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大步走進肅風堂,果然見卓如初坐在凳子上等着他。邬夜雷上前摟住他,彎身說:「今晚咱們不在府裏吃,出去吃。」

卓如初的秀眉蹙起,明顯的不願意。邬夜雷趕在他拒絕前說:「就出去吃頓飯。那家酒樓的菜味道很不錯,我想讓你嘗嘗。」

若有哪個外人在場,一定會暈過去,霆王會說出這麽「溫柔賢慧」的話?!

卓如初對吃什麽很不在乎,他也不想出去,但是邬夜雷是誰?軟磨硬泡外加好話說盡,本來就很少會徹底拒絕他的卓如初終于點頭答應了,不過條件是不能鬧得人盡皆知。卓如初不是不清楚邬夜雷以前的劣跡,邬夜雷自然滿口稱好。

這邊,邬夜雷帶着卓如初出府了,那邊大天已經包下了酒樓的整個二樓。掌櫃的認識大天,看出來王爺要來這裏用膳,緊張的就要趕走已經在吃飯的客人們,這可是王爺的規矩。

不過大天剛剛胡塗了一回,不能胡塗第二回,心知卓少爺脾氣的他怎可能讓掌櫃的把人都趕走,那不是擺明了會惹卓少爺不悅嗎?暗示掌櫃不要聲張,大天便在門口等着了。

街上不少人都認出了大天,能走的絕不停留,一時半會兒走不了的也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生怕引來無妄之災。

看着街上行走匆忙、還不時緊張地瞧他幾眼的百姓們,大天很想沖他們喊一句:「王爺已經不是原來的王爺了!你們不用怕!」可是,他也只能在心裏想想。以王爺現在的身分來說,還是叫人怕一點的好。

大天以為王爺得花些工夫才能說動卓少爺,出乎他的意料,他并沒有等太久就等來了王爺。

邬夜雷是文昌國最尊貴的霆王,出門的排場必不可少。不過這回,他的排場卻是令人大吃一驚,他只帶了兩名随從,而且還沒有騎他那匹一眼就能叫人認出來的汗血寶馬。

但霆王就是霆王,即使他不張揚,京城的百姓們誰又不認識他?那些沒來得及躲的百姓們一見到邬夜雷馬上下跪迎接,與邬夜雷并駕齊驅的卓如初蒙着面,可眼神卻冷了。

邬夜雷心裏那個惱啊,這些個沒眼色的混帳東西,沒瞧出來他今天不想張揚嗎?但人已經跪下了,邬夜雷不能也「不敢」賞他們鞭子,粗聲說了句:「都起來,不必多禮。」

這下子,京城百姓的下巴掉了一地。不理會衆人的驚愕,邬夜雷帶着卓如初快速來到朝華酒樓的門口,大天急忙上去牽馬,卓如初自行下了馬,進了酒樓。

邬夜雷哪裏還顧得上馬停穩沒有,匆匆跳下馬就跟了進去,生怕卓如初生他的氣。

霆王的焦急看在了京城百姓的眼裏,想到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傳聞,大家這一刻都相信了,相信就是那位白發神仙制伏了殘暴的霆王。不少人原地磕頭,期盼這位白發神仙永遠不要回天上去。

大天小心翼翼地引着卓如初上了二樓,不時瞅瞅卓少爺的臉色,奈何卓少爺蒙着面,他實在看不出來,不過見王爺那副緊張的模樣,卓少爺該是不高興了。

Advertisement

不敢多做停留,引着卓少爺坐下後,大天就匆忙下樓吩咐掌櫃的上菜了。掌櫃的也是緊張萬分,這來人可是霆王啊,伺候不好就是小命不保。

坐下後,卓如初便摘了蒙面,樓上只有邬夜雷和他帶來的兩名手下,他也就不忌諱了。他不習慣在人多的地方露臉,自小就不喜歡,這也是他為何幾乎不下山的原因。

邬夜雷坐在卓如初的身邊,想解釋,又不知怎麽說,畢竟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一時半會兒也消不去。

「如初,我……」邬夜雷張張嘴,想着怎麽解釋才好。

卓如初看過去,雙目平靜地說:「你以前造的孽,你自己想法子彌補。剛才的事,我是不高興,但也不會怪你,我沒那麽容易生氣。」

邬夜雷的一顆心放下了,馬上陪笑臉說:「我這陣子脾氣好了很多,連罵人都不曾有過了,不信你問大天。」

邬夜雷是個一言九鼎的人,也不屑于說謊,卓如初了解他。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他觀察起了這間酒樓,還起身走到窗前掀開竹簾饒有興趣地看了會兒外頭。

