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曲樂沅在原地站着沒動，他感覺陸谌看着也不像是有病的樣子，至少他目前……還沒有發現陸谌有什麽問題。

把這件事埋在心裏，寧越叫他他才回神，收了思緒，跟着上了二樓。

包間裏燈光柔和，桌上刻着花紋，兩個人坐在對面，寧越給他倒了一杯茶水。

曲樂沅答應了寧越周日過去，周六周日還要過去兼職，還沒想好送寧越什麽禮物。

他端起來茶水抿了一口，小聲問寧越道，“越哥，你生日想要什麽啊？”

送什麽都不如把陸谌打包送過去，要是能送過去，寧越滿意他也滿意，簡直一舉兩全。

寧越看他一眼，似笑非笑，“要給我買禮物？”

“可能沒法買太貴的，”曲樂沅，“我沒多少錢。”

寧越溫和道，“你過來我已經很開心了，禮物送什麽都可以，不用送太貴的。”

曲樂沅說好，他們的菜是寧越點的，其實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寧越對他很應付。

比如點菜的時候從來不會問他想吃什麽，也不會問他的口味偏好，永遠都是點好了直接送上來。

給他買東西也是一樣，要麽買最好的，不會問他喜不喜歡。

不過曲樂沅不挑，寧越給他買的他都還挺喜歡的，裝作不知道就行。

“考試考的怎麽樣？”寧越問他道。

曲樂沅埋頭吃飯，“還行，越哥呢？”

寧越笑笑，“正常發揮。”

他飯沒吃完，外面的女侍又進來，上了兩瓶酒。

曲樂沅看着酒愣了愣，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寧越想灌他？

寧越把酒起開了，溫和道，“別怕，又不是在學校裏，喝完我會送你回去的。”

“我明天還要去兼職，越哥，不能喝酒。”曲樂沅道。

寧越卻沒有回答他，而是拿着兩支杯子倒滿了，“香香，後天我可能沒空陪你，今天就當是陪我過生日吧。”

聽他這麽說，曲樂沅有些不太好拒絕，寧越看他這樣，又道，“這酒不醉人，就喝一杯。”

曲樂沅心想可能只是套個話，一杯果酒不像酒吧裏的烈酒，讓他一杯就倒，應該沒事。以防萬一，他給宋尺尺發了個消息，讓宋尺尺一會兒給他打電話。

“那好吧…越哥……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曲樂沅看着寧越笑着捏着酒杯，直接喝了，他也學着，先是抿了一口，有點苦，但是還好，端着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肚，二十分鐘後，曲樂沅腦袋裏懵懵的，看着寧越眼睛都直了。

寧越見他這樣，并沒有說話，又倒了兩杯酒，聲音很輕，“我有一個從小喜歡的人。”

曲樂沅盯着面前的酒沒有說話，臉上有點兒紅，一只酒杯到他面前，他盯着看了一會兒。

“喝。”寧越的聲音傳來，看着他目光十分陰沉。

曲樂沅呆呆地看着他，端起酒杯喝完了，然後打了個酒嗝，“喜……喜歡……陸狗？”

“別亂說，我喜歡香香。”寧越面上恢複了溫和，又給他倒了一杯酒。

“少……少騙人了……”曲樂沅大着舌頭道，“別……別以為我不知道。”

寧越似乎是笑了一下，看着他嗤道，“你知道什麽？”

“我知道……”曲樂沅腦袋裏暈暈乎乎，有點激動，面前是寧越那張搖晃的臉，他呵呵笑了兩聲，站了起來，“別以為我不知道。”

曲樂沅眼珠子轉了轉，過去拽住了寧越的衣領子，盯着那張臉，腦子又短路了。

“你……你是故意給我剪禿的。”曲樂沅拍了下自己的腦門，臉上紅撲撲的，冷哼一聲道，“我知道你想把我變成醜八怪。”

寧越溫和，摸了摸他的腦袋，“你本來就是醜八怪。”

曲樂沅呆呆地看着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沒動，一臉認真的不滿道，“真的嗎？”

