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二天斯嘉麗起了個大早,她內心煩亂來到了後院兒,剛打門邊兒出來就瞧見了查爾斯,打着赤腳,褲腿有些浪蕩不羁的卷了起來,正在草地上行走着。他沒有父親一樣結實的腿肚子,但它們筆直并且優美,小腿上的肌肉勻稱并不突兀,淺色的汗毛似乎還沾染着露水,絲絲的透着亮光。她依靠在門邊上,歪着頭注視着男人。
晨光灑在他棕金色的卷發上顯得特別柔軟,露水打濕了一截衣袖,那帶着褶皺的襯衫解開了一粒扣子露出白皙挺直的脖子,他嘴唇微微阖動着,似是念念有詞,眉宇間偶爾會皺起來,但很快兒又松開,這個時候他看起來會像個孩子,淺褐色的眼珠變得閃閃亮亮的。
他轉身向白色柱廊這兒大步走過來,彎腰拾起自己的鞋子,這一下他看見了斯嘉麗,微微瞪大了眼睛,右手依舊提着他的鞋子看起來有些無措,那一瞬間,斯嘉麗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闖進了王子城堡後花園裏的冒冒失失的兔子,那優雅的小王子詫異的瞧着她,最終露出一個羞怯的笑容來。
“早安,斯嘉。”他嗓音輕柔,臉上有着腼腆的笑意,就像被發現了小秘密的孩子。
他還打着赤腳兒呢,青草有些調皮的陷進他的腳趾縫裏,而他還跟自己說着早安,這情形讓斯嘉麗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那些個煩悶的心思被這個呆頭呆腦的小夥子治愈了。她笑得太大聲又太愉快兒,以至于查爾斯舍不得打斷對方,到最後只能跟着女孩兒一起傻笑。
“你這麽早起來幹什麽呢?”斯嘉麗笑着問道,查爾斯走過來拉着她的手坐在欄杆上,他依舊光着腳呢,卻已經不在乎了,就那樣讓清晨的陽光親吻着他的腳趾頭,他仰起臉讓自己沐浴在陽光下,好半響才開口了,那話卻令斯嘉麗微微睜大了眼睛。
“斯嘉是在擔心艾希禮嗎?”
“是的。”她誠實地點點頭,并沒有懷疑查爾斯誤會了什麽,因為他們信任着彼此。
查爾斯低頭看着斯嘉麗,笑了一下,“如果你想做點什麽,斯嘉,就去做吧,你會做的很好的。”
“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斯嘉麗好奇地問道,面前的男人似乎總是了解她的想法。她看到查爾斯笑了一下,是那種很平和的笑容,沉澱了最溫柔的感情,他淺褐色的眼睛瞧着自己,像是柔軟的植物一樣令人覺得安心。
“因為我愛你,所以總是注意着你啊,斯嘉,這并不難的。”她小小的驚呼了一聲,因為查爾斯突然抱住了她,那是一個非常溫柔的擁抱,他的手撫摸着斯嘉麗的黑發,親吻落在上面,溫柔的吻和嗓音。
“做你想做的吧,你能夠做到連媚蘭也做不到的事情的,斯嘉。”
斯嘉麗閉上眼睛回抱着對方,她将腦袋靠在查爾斯的胸膛上,幸福的嘆氣,如果上帝讓她重活一次的意義就在于此,那麽她将忠誠的感謝上帝的安排,有這麽一個人,總是注視着她,不管她做什麽都毫不猶豫的支持他,在他的心裏,自己是最獨一無二的存在,這種幸福的感覺真是令人想要落淚,而她将會擁有這個男人一輩子。
有了查爾斯的肯定,斯嘉麗找到了媚蘭,這個身量嬌小的女孩兒和她的哥哥一樣,嘴角噙着微笑,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就用同樣肯定的态度鼓勵她。“去做吧,斯嘉,去打醒他或者罵醒他,因為我相信艾希禮他不是懦夫啊。”
“你不知道我欠了你多少,媚蘭。”斯嘉麗輕輕地擁抱着對方,她真誠地說道,而這句話只換來對方一個微笑,“你不欠我的,斯嘉,所以永遠別說這樣的話,而我,将一生都感激你,我深愛的姑娘。”
