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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這邊把密信被搶的事情寫信禀告康熙,半月後禦旨下來,叫他和胤祥立刻動手回京,失竊之事也不必再查。外界雖隐蔽密信之事,但謝仕明于獄中聽聞揚州府被劫,也知道再無生還之望,第二天就撞牆死了。胤禛得知心下甚喜,如今人證物證都沒了,這事情也就搪塞過去了。

胤祥笑道:“只是八哥他們不會感激我們。”

胤禛笑道:“他感激我們的時候還在後面呢,以後大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只是這個小姑娘頭疼,怎麽辦呢?”

“我也傷腦筋啊,皇阿瑪叫我們即刻回去,只能帶着走了。留在這怕是兇多吉少。”

“你要帶她回去呀。”

“怎麽了?”

“沒怎麽。”胤祥狡黠的笑了笑。

路上影青又被綁起來,直挺挺的橫貫在中間,胤禛兩個在馬車側坐坐着。

胤禛道:“反正你也跑不掉,要是答應不出聲音,就不堵着你的嘴了,好不好?”

說着過去剛把她口裏的絹子拿下來,就被她狠狠的在手上咬了一口。

“怎麽了?”胤祥見她一臉愠色問道。

“沒什麽。”胤禛笑道。

他知道她很生氣,一早為了把她裝箱,他緊緊的箍住她叫胤祥綁她的手和腳,就像只白鹿在懷裏亂撞。胤禛看了看她,忍不住笑起來。影青瞪大眼睛很生氣的看了他一眼。

一日行到正午,天熱起來,影青頭上汗涔涔的。胤禛過去,“咔哧”幾聲把她外面套着的黑衣服撕下來露出裏面的常服。

“你幹嘛!”影青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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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把白絹子塞到她嘴裏。

“你不熱啊。”

影青氣鼓鼓的瞪着他。胤祥一旁忍俊不禁。

“笑什麽?”

“沒什麽。”胤祥努力止住笑,看了影青道:“哥,她手上勒出血印子了。”

胤禛拿出兩絹子纏在她的手腕腳腕上,再照舊綁好繩子。

三人一路行到京城,胤禛還沒到家就接到入宮見駕旨意。囑咐胤祥安頓影青,不曾換衣服就匆匆入宮去了。

胤禛進到東暖閣,見康熙皇帝穿着赭石暗團壽紋常服,大炕上倚着引枕讀《論語》。胤禛施禮罷,康熙坐起身問道:“路上還好走。”

“托皇阿瑪洪福,一切還好。”

“沒什麽事就好。揚州是怎麽回事?”

“兒臣也不知,只是謝仕明下獄後交給兒臣一只盒子,已經封好,囑托一定要皇阿瑪親啓。兒臣覺事态嚴重,想年羹堯謹慎,交與他看管,沒想到還是叫一夥賊人盜走了。是兒臣辦事不力。”

“這也不能怪你,想必衙門裏也是有人。你說這人是誰派來的呢?”

“兒臣也不知。”

“你二哥?這次也饒過他了,這又是怎麽回事?難道裏面還有別的事?”康熙握着拳頭敲了敲頭,神色很疲憊。

“胤礽叫我怎麽辦啊?他到底又要鬧什麽幺蛾子。”

“皇阿瑪保重龍體要緊。”

“我不讓他氣死也就是大幸了。死無對證也查不出什麽了。這次就算了。他雖是太子,但也是你哥哥,兄弟之間應該相互勸勉,你素日又和他好,一定要多規勸他。”

“兒臣明白。”

“明白就好,進過膳再走吧。”

“謝皇阿瑪。”

小太監引胤禛到側殿,桌上滿滿擺開三十幾道菜。胤禛沒有什麽胃口,每樣夾到碗裏的菜只吃上一口。皇父賜飯也不好不吃什麽就走。侍宴太監舀了一勺甘草青橄榄,胤禛吃了一口點點頭,又舀了兩勺,太監喊一聲“撤”,那道菜馬上端了下去。又撤了清蒸蚌肉和洪福齊天胤禛才去。

到了宮門早有太子府的人傳話叫他,胤禛料着今天別想消停。

進了太子府,胤礽正站在游廊鬥草鸮,白金的鳥籠子,一只雪白細黑點的草鸮眼睛眯成兩條縫,看上去很慵懶。

胤禛施禮罷,胤礽也并不回過頭,依舊拿着金叉子挑着肉鬥鳥。

“這又是怎麽回事,有什麽東西丢了,謝仕明怎麽又死了?”

