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江月年年望相似【瑣事番外補完】

在李安平大長公主和安平驸馬爺的長女安辛郡主心裏有兩個排行榜。

其中一個叫笨蛋排行榜。

她的親爹安平小爺很榮幸地榜上有名,并且力壓群雄成為榜首。

安平小爺知道的時候苦着一張漂亮的臉蛋瞅着自家閨女:“辛辛,你怎麽這麽對你爹爹!”

安辛木着臉:“因為你蠢啊。”

安平小爺捂着臉嘤嘤嘤地哭着去找老婆告狀了。

另一個排行榜叫混蛋排行榜。

她的親娘李安平大長公主同樣很榮幸地榜上有名,同樣力壓群雄成為榜首。

李安平知道自己閨女把她看作天子第一號混蛋的時候摸了摸自己閨女兩個小髻,誇道:“辛辛好聰慧。”

安辛:“客氣。”

安辛是一個挺早熟的姑娘,沒辦法,自家娘親不靠譜,整天亂搞男女關系,外面相好的連起來能繞上京城三圈,自家爹爹更加不靠譜,每天不是提着拳頭去整治娘親的相好的就是沒皮沒臉地粘着娘親求歡。

那是一對不理俗事的、只懂吃喝玩樂的、無聊的、把惡心當情趣的夫妻。

她是被迫早熟的。

在安辛的成長歲月裏,她要誠懇地感謝一個人。

她的表姐,長寧公主李詢,對,就是這個人。

安辛沒有長歪成為她娘親這樣的人,沒有三觀不正,沒有纨绔子弟,沒有奢侈張狂都要感謝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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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李朝皇室洶湧濁流裏的一汪清泉。

安辛後來能夠冷靜地面對李唐覆滅也要感謝她表姐曾經有一段時間特別喜歡看野史,她念叨着歷史的進程,說着朝代覆滅朝代,說着輪回,于是安辛接受了。

後來,笨蛋排行榜上排名第一的那個人孤零零地死在了宮城口,帶着一身的腐爛的傷口和貼在胸口處那個混蛋的一縷頭發。

安平小爺生得嚣張,死得坦蕩,所以安辛沒有哭。

安辛不尋死,安辛好好地活着。

李朝的皇族被屠了個幹淨,那些天裏,整個上京城空氣裏都飄着股血腥味,甜膩膩的腥氣,安辛拿了布條塞住了鼻孔。

上京城三個月後街道上才不見血。

謝氏雷霆手段震懾了大部分人。

安辛不在意那些,她每天就想着中午吃什麽晚上吃什麽明天早上吃什麽。

就這麽又過了三個月。

安辛被一輛馬車接入了一處隐蔽的宅邸。

天字第一號混蛋穿着最鮮豔的綢緞,綴着最美麗的牡丹絹花,蒼白着一張臉将她摟到了懷裏。

後來的幾年就那麽過下去了。

安辛早就在當年從自家爹爹嘴裏聽說過謝緒這個混蛋人物了,一見,心下難得肯定了自家爹爹的評語。

你倜傥風度,才華絕世,衆人捧煞,而今貴極……卿本佳人,奈何為賊呢?

何況,招惹誰不好,偏生要去招惹天字第一號大混蛋。

前一個教訓就在宮城口,非還要撲上去試試下場。

安辛等着他不得好死的結果。

梁平四年出了好幾件大事。

第一件,天字第一號混蛋懷上了另一個混蛋的種。

這無疑是今春的第一個響雷,劈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第二件,前三公主今靜王妃回京了。

上京城裏未婚的貴女們心碎成灰,成為靜王妃的夢想破裂成了渣。

安辛木着臉看着自家娘親被謝緒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往日裏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景象消失殆盡。

李安平希望能見到李詢。

安辛:“可能麽?”

不太可能的。

李安平告訴了安辛很多事,如果她能見到李詢,她能親自跟她說,她見不到李詢,安辛總能見到李詢。

李安平沒能見到李詢。

梁平四年的第三件大事。

李安平懷着九個月的身孕,在東宮裏***而,謝家大郎殉情,也投了火海,一起被燒成了焦炭。

安辛是看到那兩具糾纏在一起燒得黑糊的屍體的。

她記得李安平吩咐過,她死了之後屍體要同安平葬在一處的,可是現在,看看這你中有我的屍體恐怕只能作罷,安辛覺得這算是李安平的失策,畢竟他們三個要是葬在一起,恐怕在地底下也是一幅争風吃醋你死我活的好場景。

李安平是沒料到謝緒會和他一起死。

不過安辛覺得,依照那個天字一號大混蛋的想法,她死之前還能帶走一個謝緒應該也是不虧的。

估計李安平只是可惜不能多帶幾個人罷了。

梁平四年晚春,春意最濃的時節裏,整個上京都披上了素缟。

安辛在宮城外見到了她的表姐。

李詢的神态比安辛想象的要糟糕得多,比起當年心性從容坦蕩有些小潇灑的李三公主,如今的靜王妃更像是一潭不願意起波瀾的死水。

她依然會哭會笑會胡鬧,會摟着她喊辛辛,但是,那可真是敷衍。

好像是這剩下的半輩子只能這麽無可奈何真真假假地敷衍過去。

安辛想要她過得好一些,于是就把李安平當年對她說的話都同李詢說了。

都是一些瑣碎的事情。

無非是當年謝泠為了哄李詢高興在背地裏做了哪些荒唐事叫李安平知道了。

還有謝緒有意無意透露出的家中父母對謝泠愛重李詢的不滿。

以及,謝泠從不曾對李詢下過藥。

安辛不知道那藥是什麽藥,但是李詢應該是知曉的,于是安辛就看到眼前的李詢在望着窗外許久之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安辛自那天之後被允許接近李詢了。