見他面色平靜,想着他喜歡這裏,邬夜雷放心地笑了,也起身走了過去,站在卓如初身後說:「你若喜歡,今後咱們常來。」

卓如初的眼睛裏閃過一道光,站在他身後的邬夜雷沒有瞧見。放下竹簾,卓如初轉身淡淡地說:「我下山來只是因為你,你不必花心思讨我喜歡。」

這話聽在邬夜雷的耳朵裏甭提多舒坦了,他怎可能不花心思在這人身上?他恨不得把這人塞進自己的身體裏去,一輩子都不分開。

不過這麽惡心的話邬夜雷絕不會說,他可不想被卓如初點了穴道,所以只道:「我這一來是帶你出來逛逛,二來也是自己确實想吃這裏的菜了。吃飽飯咱們就回去,我也不喜歡在外頭待着。」

側頭透過竹簾的縫隙又看了眼窗外,卓如初走到桌邊坐下,大天端着茶上來了,邬夜雷很自覺地親手給卓如初遞上一杯。私心裏,他不大喜歡旁人跟卓如初走得太近,哪怕那個旁人是他的親信。

整個酒樓裏靜悄悄的,原本還在樓下吃飯的人們一看到霆王來了,都紛紛放下碗筷結帳「逃了」。

邬夜雷嘴上說着不會跟以前那樣張揚,心下卻十分滿意這些人的自覺,他好不容易跟如初出來吃頓飯,最厭煩的自然是那些閑雜人等。周圍清靜了,邬夜雷的心情大好,一邊跟卓如初說話,一邊招呼着卓如初吃這吃那。

席間就聽邬夜雷一個人話不停,卓如初如常的少言,偶爾需要回答的時候他會應上一句。不過邬夜雷給他夾的那些菜他并沒有拒絕,全部吃了,令邬夜雷十分高興。

雖然丢了十年的記憶,但跟卓如初相處的這段日子,邬夜雷也摸清了他是個對自己多麽不在乎的人。吃,只求吃飽;穿,只求穿暖;睡,只要能躺下便是。為了讓卓如初的臉色能紅潤點,邬夜雷可是下了大心思。

主菜都上齊後,邬夜雷迫不及待地問:「如初,這裏的菜味道如何?」

「嗯。」卓如初不緊不慢地吃,也看不出他特別喜歡哪道菜。

但他這般賞面子,邬夜雷也覺得出來這一趟值了。

「如初,今後再出來吃可好?」其實是想帶這人出來透透氣,也間接告訴那些人,卓如初是他邬夜雷的,別想打他的主意。

卓如初咽下嘴裏的菜,淡淡地說:「府裏的菜也不錯,沒必要出來浪費銀子。」

邬夜雷一愣,然後笑了:「總是悶在府裏也不成啊,出來走走的好。」如初竟然這般為他着想!

卓如初扭頭看去,說:「我不悶,你府裏有山有水,不比外面差。」

要不是卓如初不喜歡,邬夜雷絕對會當場吻住他,如初恐怕是世上最好養的「夫人」了。

「好,你說什麽都好。」光天化日之下,邬夜雷發情了。

瞧王爺笑得合不攏嘴,大天眨眨熱辣的眼睛,低頭掩去自己的情緒。

他已經七年沒有見過王爺這麽笑了,自從卓少爺來了之後,王爺的笑不僅越來越多,性子也變得幾乎跟以前一樣了,不再易怒。哪怕王爺永遠也想不起來,只要有卓少爺在,王爺就不會變。

這時候,掌櫃的端着一鍋湯上來了,畢恭畢敬,甚至帶着哆嗦的把湯鍋放下,掌櫃的躬身說:「王爺,菜上齊了,您若還想吃什麽只管吩咐小的。」

「你下去吧,有事本王會吩咐你。」

「是。」掌櫃的弓着身子趕緊退下。

給卓如初舀了一碗湯,邬夜雷的臉色馬上變得溫和:「如初,嘗嘗這八珍龍鳳湯。這湯補身,對你練功有好處。」

只要對練功有好處,卓如初向來是不拒絕的,這也是邬夜雷常用的手段。果然,卓如初沒有拒絕,接過湯碗就喝了起來。邬夜雷已經吃飽了,或者說他光顧着看卓如初了,心思根本沒在飯菜上。

