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黑化083% 他掐住夭夭的脖子
荒殿前的這道結界, 是隐月道尊布下的。
夭夭仔細觀察着殿門上的符咒,隐晦的符文密密麻麻勾勒成串,看着不像是假符咒, 但她并不認得這是什麽符。
“是鎖魂符。”燕和塵念出符咒的名字, 他緊颦着眉頭,“但它旁邊的另一道符是……”
容慎随着燕和塵的目光看去, 看到一張暗紅色血符, 微微眯眸道:“鎮魔符。”
除了鎖魂符,這殿門上貼的最多的就是鎮魔符,符咒的主人修為高深,與隐月道尊的手法如出一轍,夭夭看着這些符咒發憷, “這宮內怎麽會有鎮魔符?”
她最不解的是, “隐月道尊怎麽會在這裏布結界,難道說他以前來過這裏?”
這個問題沒有人知道。
見容慎一直在盯着宮門上的牌匾看, 她仰着頭也往上面望, 發現牌匾髒污損壞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此處兩側無燈籠,只有遠處微弱的燭光投來,夭夭打了個響指彈出小火苗, 火苗朝着牌匾照去。
模糊中, 夭夭吃力辨認出一個字,試探着念出:“說……”
“是‘顏’。”容慎替她念出上面的字。
夭夭歪了歪頭, “顏?”
“是什麽顏宮嗎?”
容慎不語,盯着髒污的牌匾,他心中蔓延出一股詭異的熟悉感,好像有什麽畫面要沖破禁锢蹿出。
有隐月的結界擋着,他們進不去這裏, 夭夭朝四周望了望,還發現這座宮殿的宮牆要比其它宮牆要高很多,如同一座囚人的牢籠。
趁着無人經過,夭夭身體輕盈躍上身後的宮牆,燕和塵沒來得及攔她,在下面囑咐着:“你小心些。”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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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穩穩踩在屋檐上,就算如此,她也只比荒殿的圍牆高半頭。燕和塵見她踩着圍牆蹦來蹦去心裏發慌,生怕夭夭摔下來,他提前做好接人的動作,仰着頭問她:“你都看到了什麽?”
“什麽也沒看到。”夭夭又蹦了幾下,“這牆太高了,裏面黑漆漆的半分光亮也透不進去,好像是被樹擋住了。”
容慎也不贊同夭夭站這麽高,他扭頭正要喚夭夭下來,夭夭動了動腳忽然覺得被什麽東西抓住了,低頭,她看到一雙黑漆漆的手,她所站的宮牆內有一只披頭散發的女鬼,正伸長手吊在她腳腕上對她咧着嘴笑。
“啊——”夭夭渾身汗毛倒豎,吓得往牆下栽。
容慎騰空出手極快将她接住,懷中的小姑娘被吓出獸耳,如同溺水的人緊緊勾着容慎的脖子不放。
她哆嗦着道:“裏裏裏、裏面有鬼。”
容慎安撫着拍打她的後背,“乖,不怕。”
燕和塵翻身進去查看,容慎知道夭夭怕鬼,本想讓她等在外面。夭夭賴在他身上不肯下來,埋首在他懷裏道:“我和你一起。”
容慎摸了摸她的獸耳,趁着燕和塵翻牆,他親過夭夭的臉頰幫她平複情緒,“抓緊我。”
他抱着夭夭兩步跨過高牆,剛剛落地,他們就被宮牆內的冤鬼包圍了。
夭夭見這裏面這麽多冤鬼,嘶了聲後背直冒涼氣,也就是說剛剛她站在牆上蹦跳着往荒宮看時,這些鬼就在下面伸着手抓她的腳腕?
“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鬼?”夭夭看到他們,就想到李府鬼宅的那些冤魂厲鬼。
宮中這些鬼雖然都不是厲鬼,但生前死相恐怖又被囚在宮中數年,披頭散發沒幾個是能看的。
“這些人都是被容帝殺的。”燕和塵在角落看到一堆扭曲骨架,“沒想到周逸雨度了半個月的冤鬼,宮中還有這麽多。”
這些鬼沒什麽惡意,只是想離開這座囚籠轉世投胎,燕和塵在地面布了法陣送它們離開,冤鬼們紛紛跪地,用凄厲的嚎叫感謝他的度化。
“救救我們,求你來救救我們——”夭夭動了動耳朵,聽到隔壁幾座宮殿內也有冤鬼的哀嚎。
她強忍着害怕從容慎身上下來,與燕和塵、容慎一起度化冤鬼。一連度了四五座宮殿,夭夭從鬼宮中出來擰着眉,“為什麽還有冤鬼的求救聲。”
她仔細辨認着方向,同燕和塵他們指了個位置,“在那兒。”
就在那座被隐月道尊築了結界的荒宮中,那裏面的冤鬼數量比任何一座宮殿的都要多,嚎聲悲慘痛苦令聽者心顫,可惜夭夭他們進不去裏面。
“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夭夭道:“這些鬼宮全都圍繞着這座荒宮。”
也就是說,當年容帝殺人是以這座荒宮為中心。夭夭不由想到南明珠先前同她說過:【朝顏皇後死的那日,容帝發瘋殺了好多人,後宮死的人最多。】
“……顏宮?”夭夭心中有個想法成形,“朝……顏宮?”