安辛見到了謝泠,見到了謝夷之,也見到了謝斂。

世人言謝氏子弟奪了天地好顏色不是假話。

連一個在外的外室子也要生得如此殊色,竟也同謝泠像了七八分。

李詢同安辛說當年十七八歲的謝泠也不過就是這個樣子,“就是謝泠比他更加斯文敗類衣冠禽獸一些罷了。”

謝斂。

安辛在城外靜音禪寺裏偶遇過躲雨的謝家三公子。

暮暮天際,滾滾沉雲,隐隐雷鳴,陣雨驟急,躲雨的謝三公子撞入了坐于廊口聽雨擺棋的安辛眼裏。

風大雨急,吹鼓了他寬大的衣袍,打濕了他半身玄色衣衫,他側過身撇她。

夏日裏急急的蟲鳴蛙叫裹挾着大雨帶來的涼意,安辛不動聲色落下了一粒白子。

大雨落了三刻,日光破雲而出,漸有雀鳥自檐下飛出。

謝三伸手接了檐角落下的雨珠,日光落到他身上,秀麗的眉眼裏有了一些沉靜的笑意。

他忽然開了口,聲音清越,譬如金玉相擊。

“看,雨停了。”

安辛手一頓,黑子落錯了位置。

梁平十四年,梁□□崩,太孫登極,改年元澤。

元澤七年春,景帝生母,靜王妃薨。

李詢死後的第三天,謝泠大病。

謝斂說:“兄長此番病疾,來勢洶洶,怕是……”

安辛說:“不會的,哪有這樣好事,三表姐死前說過,她會保佑靜王殿下長命百歲。”

謝斂看了安辛一眼不再多言。

謝泠發了多日高熱,昏昏沉沉人事不知,只偶爾口裏一會兒喊夫人一會兒喊阿詢。

安辛不知他是喊了給誰聽。

李詢的屍骨是燒了的,燒的時候顧家的一個表小姐瘋了一樣要沖到火裏。

安辛不由地想起了當年死于火海的兩個人,也不知當年謝緒沖到火海裏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麽一副瘋魔了的模樣。

待得謝泠醒過來的時候,李詢已經連個屍身都沒有了。

那是安辛第一次看見謝泠發火,他對着自己的兒子說:“七郎,你見不得我好。”

誅心之言,不過于此。

然則撒掉了的骨灰,卻叫謝泠連個死同寝的夢都做不得。

也不知謝緒謝泠兄弟,到底誰比誰慘。

安辛微微笑着,手被謝斂握得生疼。

元澤九年,顧家一個未嫁的表小姐偷入了謝泠的小山居。

拿了匕首刺了謝泠一刀。

然後抱着李詢的畫像跳了崖。

那一刀雖然于性命無礙卻到底傷了本,謝泠本就孱弱的身體自此越發不堪。

九年冬,謝斂并安辛去小山居看望據說病重的謝泠。

屋子裏沒人。

謝泠這些年越發厭惡外人,更不叫人近身,一問之下,居然沒人知道謝泠去了哪裏。

兩人急忙尋了傘出門找人,屋子外飄着雪,暗灰色的天際并着蕭條的草木景象,卻依舊不見人。

直到安辛轉過屋角朝着遠處走去才看到遠處一個披了火紅色狐裘的身影,他撐了傘站在一樹紅梅下。

他在折一枝梅花,但是好似沒什麽力氣,于是在嘗試了幾次之後只好無奈地搖頭嘆息。

謝泠越發地瘦了。秀致的眉眼被病氣磨得晦暗,只膚色白得驚人,紅梅紅裘,卻依稀還是那一個叫世人撫掌驚嘆的謝二公子。

他像是驚覺了身後有人,于是猶豫着側身看去。

風雪有些大了,飄飄忽忽的,廊下那個撐傘而立的女人眉眼熟悉,謝泠張了張嘴,然後他又看到了不遠處另有一個男子撐傘而來。

男人年輕秀逸,正朝着女人走去。

小山居裏,依稀那是那兩張容貌,依稀還是那兩個人,謝泠恍惚裏覺得自己在夢裏,直到那男人走到他身側喊了一聲兄長。

那不是謝泠和李詢。

那是謝斂和安辛。

恍如大夢初醒,謝泠被謝斂扶着進了屋子。

安辛折下了那一支紅梅,她曉得謝泠是折來送給誰的。

表姐,表姐,你到底是幸抑或是不幸?

安辛攏了攏披肩,轉身入了屋子,再不去看那冬雪落滿整個蕭條寂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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