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章節

莉喝茶，打着哈哈，沒有接話。

老婆婆見輕紅，輕素都站在小姑娘身後，也不坐下喝茶，神态如初，面上的表情也沒變過，勸道：“我這杯子幹淨，喝點茶潤潤喉。”

那兩人依舊面不改色，站在茉莉身後不為所動。

“阿婆，不用管他們。”茉莉笑着說道。

老妪見這紅衣女子和白衣男子相貌奇秀，穿着打扮富貴家裏的小姐公子一般。那絕美的紅衣女子一臉迷人的微笑，男子俊秀，不茍言笑，倒都不像惡人。

她見茉莉的神态，語氣也不像他們的丫鬟，便不解地問道：“敢問你們是什麽關系？”

“他們是我的家仆，我們準備去蜀都開個醫館在那裏住一段時間。”

“那先前柳姑娘說能救我曾孫的眼睛，并不是安慰我的？”老妪猛一聽那兩個人是家仆，詫異半晌。難怪那兩位腰間帶着劍，也不喝茶，原來是護着小主人。她再看着茉莉，這打扮卻不像是貴女，但別有神采，不似深居閨房的女子，倒有見識。又聽見眼前的姑娘要開醫館，她看着姑娘輕輕朝她颔首微笑，情緒有些激動。

“正是，我能治好！”

“我說今日喜鵲喳喳不停，果然是天大的好事！”老婆婆拄着拐站了起來，激動地手足無措，半晌才拍拍自己的腦袋說道：“姑娘，我去摘些枇杷，讓你們嘗嘗鮮。”

“老人家，不用了！”茉莉連忙站起來。

那黃犬倏地站起來，搖着尾巴歡快地聲叫個不停，迎了上去。

“阿娘！”

茉莉扭頭去看，一位五十有餘的中年人邁着大步，邊走邊笑，甚是爽朗，他左手裏提着一只肥野雞，右手提着一只肥兔，後面跟着那個瘦小的小孩。孩子跟的太急，上氣不接下氣，嘴唇發紫。

“你回來了，快來見見貴客。”老妪滿臉笑容，招呼着自己的兒子。

這男人面皮曬得紅黑，眼睛炯炯有神，個子中等，看着忠厚老實的務農人。

“哎”他忙答應着。

他把野雞，野兔拿進疱屋，又蹲着在水渠洗了手，取下竹架上挂着的竹掃帚掃掃身上的灰。

“這位是柳姑娘，後面那兩位是姑娘的護衛。”老妪笑盈盈地抱着小鐘，向兒子介紹。

這男主人見自己老娘邊上站着一位剛及笄年齡的姑娘，模樣清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非常漂亮，正微笑看他。身後一對俊美的男女穿着打扮很是貴氣，一個滿臉笑容，一位不茍言笑，不似小門小戶出來的，倒像是游山玩水的小姐公子。

“大伯，我們三位外鄉人路過此地，進來讨杯水喝。多有打攪！”茉莉拱手一禮，非常客氣地說道。她心裏忍不住編排自己，好幾百歲了，現在還向人喊老伯。

“來了就是貴客，快坐，快坐，柳姑娘，鄉下沒什麽好吃的，自己家水田裏的魚，鼈，山上套的野雞野兔，還有些竹筍，甜藕，青菜，不要嫌棄飯菜簡陋。”

“已經很好了，老伯太客氣了！”茉莉眯着眼，笑嘻嘻地說道。

“我本家姓唐，我名喜。你若是不嫌棄喊我唐伯就好！”正說着，院外傳來小女孩清脆稚嫩的喊聲。

“祖奶！”

茉莉順着聲音看去，院外又進來兩位背着竹簍子的婦人，一位年紀大，一個年輕。前面跑着一個十來歲漂亮的小姑娘，模樣和那男孩幾分相似。

茉莉朝着兩位婦人拱手行禮，不等她說話。唐喜對着兩位婦人笑道：“東西都在疱屋，去弄些好菜，取壇好酒”

“是，阿爸！”年輕婦人含笑，答道。年輕婦人拿過自己婆婆的竹簍子，又取下自己的竹簍子，提到手上，就進了疱屋，她都沒敢去看茉莉他們，或許因為有個陌生的年輕男子在場，避嫌躲開了。

年紀稍大的那位婦人也趕緊擦擦手，對着大夥道：“我去幫媳婦，你們喝茶。”

“來，柳姑娘，喝茶！”唐喜見那穿戴不俗的俊男美女從不說話，只這位穿着簡單的小姑娘待人說話，語氣之間甚是老成。自己的大孫子也這個年齡，卻不如這小姑娘穩妥。那兩位護衛聽這小姑娘的話，面色如常。唐喜眉目含笑招呼大家都坐下喝茶。

