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個世界 他準備要如何處理賀硯予這個人

賀硯予并不清楚蘇晤在做着什麽, 他依然在研究所裏忙碌着。

這應該是他這段時間最後幾天忙碌了,帝國新型機甲的制造已經進入了最後的階段,只需要再測試兩次, 就能夠進入正式的戰鬥。

賀硯予在工作時向來投入,有時候也會忘記了自己現在角色的人設,完全沉浸在工作當中, 就連系統有時候都忍不住想說, 如果不是賀硯予在對待任務目标的時候同樣也非常的盡職盡責, 它都要忍不住覺得賀硯予其實是來小世界制造機甲的。

而賀硯予對此的解釋很簡單,他現在過着這樣的生活, 自然要盡力做好這個身份應該做的事情。

系統對此欲言又止,等到賀硯予終于暫時忙完了眼前的事情,系統才終于出聲提醒道:“宿主, 雖然我覺得你可能不太需要我的提醒,但我還是得說,你的伴侶是星痕聯邦派來帝國的情報間諜,他現在很有可能已經從你這裏拿到了信息, 正在準備進行接下來盜取機甲情報的計劃。”

賀硯予低頭看了眼自己手邊的便攜終端, 并沒有立即出聲回應。

系統于是接着又說道:“有句話我想說很久了,宿主……”

系統09沒等到賀硯予的詢問,于是只能主動問道:“忽略掉蘇晤是任務目标的原因,宿主明明早就已經知道蘇晤是星痕聯邦的間諜,為什麽還會這樣放任蘇晤接近, 并且還這樣照顧他,和他培育孩子?要知道他很有可能會在任務得手之後把你給抹殺掉。”

賀硯予剛忙完了那點事情, 但也沒有閑下來,立刻轉身朝着另外一處試驗場地走去, 邊往前走邊在腦海中回答系統09的問題:“首先,蘇晤是任務目标,這個前提是沒有辦法忽略的,因為他是目标,所以即使他沒有接近我,其實我也會接近他。”

這麽說起來,兩個人相當于同樣都是懷着目标接近對方的。

賀硯予通過走廊的拐角,接着進入電梯按動了三層的按鈕,繼續回答系統09的問題道:“還有,他只是有間諜這個身份,這不代表他必然會對我有性命威脅,或者對我做出不好的行為。”

系統09:“宿主相信蘇晤?”

賀硯予認為這種說法并不準确:“我不是相信他,我只是不會因為沒有發生的事情去懷疑甚至傷害其他人。”

系統09實在是沒有想到賀硯予竟然是這樣的人造人,畢竟在它看起來,賀硯予應該是危險而毫無感情的戰争機器。

但賀硯予顯然比它所以為的更有自己的原則。

系統09猶豫着說道:“我以為宿主已經對蘇晤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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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從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來看,賀硯予和蘇晤結婚有整整四年的時間,這麽長的時間裏面賀硯予和蘇晤在任何人看來都是相愛的模樣,如果說這兩個人都是全靠僞裝,那麽他們究竟都是什麽怪物?

能夠毫無破綻地僞裝那麽久,絲毫不被人看出來,這也未免太不可思議。

賀硯予這時候已經出了電梯,接着往前走去:“我沒有僞裝,但也沒有真正動心。”

系統09沒能夠理解賀硯予的意思。

但它随即想起了賀硯予以前在A741空間裏對它說過的那些訊息,似乎又稍微明白了點。

賀硯予說過,他的身體裏有種特殊的感情設定。

或許是只有什麽特別的情況才能夠讓他真正動心,但在這之前他雖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動心,卻也并不妨礙他主動地對人好。

從某種程度上講,賀硯予這樣的設定的确是成為後悔值采集專員的最好人選。

系統09曾經遇到過許多宿主,就是因為在前期和任務目标相處的過程中投入過多感情,所以之後被目标背叛或者傷害的時候才會過于痛苦,以至于無法完成任務。

當然,也有許多在這之後又因為任務目标的挽留而心動,落入小世界中無法脫身。

不管是哪種情況,在賀硯予的身上似乎都不會發生。

但系統09也忍不住好奇,要激活賀硯予的感情,究竟需要什麽樣的條件,賀硯予如果不小心被激活了感情系統,會不會和它之前的那些宿主淪落到同樣的結果。

系統09突然之間沒了聲音,賀硯予幾乎不用思考,就知道它到底在想着什麽。

畢竟作為人造人,他是最了解這些系統思考程式的。

賀硯予說道:“如果是擔心我耽誤任務進度,你可以完全放心。”

他自己心裏面很清楚。

因為他是永遠都不可能會有“傷心”這種情緒的。

他身體裏的那種設定就像是個保護程式,會在最關鍵的時候開啓屏蔽感情的功能,所以說他說自己其實是擁有感情功能的,只不過他的感情功能更像是種鏡面的回應。

只要是有人對他好,在得到他的承認之後,他就會以同樣的方式回應對方的感情。

而如果說對方對他産生惡意或者背叛的情緒,他也同樣會立即收回對那個人所有的好感,并且從此将其定義為不值得信任的人。

而這種定義是不可逆的。

也就是說只要對方在他這裏曾經失信,他就永遠不可能再對那個人交付任何的信任。

這是屬于賀硯予自己的秘密,他也從來沒有将其告知過任何人,但毫無疑問這讓賀硯予在進行任務的時候能夠游刃有餘。

系統09沒有再繼續發問,而賀硯予來到新的試驗場地,在确認試驗階段沒有遇到任何問題之後,他今天的工作也終于算是結束了。

低頭看看終端上顯示的時間,現在距離他平常回家的時間,已經超過整整三個小時了。

這麽晚的時間,蘇晤應該早已經回到了家裏。

賀硯予從研究院出來的時候,正好接到了蘇晤的通話請求,接通後蘇晤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比平常聽起來稍微有些不同的慵懶疲倦:“你就猜你應該是準備要回來了,你到哪裏了?”

