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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羹堯種種不法引來衆多朝臣彈劾,胤禛只是姑息,既是念及主仆之情,也是不願意自己打自己的臉面。允禩這邊積極拉攏參年一黨人,想憑借民心擡高聲望,叫胤禛想動也不敢動自己。寶婺如今又打起來精神,整日拉攏款待門客。
到了雍正二年十月,胤禛第二次招年羹堯入京觐見,用的還是以往的排場,胤禛也同以往一般熱情親迎,給他加官。到了東暖閣,胤禛面南坐在大炕上,胤祥對面坐北,叫年羹堯在地下的椅子坐了。
胤禛笑道:“聽人說你在西北擢拔了好些人啊。”
年羹堯道:“皇上在深宮,底下好多有本事為國盡忠的人不得知道,反倒重用些無知小人,臣在外即是見了,自當該替皇上引見。”
胤禛道:“好啊,有你在朕也省心了。底下這些人可不是不省心,你看看,都寫些什麽。”
說着把人彈劾他的奏折給他看。年羹堯看了暴跳如雷道:“這些該死的奴才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在皇上面前挑撥是非。”
胤祥道:“堂堂軍機大臣,皇上也從不稱之奴才。”
年羹堯聽了半天不言語,胤禛道:“朕也說他,年羹堯和舅舅都是治世的能臣,說這些話的都是居心叵測,嫉賢妒能。說朕處置大臣都是你的意思,這話可是糊塗,朕是沖齡幼主嗎,想做什麽事還要別人教。不過到底瓜田李下,你也要恪守臣禮,不要叫人抓到短處的好。”
年羹堯道:“臣對皇上之心天日可鑒,說這些話的都是爛了心肝,不知為皇上分憂,只會誣蔑忠良,尤其菜珽和田文靜,嫉賢妒能在皇上面前诋毀臣,皇上定然要押解到京,重裁他們才好。”
胤禛道:“朝廷大員,可殺不可辱,怎麽能押解道京城呢?何況他們和你都是朕跟前的舊人,自己人鬥起來,叫外人看着笑話。你只安守本分就好,其他的朕自有決斷,沒事跪安吧,回去好好養養精神。”
年羹堯向胤禛跪下道:“微臣告退。”
剛要起來胤禛道:“怎麽不跪怡親王。”
年羹堯愣了愣,只得又向胤祥跪下道:“怡親王,微臣告退了。”
胤祥冷冷道:“下去吧。”
年羹堯出去後,胤祥道:“我看他怎麽還是油鹽不進啊。”
胤禛嘆氣道:“但願他能明白過來,不要逼我做出恩斷義絕的事。”說着笑道:“本是要做個千古君臣的榜樣,怕是美名留不下,先把臉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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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羹堯剛從養心殿出來,早有葆齡宮裏的太監叫他過去。
年羹堯一進門,葆齡也不叫人敬茶,忙拉到卧房閉了門不許人進來。
年羹堯不耐煩道:“這是幹什麽,神神叨叨的。”
葆齡問道:“這次來,皇上和你說了什麽了?”
年羹堯賭氣把菜珽田文靜彈劾他的是說了。
葆齡大驚失色道:“我和你說了多少回了,不要妄自尊大,胡亂生事,你怎麽就是油鹽不進呢?”
年羹堯急道:“如今連你也不替我說話,我替皇上立下這麽大的功勞,連皇上都說我是恩人,皇上還沒說什麽,底下那些人倒嚼起舌頭了。”
年羹堯還要往下說叫葆齡打斷道:“你自己沒有錯處,別人怎麽說的出話呢?皇上這是給你的警示,你如今在外面擺的是皇上的款你知不知道?真的惹惱了皇上,要殃及滿門。”
年羹堯道:“當初要不是我,皇上不見得是皇上呢,給我點功勞怎麽了。”
葆齡道:“再不許說這種混賬話,皇上的皇位是先帝給的,有你什麽事。”
年羹堯道:“這可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先帝是怎麽傳位給他的你不知道。不是我幫着,老八老九能倒臺,不是我平定青海,他能坐的穩天下。”
葆齡道:“你如今是瘋了,好話賴話也聽不明白了,非要全家跟你送死才好。”
年羹堯急道:“我怎麽就叫全家和我送死了,皇上怎麽會對我這麽絕情呢?”