在卓如初喝完後,邬夜雷又馬上給他盛了一碗。剛要端過去,卓如初突然一把揮開湯碗,把邬夜雷撲倒在了地上。幾乎是同時,一枝箭破窗而入,直直地插在了邬夜雷坐着的那張椅子上。

大天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對另兩人喊:「保護王爺和少爺!」說着,他拔劍就要沖出去。

一人攔住了他,是卓如初。劍已在手的他擋在邬夜雷的身前冷靜地說:「對方有二十個人,不要出去送死。」

「大天,你想辦法出去,回府調兵。」邬夜雷掏出帕子擦擦衣服上的湯水,臉色陰霾。

這幫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打擾他跟如初用膳!

街道上傳來驚叫聲,十幾枝箭沖破竹簾,射了進來。緊接着,許多條人影從對面的屋舍中竄出,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個人。

卓如初護着邬夜雷後退幾步,掃開那些箭,又攔下大天快速說:「不要出去!」

大天護在王爺身邊,一臉的焦急與為難。邬夜雷側身看了眼卓如初的臉色,抽出自己的劍道:「少爺不讓你出去,你就乖乖待着吧。」

想到少爺的功夫,大天在這一片肅殺中卻安心了不少。

樓下傳來掌櫃的慘叫聲,刺客們從樓梯和窗口處沖了進來。不給這些人先出手的機會,卓如初手裏的劍動了。

白色的身影在刺客中間游刃有餘地跳躍、揮劍。原本還想着上前幫忙的大天和另兩名侍從根本尋不到機會出手。卓如初的身周好似有一堵無形的牆,把邬夜雷等四人護在牆後。

刺客們的身手一看便知是江湖人,穿着也是各式各樣。別說是刺殺邬夜雷了,他們連卓如初的身子都無法靠近。

刀光劍影中,刺客們有的手腕受了傷、有的兵器被擊飛、有的被點了穴道定在了地上,沒有人被殺死,但是可以動彈的刺客越來越少,直到最後一人的脖子上架了一柄冷冰冰的劍。

刺客們各個目瞪口呆地看着卓如初,不敢相信他們竟然這麽快就失手了。

劍尖以人眼無法看清的速度點了對方的麻穴,卓如初收回劍,淡淡地說:「你們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你是誰?」為首那人,也是剛剛被點了麻穴的人顫聲問,不相信他們今天可以平安的離開。

卓如初寸步未離邬夜雷的身前,仍是淡淡地開口:「你們與邬夜雷之間的恩怨從今往後一筆勾銷吧,他不會再作惡,你們也不要再來殺他。」

「你是誰?」那人不放棄。

一人摟上了卓如初的肩,殘虐地說:「再不滾,不要怪本王不客氣!」

刺客們誰不清楚霆王的手段,再看一眼卓如初,他們彼此攙扶着離開了。這是唯一一次有刺客從邬夜雷的手上活着離開。邬夜雷也說到做到,沒有暗中示意大天除掉那些人,他現在的心思不在刺客身上。

劍入鞘,卓如初對臉色不好的邬夜雷說:「回去吧。」

從卓如初身上找出蒙面巾給他戴上,邬夜雷摟着他下了樓。兩人沒有分開騎馬,邬夜雷強硬地把卓如初帶上自己的馬,兩人共乘一騎回府了。

剛才的那一戰,卓如初的名聲大噪,誰都知道霆王邬夜雷最近寵着的那位男子不僅模樣極好,武功也是天下少有。在邬夜雷和卓如初回到王府後,這一消息就連皇上邬莫吉都知道了。

一回府,管家就上前禀報:「王爺,小天回來了。」還未得到王爺遇刺的消息的他,見王爺的神色不對,不由得小心起來。

一聽小天回來了,邬夜雷的臉色稍變,緊摟了下卓如初,然後放開他說:「我去見小天,你要不要去醉仙池泡泡?去去那些人身上的臭味。」

「我回肅風堂。」沒有說去不去,卓如初先行離開。

「讓小天到滿安堂去。」卓如初一走,邬夜雷的身周就冒出了暴虐之氣,瞧得管家是膽戰心驚,急忙親自去喊小天。

跟着王爺進了滿安堂,大天馬上說:「王爺,屬下已經命人暗中跟上了那些刺客。」

邬夜雷冷道:「一個不許留。」

大天愣了:「卓少爺那邊……」

邬夜雷扭頭瞥了大天一眼,大天一個哆嗦急忙說:「屬下明白了。」

「露出半點風聲給少爺知道,本王就扒了你的皮!」

邬夜雷大步走到椅子處坐下。這時候,小天來了:「王爺,屬下回來了。」

進來的小天随手關上門,快速走到王爺跟前,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了過去:「王爺,左門主給您的信。」

