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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多情唯有中庭月,尤為離人照落花

月亮是沒有哀愁的,因為見的悲歡離合太多了,從遠古到如今,所以也變得冷而硬。不過也只有月亮,任憑再轟轟烈烈的悲歡離合,百轉千回後,随着人事的消亡歸于平靜,仍舊亘古不變的在深夜投下清冷的月光,憑吊那些逝去的過往。

三月的江南,輕風中總是伴着潇潇細雨,淡淡的杏花香和濕潤的泥土氣,尤其到了夜裏,更吹得人虛飄飄的。胤禛此時卻被吹得更清醒,孤燈下望着書案上一摞拆開的信封和一只黃楊木盒子發怔。盒子上貼着封條,已經從底座打開,每一封信上都寫着“謝仕明親啓”。

“哥,你看這事怎麽辦啊?”

“能怎麽辦,這事太大,我們兩個是瞞不過去的。只能如實禀明皇阿瑪了。”

胤祥無奈的笑道:“還以為這次是個閑差,可以跟着你到揚州好好玩一回,結果又是一件頭疼事。沒想到謝仕明是八哥安排在太子身邊的眼線,這麽多年竟沒人知道。看來謝仕明也是怕有這麽一天,這才防着他一手。本來想着憑謝仕明在江南替太子強取豪奪擺太子一道,結果皇阿瑪派了你來分明是放太子一馬,八哥又是白忙一場,現在又出了這密信,又蝕了一把米。”

“這把米蝕的可不小。”

“哥,老八這次要是完了,可就失去了對付太子最有利的一顆棋啊。”

“那也是沒有辦法,皇阿瑪跟前是一點兒都錯不得的,這事憑我們倆擺不平。寧可這顆棋不要了,也不要引火燒身的好。也不必太憂心,皇阿瑪怎麽處置他還不知道,留着日後再算也不一定,而且即便要追究,老八的人脈太廣,皇阿瑪也不見得完全滅的了他,對于太子,他還是很有用的一顆棋。”

“皇阿瑪也是不容易,一心只是盼着太子成才,可是他這樣的任意妄為,皇阿瑪只是一味姑息,反倒害了他。”

“一物降一物罷了,我們雖也是兒子,皇阿瑪寵歸寵,和他到底還是不一樣。其實太子也不是什麽大奸大惡的人,只是······”

“只是太任性,你總是這樣和我說。兄弟也就罷了,皇阿瑪含辛茹苦對他這麽多年,他這樣,要人怎麽說他。”

兩人又閑話一會,也各自睡了。

胤禛把信和盒子裝好放在枕邊,翻來覆去接近四更天也不曾入睡。半夜下起了雨,風刮的窗口的竹葉沙沙亂響,映在窗紗上鬼影子一樣。

胤禛閉目靜思,朦朦胧胧感覺一股甜暖的氣息飄過來,睜眼一看,一個黑影正立在跟前吹迷魂香。胤禛倏的一躍而起,一邊和她交起手來一邊大喊一聲:“胤祥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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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在裏屋趕來與她周旋,胤禛點起燈,來者身手不凡,胤祥也只能和她打個平手。年羹堯在揚州任職,胤禛來後就搬到揚州府親自守備,也已經帶着侍衛進來擒拿。

胤禛已經看出她是個女孩子,遮面雖已經被打落,慌亂之中仍看不清眉目。只能見一個黑影游龍般搖曳于萬馬千軍之中,這女孩子頭發高盤,從中間伸出一長縷,行動間如同飄帶經風搖曳,看得胤禛有些怔怔的。但到底寡不敵衆,不多時候就被擒住,五花大綁起來。

胤禛到了跟前,這個女孩子只十七八歲的摸樣,冷若冰霜的臉,清霜冷月,柔柳素花一般。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到這裏來?”

她轉過臉,不叫他的目光正對到自己。

“謀害欽差是死罪,你若說出幕後的指使人,也許可以免得一死。”

她仍舊不說話,面無懼色,胤禛尤其注意到她的眼睛,平靜的秋水一樣。

“主子不必與她多費唇舌,奴才下去審她幾個來回,不怕她不招。”

胤禛擺手道:“不可無禮,夜深了,暫且押回去以後再說。切記,不可難為她。”

年羹堯應了個“是”,壓着人出去了。剛出門口聽胤禛喊道:“亮工回來。”

年羹堯急忙跑進來。

“主子還有何吩咐。”

胤禛過去附耳對他說了些什麽。

“主子放心,奴才一定辦好。”

“那就幸苦你了。記住,一定不能出差錯。”

“奴才明白,到時候,再将這個刺客······”

“不許傷她性命!”

“屬下明白,不敢不敢。”

“這就好,趕快去辦。”

年羹堯出去後,胤禛一臉輕松,只顧着琢磨這個小丫頭,險些正經事忘了。

“幹什麽啊?”胤祥問道。

“你說呢?”

胤祥笑道:“這可真是巧了,正愁這事,法子自己找上門來了。”

“也別高興太早,我看這丫頭多半是老八派來的,她該怎麽處置呢?”

“你不會真的要殺她吧?”

“殺了她或許是最好的辦法。不管她是誰派來的,死無對證,也不會有人知道這些信的下落了。”

“我看這小丫頭挺可憐的,殺了是不是不好。”

“我也是這麽想,再看看吧。”

當天夜裏傳出揚州府被劫的消息,官差帶着人馬搜查刺客,整個揚州城一整夜人仰馬翻,不得安寧,幾乎不曾被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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