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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夜裏胤禛叫來胤祥商量對付噶禮一事。胤祥道:

“你不是一直說這招棋是險棋,輕易動不了,也不要動嗎?”

“如果永遠不動就永遠不知道動不動的了了。”

“真的假的,人家姑娘一句話的事,你就敢冒這個險。”

“我就這點出息啊。本來這次我也在想,是置身事外還是也出來熱鬧熱鬧,她這一找來,我猜可能剛好是個機會。”

“這個風我往那邊放啊。”

“不能太廣,鬧得滿城風雨就演砸了,要一個鎮的住的人知道才行。”

“明珠。”

“不能經過揆敘,阿靈阿幾個,這事一定不能叫老八知道。最好走大哥的路子。”

“我去想辦法。”

“只要這陣風刮得好,剛剛刮到皇阿瑪耳朵裏,事就成了八九分了。剩下那一兩分咱們點播點播就好,或許皇阿瑪英明神武,不用我們那一兩分,自己就悟了。我這次要蜉蝣撼大樹,動不了這伶俐的根基,也先治治他的标。”

胤禛循着影青寫的地方到了西山,只山腰一座小院,隔着院牆見到庭院裏郁郁蔥蔥的花木。開門的是一位眉發皆白的老翁,少說也過了古稀之年。沒有胡子,胤禛驚了一下,這樣的臉他太認得了。

“我姓金,不知有位王姑娘可在這裏。”

“公子稍等,我這就去禀告。”

須臾老翁出來引着他到外屋,道:“姑娘請公子在此略坐一坐,她即刻出來。”

胤禛說了句“生受”自在屋子裏四下觀望。臨窗設着一鋪大炕,鋪着青蘿褥子,上設炕幾靠枕。窗外一棵大紫藤,盤根錯節,入了秋葉子雖稀,花還開着,更加仙姿綽約。胤禛翻開炕桌上的一本《漱玉詞》,裏面蠅頭小楷著了批注。只翻了一頁就聽裏面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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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青挑起簾子從裏屋出來,身上穿着月白對衿綢衫,上面繡白色蘭花,下着素白紗裙,只腕上一只白玉镯子,頭頂輕輕挽了髻,頭發順着兩肩披下來,午睡起來鬓角毛毛的,帶着黑眼圈,反倒添了些媚氣。

胤禛心裏道:“這樣的人,若是施了脂粉,披金戴翠,真是暴殄天物,辜負了這靈犀天成了。”

“有辦法了?”

“連口水都不給我喝,先問起事情來了。”

這時老翁端着茶上來,影青接過道:“沒有別的,這是前年又前年的碧螺春,湊合着喝吧。”

“辦法已經有了,只是等了。”

“要我做什麽嗎?”

“什麽都不用做,這事也簡單,不過一道折子幾句話的事,你就好好的等消息吧。”

“前幾天還說的無藥可救一樣,現在又起死回生了,你到底哪句話是真的。”

“都是真的,有些事說難就難,說簡單就簡單。只是你要記得欠我的人情。”

“這也是你分內的事情,國之蠹蟲,你不該除之後快啊。”

“我也要能管的起啊,我若是能做主,一個也不放過,只是這不是我該問的。此次我只能說馮家人可免一死,至于噶禮我是動不了他的。”

“你父皇是怎麽想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只是一味包庇,有違聖君之名吧。”

“你膽子不小啊。”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皇阿瑪只是上了年紀,不願多生事,比起前朝的嚴嵩,馬士英之流倒還好些。”

“開國的時候就說,前朝如何如何不好,自己如何如何順天承命;現在又說前朝也是一樣,我們還比他們好些呢?嚴嵩服侍的是明世宗,你也把你父皇比作明世宗不成了。”

胤禛笑道:“如今《南山集》牽連的這樣廣,你這話要是傳了出去,我也要秋後處決了。”

“還有呢?武宗只下了一回江南,就叫你們說成什麽荒淫無道,荼毒百姓,欺男霸女;你父皇下了四次江南了,就說是體察民情,與民同樂,恩德廣沐。”

“也比武宗好些吧。”

“五十步笑百步而已。還不是一樣的黃土鋪路,錦繡堆煙,金山銀山,取之盡锱铢用之如泥沙,用盡了。”

“那你是要為民請命不成。”

“我自己尚且朝不保夕,你或許可以。”

“我只是暫且能保個朝夕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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