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黑化051% 他不是魔

雲山秘境的出口開了。

當容慎解下腰間的香囊時, 二重秘境的虛空被撕開一條裂縫,風流與靈力形成一股巨大的漩渦。

“孩子們,是時候歸來了。”漩渦內傳出月清和虛無缥缈的聲音。

衆人大喜, 随着雲山秘境出口的打開, 秘境的靈力凝滞,所有的生靈都靜止不動。從六重秘境爬出來的修羅魔煞正高高揚起手中的巨錘, 随着秘境出口的裂開, 修羅魔煞頃刻化為烏有。

“太好了,我們終于能從這鬼地方出去了!”沒了威脅,衆人都争先恐後朝着秘境出口跑。

“我們也快出去吧。”雲山秘境的出口不能維持太久,燕和塵見狀忙去拉夭夭的手。

夭夭跟上燕和塵的腳步,她順勢拉上了容慎, 走了兩步, 回頭卻發現身後的人一動不動。

“雲憬,你怎麽了?”夭夭看到容慎低垂着面容, 身體緊繃手中像抓着什麽東西。

就差一步。

容慎手中緊緊攥着那枚香囊, 秘境出口要是再晚開一步,他就要打開那枚香囊大開殺戒。如今清醒過來,他開始懼怕剛剛那個狠戾嗜血的自己, 還好, 一切都沒發生。

厲風席卷,二重秘境的一切虛影随着出口的打開消散, 等到秘境出口閉阖,這裏又會恢複之前的模樣。

容慎不着痕跡将那枚香囊藏入袖中,反握住夭夭的手,他擡起頭對她露出笑容。

“我們走吧。”一切都結束了。

出了雲山秘境,這裏發生過的所有秘密, 都會封藏。

“……”

當初進雲山秘境的一共二百零一名弟子,如今出來的只剩一百四十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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缥缈宗傷亡人數最少,毫無意外,太清宮受華陽真君的影響一意孤行,進去三十八人出來的只有十八人,好在出來的這十八名弟子各個優秀拔尖,他對此還算滿意。

其他幾位掌門更在意弟子們的安危,月清和得知自家只折了兩名弟子,在悲痛中安撫其餘歸來的弟子,“能回來就好,不管你們有沒有提高修為,只有能回來本尊就高興。”

按照以往的規矩,仙派要為試煉歸來的弟子設宴洗塵,還要讓這些弟子觸摸開靈石,公布弟子們的升階修為。

夭夭他們有一日的休息時間,回到無極殿,她首先撲到那張柔軟幹淨的床榻上,抱着玉枕蹭了蹭道:“總算能舒舒服服睡一覺了。”

雲山秘境裏沒有柔軟的床榻和枕頭,夭夭覺得自己在裏面都餓瘦了。

許久沒吃到熱乎乎的飯菜,她正要喊容慎陪她去膳堂,坐起身發現容慎站在窗邊,手中捏着個小物件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雲憬!”夭夭跳到他身前。

仗着自己纖弱柔軟,她硬是擠到了窗戶與容慎中間,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問;“你在想什麽呢,剛剛和你說了好久的話,你都不理我。”

容慎回神去摸夭夭的臉頰,藏起手中的香囊道:“我帶你去靈泉沐浴。”

“不要,我想先去吃飯。”夭夭說着就想跑,被容慎攔腰摟住。

夭夭掙了掙,拍打着他的手臂道:“人家回來都是先喝酒吃飯,怎麽到了你這就要先洗澡,我不想洗澡我只想吃飯,我想吃熱乎乎的白粥,還想吃燒肉大餅。”

“洗完再帶你去吃。”容慎并未因她的掙紮而放手,索性直接将小崽崽化成毛茸茸的小獸。

他好脾氣解釋道:“沒有哪家的弟子回來就先去吃飯喝酒的,要先沐浴焚香去拜見師尊。你要真的餓,一會兒我在靈泉旁邊給你擺碟糕點。”

夭夭老實了。

“你早說嘛。”她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好好同她解釋,她都會乖乖聽話。

等走到靈泉,毛茸茸的小獸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要幫我洗澡嗎?”

