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又湊一起

柳大夫人斜了一眼過來，眼裏帶着毫不抑制的得意。

“咱們幹脆直接讓雲薇出嫁！”

柳大夫人這話令所有人都大為意外。

王柳氏第一個叫了出來：“她這麽個不祥的臭東西還能嫁得出去？當妾都沒人要了！”

柳老爺也疑惑地看着大夫人。

柳大夫人道：“老爺忘了妾身有一個遠房表弟？”

柳老爺想了一會，恍然道：“你是說那個叫孫大富的？”

“就是他。大富他不是有一個兒子嗎？叫孫小貴的，今年十八，還未曾定親，如果把雲薇許給他，既能堵了現在那撲天蓋地的流言，又免了雲薇長伴青燈的孤苦凄慘，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孫大富那個兒子不是……”柳老爺的話還未說完便讓柳大夫人打斷了：“老爺，孫家也是有房有地的，配雲薇，不錯了！”

王柳氏在一旁聽着，眼珠一轉，不再說話，而柳明如則拉着王蕊兒咬耳朵，王蕊兒聽着聽着，臉上便浮起來幸災樂禍的笑容來。

饒雪空冷眼看着，聽着，想也知道那肯定不是一門好親，柳大夫人哪裏會這麽好心。

她的腦子急速地轉動想着應對的辦法。

而這個時候，莫府，聽到了傳言的莫夫人李氏大驚失色，急急找到了莫之競，将這流言說了，然後對他道：“競哥兒，這個柳雲薇咱不納了。”

莫之競忍不住皺眉，昨天他在輕雲庵跟柳雲薇談過之後就離開了，哪曾想後來還發生了這樣的。

可是。他不相信。

“母親，既是流言。未必是真，你也知道。那些個內宅女子整天閑着無事便會編排是非，柳三小姐最近名氣大了些，她們嫉妒也是有可能的。”

Advertisement

李氏很想反問一句，柳雲薇哪裏名氣大了？其實他們要納她為妾，與馮九萬要納她為妾之事僅有他們三家知曉，又未曾傳出來。但是這句話也讓她心中暗驚，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競哥兒這不會是真的對柳雲薇動心了吧？正因為動心了，才會覺得她什麽都是好的。甚至已經好到令許多內宅女子起了嫉妒之心來胡亂編排她的是非了！

“競哥兒，柳三小姐雖然看起來聰慧過人，但是這樣的女子并非沒有，現在流言傳得正盛，若你還是想納她，也不能操之過急了，母親答應你，過段時間如果流言被澄清，證實柳三小姐并非那簽文中所說的那個克夫克公婆的不祥之人。到時，咱再納她，可好？”

李氏這麽說已經是夠重視莫之競的想法了，而且也是現在最好的處理方法。但是莫之競總是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他心裏很是不安，很是焦急。感覺到好像不快點把柳雲薇納了，以後就再無機會了。

因此他皺了皺眉道：“母親。我還是覺得流言不過就是流言，實在不可信。我們已經跟柳老爺說了要納三小姐，再加上之前剛退了柳大小姐的親事，現在又再次推了三小姐，恐怕不太好吧？”

“怎麽不好？當時柳進升不是說他還要考慮嗎？考慮到現在他也沒有給我們一個明确的答複啊，那就算他拒絕了。咱們只需要不再上門不再提起此事就行了，哪有什麽不好的。”李氏不以為然。

克夫克公婆，這可不是小事！即便是她也喜歡柳三小姐，也覺得她很聰明，但是她可不能冒這個險。再說，不過是個妾而已，不納便不納，根本就無關緊要，以後競哥兒要納什麽樣的美妾沒有？

“母親，此事晚上再說，我現在要出府一趟。”莫之競急着去找饒雪空問個清楚，怎麽會傳出這樣的流言來？她到底是在做什麽！

馮府。

馮九萬看着款款走過來的夫人，暗暗嘆了口氣。

“老爺因何嘆氣？”馮夫人走到馮九萬身邊，拿了扇子輕輕替他扇着。

馮九萬道：“夫人，這件事，确實是真的？”

馮夫人點了點頭道：“确實。當時丫鬟春煙把簽文給柳三小姐，柳三小姐也沒有否認，拿了簽文去見無痕師太了，柳三小姐身上不可能還帶着別人的簽文啊，再說，師太向來謹行慎言，哪裏會拿別人的下下簽，又是如此不祥的簽文來說與一位未出閣的小姐聽？所以，那簽文定是柳三小姐的沒錯，任三小姐如何回避，師太如何替她圓場，也掩蓋不了這事實。”

“但師太為人向來公正，一是一二是二，怎會替柳三小姐掩蓋？”

“老爺這就不懂了，師太慈悲，不忍見一名少女落得個長伴青燈的下場，替她圓話，那是非常正常的事。”