這座被鎖魂符和鎮魔符封印的荒殿,是朝顏皇後生前居住過的地方,也就是小白花親娘住過的地方?
夭夭眼皮一跳,這才察覺容慎看到這座荒殿時,過分的沉默。
想來他先她一步已經猜到了。
容慎緊拉着夭夭的手,他并未表現出憤怒或是傷感,只是嗓音略啞,“我們先回去吧。”
夭夭回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說了聲‘好’。
“……”
容桓一事沒有查出,倒是讓他們發現了朝顏皇後生前居住過的宮殿。
回了雲霞宮,容慎沐浴了好久才出來,夭夭主動去抱他,如同無尾熊般挂在他身上,“你不高興嗎?”
并不只是因為發現了被封印的荒宮,夭夭感覺,自從容帝的聖旨傳入缥缈宗後,容慎的情緒就一日淡過一日。
他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了,卻在夭夭同燕和塵說話時,一個人心事重重想着事情,每次問他時他又說無事。
這次也一樣,容慎擁着夭夭說了句無事,還要夭夭早些休息。夭夭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她很想幫小白花卻又覺得自己什麽也幫不上。
賴在小白花身上不下來,夭夭貼伏在他的心口,“為什麽我感覺我離你這麽近,卻又那麽遠呢?”
她因為容慎穿書,為的是拯救他不讓他黑化,可她還是失敗了,如今的容慎已經堕魔,魔氣雖未侵蝕他的心神,但容慎的性格已經發生轉變,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溫柔和善的小白花。
……他越來越不快樂了,夭夭也是。
“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麽幫你。”夭夭讨厭這種無力感,埋首在容慎懷中,她緊緊抓着他的衣襟。
容慎眼睫傾垂,燭火将暗影攏在他的眼睑,他緊擁着夭夭道:“你什麽也不用做,只要陪着我就好了。”
其實走到這一步,他也不知自己該做什麽了。
當晚,容慎做了一場夢,他夢到了那座荒宮。
不是夜晚見到的模樣,那座宮殿奢華又幹淨,過高的宮牆圈出一小片天地,宮牆內傳來女人溫柔的呼喚,她喚着他雲憬,希望他能平安健康的長大。
“你是誰?”宮門緊閉,容慎試圖推門進去卻無法移動腳步。
聽到門外的聲音,牆內的女人停止說話,伴随着輕微的腳步,宮門被人從裏面推開。
一陣寒風湧起,吹散四周的景象讓容慎無法看清推門出來的女人,無數猙獰冤鬼從夢境的各個角落探頭,它們渾身鮮血對着容慎伸手,絕望喊着:“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們。”
“我們不想死……”
容慎發現自己能動了,揮開圍繞的冤鬼,他邁步朝着大門走去,強盛的藍光兜頭砸下,容慎剛靠近就被女人惡狠狠推開,她尖聲喚着他雲憬,“快走——”
“離開這裏,永遠不要再回來!”
夢境中回蕩着女人痛苦的尖叫,這凄厲的聲音比百鬼哀嚎還要令人戰栗。
容慎喘息困難,冤鬼尖利的指甲穿破他的皮肉,鮮血淋淋間,他額間朱砂痣疼的像是要撕裂,耳邊充斥着冤鬼的求救,“救我——”
“救救我們!”
容慎瞳眸染上血色,暴戾心起,他掐住其中一只冤鬼的脖子,陰冷問着:“我來救你,那誰又來救我?”
“雲憬!”