小獸睜着清澈圓溜溜的瞳眸,一派天真單純問着:“還是說你想和我一起洗?”

容慎被問住了,屈膝将小獸放入水中,他沉吟:“師尊不喜歡等人,你若不介意,我們就一起洗罷。”

說着,他将手搭在腰間要脫衣服。

夭夭已然驚呆,當即将毛茸茸的爪爪糊在眼睛上,它結結巴巴:“你你你認真的?”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脫衣聲,視線模糊下,容慎的聲音溫和帶着一股子認真:“難道你不想和我一起洗?”

好像他們合該這樣。

“可我現在不是崽崽了!”夭夭的聲音嬌惱。

容慎疑惑反問:“有區別嗎?”

怎麽就沒區別了!夭夭身上的毛毛蓬松起來,發現容慎還是沒把她當人看。

她想着,大不了它就用獸身洗,再怎麽說還有一身毛毛做遮擋,可容慎脫了就是全沒了,夭夭覺得此刻最該害羞的人不是她,于是把自己的兩只爪爪從眼睛上拿下來。

不看白不看,小白花的肩寬窄腰大長腿,按他的性子絕不好意思在它眼前脫光。

等視線恢複清明,夭夭發現靈泉四周多了一層白帳,剛剛還在它眼前的小白花不知何時去了對面,靈泉中央橫立了一座大屏風,夭夭只能模糊看到對面的身形。

“你耍我!”夭夭這才反應過來。

多了中間的屏風,靈泉被隔絕成兩個空間,宛如水中包廂。屏風後傳來男人很低的笑聲,模糊的光影投來,夭夭看到容慎褪下衣衫邁入水中,含着幾分笑意問:“我哪裏騙了你?”

“這難道不是一起洗?”小白花語氣太過正經,夭夭一時竟分不出他究竟是太清純,還是在戲耍她。

她想,小白花的名號也不是白起的,他這樣做反倒是維持了他君子正直的人設,應該是她自己想多了。

用爪爪撈水洗了把臉,泛涼的泉水使夭夭清醒不少,自從渡了雷劫,它這一身毛毛褪去灰焦變得越發柔軟雪白,放在雪中能與雪融為一體。

容慎在對面燃了香,缥缈的白煙悠悠飄來,好聞的氣息同容慎身上的味道很像,夭夭用力吸了兩下,見屏風厚實穩重,于是小心翼翼化成了人形。

“不許偷看哦。”夭夭将自己濕透的衣服從水中拽出。

就算隔着一層屏風,她的耳根還是泛起了緋紅,脫光衣服小心窩在靈泉一角。比起擔心容慎會偷跑過來看她,其實容慎更擔心頑劣的小獸會跑過來惡作劇。

兩人就在互相擔心中洗了半個時辰,換上潔淨的新衣,夭夭覺得整個人都舒服精神了不少。

“你身上好香。”夭夭跑到容慎身邊往他懷裏聞,薰香就放置在他身側,所以他身上的檀香最濃郁。

推開快把頭埋入他衣襟裏的小獸,容慎理好腰間的玉帶穿上外袍。他依舊是一身白袍的裝扮,金冠束發大半墨發垂在身後,霜白的衣衫上繡着金銀騰紋,貴氣溫和。

只是這份溫和中,不知何時多了幾分清冷氣。

趁着夭夭推門先一步出去,容慎露出掌心的香囊,猶豫了片刻将它放入木盒中,并未在貼身佩戴。

“雲憬你好了沒?”夭夭在外面的窗牖探出頭。

容慎輕擡眉眼,不着痕跡将木盒藏入抽屜中,對着她勾着唇角點頭:“走罷。”