葆齡哭道:“我求求你了,收斂些吧,我死也安心了。還不知道我這條命能到什麽時候。”
年羹堯道:“這是怎麽話說的?”
葆齡要開口,忍不住又大哭起來。
年羹堯急道:“妹妹呀,你這到底是怎麽了呀?有什麽話同我說呀。皇上不待見你了?”
葆齡搖搖頭。
“皇上皇後給你臉色看了?”
葆齡搖搖頭,只是哭。
年羹堯急道:“你這是要急死我啊,到底怎麽了?”
葆齡跪下哭道:“哥,我怕是要死了。我已經闖下天大的禍,恐連累了家裏人,你若是能保住皇上榮寵,皇上看在你的面子上興許還能放過家裏人一命,你若再如此,咱們家可就是真的沒有活路了。”
年羹堯扶起葆齡,問道:“到底什麽事啊?”
葆齡哭道:“都是我不好,皇上同那個女人的事是我告訴十四爺的,如今八爺要是把十四爺供出去,我也保不了了。”
年羹堯聽了,向後倒坐到椅子上,葆齡只是哭,等他說話。年羹堯久久氣道:“你怎麽就這麽混啊。”
葆齡哭道:“我也是沒有辦法,他只喜歡那個女人,每天同她在一處,根本不管我。我想要是那個女人走了,他總會在意我的。”
年羹堯道:“你是犯傻嗎,叫先帝知道了,他就完了啊,你沒見到老八當年有多慘嗎?”
葆齡道:“他到底是皇上的兒子,再怎麽樣皇上也不會殺了他呀,最多像大阿哥一樣關起來,又死不了,一家子能在一處就好了。”
年羹堯不可思議的看着她,仿佛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這個妹妹,許久道:“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做的出這樣的事來。我到如今還是記恨那個女人,今天我總算是明白他為什麽喜歡她不是你了。她為了成全自己的男人可以去死,你為了自己要毀了自己的男人。”
說完就向外走,葆齡過去拉住道:“哥,你不管我了。”
年羹堯道:“當初不叫你嫁給他,你不答應,非求父親找了這門親,只怪從小太慣着你了,才到了今天。你好自為之吧。你太讓我失望了。”
年羹堯只顧快步往外走,葆齡在外面哭喊道:“哥,不不能不管我啊。”
到了第二日,年羹堯恭恭敬敬拜別胤禛回四川了,胤禛沒有像以往親自送,只派了允禩去。夜裏培盛過來小心道:“皇上,瑞香上午過來了。”
“恩。”胤禛并不擡頭,仍舊低頭批折子。
培盛猶豫片刻道:“她說昨個大将軍來宮裏和貴妃娘娘說了好些話,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皇上。”
胤禛道:“說。要她去是幹什麽的?”
培盛道:“只是事關重大,怕說了又要惹皇上傷心,不說,又不行。”
胤禛放下筆道:“到底什麽事?”
培盛把年羹堯同葆齡的話同胤禛說了,胤禛聽完人木在那裏,一只手不住的顫動。培盛吓壞了,連忙道:“皇上息怒,過去的事了,也要往開裏想。”
胤禛把桌子上的東西一下子全掃到地下,墨汁朱砂濺到地上折子上都是。
久久道:“原來都是我害的她。”
胤禛在寝宮呆了一天一夜,一個人也不敢進去,第二天夜裏徑直到了年妃宮裏,葆齡慌忙迎出來,胤禛到了她跟前只道:“怎麽死你自己看着辦,三天以後朕要回話。”
說完轉頭往外走,年妃抱住他的腿道:“夫妻這麽多年,皇上就真的一絲情義也不講嗎?”
胤禛道:“我真恨不得活刮了你。”
望着胤禛的背影,此刻葆齡已經不覺得死可怕,她想過很多他的反映,只是沒有想到他最後對自己說的竟然是這句話。
當天夜裏葆齡梳洗過懸梁自盡。
自從年羹堯入京以後,允禵更加煩躁恍惚,覺得功勞本該他拿,只恨自己世命不濟,胤禛忌才度能。如今聽聞葆齡死了,更加惶惶不得終日。一日已到正午,允禵還在床上不肯起來,德妃過去道:“你總是這樣,叫額娘去死嗎?”
