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大焱篇毒婦

死攥着手中物件,她急急游蕩于山中尋覓目标。

窸窸窣窣的,藤蔓下有了動靜。

定睛一瞧,雖然一千個一萬個不中意,可是,此時除了這個玩意兒……

咬咬牙,她閉了眼睛憑着僅剩的那股念力一頭紮了下去!

嗒,攥在手中的物件落地,白衣沒了蹤影……

‥‥‥

蛇跟鬼一樣,也是最忌憚端午節這天。

金蛇在洞穴中躲藏了一白天,入了夜方才敢出來覓食,不曾想,食物還沒尋着,就被……就被歹鬼給強了。

秭昭的靈魂與蛇魂同居一體軀,暫将蛇魂壓制在了一隅,雙雙得以存活。

成了蛇的她有個毛病,眼睛只敢往前看,不敢回頭看。因為她害怕看到後頭拖着的那條長長尾巴後,會把好不容易找到這個宿主的靈魂吓出竅。

她不知道金蛇的洞穴在哪裏,即便是知道也不願去。所以,在之後的日子裏,她除了在下雨或是有人出沒的時候會找地方躲躲,都會守在公子胤的墓前。

夏日到了,暑氣蒸人。

她軟趴趴躺在碑前的藤蔓下納着涼,不一會兒,就感覺有股子濃濃的困意襲卷而來。

嗤~

有女子嬌笑聲入耳。

她懶得睜眼,更懶得挪動地方,尋思着有藤蔓遮擋,是不易被發現的,即便是被發現了,也是她吓別人的份兒,到時再逃走也來得及。

“我說,你這睡姿也太另類了吧?直直的,跟挺屍似的。”女子的聲音媚媚的,很是婉轉動聽。

一定是在與同行的游人說話呢,真煩人!

“不打算理我?不理我我可走了啊,随你自生自滅。”

快走吧、快走吧!擾人家清夢,好沒教養!

“唉~”女子幽幽一聲嘆,似懷了感傷,久久沒再言語。

耳邊終于恢複了清靜,青藤下的金蛇美美睡去……

啪!

聽說過打蛇打七寸嗎?

一塊小石子,穩準狠的打在了金蛇的七寸上,也就是打在了秭昭的臨時七寸上!

跐溜!

她也不看看具體發生了什麽,也不尋思着報仇雪恨,立馬就拖着尾巴逃了個無影無蹤。

在沒頭沒腦的在山裏一通逃竄後,突然,她停了下來。

也不怕被打被殺了,她調頭就瘋狂的往回趕。

想來那女子在行完兇後就畏罪潛逃了,因為她在墓周沒瞅見一絲人影。

也顧不上尋思太多,她直奔自己方才睡覺的地方而去。

沒有?!

難不成,是中了聲東擊西之計?先用石子丢自己一下,在把自己吓跑後,就把東西給撿走了?

好歹毒的心腸!

她悔啊,悔不該把那東西帶出棺材。

抱着一絲僥幸,她擴大了找尋範圍。

就在她把蛇腹磨去了好幾層皮後,一個悠然曼妙的聲音響了起來,“你這麽強取豪奪的,也不怕将來遭報應?”

是那個歹毒女人!

金蛇秭昭揚起頸子,瞪着一雙綠豆小眼往四周搜尋去。

“眼神不濟就罷了,耳朵也不好使嗎?把腦袋擡起來,往高處看。”

也不管那女子在戲耍誰,金蛇秭昭按她所說,将視線調高了些。

墓西邊,有一株活了幾百年的老桑樹,繁茂枝葉間垂吊着一條人腿,正在有一搭無一搭的搖晃着……一定是那毒婦所在!

金蛇秭昭把腦袋、尾巴尖兒都緊貼在了地皮上,以香葛藤蔓為掩護,悄悄爬近。

她籌謀着,此事當以智取為上,倘若那毒婦真是個偷兒,到時候就是從其背後給來個偷襲也不為過!

“我說,你大大方方的過來不行嗎?瞅那鬼鬼祟祟的樣兒。”

究竟在說誰呢?

金蛇秭昭暫且停止爬行,将三角腦袋穿過藤蔓縫隙,眨巴着小眼睛往四周瞅了瞅。

沒人吶……呀,這毒婦不會是個神經病吧?神經病不會按常理行事,自己今天可算是遇到強敵了。

思及此,她越發小心翼翼起來。

“喂,你怎麽還越說越來勁啊?好沒出息的樣子。”

在嘲笑聲中,金蛇秭昭自認為神不知鬼不覺的爬到了樹下。

她揚了腦袋看去,日光穿過了枝葉,碎玉般落在了一個年輕女子身上……哇!好美的毒婦!好美的道姑!

明明十分普通的月白色道袍,卻被穿出了別樣的風韻,魅惑又妖嬈。

秭昭在大焱王宮前後居住了十七年,最常見的就是美貌女子,可是,那些女子卻沒有一個能與樹上這位比肩。

難自控的,她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想,自己若是個男子,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将這女子娶回家,不管是不是個毒婦,不管是不是個道姑。

桑樹上,毒婦道姑稍稍歪了歪腦袋,媚眸斜斜下瞟,輕啓了朱唇,“色膽不小啊,你還是第一個敢當着我的面吞咽口水的呢。”

秭昭的金蛇之軀一僵,愣在了樹下。

這個美道姑怎麽……怎麽像是在看自己呢?

“你方才又是鑽草又是拱土的,找啥呢?”

這、這……

“可是在找這玩意兒?”素手一翻,美道姑饒有趣味的在樹上抛玩起了一個物件。

那是枚用上等黃玉雕琢而成的魚紋玉璜,一面刻了個“秭”字,一面刻了個“昭”字。

蛇口一張再張,金蛇秭昭被震的很懵。

難道,從開始到現在,這、這毒婦都是在跟自己……

“死了,就該去該去的地方,你今日奪占了它的皮囊,他日,必遭劫數,懂嗎?”

美道姑将袍袖一揮,金蛇秭昭飄飄然升空,穩穩的落在了桑樹杈上。

驚愣半晌,她才磕磕絆絆的從蛇口中吐出了第一句話,“仙、仙、仙……仙姑?!”

美道姑被這個稱呼逗樂,抿唇一笑,柳夭桃豔,風華絕代。

“仙姑啊,你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金蛇秭昭看傻了眼,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美道姑曲起食指本欲敲打一下那顆小三角腦袋,卻在中途頓住了,眸光幽幽的又是一聲嘆,“命吶……”

“仙姑哪裏來?哪裏去?你的道法好生高深,居然能看出我的存在。”金蛇秭昭的眼睛裏,泛着仰慕與渴望的光輝。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今天這條大腿,她算是抱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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