“你怎麽知道的?”

“你別管,快說。”

胤禛把木匣被搶一事原本告訴他。胤礽用絲帕擦過手轉過身道:“那裏面是什麽?”

“我怎麽會知道。”

“這個謝仕明,我本來還想,等押解到了京城,念在主仆多年的情分上好好替他求求情,沒想到他竟然為了自保向皇阿瑪出賣我。”

“你和我說實話,到底有什麽把柄落在他手上了。”

“我有什麽把柄,我無非要他在南邊捎點東西過來,皇阿瑪就大驚小怪的。”

“這事還小嗎?不會是你派人搶的東西吧?”

“連你也這麽想了。”胤礽氣得把剛端起的茶又摔在茶盤子裏。

“我可真是百口莫辯了,想必皇阿瑪也是這麽想的,如今謝仕明又死了,死無對證,我更說不清了。”

“是不是的皇阿瑪已然說了,不再追究。只是臣弟也勸太子凡事收斂一些。這次皇阿瑪雖然不追究了,但也有些動氣了,難保下次還能這麽容易過去。不管是為了皇阿瑪還是為了自己,凡事也不能太過了,我們做兒子的理應為皇阿瑪分憂,怎麽能······”

還沒等他說完,胤礽氣道:

“你們也就會盯着我,我才撈多少,老八他們撈的那才叫多呢!這麽沒人說他?我堂堂太子,一國儲君還不及他了。當我不知道,他在皇阿瑪跟前告我的狀少了,你不站在我這邊幫我對付他們,還勸我什麽收斂,等叫我抓着的,我饒不了他們。”

“自己沒有纰漏也不怕別人說了,不是我說你,錢財都是身外之物,你要那麽多錢幹什麽?皇阿瑪讓淩普做了內務府總管就是為了遷就你,你還想怎麽樣啊。”

“你知道什麽?誰都像你一樣,吃齋念佛,青菜豆腐,麻衣芒鞋就是一輩子啊。天下這麽大,我拿點又無傷大雅。”

“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

“你別和我說這些大道理,你就是死腦筋,不知道變通,只知道念經讀書都傻了。不知道王天下者食天下。”

“這是一回事嗎?你要是這樣說,将來天下都是你的,現在因小失大值得嗎?”

“別和我說天下,天下在哪我還不知道呢?誰見過做了快三十年的太子嗎?”

“你這叫什麽話。”

“實話,你就不指望有一天我做了皇帝跟着大富大貴。”

胤禛笑道:“我是皇子,已經富貴超于常人了,不指望還有什麽更大的,只知道忠義孝悌而已。将來你要是用得着我,臣弟肝腦塗地,萬死不辭;用不着我,我樂得做個富貴閑人,不惹那些虛煩惱。”

“都說皇爺爺出家了,我看你最該出家。”

說了一會話,胤禛辭了太子順着游廊出去,心裏好笑:“這樣下去,用不了別人,自己先把自己······”

正想着珽琴帶着丫鬟繡鳳迎面過來,彼此施了禮。

珽琴笑道:“四叔才回來,為了你哥哥,你和十三叔路上可是辛苦了。”

“二嫂嚴重了,沒什麽辛苦,難得皇阿瑪派我去江南,借機玩一回才是真的。”

“你哥哥也是難為你們操心了,他總是和些奸邪小人在一起,好好個人,都被他們挑唆壞了,你和十三叔可要多勸勸他才好。”

“倒是二嫂多規勸他才是,我們說了他也不肯聽。”

“我說他更不聽了,你哥哥還是聽你的,對你同別人不同。四叔多費心些,也不枉你打小待你哥哥好了這些年了。”

“嫂子這麽說真叫我無地自容了。”

“我說的是心裏話,你是真心勸他好,不怕他愛聽不愛聽。不像別人,只知道撿好聽的哄他。”

“嫂子放心,多年兄弟情義我自然盡心而為。”

“我真是感激不盡了。光顧着說話,我都忘了正事,才做了些點心,就是去請你兄弟兩個。”

“皇阿瑪賜了飯,我吃過了才來的,不擾嫂子了。”

“那四叔好走了。”

胤禛心裏暗道:“她倒是有國母風範,只是可惜。”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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