“阿爺！這位姐姐是誰？”小姑娘閃着黑亮的眼睛，拉個木墩坐在茉莉身邊，眼睛眨也不眨看着茉莉，很是好奇茉莉的眼睛。

“這是柳姐姐。小瑤，去給你娘和你阿奶拿些茶水，再和弟弟，摘些枇杷，甜桃洗了來。”老妪笑眯眯地吩咐自己的曾孫。

“好，祖奶！”小瑤歡快地跑去，去給自己的阿娘阿奶端茶，忙完又拉着弟弟，跑去摘果子。

“阿喜，這小姑娘會醫術，能治好小鐘的眼睛。”老妪給自己兒子倒杯茶，渾濁的眼睛閃現出喜色，給兒子說道。

“哦！”唐喜滿臉驚訝，轉頭看眼前這位不過十六，七的模樣，醫術能有多好！不會是騙財的吧！

“不知大伯願不願意讓我治你孫子的病”茉莉臉上依舊微笑不減，看着那唐喜臉上閃現出猶豫的神色，遠山眉上揚，問道。

“這……那禦醫堂的楊太醫說孩子已經沒事了，只是眼睛再也治不好了，這……這麽大的事情，我不能替他父親做主。還請晚些待我那兒子從蜀都回來，我們商量一下。”

“沒關系，我們就等着孩子父親回來再做決定好了，只是不治，這孩子撐不過一年就會心竭而死。”茉莉抿了口茶，說道。

“什麽！”唐喜被這輕描淡寫的話吓個不輕，手裏抖着，茶水都撒了一片。

“嗯！你們還是考慮好。”茉莉擡眼看着眼前臉色發白的兩位老人，臉色嚴肅，說道。

倆小孩一人提個竹筐，小鐘卻明顯地很吃力。一個裝滿洗幹淨鮮紅的大桃子，一個裝滿了黃澄澄的枇杷。“姐姐，快吃，甜着呢！”小姑娘笑的燦爛，卻一直盯着茉莉的碧眸，直愣愣地看着。

救小鐘

“謝謝你！”茉莉毫不在意小女孩的打量，對着她溫和地微笑。皮膚紫黑的小鐘卻躲在爺爺後面，不敢說話。

“過來，讓姐姐看看你的眼睛”茉莉朝着小男孩招手。小男孩趕緊蹲下，躲在爺爺背後，探頭探腦。老妪扭頭拍拍曾孫的頭，假裝生氣，嗔怒：‘幺娃！快去，讓柳姐姐給你治眼睛，治好了眼睛，就能和你阿爹去學館讀書！”

“真的！祖奶，那個小姐姐能治好我的眼睛。”小孩突地站了起來，高興咧着嘴，眼睛閃亮。

“阿姐，你聽見了麽？柳姐姐能治好的我的眼睛，我可以和阿哥一樣去學館了”。他乖乖地快步跑到茉莉面前，拉着姐姐笑着說。小瑤也笑了，臉上帶着兩個深深的酒窩，道：“你的眼睛治好了，阿哥帶我們去城裏玩。”

她轉頭，一雙漆黑晶亮的眼睛笑盈盈地看着茉莉，道：“柳姐姐，你治好阿弟的眼睛，我就把阿哥送我的木簪送給你。”

茉莉眯着眼，笑道：“姐姐不要你們的東西，但姐姐看你手上的竹蜻蜓甚是精巧，不如到時候送給姐姐，可否？”

“當然可以，別說一個，十個都行”小瑤保證道。

“我也會，姐姐，我做給你。”

“好，過來，擡頭！”

小男孩仰頭。茉莉站起揪開那只壞死的眼皮，眼皮內部青黑，見那眼球已經不能轉動，神識慢慢地探查這孩子的脈絡，茉莉不動聲色又查看了另一只眼睛。

半柱香後，茉莉輕拍着小孩的肩膀嗎，柔聲道：“沒事了，等你阿爹同意了，姐姐就治你的眼睛。”一家人歡天喜地，連在院中擺桌子的婆媳倆都扭頭偷偷擦着眼角。

正說着，那黃犬又開始叫個不止，搖着尾巴，慢悠悠地跑出院外。

“是我大兒子和大孫子回來了”唐喜滿是皺紋的臉，笑開了花一般。他站起來，迎出去。

一位穿青衫近三十歲的儒雅文士和同樣一襲青衫背着竹簍子的清秀的少年已經進了院子。

那儒雅修士見家裏來了客人，惹眼的公子小姐卻明顯站在那個剛及笄的小姑娘之後，心裏明白這兩位帶劍的年輕男女定是這小姑娘的貼身護衛。他拱手向茉莉行禮，道：“姑娘，在下唐澤，這位是犬子唐毅。”

茉莉微笑着還禮：“小女子柳葉，從外地而來，打攪了”茉莉取了父母柳冕和葉芳菲的姓，做了自己的名字。

“回來的正好，別客氣了，都上桌，菜和酒都好了。”唐喜扶着老母親坐到上座。等着茉莉坐下後，唐家人才陸續坐下，只輕紅，輕素面色不改，一個微笑，一個不言茍笑，默默無語一左一右站在茉莉身後。

唐澤心下疑問，說道：“這兩位不如一起坐下，喝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