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九、
九、計策必無用
葉少白并沒有理睬石震的解釋,把他胳膊包紮了之後就攆了出去。石震還想再跟他說什麽,可還沒開口,就被那刺過來的軟劍給吓得一個趔趄,倒是差點兒撞上了端着晚餐過來的喜珠。
“将軍!”喜珠站在門口,愣愣地瞧着眼前的一切——新夫人拿着一把長劍指着将軍,将軍狼狽地躲閃,還甚至差點兒撞上她!
原來,新夫人這麽本事?!
這喜珠登時心中大駭,思索着一會兒如何回複老夫人這件事,若是府裏的這位少夫人真的功夫了得,那老夫人那邊就不好動作了。喜珠這丫頭是真心真意幫着老夫人的,自然什麽事也都替老夫人想着,所以那眼珠子也便不老實了起來。
“站住。”葉少白在門口攔住了她。
“少夫人,這是晚飯,我給您送來了。”喜珠把手中的托盤往前送了送,這托盤裏擺放的碟子也頗為有趣,那碟子是能疊摞在一起的,大約也就裝了六碟心兒的菜品,一小碗米飯罷了。
“夠誰吃?”葉少白一只手拿過那個餐盤,看了看裏面的東西,冷冷哼了一聲,“再去拿。”
“可是……”喜珠瞧了那餐盤裏的東西,別說是夠個女子吃的,就是兩個女人也吃不了這麽多東西,而少夫人……也實在是太能吃了些吧?她上下瞧着少夫人,總覺得這女人能吃可沒這麽大大方方能吃的,心裏的鄙夷自然便翻了上來——只有那窮苦得得做苦工的女人才會這麽能吃呢!
然而葉少白可沒當她這表情有多好看,伸手把托盤塞給石震,回身一掌拍在喜珠的胸口上——喜珠本就是個弱女子,被這一掌拍過,整個人便往後仰倒,噗通一聲摔在地上,掙紮了半天也沒能爬起來——絲毫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意。
瞧着喜珠在地上捂着胸口吐血的模樣,葉少白拿過石震手中的托盤,轉身進屋關門。
石震無奈,命人擡了喜珠回房,又找來大夫給瞧瞧,免得出了人命。但這事情畢竟不是小事,那老夫人坐在自己的佛堂裏就聽到了這個消息,吓得她險些就沖到喜珠住的那小偏房裏。但她最終還是沒過去,只是派了她的陪房去關照關照喜珠。
那陪房從個姑娘熬成了媽子,也沒給老将軍做通房,反而是嫁給了府裏的門房,這就足以證明老夫人的手腕有多鐵了。若不是她沒能養下來兒子,只怕這将軍府早就成了她的天下,而現在,她給兒媳婦立規矩卻遇了這麽大的阻礙,甚至她放到兒媳婦身邊的探子也被揍了,這還得了?
陪房媽子姓張,閨名紅霞,後來嫁給了門房老劉,也就借着這一點,她時常把出入府門的人記錄下來給老夫人看,只怕監視不了将軍大人。也由于她足夠忠心,那老夫人面前她十分得勢,所以有她過去,确比旁人要有些力度。
這張老媽子趕到喜珠的小屋子裏,那屋子中有幾張床,是專給丫鬟婢女住的,只是現在喜珠傷到了,就把貼着外面的床鋪給了她,也正好省的大夫來來去去的。這時候,正是幾個小丫頭圍着那大夫問長問短,只喜珠自己躺在床上,默默流淚,嘴角還有沒擦幹的血跡。
“哎喲,我說喜珠,你是怎麽就惹了那少夫人了……她是用什麽把你打成這樣的哦……”張老媽子走過去,滿臉的痛惜之色,抓住了喜珠的手帶在懷裏輕輕拍了拍,“老夫人知道了,也吓得跟什麽似得,直說怕你出事,又說你跟她親閨女似的,怎麽就遭了這罪……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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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喜珠聽了這話,又禁不住淚眼婆娑,哭得跟淚人兒似的,恨不得就這麽撲在張老媽子懷裏好好發洩一通,“那少夫人力氣奇大,脾氣又壞,就是将軍也未必是她的對手……”她頓了頓,似乎這幾句話說得急了,嗆到了她,“根本不似好人家的閨女,反而……有些駭人呢。”
“你且放寬心,什麽事兒,有老夫人給你做主。”張老媽子站起來,跟大夫說了這喜珠需要怎樣怎樣的醫治,又問要不要補品之類的話,可把喜珠感動得渾身發抖,仿佛剛剛的那些委屈啊傷心啊都不存在了似的。
而這時候,葉少白也吃過了午飯,只覺得肚子還餓,也沒去管石震是不是在府裏,更不管老夫人如何,随便抓了個丫鬟問明了廚房方向,就徑直去了。
那老夫人聽了她陪房媽子的話,心裏是一個大疙瘩,總覺得哪兒出了錯……她這個兒媳婦若說是會點兒武功那是沒什麽問題的,畢竟她爹也是當副将的,不然也不能給她跟石震指腹為婚……可是,這一身氣魄,卻不像是誰家養在閨房裏的姑娘,反而……像是野慣了的強人。
“紅霞,你覺得如何?”老夫人手裏捏着佛珠,眉頭緊蹙,“這個丫頭,雖然是我找回來的,可我也真沒想到……她家沒落那麽多年了,怎麽能還學過拳腳功夫?”
“許是她小時候學的?”張老媽子疑惑地開口,“我也見了那少夫人,模樣也不錯,配得上将軍……可是,不像個好生養的。”
“她要是不能為我所用,還不如就當成祖宗供着,”老夫人冷哼一聲,“過兩年,讓你家的那丫頭給驚雷做個二房,把她打壓下去也就是了……”
“多謝太太提點!”
“叫老太太。現在的太太是人家那個。”老夫人冷笑着放下佛珠,“那丫頭要是還不識好歹,就讓她沒得好歹可識。等她生不出來,你家丫頭再給驚雷生了長子,就抱在我這裏,到時候……嫡長子就是你家丫頭養的,那個沒規矩的女人,氣也氣死了。”
“喲!老太太,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張老媽子樂呵呵的站在那裏,頗有點兒手足無措的樣子。
“去我後面的小庫房,那點兒人參當歸的,給喜珠送去。讓她好生監視那邊兒,過兩年,我給她脫了籍,打發給個小地主什麽的,不是比什麽都強。”老夫人這算盤打得好啊,那是噼裏啪啦直響——這樣一來,過不了幾年,整個将軍府可不就是她一個人的天下了?
只不過,葉少白一不是女人,二不是醋壇子,三更不是任人拿捏的包子。這算盤,再怎樣噼裏啪啦,也是一樣不能成功的。
躲在屋檐上的葉少白聽了下面這一番對話,咬在嘴裏的雞腿差點兒沒噴出來——還生養?!要不是看這兩個老女人實在上了年紀,又是石震千叮咛萬囑咐的說不能殺這個什麽老夫人的……他早也就跳下去給她們一人一刀了。
所以說,山下的人,無論男女,大都有點毛病。
葉少白擦了擦手,掀開了瓦片,把吃剩下的石頭都從掀開的瓦片那裏扔了下去——這下面便是老夫人的佛堂,這些雞骨頭鴨肉的,全都抛到了供桌上。做好了這些,他才暗暗提了提丹田氣,一閃身,跳下了房頂。
就在葉少白剛走出大院的時候,只聽得一聲尖叫——正是那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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