地說:“要同時刺穿殿下和藥引的心髒,讓蠱蟲從藥引的心裏吸收了藥引的心血進入殿下的心裏,以藥引的心血來養殿下的心氣。九九八十一天後,連心蠱會永遠地長在殿下的心內,直到殿下壽終正寝。”

“藥引,可能,會死。”許清水的聲音有了哽咽,“但,這個藥引,必須是血脈相連之人。除了世遺……”這後面的話,也無需多言。

月不由的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緩緩地松開,他問:“你們曾經試過,藥引死了嗎?”

“試過兩回,死過一個。不過我們是用牲畜做的,對人,還不曾有過。連心蠱難育,我們也無法多做。”

“那……中蠱者,死了嗎?”

“沒有。”

長長的、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月不由沉聲道:“這件事你們不許對任何人說,答應我。”

“不由……”許清水哀求。

“答應我!”

看著月不由那雙嚴厲的眼,許清水和波松艱難地點點頭。

“還有一事,”波松咽咽嗓子,只覺得喉嚨乾澀的難受,“因為要刺穿心髒,所以必須在極冷之地。我和清水當時是在寒窖裏。但寒窖的溫度還不夠冷,因需用冰錐刺穿心髒,有一枚藥引便是因為冰錐提前融化所以死了。”

“極冷之地?越冷越好?”

“是。”

月不由點點頭:“這好辦,我知道哪裏有極冷之地。”豎起耳朵聽聽,他又一次叮囑:“我會想辦法,但你們記住答應我的,一個字都不許讓莫世遺和成棣知道,尤其是許波,他肯定說漏嘴。”

“世遺,也許還有別的法子,讓我們再想想。”許清水的心很疼,不忍見月不由失望。

月不由抓抓腦袋:“我信你們。你們不是說連心蠱難育嗎?需要什麽你們盡管說,我幫你們去找。”

“有旺財和元寶,蠱蟲我們自己可以找,只是需要一些珍奇的藥材還需太子殿下出面。”

“你們寫下來,我讓成棣去找。”

兩人點點頭。月不由朝他們豎起手指讓他們噤聲,房間的門這時被人從外推開了。月不由朝進來的人笑笑,帶著點幸災樂禍地說:“成棣啊成棣,你要受苦喽。”

有點失落的成棣挑眉:“怎麽說?瞧你高興的,這麽想看我受苦?”

月不由點頭,很不客氣地說:“波松說取蠱很疼,你這麽弱,到時候肯定會疼得哭。”

成棣冷哼:“這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本宮是弱,但這哭你卻是別想見。”

見月不由一臉的興味,還有心情調侃他,成棣的心裏稍稍輕松了一些。他不是不擔心蠱蟲取出後自己會死。

在成棣坐下後,月不由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很疼哦,你真不怕?”

“你想本宮砍你的腦袋嗎?”

“來啊來啊。”

月不由豎起脖子給對方砍,成棣一個手刀下去。

看著又鬧在一起的兩人,許清水把心裏的難過強行壓下去,不敢讓旁人看出自己的異樣。波松适時開口:“殿下,您和世遺的身體需要先調理一陣子才能取出蠱蟲,只是有些藥材,還需要殿下幫忙。”

成棣臉色一整,立刻道:“不管需要什麽盡管開口。”

“我和清水這就去把需要的藥材寫下來,還請殿下能盡快。”

“好。”

波松帶著許清水下去了,許波跟了出去,這三人一走,莫世遺和成棣也有話要私下問月不由。

“波松和許清水怎麽說?”

月不由摸摸下巴,一臉的沉重。成棣和莫世遺的眉頭緊擰在了一起,他們就知道情況不會那麽樂觀。

月不由拍拍成棣:“我不騙你,真的會很疼,我怕你吃不住。”

成棣揮開月不由的手:“你放心,不管多疼我都受得住,別瞧不起人。”

月不由吐了口氣:“取出蟲子勢必會讓你很虛弱,不過許清水有信心醫好你,但你得在床上躺很久,可能得躺一年,你受得了嗎?”

“又不是沒躺過。”成棣心窩的窒悶消失了一半。

“還有。在許清水醫好你之前你不能操心,不能受累,你是太子,怎麽辦?”

“自然有辦法。”成棣瞧了眼莫世遺。

月不由明白地點點頭:“你都受得住就好。波松說你們體內的蟲子不是說取就能取的,還得靠別的蟲子勾引才能取出來,他還得去找勾引的蟲子。反正就是得準備一大堆的事。”

成棣咬了咬牙關,想問,又不想問。月不由給了他一拳:“有老子在你怕什麽?老子都把人給你找來了你還怕死不成?放心,在我死之前絕對不會讓你死的。”

“那本宮還要謝謝你喽?”成棣回以一拳,笑開。

“當然要謝,不說封我個王爺做做吧,起碼得黃金萬兩吧。”

“哼,休想。”

“你這個財迷精。”

“本宮就財迷,怎麽樣?”

“本宮本宮,你不知道有種功夫要自宮嗎?”

“月不由!”

“哈哈哈……”

許清水和波松的房間裏,兩人緊緊抱在一起,波松輕拍許清水的後背讓他平靜,許清水埋在波松的懷裏,肩膀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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