“雲憬你快醒醒!”夢境中的冤鬼變成夭夭的面容。
一道光沖破昏暗夢境灑到他的身上,容慎回神一震,從噩夢中掙脫,他醒來發現自己正掐着夭夭的脖子,夭夭被他掐的臉頰漲紅,雙眸圓睜布滿恐慌。
“夭夭……”容慎如同被燙傷般放了手。
夭夭咳嗽出聲,捂着脖子撐起身體,她蜷縮着往後退,躲避的動作刺痛容慎的眼睛。
容慎将手藏入袖中,試圖觸碰夭夭又怕吓到她,只能這般坐在榻邊看她。他自己并沒有意識到,此時他的眸色又轉為暗紅,身上魔氣纏繞。
夭夭緩了片刻才恢複呼吸,她怔怔對上容慎的眼睛,“你怎麽……”
怎麽睡了一覺就又生出魔氣。
此時的容慎臉色蒼白,生出魔氣的他朱砂痣滲血,瞳眸暗紅眉目染惑,冷漠與邪肆融混。一般這個時候他,情緒陰晴不定最容易傷人,就在剛剛,他還扣着她的脖子把她往死裏掐,這會兒夭夭明明畏懼,卻還是選擇往他身邊湊。
她知道的,這個時候她怕,容慎也在害怕。
試探着伸手,夭夭将手落在容慎的臉側,冰涼的皮膚泛着寒意,她顫着手往上游移,用手指輕輕按住他的眉心。
“疼嗎?”她問。
容慎長睫垂着,就算此刻他用如此溫和無害的姿态,但依舊泛着冷戾拒人千裏之外的氣場。魔氣在他身邊化為一條黑龍,盤旋在他身後虎視眈眈望着夭夭,容慎用掌心扣住夭夭的手,低聲說了句:“不疼。”
他看得出夭夭在顫在怕,但他此刻迫切的想要汲取溫暖,于是他沒有大方的放走夭夭,而是自私的用手臂圈住她的腰身,把人緊緊按在自己懷中。
“讓我抱一會兒。”
“就一會兒。”容慎摟緊夭夭,将面容埋在她的肩膀上。
黑龍是由容慎身上的魔氣所化,代表他一切的黑暗面。見主人抱住了那只柔弱的小獸,于是它用自己粗長的龍身将兩人一圈圈纏繞,占有欲十足的繞到夭夭身後。
夭夭感受到黑龍噴灑在她後背的涼氣,并不知這只黑龍是容慎身體的一部分,她小聲說道:“你的泥鳅好兇。”
恨不能一口吞了她。
她問:“你能不能把它收回去?”
容慎瞥了眼黑龍沉默,感受到夭夭不安分的扭動,他才回了句:“我目前做不到。”
堕魔後,魔氣肆意,黑龍就會随之而出。
感受到夭夭想要掙脫容慎的懷抱,黑龍示威性的在她背後噴氣,将兩人纏繞的更加緊密。
夭夭身為啾咪獸雖然是上古神獸,但她本能的還是會懼怕龍這種強大生物,哪怕這只是容慎用魔氣凝出的幻形。
“你來飲我的血。”
“我的血可以再次淨化你體內的魔氣。”夭夭伸着白嫩嫩的手腕往容慎唇邊湊,她是真怵堕魔的容慎。
容慎怎麽可能會飲,飲一次就會飲第二次、第三次。
夭夭哪裏知道,她的血可以淨化魔氣也可以滋養魔氣。每一次她淨化完容慎身上的魔氣,一旦他的魔氣再次蹿出就會變得比之前更強,夭夭想要壓下就要付出之前雙倍的血,如此往複,她總有一天會死在容慎手中。
“我不用。”容慎并不想在壓制魔氣,總之這裏也不是缥缈宗。
夭夭不同意,以燕和塵對妖魔的厭惡程度,她吃不準他能不能接受容慎的堕魔。
她執意要容慎飲自己的血,容慎不飲,兩人就這麽你進我推,後來夭夭想要故技重施,于是摟住容慎的脖子啃上他的唇瓣。
容慎吃痛,想要避開夭夭卻被她糾纏着不放,幾次磕到牙齒,他索性放棄抵抗任由夭夭胡鬧。
夭夭折騰了好一會兒沒得到容慎回應,擡眸怒瞪向容慎,在對上他暗紅的瞳眸又瞬間啞了火。容慎覺得她鬧騰了好一會兒怪可憐的,總算如了夭夭的願去扣她的下巴,在閉眸親吻間,夭夭兩指間現出符咒,動作迅速往他後背貼。
“唔……”夭夭被容慎用力咬了下。
黑龍比她的動作更快,先一步纏繞上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動作。容慎咬完她又安撫的親她,摸了摸她的臉頰嗤笑:“用過的招數,你以為我還會再上當嗎?”