允禵道:“額娘想開些,兒子這條命早晚要叫他拿去的,他不會放過我的。”
德妃道:“就算他是皇上,他也當不起這個慘害手足的惡名。”
允禵搖頭道:“額娘不知道,我做的事老八一定已經同他說了,他如今只是騰不出手來,等到忙完這一陣,定不會饒了我。”
“你做什麽了,他不會饒你?”
允禵哭道:“我當年和額娘說我喜歡一個女子,額娘可還記得?”
德妃道:“什麽時候的事,誰還記得。”
允禵道:“她當年說自己是許過人家的人,叫我不要再煩她,我以為是真的,雖然還放不下,也不敢再有所想。好多年以後我才知道,她是跟了他了。”
“誰呀?”
“還有誰呀。”
德妃道:“跟的是胤禛。”
允禵點點頭。又道:“我才知道她是前朝太子的孫女。”
德妃驚道:“那還得了,胤禛怎麽和這樣的人攪合到一塊的。”
允禵道:“我也不知道,可是我不甘心,他跟了別人也就算了,偏偏是他,我不甘心。我把事告訴了八哥,八哥說禀明皇阿瑪才最妥當。我以為事先給她通個信,她定然會和四哥分開,到時候沒準就會同我在一起,沒想到。”說着捂着被子大哭起來。
德妃道:“怎麽了呀?”
允禵哭了好久才擡起頭道:“她死了。”
“怎麽死的?”
“她為了替他對付八哥,自己死了。”說完又嗚嗚大哭起來,邊哭邊道:“都是我害了她,我不把這事同八哥說,她就不會死了。胤禛一定恨死我了,他是不會放過我的。”
德妃用手撮了允禵額頭一下道:“你們都是傻啊,這種火藥桶,躲還來不及,倒搶起來了,為了這麽個女人,也犯得着。我說這幾年他總是半死不活的,你又不同你八哥好了,原來都是因為她。你怎麽就這麽傻啊。他要是和你算起帳來,還有活路嗎?”
允禵道:“所以我說我是死定了,額娘不要替我傷心,這事在我心裏裝着十幾年了,我死了也贖罪了,到了下邊是我先見着她,胤禛總算輸給了我。”
德妃一巴掌打過去哭道:“你是傻子啊,到了今天還是執迷不悟,那個女人沒有名分就同胤禛姘在一起,是個什麽貨?她既然跟了別人了,你還舍不得她,如今要因為她舍下親娘死了,我養你一場,還不如個下賤浪貨了。”
允禵氣道:“我不許你這麽說。”
德妃發狠道:“随我怎麽說,我今天就把話撂這,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再也別跟我說要死的話。我到底是他親媽,當朝太後,他要是敢動你,我就死給他看,我看他擔得起這個殺母的千古罵名不能。”
正說着,培盛在外面傳旨道:“皇十四子接旨。”
德妃和允禵聽了都吓了一跳,德妃驚道:“他來幹什麽?”
允禵道:“額娘不要怕,我早就知道要有這一天的。”
德妃道:“不行,有我在,我看誰動得了你。”說着叫進太監看着允禵不準他出去,自己到了外間。培盛連忙行禮道:“奴才參見皇太後。”
德妃道:“大上午的,蘇公公到這嗚咽喊叫是幹什麽來了。”
培盛陪笑道:“奴才豈敢到太後宮裏喧嘩,是皇上有聖旨,請十四爺出來接旨。”
德妃道:“胤禵病着呢,下不來床,什麽聖旨給我,我告訴他。”
培盛道:“太後恕罪,從沒有這個規矩,還是請太後叫十四爺支應着起來接個旨。”
德妃喝道:“你們這些奴才得了勢,越發張狂的眼裏沒人了,十四阿哥病着,非要作踐死他嗎?”
培盛道:“奴才求娘娘開開恩,手心手背都是肉,皇上這幾天心煩着,太後就別再添堵了。”
德妃一個耳光打過去道:“我給皇上添堵了,你回去問問,我養活他和胤祥兩個,他們給我添多少堵?如今他弟弟病成這個樣,他還要擺皇上的款,非要人死了才行嗎?”
培盛無奈,只得又回養心殿讨旨意。培盛輕手輕腳的進到卧房,窗戶遮住了,裏面陰深深的,胤禛躺在床上,抱着枕頭睜着眼,看得着實瘆人。培盛見這個情形也不敢出聲,只得站着,剛要出去聽聞到:“他人呢?”