回來這麽久,也該去拜見他的那位師尊了。

自容慎他們入了雲山秘境,隐月道尊就一直在無極殿閉關清修。

沒了夭夭和容慎,這無極殿安靜沉寂了太多,等到殿外傳來清甜的笑聲,盤膝而坐的隐月道尊緩慢睜開眼睛,他知道,他那好徒兒和他的靈獸回來了。

威嚴的殿門緊閉,隐月并沒有見他們。容慎早就習慣了清冷的師尊,拉着夭夭在門外行完禮數,站起身道:“若師尊無事,弟子就先回去了。”

隔着厚厚的殿門,隐月那雙冷淡的瞳眸依舊能看到兩人的模樣。殿內許久無言,容慎知道師尊這是默許了。

“走吧。”容慎吐出一口氣,緊繃的情緒緩慢松懈下來。

拉着夭夭正準備離開這,殿內傳來冷冰的聲音:“等一下。”

容慎下意識握緊了夭夭的手,顫抖的眼睫出賣他此刻的情緒,緊着聲音詢問:“師尊還有何吩咐?”

砰——

沉重的殿門緩緩推來,隐月望向大殿中央的星盤,“讓你的靈獸進來。”

隐月道尊找夭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容慎。

被隐月傳召了幾次,夭夭已經沒了最初的緊張害怕,将三重秘境中的情況一一同隐月道出,夭夭垂着腦袋還以為自己搞砸了一切,準備迎接他的責罰。

“你做的很好。”隐月道尊負手站在星盤旁。

吐出的話音依舊無波無瀾,他用最冷淡的聲音告知讓夭夭極為喜悅的消息:“容慎的情劫破了。”

容慎的情劫破了,也就意味着他和白梨的牽連在三重秘境中斬斷,以後這個人再也不會影響到他的情緒和思想。這本該是個天大的好消息,而夭夭卻覺得隐月道尊不怎麽開心。

“雲憬的情劫沒了,也就說明他不會再有什麽危險了,對嗎?”

隐月沉默着不語,這就代表他默認了夭夭的話。

夭夭高興的大尾巴都要蹿出來了,一時間沒了規矩,她問着:“師尊難道不替雲憬高興嗎?”

別人可以不知這情劫的難斷,但隐月當最清楚,夭夭和他為了斷容慎的情劫付出了什麽。

聽了夭夭的話,隐月露出一抹淺淡到幾乎沒有的笑容,極淡的紅光在他瞳眸閃過,他扭頭冷冰冰反問夭夭:“他的情劫渡了,與本座有什麽幹系。”

無非就是能渡就渡,渡不了情劫就殺,于他而言,容慎的生死只在他一念間。

“出去。”隐月沒再過問過多的事情,似乎除了三重秘境的事情,他并不在意容慎是怎麽在四重秘境活下來的,也不在意他有沒有受傷、這一年來過的好不好。

夭夭鼓了鼓腮幫子,聽到他趕人轉身就走。

她推門出去時,容慎正獨自立在樹下。

隐月的寝殿正門外有一處蓮花不敗的水潭,池水清澈見底。衣擺晃動的男人垂睫不知在想些什麽,日光下他一身衣裳白的耀目,側顏淡漠俊美。

就好像被寒水滲透,夭夭覺得溫軟柔和的小白花氣質有了些微的改變,如今這樣遠距離看着,像個涼涼難以靠近的大美人。

察覺到夭夭的靠近,容慎擡眸間這些清清冷冷的氣質很快消失不見,他那雙深邃的桃花眼很是柔和,握着夭夭的手擔憂詢問:“師尊找你有何事?”

“沒什麽呀,就是問了問你在秘境的事情。”夭夭并不打算把情劫的事告訴容慎。

“秘境的事?”容慎黝黑的瞳眸落在夭夭臉上,拂落她肩膀上的落葉追問:“秘境中的什麽事?”

“就、就那些平常的小事呀。”

夭夭險些答不上來,她想要緩和容慎和隐月道尊的師徒關系,于是幫着隐月說了幾句好話,“他問雲憬在秘境中過的好不好呀,有沒有受傷什麽的,看着還挺關心你呢。”

“雲憬,你師尊就是面冷心熱,其實很在意你。”至少在情劫一事的确盡了心。

容慎笑了。

微風吹起他臉側的墨發,男人眉眼幹淨柔和,“那他為何不直接問我?”

