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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人都沒有說話，曲樂沅察覺到兩道視線落在他身上，一左一右，江瀾和陸谌都看着他，一時之間如芒在背。

曲樂沅找到了語文作業，遞給了孟璇，嘲諷的聲音從左邊傳過來，“要是有絕對會給谌哥？”

饒是臉皮再厚，這麽被打臉也有些挂不住，曲樂沅老臉一紅，不敢去和陸谌對視，也沒有回複江瀾，把地上的東西都撿了起來。

白淨的臉頰上燒出來兩片紅暈，曲樂沅一陣臉熱，心想真是邪門了，怎麽每次對上陸谌都會被打臉打的這麽狠。

臉都丢光了，幸好陸谌不怎麽在意他，自然也不會在意這麽一兩瓶牛奶。

不過他還是要挽救一下的，這個時候裝傻就行，他撿起來牛奶，低着頭把牛奶放在了陸谌桌上。

動作很輕，小心翼翼地，透露出來一股讨好。

江瀾嗤了一聲，打量着曲樂沅，心想以後這小子的話可不一定能信。

本來以為一直怯懦膽小，現在看來，不一定真是那樣。

曲樂沅睫毛輕輕顫了下，什麽也沒有說，捏着牛奶又往前推了推。

“谌哥。”

反正陸狗也不會要他的牛奶，之前原主也送過，陸狗都沒有要。

忽略過程，結果還是一樣的，不用在意細節。

曲樂沅心裏這麽安慰自己，擡起眼看向陸谌，心裏有一些緊張，還有點期待。

這麽被打臉，其實也挺好的，肯定會讓陸谌越來越反感他。

反感到了一個度，就會跟他分手。

他心裏想了許多種結果，然而沒有一次猜準過。陸谌每次都讓他意外，這次也是，桌上的牛奶直接被拿走了。

陸谌嗓音冷淡，“好好聽課。”

前面的語文老師已經看他們最後一排好幾次了，曲樂沅瞪大了眼，眼睜睜地看着牛奶進了陸谌桌洞。

他想說什麽，瞪着陸谌半天，最後憋住了，悶悶地轉過身，趴在桌子上盯着語文課本看。

江瀾看了一眼他們，也收回了視線。

曲樂沅捏着筆在課本上記筆記，心想陸谌可真是難琢磨，他就沒有猜對過陸谌的心思。

少年心，海底針。

幸好他是看過原著的，陸谌确實反感原主，只要他按照原主的性格繼續演，肯定只會越來越反感他。

可能也已經開始反感他了，不過沒有表現出來。

他後面一節課都沒有怎麽聽，這一天過的都不順，所以放學的時候，他跟陸谌說不用陸谌送他了。

“谌哥，我今天自己回去。”曲樂沅小聲道。

陸谌看着他，沒說什麽，頓了一下，最後什麽也沒問，說了個“好”。

等到那道清瘦的身影背着書包消失，陸谌垂下眼，遮住了眼裏的晦暗不明。

曲樂沅出去的時候松了口氣，一天發生了好幾件事，他面對陸谌有點尴尬，需要一個人緩緩，暫時不想和陸谌待一塊兒。

他像往常一樣出了校門，學校門口到乘車有一條長長的路，兩邊種了大片的梧桐樹。

周四周五考試，曲樂沅想着晚上回去看一會兒書，前面都是同樣出來的三中學生，三兩結伴。

曲樂沅看了一眼，本來是随意掃了一眼，落在不遠處的紅毛和圍在一起的混混身上，目光微微一頓。

紅毛在人群裏巡視着，明顯是在找人，面色不善，一看找人肯定也是找麻煩。

曲樂沅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找他，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盡量避開的好，他繞開從另一邊走，打算從人群中混過去。

他低着頭混在人群中，跟着人群朝另一邊走。

“老大！是不是他！”

随着這麽一聲，紅毛旁邊的小弟指着他，四周的人潮水一般退去，紅毛隔着半空瞪他。

“抓住他！！”

這次二話不說，直接過來抓人了。

曲樂沅轉身就跑，風聲在耳邊呼嘯，不小心撞到了路邊的同學，他低聲道歉，在到路口時他猶豫了一瞬，左邊也有人追了上來，他向右進了漆黑的小巷子裏。

“站住——”

身後不停傳來腳步聲，昏黃的路燈照在地面上，曲樂沅碰到了旁邊的雜物桶，噼裏啪啦倒了一堆東西，在巷子深處停了下來。

巷子是死胡同，身後的腳步聲也跟着停下來了。

曲樂沅一路跑過來的，心髒砰砰亂跳，轉過了身，巷子口的易拉罐被踢進來，落在他腳邊。

還是被追上了。

紅毛一臉暴躁，“還跑？你套屎崽麻袋的事還沒算呢，咱們來好好算算。”