酒杯又遞了過來，曲樂沅喝完人直接暈了，迷迷糊糊他仿佛聽到了手機鈴聲，暈過去前腦海裏還回想着寧越的那句“真的”。

包間裏安靜下來。

寧越面上褪去了溫和的面具，他面上沒什麽表情，看了一眼倒在沙發上的人，睡姿十分別扭，沒有要上去扶一把的打算。

他把酒杯放在了桌上，窗外夜幕漆黑，安靜下來的時候仿佛房間與夜幕融為了一體。

旁邊的手機鈴聲一直在響，寧越把手機拿了過來，按斷了來電，過去用曲樂沅的指紋解開了手機，點開了社交軟件。

他在消息記錄裏沒有找到那個默認頭像，又點開聯系人，裏面什麽都沒有。

寧越眼裏似乎是略微嘲諷，又想起來那張看着的照片，陸谌從來沒有碰過別人。

那是陸谌第一次跟人牽手……這兩個人，不知道背地裏還做了些什麽。

他的目光落在曲樂沅垂下來的手上，眼裏陰晴不定。

—

陸谌手機響了兩聲，他看了一眼，是兩條消息。

：剛剛看到你的小男朋友了。

：和寧越一起。

他握着手機的指尖微頓，把消息劃掉了。

桌上擺着許多張紙，幾十張排列整齊的字符，他繼續寫，筆尖頓了一下，紙上赫然多了一個黑點。

陸谌停了筆，氣息變得冰冷許多，将那張紙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裏。

手機又“叮鈴”一聲，有人給他打了電話，他看了眼，備注是大寫的二和一個1的數字，代表是高二一班的同學。

至于是哪個同學，并不重要。

—

曲樂沅半途又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分不清是在做夢還是在清醒，他對上了寧越放大的臉，面上愣住了。

腦子裏暈暈乎乎，寧越的指尖劃過他的衣襟，嗓音很輕，“他抱過你了嗎？”

曲樂沅心想誰啊？不會是陸谌吧？确實抱過了，他模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放在他衣襟上的手猝然收緊，周圍氣息都跟着陰冷起來，寧越似乎是輕輕笑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氣息又收斂起來，曲樂沅眼皮子又粘上了，聽着那道聲音又道。

“他親過你嗎？”

“你們還做了什麽……”

“他幹你了？”

衣襟前似乎涼了一瞬，曲樂沅又睡了過去，腦袋又沉又重，心想夢裏的寧越倒是更真實一點。

沒有裝模作樣，對他反感的十分明顯。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周圍已經換了個地方，曲樂沅緩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四周有些熟悉。

是在車上，他又朝旁邊看過去，陸谌在角落裏坐着，正在低頭看手機，手機屏幕上的光映着半邊臉，面部線條冷冽。

曲樂沅頭疼死了，他腦子有點兒短路，想了好一會兒，開口問道，“寧越呢？”

陸谌，“走了。”

他不記得是給宋尺尺發的消息嗎？怎麽陸谌會過來？曲樂沅想了五分鐘，沒有想出來結果，盯着陸谌看了一會兒，又閉上了眼。

閉上眼卻又睡不着了，曲樂沅盯着窗外，外面夜色黑漆，他出神地看了一會兒，靠在座椅上，感覺坐車坐的他想吐。

就不應該喝酒的……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起得來。

然後他又去想明天為什麽要早起，卻想不起來了。

他一直睜着眼到了熟悉的破舊小區樓，在陸谌讓他下車的時候，他盯着陸谌看了好一會兒。

腦海裏一片混亂，曲樂沅還記得要粘着陸谌，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下意識地仍然想要去那麽做。

陸谌等了一會兒，聲音冷了下來，“下去。”

喝醉後的曲樂沅哪還記得什麽人設不人設的，他沖陸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嗝了一聲道，“你……再說一遍。”

陸谌面無表情，“下去。”

曲樂沅：……

他有點生氣，感覺這場景有點熟悉，好像前不久也這麽生氣過，心裏不爽，他手指擡了起來，對着陸谌不滿地點了點。

“你……再說一遍……信不信……信不信我。”

曲樂沅頓了一下，心裏有什麽一閃而過，想到了怎麽威脅陸谌，冷笑道，“信不信我親你！”

他瞪着陸谌，偏圓的杏眼微睜，白淨的小臉上紅暈還沒有褪去，唇色很紅，一副醉鬼樣兒，沒有絲毫威懾力。

曲樂沅說完，對面的人卻沒有反應，沉默的氣氛蔓延，他下颌一疼，被迫擡起來頭對上陸谌垂着的視線。

“松……手。”曲樂沅用力掐了一下他的手腕。

“你……掐……你……媽……呢……”

陸谌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模樣，看着他，語氣漫不經心，“你跟別人也這樣？”

曲樂沅掐沒用，在陸谌手上用力咬了一口，呸了一聲，“什麽別人……就你事兒逼……別人都沒你事兒逼。”

他說完瞪着陸谌，陸谌慢慢的松開了他，曲樂沅見他松開，又有點不願意了。

要粘着他。

于是他又對陸谌張開了手，把剛才的不愉快抛到腦後，朝陸谌笑了一下。

“抱我下去。”

陸谌：……

最後曲樂沅是被陸谌從車上抱下來的，他抱着陸谌的脖子不肯撒手，一路到了家門口。

他家是在三樓，陸谌開了門，進去後抱着他把他放在了沙發上。

曲樂沅打了個哈欠，燈光照的有點兒刺眼，被放下來的時候看着面前陸谌放大的臉，伸手輕輕拍了拍，語氣帶着些許散漫。

“可以了，回去吧，陸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