反倒是多此一舉,傳召他的崽崽獨把他攔在殿外。

夭夭被噎到了,總覺得容慎話裏有話在試探什麽,夭夭随口敷衍了兩句生怕說多錯多,“我好餓了,咱們快去膳堂吃飯吧。”

“剛剛時舒還用神音鈴搖我,催促我們快些過去。”

“知道了。”視線掠過夭夭身後的大殿,容慎牽起她的手不再多留。

他不見他,倒是好事。

随着夭夭他們離開,無極殿又陷入一片冷清。

開啓的殿門重新閉阖,阻擋住外面明烈的光線。大殿重新歸于昏暗後,隐月閉了閉眼睫,似感應到什麽忽然扭頭,角落橫放的鳴雪劍嗡鳴閃爍,裹着暗紅魔氣升入半空。

“你是在嫉妒你的徒兒?”劍身內傳來蠱魔沙啞的聲音。

隐月瞳眸濃黑一片,他一步步走向鳴雪劍,用手指抓住鋒利的劍身道:“本座有何可妒?”

鮮血染滿鳴雪劍的劍身,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被封印在劍內的蠱魔被道尊的血灼傷嚎叫。它緩過口氣又繼續笑,尖銳的笑聲傳遍大殿,“就算不是嫉妒,那也是悔恨!”

“但凡你當初……”

“啊——”不等蠱魔說完後面的話,隐月握着劍身的力道越來越重,鳴雪劍吸食着主人的血發出嗡鳴,折磨的體內的蠱魔不停嚎叫。

“隐月!你枉為道尊,你定會遭到報應!”

“哈哈哈哈哈我等着你,本君等着你自食惡果,被仙門唾棄的那日!”

砰——

随着這最後一聲,鳴雪劍的光芒暗下歸于平靜。

“太聒噪了。”隐月面無表情将自己昔日的佩劍丢在地上,被稱為神劍的鳴雪劍劍光徹底消失,孤零零的模樣十分可憐。

“……”

夭夭他們在膳堂大吃了一頓。

除了容慎和燕和塵,周逸雨和幾位靈山閣的幾位師兄弟也在,後來他們又拉上了落日谷的岚彩師姐,夭夭當面對她感謝了救命之恩。

在秘境內吃的全是冷硬的點心大餅,如今見到這麽多好吃的,夭夭再也維持不住表面功夫,一口一只肘子震驚了周逸雨和岚彩師姐。

“所以,你之前在酒樓吃那麽多都是裝的?”周逸雨倒茶時險些倒在自己衣服上。

那日他已經知道了啾咪獸食量大,沒想到會這般大。又愣愣看着柔軟可愛的少女吃完了三只雞,他感嘆:“尋常人家真養不起你。”

“沒事,我養的起。”

“我們養的起。”容慎與燕和塵同時說了這句話。

對上燕和塵的視線,容慎很淡勾了勾唇角沒再說什麽,他貼心為夭夭倒了盞茶,剛遞到她的唇邊就被她喝光。

“再來一杯。”夭夭有些噎着了。

周逸雨最會活躍氣氛,趁着人多,他招呼着:“喝茶多沒意思,不如咱們喝點酒吧?”

“好啊,咱們就提前慶祝從雲山秘境順利歸來,現在想想,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那裏熬過來的。”

酒壇上桌,周逸雨在每人面前擺了個酒碗,容慎将自己的酒碗推到一旁,“抱歉,我從不飲酒。”

夭夭的确沒見過容慎喝酒,捧着酒碗正要讓周逸雨給自己倒一碗,容慎将她面前的酒碗也抽走,笑容得體有禮,“她還小,也不能飲酒。”

“你不喝她不喝,那索性大家都別喝了。”

“容兄哪有你這樣的,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你看看人燕兄,酒都滿上了。”

“就是啊。”旁邊的人開始幫腔,直接拿過容慎的酒碗幫他倒滿了酒,“你今日不喝,明日的接風宴也要喝,男人哪有不會喝酒的。”