“回皇上話,太後說十四皇子病了,有什麽以後再說。”
胤禛道:“他就是死了,也把他從床上拖下來,埋到遵化去。”
胤禛的聲音聽上去尤其的陰森徹骨,培盛不禁打了個寒顫,顫顫巍巍道:“喳。”
培盛帶着一幹人,也不過德妃,直接親到胤禵寝宮宣旨道:“上谕,擢十四阿哥允禵适遵化,為先帝守靈,即刻啓程,不可延誤。”
德妃進來聽要允禵去守靈,急道:“你們沒有王法了。”
培盛道:“太後恕罪了。”說着叫人把允禵從床上往下拉。
允禵喝道:“誰敢動我!”
說着下來道:“我自己會走,輪不到你們這些狗奴才碰我。”
德妃撲過去一把抱住道:“不行,我不許你走,走了就回不來了。”
允禵道:“額娘,他叫我走,我還能不走嗎?您老人家保重,兒子不孝了。”說着磕下頭去。
德妃瘋了一樣在地下抱着允禵道:“我不許,我不許啊。胤禛呢?叫他來,他真的要他弟弟額娘死才甘心嗎?”
培盛道:“皇上今日龍體欠安,怕是不能見太後了,替先帝守靈也是見十四爺純孝,為國盡忠的大事。”
德妃道:“他自己怎麽不去?”
培盛道:“瞧太後說的,皇上自然有這個心,只是一國之君怎能離開京師呢?十四爺和皇上都說太後親生的,十四爺去了也是替皇上盡孝心。”
德妃站起來,一巴掌打到培盛臉上道:“你們這些仗勢欺人的狗奴才,皇上非要他死嗎?”
培盛捂着臉道:“太後這叫什麽話,再不領旨,不要怪奴才們得罪了。”說着命人上來把母子兩個分開。
德妃嗷嗷大哭起來,死死拽着允禵的衣服不松口,允禵見人來拉他母親,喝道:“我走,不許對我額娘無禮。”
對德妃道:“額娘好好保重,不要讓兒子不放心。”
說完穿了衣服要同他們走,德妃被宮女死拉活拽往外去,但是就是拽不動,德妃哭不動,只是嗷嗷的喊,覺得再也見不到允禵了。
允禵向培盛道:“走吧。”
培盛道:“十四爺還沒有謝恩呢。”
允禵撩起下襟跪下道:“臣謝主龍恩。”
又轉頭向德妃拜了三拜道:“額娘保重,養育之情來生再報了。”
德妃早已哽咽的說不出話了,見允禵真的同培盛出去了,一頭暈過去。
德妃剛醒,就叫丫鬟扶着去養心殿,胤禛什麽人也不肯見,德妃在庭前叫道:“胤禛,你出來,你非要自己親娘親兄弟死嗎?我知道胤禵多有對你不恭敬的地方,你就看在同他都是一母所生的份上饒過他,叫他回來吧。”
德妃在外間從半晚站到半夜,好話賴話不知道說了多少,胤禛就是不肯出來。
培盛勸她回去也勸不動,德妃氣得又昏倒,被太監宮女擡回去,醒了也不管身子弱,照舊往養心殿去,誰人也攔不住。只是再去宮門緊閉,再不許她進去。德妃不甘心,在宮門外不肯出去,又是手砸,又是腳踢,氣喘籲籲的罵道:“胤禛,你做了皇上就要逼死親媽親弟弟,先帝在天有靈,列祖列宗在上,不會饒過你,你不叫胤禵回來,我就一頭碰死到這裏。”
培盛在卧房外邊侍候,聽外邊德妃不停的砸門,深怕招惹到胤禛,可是又不敢對太後無禮,正心焦的時候,聽裏邊胤禛叫他,培盛進去道:“皇上有什麽吩咐。”
胤禛道:“把她帶回宮去,不許出來。”
培盛道:“如何帶還請皇上明示,太後是千金貴體。”
還沒等說完胤禛無力道:“要壓要綁随便,朕要清淨。”
培盛不敢再問,從宮裏找來幾個身強體壯的宮女硬生生把德妃帶回永和宮去,鎖上宮門不許德妃出去。
德妃自此只是罵,後來知道罵也沒用,只是每日哭。過了半個月,胤禛總算出來上朝理政,胤祥也着實松了口氣。只是第一次上朝,百官都吓了一跳,皇上變了一個人一樣。
一天晚上德妃叫人傳話要見胤禛,胤禛進到卧房,見德妃擁被坐着,已經消瘦的脫了相,胤禛道:“額娘身子不好,多将養吧。”
德妃道:“我看皇上氣色也不好,不要為你兄弟是事傷了身子,大清國還要指望你。”
胤禛道:“多謝額娘挂心。”
德妃道:“我知道允禵多有得罪你的地方,也是我這個做娘的不好,太嬌慣了他,你不要同他計較。先帝都說皇上人品高,最是像他仁慈,念在你們都是我的兒子,放過允禵吧。額娘求你了。”
胤禛道:“朕叫他為先帝守靈,怎麽是不放過他,難道他不想為先帝盡孝。”
德妃道:“皇上不用裝糊塗,你兄弟得罪了你,你要他死,何苦呢?”