黑龍也在兇狠的對她呲牙。
夭夭的手腕被容慎從肩膀上拽下,指間的符咒被他抽走,在他掌心頃刻化為灰燼。
“好了不鬧了,你繼續睡吧。”容慎從榻上起身,準備再去探一次荒殿。
在他轉身時,夭夭不死心的再次嘗試,她結術往容慎身上打,被容慎輕輕松松的避開,兩人實力懸殊,夭夭幾次出手,在容慎眼中都像是小孩子的玩鬧,半分殺傷力沒有。
“你打不過我。”容慎陳述事實,除了夭夭,也沒幾只靈獸有膽子對自家主人動手。
夭夭自然也知道自己打不過容慎,不然她開始也不會選擇色誘,見容慎軟硬不吃,她惱怒趴回榻上,将臉埋入錦被中不說話了。
“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就回來。”容慎以為夭夭是放棄了,隐隐又覺得哪裏不太對。
黑龍盤旋在他的手臂,它伸長脖子往榻上看,嘶吼着發出不安情緒,容慎走近,發現夭夭瘦弱的肩膀正在發顫,細細低低的抽噎如小獸可憐的哀鳴。
“夭夭?”容慎心中泛起絞痛感,以為是自己剛剛太過把人惹哭了。
夭夭這一哭抽空容慎大半理智,當即彎身把人往懷中撈,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夭夭迅速出手往容慎額間貼了一張符,容慎身體僵住,呈現彎身的姿勢無法移動。
“這叫什麽?”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夭夭拍了拍容慎俊美的側顏,彎着眼睫笑道:“小白花,你還是鬥不過我。”
“所以,你沒哭?”容慎輕閉暗紅瞳眸,低涼的嗓音聽不出情緒。
他輕輕緩複着呼吸,在被夭夭仰面推到榻上時,緊盯着她割傷手腕的動作,“你拿這種事騙我,就不怕我下次不管你嗎?”
夭夭不怕,忍着痛将血滴入杯盞中,她無所謂道:“你要不怕後悔,那就不管。”
“吃準了我舍不得你?”
夭夭笑,端着滿滿的一碗血湊到容慎身邊,她擡他的下巴,“對,就是吃準了你舍不得我。”
因為有恃無恐,才敢仗愛行兇。
……
夭夭這次的用血量比上次還要多,容慎見不得她一次次放血,于是就強行壓下上湧的魔氣。
容慎上次說過的,若夭夭還敢這樣做,他不會饒了她,可當他額上的符咒失去作用時,夭夭極為聰明的化為小獸,它爪爪上的毛毛被鮮血染紅,可憐弱小的模樣令容慎無法下手欺負,只能将它抱起先處理傷口。
容慎在夢中下手不留情面,夭夭的脖子夜晚看上去還沒怎樣,誰知天亮現出道道指痕,青紫的顏色可見用力。
這幾日天氣回暖,夭夭為了不讓人看出她脖子上的指痕,特意罩了件毛茸披衣。因為失血過多,她出門時暈乎乎有些不穩,想了想借口困倦,在房中吃補血丹藥養了幾日。
這幾日來,容慎從夏貴妃那裏要來張孕婦生産名單,推算後鎖定了數名很可能生出極陰體的婦人,命周逸雨好生照看。
“需要我幫忙嗎?”夏貴妃很熱心。
容慎思忖後從她那裏借來一只精銳小隊,分散在各戶婦人家守着她們的安危,燕和塵嘆着氣,“還要再等兩個月,才有可能出現極陰體降生。”
也就是說,他們要多在這裏待兩個月。
兩個月來,他們并未放棄尋找消失的紅光,然而依舊毫無所獲,就連容桓的失蹤也沒什麽進展。
為了節省時間,燕和塵出宮協助周逸雨捉妖邪,容慎和夭夭留在宮中一個尋找極陰體的心、一個找尋容桓的下落,三人分開行動,兩個月後,極陰日過,容慎鎖定的那些孕婦皆未生出極陰體。
下一個極陰體,又要在等三個月。
周逸雨看不到希望,“我們還要等嗎?”
“要萬一三個月後又是一場空怎麽辦?”
“難道我們要一直在皇城耗下去?”他出來這麽長時間,他的師尊已經在催促他回去了。
毫無線索的尋覓難免會讓人陷入困境,周逸雨不願在頂着靈山閣的壓力在這裏虛耗時間,夭夭尊重周逸雨的選擇,她看向一旁的桑尤,“你呢?”
“你也要回去嗎?”
