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曲樂沅不知道有沒有膈應到陸谌，反正他自己已經被膈應到了，太作了，呸，陸谌能面不改色真是難得。

陸谌薄薄的眼皮垂着，唇角似乎是扯了一下，“确定讓我幫你？”

聽到這一句，現在曲樂沅可以确定了，陸谌就是在嘲諷他，知道了他想分手，對他的刻意接近也并不放在眼裏。

就跟之前在器材室裏一樣，讓他自己先忍不住，不讓他達成目的。

曲樂沅胸口悶了一股氣，他之前就已經下定決心了，不就是跟陸谌比看誰更能忍嗎？他肯定可以忍住。

他點了點頭，小聲道，“要。”

陸谌卻沒有在教室裏就幫他，冷淡道，“等會兒再說。”

曲樂沅：……

他有些不高興，不過看着陸谌在寫東西，沒有再說什麽，一個人生悶氣。

陸谌沒一會兒就寫完了，兩張表拿着放在了講臺上，他們兩個人一起出去。

路上人不怎麽多，曲樂沅介意被陸谌嘲諷的事，他在下樓梯的時候去牽陸谌的手。

溫熱的觸感傳來，他和陸谌靠的很近，他低着頭看着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谌哥，你走慢一點。”

陸谌腳步頓了一下，放慢了步伐，指尖動了動，似乎想要掙開他。

曲樂沅察覺到了，他握的更緊，不讓陸谌掙開，心裏跟陸谌杠上了。

他們兩個人這麽牽着出去的，路上有同學看見了，居然還有女生在激動的拍照。

曲樂沅有些尴尬，假裝看不見，和陸谌一起上了車。

他本來還是坐最靠裏的位置，車門合上，陸谌看着他，“過來。”

曲樂沅猜到了是幹什麽，是他自己在教室裏說的讓陸谌幫他。

他一點點的挪過去，盡量不讓自己緊張，陸谌讨厭跟他肢體接觸，剛剛牽手還想掙開他。

雖然陸谌一碰他就忍不住緊張，但是想着他們倆之間，肯定是陸谌更難受，他就忍了。

他看看陸谌能忍多久。

曲樂沅挪到了陸谌旁邊，外面的風景劃過去，覆着薄繭的手指帶着溫熱，指尖微微碰了碰。

“這裏？”

曲樂沅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反正還是怪怪的，陸谌靠他靠的很近，氣息交融在一起，姿勢像是将他半抱在懷裏。

他維持着僵硬的姿勢沒有動，陸谌手上力氣不輕，碰得他有點疼，在要繼續揉的時候，他下意識握住了陸谌的手腕。

陸谌指尖頓了下，沒有再動了。

曲樂沅後牙咬了咬，擡頭對上陸谌冷淡的目光，把手又松開了，抿緊唇“嗯”了一聲。

那只手輕輕地幫他揉着肚子，曲樂沅臉上越來越熱，剛開始揉的時候有點疼，後面又變成了別的感覺，又舒服又難受，他捏緊了校服下擺。

陸谌看着面前人白淨的臉上飛了兩抹緋紅，淡聲問他，“舒服？”

這麽一問出來，曲樂沅就不止臉紅了，幸虧後座有隔板擋着，前面的司機聽不到他們說什麽。

曲樂沅心想陸狗真是不要臉，說的話怎麽那麽容易引人誤會？

太讓人不爽了……他今天一定要作的陸狗受不了。

曲樂沅低着頭小聲“嗯”一聲，順勢抱住了陸谌的胳膊，“谌哥，你再用點力。”

陸谌：……

他話音落了，陸谌卻沒動了，曲樂沅抱着陸谌的胳膊輕輕晃了晃，“谌哥？”

他擡頭對上了陸谌面無表情的臉，陸谌拿開手，把手收了回來。

在曲樂沅看來，陸谌這是被他膈應到了，他心裏啧了一聲，看陸谌一言難盡的樣子有點爽，故意又往陸谌那邊挪了挪。

他挪過去的時候，陸谌氣息冷了些，曲樂沅心裏暗爽，試圖去牽陸谌的手。

然而陸谌這回直接避開了他，垂眸看着他，薄唇微扯，吐出來一個字。

“髒。”