院子裏,艾希禮看着面前的姑娘,笑了一下,“你要和我說什麽呢?斯嘉。”斯嘉麗上前一步,就像以往一樣,每一次都是她主動接近艾希禮,試圖走進他的世界但是這一次,她是為了讓那個優雅溫和的青年回來,回到屬于他們的世界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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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希禮。”她喚了一聲,一雙綠眼睛裏透着真摯,“我們都在擔心你。”
“我很好,斯嘉,我沒事,真的。”艾希禮溫和地寬慰對方,但斯嘉麗搖了搖頭,她咬了咬嘴唇說:“艾希禮,戰争不會這麽早結束的,我們都知道,南方,南方會戰……”
“斯嘉!”艾希禮大聲說道,讓斯嘉麗嘴裏剩下來的幾個字哽在喉頭。“抱歉。”金發的男子懊惱地道歉,但斯嘉麗并沒有責怪他,只是笑了一下,但那笑容卻沒有往日裏的活力,那是一種理解和包容的微笑,看起來和媚蘭一樣。
“你不能逃避,艾希禮,你知道我說的是真的,就算你現在不讓我說,可它還是會發生,艾希禮,所有人都在向前看,你,媚蘭永遠愛慕的男人怎麽能退縮呢?”她輕輕地說道,這些話是媚蘭知道卻無法說出來的,媚蘭是個無私的女孩兒,她深愛着艾希禮,支持他的一切,在他沮喪的時候陪伴他,擁抱他,她是溫暖的港灣,但她同樣的,無法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情,包括将這殘忍的事實告訴他。
“我知道,我知道的。”艾希禮喃喃道,他走到柱子旁邊,右手捏成拳頭敲在上面,臉上有着凄然的神色,這種樣子是斯嘉麗最接近他心底的存在,可斯嘉麗不願意這樣,她喜歡意氣風發的艾希禮,喜歡他微笑的樣子,喜歡他在晨光中讀詩的樣子,那是朦胧而美好的,那是她無法接近的,可她真愛那個回憶,為此寧願永遠無法觸摸他的心底。
“如果你知道的話,艾希禮,不要選擇逃避,因為那只會使我看不起你,我愛你和媚蘭一樣,你們是我真愛的人,我不希望看到你繼續這樣,同樣的,我也不希望媚蘭難過,艾希禮,你不能連媚蘭都比不上。”
斯嘉麗平靜地說道,話音剛落,艾希禮就轉頭看着她了,那雙曾經令斯嘉麗着迷的灰色眼睛有着迷茫,而那樣子令斯嘉麗有些明白媚蘭的感情了,她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說:“我曾經愛過你的,艾希禮,你在一個女孩兒的世界裏是夢一般美好的存在,可是現在有人比我更愛你,她愛的不是夢境,不是她自己的幻想,她愛的就是你,你的優秀與美好是她微笑的原因,而你豐富的內心才是她愛你的根本,艾希禮,如果你辜負了那個女孩兒,是你這輩子最大的損失,媚蘭她比任何人都相信你,她說她愛的男人比任何人都勇敢。”
說完這些話後,斯嘉麗就離開了,至于艾希禮的回答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她知道對方會明白的,不管他曾經膽怯過還是懦弱過,他都是那個騎着馬兒笑容堅定又溫和的艾希禮,是最優秀的男人。
她擡起頭,看着陽光,有些刺眼,但溫暖是真實的,即使戰争已經發生,即使傷亡和犧牲還在,但神總是會允許他們心底存在一抹溫暖的,那些美好的,令人愉快的感情總是真實的。
“他會做到的,對嗎?”斯嘉麗沒有回頭,依舊閉着眼輕輕地問道,而身旁,是一處溫暖的存在,查爾斯牽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微笑着說道:“是的,你做得很好。”
她睜開眼睛,轉過身子瞧着對方,尖尖的下巴揚起,是最美好的弧度,白玉色的臉蛋上有着薔薇色的紅暈,頰邊還有着深深地酒窩。“我曾經愛過艾希禮。”他應了一聲,斯嘉麗又說:“我曾經還迷戀過一個人。”
他低頭垂眸凝視她,淺色的眼睛裏倒映着她的眼睛,碧綠的,像是閃閃發光的寶石,他輕聲問道:“然後呢?”