馮九萬不得不相信了。“那此事不是你傳出去的？”

馮夫人搖了搖頭道：“老爺還信不過妾身的為人啊？這事是徐敏兒傳出來的，你也知道徐敏兒的心眼比針眼還小，柳三小姐被師太特點了約見，師太卻不願見她，她還能不恨柳三小姐啊？”

“敏兒那丫頭從小到大都這樣，一點都不像她堂姐。”馮九萬搖頭嘆道：“可惜珊兒紅顏薄命。”

提起徐珊兒，馮夫人目光微微一閃，不着痕跡地轉了話題：“老爺今天納了兩位美妾，晚上臣妾讓大廚房炖了豬腰子，老爺可得多吃點。”

馮九萬微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忍不住笑道：“夫人照顧為夫可真是無微不至。今晚就歇在你房裏，兩位姨娘先晾晾吧，也好讓夫人樹一樹正室之威。”

馮夫人心中一喜，“老爺竟也拿妾身開玩笑了。”

“哈哈！”

柳府。

見柳老爺意動，柳大夫人心中暗喜，正要加一把猛火，突聽饒雪空平靜無波的聲音響了起來。

“父親可知莫府和馮府為何突然都想納雲薇為妾？”

柳老爺一愣，“為何？”

饒雪空看了一眼幾個眼睜睜看着她的女人，惡劣了笑了笑走到柳老爺身邊，壓低聲音道：“跟雲薇的身世有關哦。”

這非常突然的一句話果然吸引了柳老爺的全部注意力，“你的身世？你不就是我跟三姨娘生的嘛，還有什麽身世。”

“三姨娘的娘家，其實……”

“老爺！你與不祥的人靠這麽近，危險呀！”柳大夫人見他們壓低聲音說話，立即尖聲打斷了他們。

柳雲薇這賤丫頭現在心思多得很，老爺三番四次被她說動，難保這一次不會！她可不能讓柳雲薇再有翻身的機會了！

饒雪空如她所願，閉上嘴不說話，而是飛快地把一張紙條塞給了柳老爺，然後轉身走開了幾步，對柳大夫人眨眨眼道：“大夫人說不靠近，雲薇聽命，很聽話吧？”

柳大夫人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她塞的紙條，又聽她故意說出這句話，當即氣了個倒合，這賤丫頭是故意玩她的是不是？

柳老爺實在控制不住好奇心，立即就打開了紙條看了一眼，這一眼，讓他大為驚詫，忙問饒雪空：“此事當真？”

“雲薇哪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柳老爺表情有些古怪，對正要說話的柳大夫人道：“雲薇的親事過段時間再說吧，莫府不是還沒有消息嗎？再等等。外面那些個傳言，你去參加那些夫人的聚會時多替她澄清澄清。”

柳夫人和王柳氏等人紛紛愕然，那紙條上寫的是什麽？竟讓柳老爺無視了那恐怖的不祥流言，還要留着柳雲薇在府裏！

饒雪空往西茉院走，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柳府，真是一個令人生厭的地方！這柳雲薇的家人都是些渣啊！

眼見西茉院就快到了，從一旁柳樹叢裏伸出一只手要扣住她的手腕，饒雪空反應極快，立即就退了一大步避開了。

她目光一閃，看着自樹後面現身的男子，怒道：“李大少爺，好玩是不是？”

最讨厭人家躲在暗處突然冒出來了。

來的人正是李乘風，他看着饒雪空的怒容，苦笑道：“我到西茉院找不着你，到柳明如的灼華院也沒有人在，都快把柳府的內院都翻了一遍了，無奈只好在此等你，這不是因為等得焦急了嘛。”

饒雪空哼道：“我可沒有讓你來，再說，你一個外男，在別人府裏內院到處亂竄，還有理了？”

“柳三，我也是擔心你。”

“擔心我？”

“外面都在傳……”

“傳我命極硬，戾氣重，克夫克公婆？”饒雪空嗤然，古代人真是愚昧，這些都信。

“原來你都知道，”李乘風笑了開來，露出臉上的酒渦，很是燦爛，“我是來告訴你我的看法的。”

“哦，什麽看法？”

“我不信，我不信你是這般不祥的人，柳三，我不信。”他一連說了三個不信。

饒雪空有些意外：“為什麽？大家都害怕不祥之人，不是寧可信其有嗎？”

李乘風搖了搖頭：“我更相信我自己，”他指了指自己，道：“我的直覺向來很準的，而且，我也會看面相哦，你明明就是富貴之相嘛，哪裏不祥了。”

饒雪空卟哧一聲樂了，連無痕師太都因為她和柳雲薇現在二混一舍看不出她們的面相和命數來，這家夥真會吹牛。

莫之競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饒雪空站在李乘風對面，對他笑逐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