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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她堅決一說,沈緒亭立即朝草垛大聲喊:“誰啊大晚上的?出來出來!不出來我可進去了啊!”

等了會,依舊沒聲音。

沈緒亭擡步就要走過去,被劉秀梅拉住了,沈緒亭:“那不行我得去看看,草垛是大家夥的,各家有牛有羊用來當糧,一家多少都是隊裏分好的,這大半夜的在這幹什麽?當賊偷草?那不行!”

劉秀梅拉不住,跟着他圍着草垛場轉了一圈,也沒看見什麽人,北面是高坡,要爬上去不可能,南面是河,往河裏躲倒是有可能。

兩人快步走到草場邊緣,果然,不遠處的河岸上,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匆忙跑了。

看身形一男一女,那個男人的身影,太像沈緒文了。

劉秀梅方才看的不清,這下抓着背影,看了個仔仔細細,那件淡綠色的舊棉襖和身高,以及走路的樣子,不是沈家老五是誰?

女的跑出去太遠,任她眯着眼看個仔細也沒看出誰?

劉秀梅故意看向沈緒亭,究竟是不是他哥,他肯定認得出,見沈緒亭緊皺着眉不吭聲,心裏頭明白了。

沈緒文已成家,還有個孩子,大晚上和另一個女的在這幹啥?

“你五哥?”劉秀梅問道。

沈緒亭舌頭打了結,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這一夜,他可徹夜難眠,幸虧是秀梅看到了,要換做旁人,早就傳的全村皆知。

女人不守婦道丢娘家人,一個大男人偷腥,那可是丢了祖上墳頭的老臉,沈緒亭這一夜,氣地把炕頭捶了個洞。

到了第二天,飯也沒吃,就急沖沖跑到五哥家叫門。

大力拍着門板:“哥!哥!五嫂!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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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院裏傳來沈緒文不耐煩的聲音:“來了來了,一大早你來幹嗎?有事?”說話的功夫,大門打開了。

沈緒亭憋着火氣:“房頂漏了!我一人夠不着,五哥去給我幫幫忙。”沈緒亭看見他就來氣,恨不得當場把昨晚的事問出來,敢不承認,揍他個鼈孫子,可五嫂還在家裏,要是鬧開了,丢人是小,可不止一家人的禍事。

沈緒文平靜又慢條斯理地理理上衣,系系褲腰帶,疑惑地反問:“沒下雨沒下雪,你怎麽知道漏了?”

沈緒亭:“我看見光了不行啊?不止光,那麽大月亮都看見了,差點掉我屋裏,你不知道昨兒晚上我看了一夜房頂月亮,圓圓的可亮了,眼珠子都快給我瞪瞎了,這馬上結婚了,五哥得給我操操心啊,爹那麽大歲數了,我不能啥事也麻煩他。”

“我……我……我有事,一會還去隊裏撒糞,你去找三哥。”

“三哥喝醉了,就五哥離我近,弟弟這點忙都不幫?”

沈緒亭的口氣明擺着找茬,沈緒文心裏有鬼,不敢去又找不出借口推脫,六弟的話音剛落,媳婦劉翠翠從房裏出來了。

在炕上,就聽見沈緒亭在門口咋呼,兄弟倆喝醉了酒打架似的。

“怎麽了這是?緒亭啊,有事?”劉翠翠走過來,站在大門口疑惑的問,問完才想起禮數,立即側了側身,客氣的道:“快進來,在門口說什麽?”

沈緒亭:“不進去了,我房頂漏了讓五哥去給我幫幫忙,五哥說他得去隊裏撒糞。”

劉翠翠臉上一驚,看向沈緒文:“我怎麽不知道這事?你咋沒說得去撒糞?”

沈緒文神色略慌,“我……還不确定,我也是在等人通知,要是提前和你說了,你不又得說我瞎說。”

劉翠翠:“不确定你咋不去?快去!”沒等說完,就把沈緒文推出了家門,自個兒回屋了,還留了話,“緒亭要是沒吃飯,就跟着你五哥回來吃,我去做飯了啊。”

劉翠翠人沒影了,隔着一道牆,就能聽見裏面傳來的鍋碗瓢盆聲,看樣子,在忙活早飯。

“那行……走吧。”沈緒文臉上故裝平靜,心裏忐忑的很。

順着原路拐回,過了兩條胡同,一進入沈緒亭的屋裏後,沈緒文便被他這六弟,一拳推在椅子上,胳膊肘被椅子邊兒硌的生疼,他吃痛地挪挪身子,正了正眼鏡,擡着頭:“…………”

沈緒亭站在那盯着他:“五哥,昨晚去哪了?”