“然後,”她鼓起勇氣,踮起腳尖摟着對方的脖子,嘴角綻放出笑容,“現在和未來我只愛你了。”
查爾斯嘴角卷起小小的弧度,長長的睫毛顫動,在陽光下,它們像是湖畔邊的柳枝一樣柔軟,他摟緊了對方的腰肢,吻住了女孩兒的唇瓣,這一刻的記憶,是他期待了一輩子的時光,仿佛他從落地起就在期待跟她相遇,而在他們身邊,陽光正好,薔薇花也開了,未來也将伴随着這花香和陽光依舊走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姑娘們,這文到這裏就完結了,寫完的時候是下午兩點了,外面有陽光和鳥叫,覺得到這裏就差不多了,所以就停筆了。想表達的內容其實很簡單,這是一個童話,生命中有一個愛你的人,願意為了你付出一切,而他帶給你的是将你變得更好,讓你幸福,我覺得這樣的人就是很溫暖的存在,就像我認為的,愛情應該讓人幸福,應該讓你變得更好而不是更糟,用犧牲一切換來的愛情太過悲涼,所以我同情安娜,尚未理解的愛情令人遺憾,所以我寫了這個不一樣的斯嘉麗和查爾斯的故事,到了結尾,我們的呆萌查理也得到了幸福,故事就停留在這幸福的瞬間吧。
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接下來還有一篇番外,說好的小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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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媽媽,韋德餓餓。”才四歲的小豆丁依靠在門框上,撅着小嘴說道,那雙大眼睛裏已經有了水汽,霧蒙蒙的,誰看了都不忍心。
“算了,斯嘉,讓他吃飯吧。”媚蘭不忍地說道,斯嘉麗挑高了眉梢,“不行,韋德·漢密爾頓,媽媽跟你說過了浪費食物是不對的,你為什麽還要做不對的事情呢?”
小韋德低垂着眼睛,用手背擦拭着,媚蘭心疼的不行,斯嘉麗心裏也是,但她不能縱容兒子這種不對的行為。“韋德要拔拔。”男孩兒摟着媚蘭的脖頸嗚咽地說道,淚珠滾到了腮邊,看着就讓人心疼。
“韋德·漢密爾頓,你四歲了,不能什麽事都找你爸爸撒嬌,你應該先承認錯誤。”斯嘉麗并不心軟,她雖然疼愛兒子,但從不溺愛,他希望韋德能成為一個男子漢,這不是說她要求對方一定要建功立業,但他首先得明白事理,不正确的事情就不要去做,不浪費食物本來就是奧哈拉家的傳統,即使他們現在并不缺錢,但斯嘉麗還是不願意兒子成為那種不事生産的纨绔子弟。
小韋德抽噎着,将小腦袋埋在媚蘭懷裏,拒絕擡頭看着自己的母親,更別提承認錯誤了。斯嘉麗看了更加生氣了,想要讓男孩兒看着自己,不過被媚蘭躲過去了。
“好了,斯嘉,先讓孩子吃飯,別讓他餓着了。”
“媚蘭,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韋德浪費食物我得讓他承認錯誤。”斯嘉麗不滿地說道,她認識的媚蘭明明是最理性的人。
“你知道的,斯嘉,我身體不好,就小博一個孩子,韋德雖然是你們的兒子,但也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不管他對與錯我就是狠不下心來啊。”媚蘭眨了眨眼睛說道,她這話使得斯嘉麗心軟了,但她可不想讓韋德認為犯了錯只要躲到別人背後就沒事了,所以她撇了撇嘴說:“如果你要護着他的話。”
“好了,親愛的,等小韋德吃好飯我們再來談這件事。”說完這句話後,媚蘭就抱着韋德去餐桌邊上了,斯嘉麗也跟了過去,看到媚蘭把一小碗飯端過來後,男孩兒擡眼瞅了瞅她,那跟他父親一樣的大眼睛使得斯嘉麗心軟了,端起飯碗拿起調羹開始喂飯,小家夥立即眉開眼笑,頰邊的酒窩都浮現出來了,用飯粒把自己塞得鼓囊囊的。
喂完最後一口飯菜,斯嘉麗用帕子給自家兒子擦了擦嘴角說:“以後不能浪費食物知不知道,還有,要自己吃飯,不能老是讓大人來喂你。”