曲樂沅心想咱們沒什麽好算的，他朝外面看了一眼，這邊似乎有點偏僻，基本不會有人路過，眼珠子轉了轉，思考趁機跑出去的可能性。

“我沒有套他麻袋。”

“少來，誰信你呢？當時在咖啡店裏只有你一個人，不是你還能是誰？”

“你也不用掙紮了，今天我們揍你一頓，這事就算扯平。”

紅毛，“你今天要是敢反抗，以後我們在學校裏見你一次打一次。”

曲樂沅：……還有不讓反抗的。

看來這紅毛能當老大靠的肯定不是智商。

“真不是我。”

“閉嘴，別想跑了，這回沒人幫得了你。”

紅毛身邊的幾個混混看着曲樂沅，目光不善，其中兩個打算上前按住他。

曲樂沅捏緊了書包帶子，在那兩個混混過來的時候，直接拽着書包帶子甩了過去。

跑不了，就只能動手了。

“草。”其中一個混混惱了，分不清是誰動的手，曲樂沅以前沒少收拾過學校裏的混混，知道怎麽打人疼又不至于傷太重。

他一拳錘在紅毛臉上，帶着幾個混混“嘭”一下撞上了牆，悶響聲傳來，紅毛臉色瞬變。

“你媽——”

“敢打老子臉，給我弄死他。”

一群人圍了過來，其中兩個困住了他，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曲樂沅肚子上也挨了一拳，腹部傳來一陣痙摩的抽疼他沒一會兒就落了下風，這具身體和原來的并不一樣，身體素質反應能力都比不了，對方人數又占優勢。

“你不是能耐的很嗎……還不服氣？”

“都說了讓你最好別反抗。”

曲樂沅避開了旁邊的拳頭，小腿上被踹了一腳，差點兒被踹在了地上，他護住了頭，漸漸的躬下身子縮在了角落裏。

他的目光在地上巡視，看到了一截長的木棍。

眼角隐約之間似乎掃到了巷子口有一道修長的人影，沒等他看清，臉側落下來一道拳風，他閉上眼睛朝一旁躲過去。

“下午的時候還跑？你以為顧寒州能罩得住你……”

剩下的話猝然變成了一聲慘叫，曲樂沅預料之內的疼痛并沒有到來。

他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眨了兩下才聚焦。

昏暗的燈光落下來，那道人影穿着熟悉的藍白校服，襯衫扣子總是扣到最上面，臉上依舊冷漠。

只是氣息中，似乎比平常更冷了幾分。

光影落在陸谌的側臉上，那一雙淺淡的眼眸裏沒什麽情緒，眼睫很長，看人的時候仿佛有幾分睥睨。

陸谌握住了混混的手腕，手上微微使力，混混一瞬間疼得臉色都白了，紅毛下意識退到了一邊。

曲樂沅腦袋裏有點兒暈，陸谌看了他一眼，嗓音很冷，“先出去。”

他抱着書包聽話的出去了，暫時沒有去想為什麽陸谌會在這裏，起來的時候踉跄了一下，扶着牆慢慢的到了巷子外面。

裏面傳來一聲聲地慘叫聲和求饒聲，那些混混對上陸谌沒有勝算，也根本不敢還手。

晚風撲面而來，曲樂沅感覺胸口裏悶着的氣仿佛出來了，但是一想到一切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陸谌，又有些煩悶。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髒兮兮的校服，碰了下臉上的傷口，頓時疼得他龇牙咧嘴，“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陸谌出來的時候，表情依舊冷淡，依舊一副規整的模樣，什麽也沒有問。

“還能走嗎？”陸谌問他。

曲樂沅點點頭，靠着牆起來，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他走的很慢。

前面的陸谌注意到了，腳步一頓，等到他上來才繼續往前。

月光拉長了兩道人影，看起來是并肩走在一起的。

曲樂沅抿了抿唇，一直沒有說話。

上車之後又是一陣沉默，曲樂沅經歷了尴尬、糾結，不情願以及各種微妙的心理，開口朝陸谌道了謝。

無論怎麽說，陸谌都出手幫了他，還因為他揍了那些混混一頓。

有陸谌的态度在，以後那些混混基本不會再找他麻煩。

“谌哥，謝謝。”他小聲道。

至于陸谌為什麽會過來，他冷靜下來，猜想是路上有不少人看見紅毛找他麻煩，跟陸谌說了，陸谌一向顧面，所以沒有扔着他不管。

陸谌靠着車窗，外面的光落在他眼底，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視線卻是冷冰冰的。

曲樂沅沒有注意到。

一直到了下車，曲樂沅身上好幾處都在疼，沒有再繼續找話題，到了之後，今天陸谌幫了他，他沒有像之前一樣轉身就走。

而是多問了一句。

“谌哥……你要不上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