……明日的接風宴。

容慎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顫了下,他本就不太會拒絕人,因心中藏了事有些心不在焉,就由了這群人在他面前胡鬧。

就只是一會兒沒看住,他身旁的崽崽就與燕和塵碰碗抿了一小口酒。

對上容慎投過來的視線,夭夭絲毫不怕,往燕和塵身邊一躲軟兮兮笑道:“我就嘗嘗嘛。”

周逸雨還算體貼,顧及到桌上還有女孩子,所以特意開了壇甜果釀的甜酒,喝起來清清涼涼像是甜水。

容慎颦眉,只一瞬,他就淡聲:“想喝就喝吧,不要喝太多。”

說着他單手執起酒碗,垂面輕抿一口藏住心事。

這場酒宴,直到膳堂的師傅過來趕人,一行人才慢吞吞起身,除了容慎,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了醉意。

夭夭喝的酒不多,但架不住她是第一次喝這種甜酒,沒有抵抗力。很快,她就暈暈乎乎站不住腳,東倒西歪撲在了燕和塵身上。

“走了。”容慎将她從燕和塵身上拎起。

扶着走路飄飄的崽崽走了一段路,他見夭夭暈的厲害,索性将人從地上抱起。穩穩坐在容慎臂彎,喝醉的崽崽不哭不鬧很是聽話,乖巧趴在他的肩頭。

“雲憬,你有什麽心事嗎?”夭夭還保持着幾分清醒。

懷中的崽崽輕巧軟綿,容慎抱着她往暗處走,嗓音沒有遮掩後,變得清清淡淡:“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我覺得你好像不開心。”

“自從從四重秘境出來,你總是會一個人發呆,也不告訴我、咱們到底是怎麽從四重秘境出來的。”

容慎撫了撫她的後背,“不是告訴過你嗎?是魔屍無意撞到了機關,秘境漩渦将我們卷了出去。”

“真的嗎?”這個答案同他告訴燕和塵他們的一模一樣,聽着好似沒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可夭夭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真的。”容慎嗓音越來越輕,也不知是因為心虛還是想哄夭夭睡覺。

很快,趴伏在他肩頭的少女呼吸平緩,閉阖眼睛沉沉睡去。正是因為夭夭醉酒睡着了,所以才沒發現容慎并未帶她回無極殿,走的地方越來越黑越來越偏,容慎的身影隐藏在暗影下,擡眸看向不遠處的大殿。

——焚月殿。

“夭夭?”試探着喚了喚懷中人,得來的只是輕軟的咕哝。

容慎放了心,将崽崽化成小獸塞入懷中,他擡步入了焚月殿。

焚月殿是祭祀和招待客人的大殿,平日外面設有結界,并不允許弟子靠近。因為明日這裏要設宴招待從秘境歸來的六派弟子,此時結界打開,還有弟子在殿中安排宴席。

“把開靈石擺在殿中央,快點。”

容慎藏在暗處,隐藏氣息看着這群忙碌的外門弟子,等他們熄了燭火從大殿離開,容慎才輕緩走到開靈石面前。

開靈石是測探修為靈根的靈石,每位從秘境出來的弟子,明日都要摸一摸這石頭,衆人會根據石頭的顏色來判斷弟子的修為,每個人都無可避免。

望着殿中央這顆圓潤的石頭,容慎呼吸越來越輕,試探擡手放在開靈石上,他的指尖微微顫抖,隔了片刻,才往靈石上注入小股靈力。

開靈石亮起微弱的光芒,起先是明亮的金光,只一閃,金光被暗紅的光芒籠罩,襯的大殿陰森血紅,詭異無比。

容慎臉上血色全無。

這開靈石除了能測探出修者的修為,還能探出修者身上有沒有魔性。無論修為多高的修者,開靈石都是按金光的強弱程度顯示,絕不可能亮起紅光,而且還是這種陰戾狠辣的暗紅。

唯有魔。

唯有魔觸碰這開靈石,才會亮起紅光。

可他,不是魔。

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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