桑尤搖頭,一行金色小字浮現在半空,他說:【再等三個月。】
歸墟海向來不參與門派外事,他此次出來是為了還當年國師的恩情,不管他有沒有尋到線索,他來了,也就相當于還了恩情,留與不留還是不留的益處大。
夭夭不知他為何選擇留在皇城,究竟是為了抓住妖邪了卻國事的請求,還是出于朋友想幫他們完成任務,夭夭不知道,但她還是感激說了句謝謝。
周逸雨走了,他走前不停的嘆氣,心裏覺得空蕩蕩的。他舍不得夭夭他們,同時又不想留在這裏空耗時間,又帶着幾分無用的掙紮。
算了,還是走吧。
周逸雨走時拍了拍夭夭的肩膀,祝願他們早日抓住妖邪。
因為距離極陰體還要再等三個月,夭夭為了方便和桑尤聯絡,想要将他接入宮中,夏貴妃得知後直接點頭同意,又命鄭公公在雲霞宮收拾出一間屋子。
寒冬過後,皇城開始經常下雨。
這日,夭夭四人各站一方,施畫勾勒出巨大法陣。這個陣他們已經布了近半月,一旦布成,別說是思慕宮,就是皇宮乃至皇城,地下的異樣都逃不出他們的眼睛。
雨來的突然,桑尤和夭夭站在長廊沒有被淋到,燕和塵位于湖亭也能擋雨,就只有容慎,他獨自留在院中進行術法收尾,雨水順着他的臉頰在下巴彙集,他指尖金光閃閃,毫不在意。
“你留下看陣,我去給雲憬送傘。”夭夭匆匆和桑尤說了句,摸起角落的油紙傘。
撐傘正要下臺階,有人先她一步走到容慎面前。
夏貴妃身上的朱紅裙擺拖地濕透,她撐着傘快步走到容慎身前,将手中的傘高舉罩在他身上。見容慎擡頭看她,夏貴妃垂下長睫,挽着溫和的笑輕聲:“不用管我,你繼續就好。”
容慎看到她肩頭濕了大片,纏繞在指間的術法險些錯亂,他移開目光望着法陣,“我是修者,淋雨不會有事。”
“是嗎?”夏貴妃眨了眨眼睛。
她有時的姿态很像是個孩子,看似幼稚懵懂,疑惑問道:“修者就這麽厲害嗎?”
“難道修者就不會生病?”
“那你若是病了,又要誰來照顧你呢?”
“總歸啊。”夏貴妃笑彎眼睫,嗓音放得又輕又軟,“我不能看着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淋雨。”
容慎睫毛顫動,露出的側顏精致淡漠,薄唇微抿着不語。
夏貴妃盯着他的臉看了片刻,目光落在他腕上戴着的毛球小白花手鏈,她生趣多看了幾眼,“這手鏈好特別。”
随即想到什麽,她問:“我送你的玉佩喜歡嗎?”
也不在意容慎會不會理會她,她自言自語喊着雲憬啊,“那塊玉佩對我很重要,你可要好好收着。”
“這麽重要的東西,為什麽要給我?”容慎聲音冷邦邦的,他扭頭重新看向夏貴妃,漆黑的眸中隐含探究。
夏貴妃不再看他,目光落在地面的複雜法陣上,她沒再回答,只是搖頭淺笑,“我不打擾你了,快做正事吧。”
雨水滴答滴答不停,一滴滴豆大的雨水順着廊檐往下落,砸在了夭夭的臉上。
夭夭傻愣愣看着不遠處撐傘相談的兩人,多年的相處告訴她,容慎此刻并不排斥夏貴妃的靠近,在疏離中帶着小心翼翼的碰撞,他對她……似乎很有好感。
隔着不近的距離,夭夭聽不到兩人都說了什麽,但她看得出夏貴妃臉上明晃晃的愉悅,那張昳麗漂亮的面容看不出年齡。
兩人就這麽一個撐傘,一個布陣,畫面出奇的和諧溫暖,夭夭不知道這樣看了多久,直到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夭夭扭頭看到桑尤金色的瞳眸。
“我沒事。”夭夭壓下心中的怪異,勉強扯出笑容。
她想,自己此刻沒有過去的必要了,收起雨傘,她重回長廊。
潮濕的風吹動廊上帳幔,同時吹入敞着窗門的貴妃寝宮。一頁畫紙悠悠從窗中飄出,落在地面浸水花散,夭夭望着那張紙發愣,剛剛匆匆一瞥間,她看到紙上畫的是一位白衣男子。
水中暈開一小片殷紅。
……眉心,似乎還點着一顆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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