邬夜雷一把搶過,滿是忐忑地取出信。信很厚,他看得很仔細,越看眉頭越擰。大天拽了拽小天,兩人悄悄退開。

這封信,邬夜雷看了許久,看完信後,他的手明顯的顫抖,呼吸也沉重了幾分。捏着信,邬夜雷一手撐在身旁的桌子上捂住眼睛,就見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似乎在壓抑着什麽。

大天想上前問問王爺是怎麽了,被小天攔下。小天指指門外,兩人輕聲離開。

「大天。」

「啊,王爺。」

剛走到門口的大天急忙轉身,就聽王爺說:「那些人廢了武功即可,不必取他們的性命了。」聲音啞得厲害。

「屬下明白了。」不用問,也知道是那封信令王爺改了主意。

低着頭沒有看兩人,邬夜雷又道:「出去吧,本王要靜一靜。」

「是。」大天和小天開門離開。

把信放在桌上,邬夜雷雙手捂住臉,肩膀輕顫,不停地在心裏喊:如初……如初……

他終于知道如初為何會有一頭的白發,終于知道如初為何七年都不曾來見他。

腦袋裏仍是空蕩蕩的,他與如初的那十年被他忘得一乾二淨。

是他的錯,是因為他的無能才會着了奸人的道,才會令如初失去了一身的功力,險些因他而喪命。

如初啊,為何你一句都未曾對我提起?你後悔嗎?後悔為了我這個忘記你的人白了一頭的烏發,廢了一身的內功。

邬夜雷在心中搖頭,不,即使他忘了那十年,那十年也已經烙在了他的心上。他的如初絕對不會後悔,哪怕為他而死,那人也不會生出一絲後悔的念頭,這就是他的如初,他的,如初。

獨自在滿安堂裏沉澱了許久,邬夜雷燒了那封信,走到門邊,打開門。守在門口的大天和小天回身一看,只見王爺的面色沒有絲毫的異樣,但雙眼中卻有血絲。

「本王明日不上朝。」

「是。」兩人沒有多問,大天下去傳話,小天留下伺候。

沒有再說什麽,邬夜雷邁出門坎,朝初風院走去。小天小心翼翼地跟在王爺身後,他感覺得出來王爺的心情很不好。

快到初風院時,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來,想着心事的小天險些撞上去。他暗暗吐舌,直道好險。這時候,前面的人出聲:「進宮。」

啊?這個時候?

小天剛想問仔細了,就見王爺轉過了身,他急忙說:「是!屬下這就去吩咐。」顧不得多問王爺這麽晚進宮做什麽,小天快速離開。

宮門已經緊閉,但因為霆王的到來又再次打開。正在寝宮裏與美人調情的皇上邬莫吉聽到手下禀報霆王入宮,他馬上推開懷裏的美人慌忙下床,直問:「霆王可是來找朕的?」

禀報的太監迅速給皇上穿鞋,回道:「霆王好像去了太後的寝宮。」

「什麽好像!朕要确切的消息!」對邬莫吉來說,這個皇弟在夜晚入宮常常伴随的都是腥風血雨,他怎能不怕。

「奴才這就去!」丢下皇上的另一只靴子,太監跑了。

在寝宮裏焦急地等了半天,邬莫吉終于等回了那名太監。

一路跑回來的太監氣喘籲籲地說:「皇上,皇上,霆王當真是去太後寝宮了。」

邬莫吉吊起的心稍稍下去了一點,猶豫不定地問:「那朕要不要過去一趟?」

那太監想了想說:「也許是太後召霆王入宮呢,皇上貿然去的話怕是不妥。」

「哦,那,那朕就不去了。」邬莫吉緩緩坐下,心裏忍不住嘀咕:太後這麽晚找霆王進宮所為何事呢?

