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溫暖守護

未兮看着那小靈鬼在月潭轉了一圈又一圈，突然有一天來了一個男孩，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立在月潭望着平靜的湖面，那水中微微蕩起的漣漪映入那雙如墨的眸子裏，但未兮知道并未映進他心裏，原來那時他就已經能夠如此淡然了麽。

小靈鬼像是終于找到了一只等待的人，慢慢地飄到小煜黎身邊，卻又怯生生地不敢靠近。小煜黎突然向她招了招手，小靈鬼便歡天喜地的跑到煜黎的手掌中立着，雖然它沒有腳。

小煜黎看着這一團模糊的小影子竟然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然後盤腿坐在湖邊，像是之前每日來到這月潭與小未兮說話時的樣子。

“你是一只小靈鬼吧，之前怎麽沒有見過你呢？

你知道嗎，原來這湖裏有一個小女孩，她也會像你一樣安靜地聽我說話，除了師叔我從來都沒有和人說過那麽多的話，她說我們是朋友還打了鈎鈎。”說着小煜黎就将小指伸出來看着再次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而在一旁看着這些的未兮早已經淚流滿面而不自知，未兮就那樣默默地看着，看着小煜黎平靜的說着這些話，雖然臉上那樣微笑着但眼裏卻滿是哀傷，在那墨色的眸子裏更是濃得化不開。

“她笑得時候很好看，像天上的星星。生氣的時候嘟着嘴，臉還會變紅。我從來都不知道人原來可以有這麽多表情……”

小煜黎一點點敘說着，小靈鬼仿佛聽懂了似的，竟也安靜地不鬧不跳。

未兮閉上眼睛，腦海裏卻全是東華的身影，他皺着眉的樣子，他擡起手摸自己頭的樣子，他偶爾微笑的樣子，他淡漠的樣子，溫柔的樣子，不知所措的樣子……原來他也會有這麽多情緒，這樣的人怎麽會怎麽可能就那樣丢下自己不管了呢？未兮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再次睜開眼時已經到了掬月軒，這時水姬正将小未兮的屍體放進提前繪制好的陣法之中，自己則盤腿坐在她身旁，然後開始念咒語。随着咒語陣法之中的那些符文像是活過來似的，貼在地面扭曲着。

念完咒語水姬将自己的手指割破将血滴入陣法中，那些金色的符文如同惡魔般拼命吸食着水姬的鮮血慢慢變成紅色。看着水姬因為失血過多的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未兮想要阻止可是她只能一遍遍地從她身體中穿過，甚至是連自己也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只能那樣眼睜睜地看着水姬将更多的鮮血注入陣法之中卻無能為力，這樣的心情簡直比淩遲還要痛苦。

最後整個陣法都變成了血紅色，竟然脫離了地面向小未兮湧去，當所有的符文都湧進小未兮的身體後，那些散去的魂魄也被強行拉回了她的身體。

看到這裏水姬才放下心來，軟軟地倒了下去。聽見動靜的緋靥趕進來時只看見昏倒的水姬和昏迷着的小未兮。看着地上殘留的陣法痕跡緋靥便明白過來水姬剛才所做之事，忍不住哭了起來，跑過去扶起水姬将她放到床上，又将一旁的小未兮抱起來放在她的旁邊。

“夫人，你怎麽這麽傻啊，就算是想救小主子，但天神血祭這種禁術怎麽可以亂用呢。”

緋靥說完就将臉上的眼淚抹去，走出去關上了門。

天神血祭？未兮這才知道自己體內那奇怪的禁制是怎樣來的，原來那是自己的母親用鮮血、甚至是用性命種在自己體內的。

未兮捏緊拳頭，将嘴唇咬得發白，走過去看着床上面色虛弱的水姬，伸出手想要碰觸卻還是碰觸不了。

“娘，是兮兒不孝，是兮兒貪玩，是兮兒不聽話，都是兮兒的錯，所以你快點好起來啊，起來打兮兒也好，罵兮兒也好，你只要好起來，兮兒以後一定會乖乖聽話，不惹你生氣，不讓你擔心，你快好起來啊。”

盡管早就已經知道結果，未兮還是忍不住抱有一絲希望，因為她無法看着自己的母親因為自己而死去，所以盡管知道她聽不見未兮還是一邊哭一邊說着。

兩天之後小未兮依舊沒有醒過來，而水姬的身體也越來越差，終于到了她覺得自己壽元不多的時候，她瞞着緋靥又偷偷将自己僅剩的修為全部渡到了小未兮身上。

第二日小未兮竟然開始化形了，看着小未兮成功化形成一個有着雙腳的小嬰孩，水姬終于安心地離去了。在她死之前用最後的力氣在小未兮身上畫了道無情無欲的禁制，為了保護她不被自己的情劫所害。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想到的仍舊是自己這個不聽話的女兒，即使知道自己無法看着她長大但她仍想永遠守護着她。

性命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