“恩。”小韋德點了點頭,一雙大眼睛彎起了跟月牙兒一樣可愛,斯嘉麗親了親他的小臉蛋,這會兒下人說有人過來了,是生意上的一些客人,斯嘉麗就把韋德暫時交給媚蘭照顧,她去客廳跟他們談話去了。
晚上的時候,查爾斯和艾希禮都回來了,知道這件事後只是笑了一下,親了親斯嘉麗後說這事兒他會跟韋德好好溝通的,父子倆再說書房講了好一會兒,斯嘉麗貼在門邊正在偷聽,被媚蘭發現了,差點叫了出來。
“你偷聽,小心韋德生氣不理你了。”媚蘭揶揄着說道。
“我只是看看查理能不能跟他講明白。”斯嘉麗紅着臉一臉無畏地說道,話音剛落就聽到書房裏傳來一陣嬉鬧聲,不知道那父子倆在鬧什麽,斯嘉麗剛想繼續聽下去就把媚蘭拽走了。
“等等,我還沒聽完呢!”斯嘉麗低低的叫道,有些不甘心,媚蘭回頭看着她說:“好了,查理會跟他講明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韋德有多愛他的爸爸。”
“哼,明明是我懷胎十月把他生下來的,小沒良心的。”斯嘉麗咕哝了一句,媚蘭捏了捏她的手指,笑了,“你啊,還和自己的丈夫吃醋。”說完還擰了擰她的臉頰,斯嘉麗笑着扭動了一下身子說:“我才不吃醋,查理最愛的是我。”
“你還真是個小醋壇子。”媚蘭無奈地搖了搖頭,斯嘉麗拉着她的手下去了,兩個人又聊了一些家常瑣事。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斯嘉麗再一次瞪大了眼睛,之間那個在下午還跟自己保證不要大人喂飯的小家夥,此刻正做的端端正正張着小嘴等着小博給他喂飯,而比他大三歲的小博也一臉微笑的做着保姆工作,并且還會給韋德擦擦嘴角,跟他父母一樣細致。
“韋德,你不是和媽媽保證說不要人喂飯了嗎?”
“可是,媽媽,小博不是大人,他是小人。”韋德彎彎眼睛說道,那無辜的樣子使得在場人的都笑了出來,斯嘉麗戳了戳兒子的額頭說:“你個小懶蟲,以後也不許這樣了,大孩子應該自己吃飯,你要是連這都做不到,以後就沒出息了。”
小韋德捂着被戳紅的額頭皺了皺鼻子說:“可我喜歡這樣,韋德可以自己收拾房間,自己洗襪子,可是韋德喜歡小博喂我吃飯。”旁邊的小博被弟弟這樣說只高興的站起來,親了親小韋德的額頭,看着斯嘉麗愉快兒的說:“是的,舅媽,我喜歡喂韋德吃飯。”
“好吧好吧。”斯嘉麗頭痛地說道,然後兩個小家夥又在一旁相親相愛的說着悄悄話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斯嘉麗從盥洗室出來,查爾斯正在床頭看一本書,見她過來後放下書本笑了一下,掀開薄毯讓她進來,斯嘉麗蹭到查爾斯懷裏,一手玩着對方的手指,一手放在後者胸膛上,嘆了口氣說:“韋德太粘人了。”
“他這樣很可愛啊。”
“他是個男孩兒,我希望他跟小博一樣懂事有禮貌。”斯嘉麗瞪着對方,每一個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
“我覺得只要他是個好孩子,然後開心就好了,等他再長大一點就會更懂事了,而且小博四歲的時候不也有些淘氣嗎?”
“有嗎?”斯嘉麗皺了皺鼻子回想到。
“有的,只是你不記得了而已,而且我們都愛他,不管是你還是媚蘭,或者艾希禮,我們所有人都愛他,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他需要具有的品質已經足夠了。”查爾斯溫和的說道。
斯嘉麗擡頭看着對方,笑了一下,“好吧,看到你我就安心了,我們的韋德也會變得和你一樣的。”
“我想他會更加像你,和你一樣勇敢,聰明有正義感。”
“最後一句話因該是形容你的。”
“不,是你,我從未懷疑過這一點,并且以後也永遠不會,因為我愛你,到永遠。”
作者有話要說: =v=好了,正文和番外都完結了,萌寶們的人生也會開始了,他們的都會幸福的,我們也會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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