賀硯予說道:“剛從研究院出來,你已經到家很久了嗎?”

蘇晤笑了聲:“是啊,剛下班就直接回來了,自己在家好無聊,想你快點回來。”

賀硯予看了眼終端屏幕,估算了自己到家的時間:“三十七分鐘。”

幾乎和自己估算的時間沒有半點偏差,三十七分鐘後,賀硯予推門回到了家中。

蘇晤對于賀硯予這種精确到近乎古怪的算法已經見怪不怪了,賀硯予回家的時候,他正咬着棒棒糖坐在沙發上看一本畫冊,見到賀硯予回來,他擡起頭笑着招了招手,說道:“你回來得正好,我正在看等我們閑下來以後要去哪旅游呢,你有什麽喜歡的地方嗎?”

賀硯予提醒道:“我們還有個即将出生的女兒。”

蘇晤不怎麽在意:“那就抱着一起去,她會喜歡的。”

賀硯予雖然不覺得這是個可行的辦法,但也沒有立即反對,跟着蘇晤在這裏認真看了起來。

兩人在這裏煞有介事地想着以後的事情,稍微耽誤了會兒,等到回床上睡覺的時候,已經是夜晚很深的時候了。

而蘇晤躺在賀硯予的臂彎裏,等待着對方入睡,才終于再度睜開眼睛,看向對方輪廓分明的側顏。

他想起了今天他上司向他問起的問題。

等到結束這次任務之後,他準備要如何處理賀硯予這個人。

他必然是會離開帝國回到星痕聯邦的,但賀硯予作為新型機甲設計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他掌握着所有的東西,他作為機械方面的天才,留在帝國遲早還會為帝國帶來更多的東西。

而作為他的伴侶,賀硯予也掌握着他太多的東西。

不管是出于哪方面,他都應該要選擇毀掉賀硯予這個人。

蘇晤視線凝在賀硯予的身上,眸中漸漸多了抹笑意,接着緩緩擡手抱住對方,自覺鑽進了對方的懷中與其黏在了一起。

這樣平靜的日子又過了兩天。

第三天的時候,賀硯予比平常都要回去得晚。因為明天就需要将成品交到軍部,并且讓所有人看到機甲研究院的研究成果,所以他們所有人幾乎都已經做好了要忙碌到天亮的準備。

賀硯予也提前将自己可能不會回去的事情通過終端文字訊息發給了蘇晤。

但他并沒有收到蘇晤的回訊。

深夜的時候,賀硯予用終端機器刷開了資料室的門,開始進行最後的資料修正整理。

進入房間的時候,他視線瞥過自己手裏的終端,并且很快又收回了視線。

然而這個過程并不順利,就在他整理着資料的時候,他聽見身後似乎傳來了什麽古怪的悶響聲。

賀硯予正落在鍵盤上輸入着數字的手霎時停頓了動作。

外面又有更多混亂的動靜傳來,而就在這同時,房間的燈光也像是受到了某種幹擾般暗了暗,不停閃爍起來。賀硯予在察覺到異狀的時候迅速将自己的屏幕熄滅,并且擡手抽出了不遠處插槽中的某個芯片。

然而就在他做出這番動作的同時,一道激光擦着他的手邊過去,接着是有人狠狠揪住了他的手腕。

“把你手裏的東西交給我,我大概可以考慮讓你活着離開。”

賀硯予皺眉回頭,沒有辦法看清襲擊自己這人的面容,只看到他戴着個如同盔甲般的漆黑面具,把整個面容都給遮了起來,甚至連聲音都充滿着金屬感,讓人聽不出他原本的嗓音。

此刻這名奇怪的入侵者正以近乎無所顧忌的态度要搶奪賀硯予手中的東西。

從外面的動靜和驚叫聲中,賀硯予可以判斷得出這家夥的同夥絕對不會少,并且他們很有可能已經将其他的機甲資料弄到了手。

為了防止資料失竊,研究院将它們全部分成了許多份,按理說搶奪者應該不會知道這些情報。

但毫無疑問面前這些人什麽都知道。

賀硯予緊盯着自己面前這個人,沒有要将東西交出去的意思,相反他往那人更靠近了些,語氣複雜地問道:“你們為什麽能夠進入這裏?你們從哪裏來的權限?”

面前的人嗤笑了聲,根本沒有想要回答他的問題。

他甚至朝着賀硯予再度舉起了手中的槍。

賀硯予冷靜且堅決地道:“殺了我,我也不會讓你們拿走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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