想到那兩人有事瞞着他,邬莫吉不禁心慌萬分。

「母後,是誰給我下的毒?!」

一進屋就命令所有人退下,在門被大天和小天關上後,邬夜雷直接問,臉色陰沉。正準備歇息的靈太後沒想到兒子急匆匆地進宮為的竟是這件事,當場就愣了。

「母後,誰給我下的毒?是不是邬不猶?」幾步走到母後跟前,邬夜雷又問。

看着兒子陰晴不定的臉,靈太後面上平靜,心下卻驚濤駭浪,猜不透兒子在時隔多年後為何突然又來問她,還是在這個時候。

邬夜雷走近一步:「母後,妳一定知道,告訴我,是誰?」

靈太後退到鳳座前坐下,稍稍別過臉,避開兒子的逼視,開口:

「母後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嗎?當年你在回栖風門的路上被歹人劫走,是你師父把你找了回來,但是他找到你時那些人已經不在了,你中了毒,你師父也無心去查是誰所為。後來你的毒……」

「母後!」攔下母後的話,邬夜雷又上前一步,「妳難道還想騙我嗎?找到我的是如初,根本就不是左柏舟!」

靈太後面色大驚,又很快恢複正常。

邬夜雷克制着怒火道:「母後,我不想怪妳瞞了我如初的事,妳只要告訴我,給我下毒的是不是邬不猶!」

靈太後沒有回答,只是看着兒子的怒容。好半天後,她深深吸了口氣,略顯疲憊地問:「你找過,你師父了?」

「是!他什麽都告訴我了。」邬夜雷的雙拳緊握。

靈太後垂眸,她其實早該想到師兄一定會告訴兒子那件事。沒有不悅,靈太後此時更多的是認命。

當她擡起眼來的時候,她的神色異常平靜。擡手,揉開兒子緊擰的眉心,靈太後低低地說:「母後不是故意要瞞着你。說實話,是誰給你下的毒母後也只是猜測,那天的事只有如初一人知道。」

邬夜雷愣了。

「你在回栖風門的路上被人劫走,大天和小天拼死跑回栖風門報信。那時候返回京城來告訴母後已然來不及,你師父派了你大師兄來給母後送信,他和你二師兄還有如初分頭去尋你。三天後,如初帶回了你,為你過了毒,他讓你師父交給母後一樣東西。後來母後接你回宮,再未見過他。」

坐在馬車內,邬夜雷臉色陰沉,手裏捏着母後給他的那樣東西。那是一塊鐵牌,邬夜雷也有,他的鐵牌上刻着一個「霆」字,代表着他霆王的身分,而這塊鐵牌上刻的則是一個「簡」字,這是簡王邬不猶的身分信物。

七年前,邬不猶出京辦差,結果卻再也沒有回來。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有人說邬不猶被山賊殺死了;有人說邬不猶被皇後除去了;還有人說邬不猶染了重病死了……說什麽的都有。

跟随邬不猶一同出京的幾位官員還有他的手下們也全部杳無音信,真相更是無人知曉。

那時候先皇重病,接着沒多久先皇駕崩,新皇登基。邬莫吉對這位兄弟并無好感,意思意思地派人找了找,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也有人猜測邬不猶的失蹤與邬夜雷中毒一事有關,但所猜的大多是兩人是被其它的皇子所害。

先皇有衆多的皇子,邬夜雷出生後就被封為了霆王,也因此他自小身邊就危機四伏,不是被下毒就是被刺殺,也正是因此,靈太後才會把他送到栖風門去避禍。

皇家是非多,邬不猶的失蹤就如其它皇子莫名地死在自己的府邸裏一樣,唏噓過後就沉入井底再無人問津。

而今天,邬夜雷知道他這位二皇兄的下落了。

把那塊鐵牌放進袖袋裏,他瞇着眼睛壓下心底的嗜血。邬不猶怕是已經被如初殺了,只是可恨的是他忘了,他忘了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

如初身上的鞭傷是怎麽來的?是因為他嗎?如初的武功那麽厲害,誰又能傷了他?這些事連左柏舟都不知道,一切都只能猜測。

揉著作痛的額角,邬夜雷的心裏像堵了塊石頭,悶悶的。

如初除了為他過毒失去了一身的功力外,是否還為他遭受過什麽?心窩突然揪緊,邬夜雷捂着胸口大口喘氣,他是怎麽了?為何剛要回想,他的心就這麽疼?

「王爺,到了。」

車停了。邬夜雷沒有下車,小天再次出聲:「王爺,到了。」

車內傳出一人極度沙啞的聲音:「本王坐一會兒。」

大天和小天對侍衛們打了個手勢,安靜地站在馬車的兩側。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