空氣中寂靜了一瞬。

曲樂沅聽清了，臉上僵了一瞬，然後反應過來了，心想你說尼瑪呢……

他要氣死了，不知道陸谌這什麽意思，他作歸作，說他髒是個什麽意思？

不知道陸谌腦補了什麽，曲樂沅呸了一聲，被這麽說心裏不舒服，真是陸狗比。

他深呼吸了一口，換了個想法，反正不論如何，确實惡心到了陸狗，管陸狗怎麽看，早點分手早拜拜。

髒就髒吧，趕緊嫌他跟他分手。

陸谌不愧是大傻逼。

他這麽想完，感覺到陸谌的氣息似乎更冷了，曲樂沅懶得管，面上裝作沒有生氣的樣子，維持着僵硬的假笑。

現在不能繼續了，不然顯得太刻意，說不定得罪了陸谌，分手了陸谌還會整他，他得把握好度。

畢竟陸谌是個捉摸不定的。

“谌哥，不好意思。”曲樂沅小聲地道歉，退回去了些許，心裏不停想着陸谌大傻逼。

不跟傻逼一般見識。

陸谌沒有說話，他們兩個人都沉默下來，到了的時候，曲樂沅真想說一句傻逼以後也不用送我回家了，不過想了想，又忍住了。

有點像鬧脾氣，他低着頭小聲地說了一句“谌哥再見”，也沒有看陸谌的表情，直接轉身走了。

…

別墅區裏。

寧越看到手機裏傳來的照片，裏面是兩道熟悉的人影，背景是校園，兩個人的手牽在一起。

他盯着兩人牽着的手，眉目間逐漸籠罩出一層陰霾，手上将面前的畫捏成了一團。

然後點開了社交軟件，找到一個黃色小太陽的頭像，發了條信息過去。

曲樂沅第二天一天沒去主動找陸谌，舔狗還是有點生氣，決定休息一天，休息夠了再繼續舔。

昨天寧越給他發了信息，約他放學後帶他出去玩。

曲樂沅考完了試，給陸谌發了個有事不用他送了，直接就走了。

他是第一個出教室的，桌子上收拾的幹幹淨淨，桌洞裏只剩下幾本書，書包被背走了。

江瀾回到座位的時候，看了一眼旁邊的座位，意外道，“今天怎麽跑這麽快？”

角落裏的陸谌手裏拿了一本新的數學書，教室的另一邊，少了兩張桌子。

昨天撕他書的，和那天關他進器材室的，已經不在教室裏了。

班裏同學基本都猜到了怎麽回事，氣氛有些壓抑，表面上依舊熱鬧，他們都不敢去看角落裏的人。

雖然很優秀很讓人向往，但是也是真的不可接近。

陸谌把數學書放下，垂着眼皮什麽也沒說。

江瀾，“谌哥，今天一塊兒回去嗎？”

“你先回。”陸谌這麽說了一句，江瀾知道他這是有事，就沒有再問，自己一個人走了。

另一邊。

曲樂沅出了校門，在門口等寧越。

他還挺喜歡跟寧越待在一起的，看寧越皮笑肉不笑挺有意思，而且寧越樂意當冤大頭，說話不仔細聽的話還是好聽的。

在校門口等了一會兒，寧越的身影在人群中出現，和一衆男男女女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到，氣質長相過于出衆。

寧越面上依舊帶着溫和的笑容，和同學們道別，然後朝着曲樂沅過來了。

“香香。”

旁邊的人都還沒走遠，聽到這麽一聲，都朝曲樂沅看了過來。

曲樂沅：……習慣了。

他面不改色，笑着小聲道，“寧寧。”

寧越，“怎麽突然改叫這個？”

曲樂沅心想這樣才像好姐妹，不過他沒說，甜甜道，“因為越哥總叫我香香，我也想給越哥起一個。

“不叫寧寧也行，叫噴噴怎麽樣？”

他們倆連在一起就是香噴噴。

寧越面上笑着，“不用了，留着給香香自己用，還叫越哥就行。”

曲樂沅不高興，小聲道，“不行，那你也叫我哥。”

寧越看了他一會兒，“香哥？”

曲樂沅：……你贏了。

他倆一起出了校門，校門口梧桐樹盡頭的路口，賣的好多吃的，曲樂沅有點餓了，讓寧越過去給他買吃的。

寧越笑着應了，順帶着說了“小醜豬”，聽得曲樂沅嘴角抽了抽，不過看在給他買東西的份兒上，不跟他一般見識。

他要的是一份海鹽冰淇淋，上面一層奧利奧碎，這個季節吃冰淇淋可能有點冷了，但是曲樂沅就喜歡秋天冬天吃。

冰淇淋帶着涼氣，含一口，仿佛呼出來的氣都跟着冷了，他吃完了冰淇淋，問寧越道，“越哥，我們現在去哪兒啊？”

然而寧越卻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盯着他的手看，開口道，“手。”

曲樂沅一臉迷茫，不過剛吃完冰淇淋，心情挺好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怎麽了？

寧越面上帶着笑意，拽着他的左手帶着他到了洗手間。

溫水沖下來，寧越幫他洗了不知道多少遍手，而且只洗一只手，曲樂沅手都要洗麻了。

“越哥？”

寧越洗完最後一遍關上了水龍頭，溫和道，“感覺不太幹淨。”

曲樂沅：……一個兩個都是怎麽回事？變着法的說他髒？

“現在我們去吃飯。”

曲樂沅跟着寧越出去，感覺有些摸不到頭緒，然後他想起來之前似乎有女生拍照了他和陸谌牽手，不會是因為這吧？

越想越有可能，曲樂沅看了一眼寧越，心想你這麽喜歡陸谌，我不撮合你簡直天理難容。

他們坐車去了一家餐廳，看起來很高檔，曲樂沅看了一眼，是賣日式料理的，寧越問了他一句在一樓還是二樓。

曲樂沅下意識看了一眼二樓，這麽一看，正好有人下來。

下來的男人長的斯文俊秀，帶着金絲框眼鏡，是他上次在咖啡店見過的。

他視線在男人身上停頓了一會兒，男人也看到了他，但是目不斜視地裝看不見。

寧越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等到人走了，上樓的時候道，“那是很出名的心理醫生，姓程，你認識？”

心理醫生？曲樂沅內心裏劃過一絲古怪，下意識道，“不認識。”

所以……陸谌上次其實是去見心理醫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