胤禛道:“額娘既是說開了,兒臣也告訴額娘個準信,朕是不會殺他的,不過朕活一天,他就一天也不要指望回京城。”
德妃急道:“你不能把他留在那個地方,他這一輩子就毀了。”
胤禛道:“衆生皆苦,他又憑什麽得免呢?”
德妃道:“額娘這樣求你,你為什麽就還是真麽心狠?額娘知道這些年多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但到底你是我生我養的,我待允禵好,心裏也從未敢疏忽了你呀。”
胤禛道:“兒臣多謝皇額娘垂愛。”
德妃道:“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只求你,叫允禵回來吧,從此我定然好好教導他,再不叫他惹你煩心,你看好不好?”
胤禛道:“額娘省些力氣吧。朕是不會叫他回來的,除非朕死了。”
德妃瞪圓了眼睛,久久才說出話來道:“你就真的要那麽絕情?”
胤禛不說話。
德妃氣道:“就是為了一個下賤的女人,你就要你弟弟給他抵命。”
胤禛道:“他死了一百個也抵不上。”
德妃恨道:“你這個逆子啊,我怎麽就生了你這個鐵石心腸的兒子?你為了個爛貨連骨肉至親都不要了。”
胤禛走近德妃,彎腰瞪着她道:“你又是個什麽?她是前朝正統皇室之後,出身尊貴,朕的外公當年不過是一個正黃旗下守門的包衣,你只是景仁宮擦地的宮女,你說她下賤,你又算是什麽?”
德妃直瞪瞪的看着他,氣得許久說不出話,道:“你嫌我下賤,沒有我你在哪,早知道今天,我死了也不要你。”
胤禛笑道:“猴子穿上人的衣服也永遠成不了人。沒有朕你有今天嗎?你要是不生朕,不把朕送給皇後,你拿什麽晉嫔封妃?沒有朕,憑允禵,你拿什麽當你的皇太後?你這一身的榮華富貴皆是因為朕,你給朕的朕早已經十倍還給你。這輩子你給過我什麽,還不滿足要同允禵算計我。你最好明白,朕是你生的不假,但朕是皇子龍孫,真龍天子,是皇阿瑪的兒子。”
德妃指着胤禛痛哭流涕道:“好啊,是我對不住你,是我忘恩負義了。先帝呀,你看看你這個不孝的兒子啊,你怎麽不帶我去啊。”
胤禛冷冷的道:“你怎麽不死啊?”
德妃恐懼的看着他。
胤禛道:“你也好,允禵也好,都去死吧,除了胤祥所有人都去死吧,只要能叫她回來。為什麽她就回不來了,為什麽我只想要這一個女人也不要我留下。為什麽是她死,為什麽你還活着,允禵還活着?為什麽她替我受了一輩子的苦我連個封號都給不了她,為什麽你和允禵折磨了我一輩子,我還要尊你做皇太後,老天爺還要你活到現在?我不會叫允禵死,太便宜他了,我活一天就要他受折磨一天,你要長命百歲好好的看着。”
德妃好像沒有聽懂他的話,木呆呆的,許久大哭道:“先帝啊,你看看這個畜生。”
胤禛剛走到門外,只聽一聲巨響,回過頭,見德妃撞在柱子上,滿頭滿身滿柱子都是血,眼睛直愣愣的瞪着。
胤禛輕輕的過去,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情反倒平靜輕松了好多,笑道:“我這輩子,總算為你做了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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