“我哪也沒去?”沈緒文沒好氣的回應。

“哪也沒去?呵!你這是讓我把昨晚上的事情,一字一句的跟你說出來?還要不要臉?說!昨晚上幹嘛去了?”

沈緒文瞥他一眼,帶着幾分嫌他多管閑事的味道不說話。

沈緒亭知他無話可說,也不知該怎麽回答,畢竟是沒臉的事兒,便主動把這事說了出來,說道:“說吧,草場垛那跟誰呀?我可都看見了,這事兒你可小心着點兒,可不是小事兒,畢竟秀梅也看見了。我好歹昨天晚上跟她說了很久,說不是五哥,才算把這事兒壓下來,要不然,估計今天就跟她爹娘說了。我問你是好事,你等着全村人來,在背後說叨你的時候就晚了,你不要臉,沈家還要臉呢,丢不起這人!”

沈緒文在椅子上坐直了,朝他道:“我哪都沒去,昨天晚上就在家呢,什麽草垛不草垛的,我哪知道你見的什麽人?跟我有什麽關系?”

沈緒亭最痛恨一種人,他一直認為人不怕犯事,也不怕犯錯,最怕的就是臉皮厚,死性不改,說的難聽點,狗改不了吃屎。

見他如此不說實話,一時沖動想上去揍他一頓的心都有。

“還不說實話!那麽大個月亮,別人不認識你,我還不認識你?我五嫂是什麽性子,你可最清楚,紙包不住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真要等到我五嫂跟你鬧扯的那一天,臉給你撓花了都是輕的,關鍵,咱們沈家丢不起這人,快說吧,那女的是誰?你要不說,我上大隊部找去!我挨家挨戶的問,昨天晚上,你們家姑娘出門了嗎?總能問出來。”

沈緒文低下頭,依舊不說話,他把這事兒啊,在肚子裏跟團亂線似的理了理,也沒理出個怎麽回事。

怨就怨,怎麽那麽倒黴?要是昨個晚上忍耐一些,不去找她,不就沒這事兒了?

說來也奇怪,草場那塊地方,是放糧草根兒的,基本晚上沒人去,誰知道他沈緒亭會和劉秀梅走着走着,逛那裏去了?真是冤家路窄。

“說呀!”沈緒亭嚎一嗓門,冷不丁把他五哥吓得一哆嗦。

這事兒啊,難以啓齒。

沈緒文一直在猶豫,這事兒要不要對他六弟說,再者,已經被他遇見了,說與不說也沒什麽區別。

按時間來算,這事兒算早了,只不過,沈緒文和那女人之間的丢人事,一直沒被他人發現,被六弟這麽撞見,說實話,沈緒文心裏有點慌,畢竟,同行的還有劉秀梅,這事真要是抖露出去了,可真不好辦。

沈緒文心裏,也有個小算盤。

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旁人不幫,他總是要幫的,不如,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他,以後真要是出了什麽事兒,他也能幫着壓下去。

“是……是劉文靜。”

“劉文靜!”沈緒亭大吃一驚,臉都變了色,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那女人居然是劉文靜!

劉文靜是誰?

那可是他五嫂的親妹妹,劉翠翠的妹妹劉文靜,也就是說,他自己的五哥,居然跟自己媳婦的妹妹有一腿!

家門不幸啊!!

沈緒亭驚得說話都有些抖,“哥啊!那可是我五嫂的妹妹,你這是幹什麽?”頓了頓,他接着說道:“你也有家室,她也有家室,那是我五嫂的妹妹,你還要不要臉了你!我們沈家怎麽有了你這麽個玩意兒,我跟你說,你這事兒立刻斷了,不然以後,如果被我五嫂發現了,有你吃不了兜着走,爹娘要是知道了,能被你氣死。”

“我們倆也沒那些事兒……”

沈緒文還沒說完,沈緒亭立即打斷了他的話:“還沒事兒?大晚上雙雙進了草場垛了還沒事?怎麽地?真要等到被人抓奸在床你才肯承認?”

沈緒文一聽“抓奸在床”四個字,也不知道哪來的厚臉皮,咧嘴笑了笑,“呵呵,我們就是……知己。”

“呸!知個屁!眼上挂個眼鏡,還真把自己當文化人兒,還知己,你別侮辱知己了啊,我問你,這事多久了?”沈緒亭伸開手臂指着他。

沈緒文:“有個年頭了,就是……你五嫂剛進門的時候。”說完,還特意把沈緒亭對着他的手指拍了下去。

沈緒亭又是一陣驚,“合着你娶我五嫂進門的時候,就跟劉文靜扯上關系了?你這挺劃算呀五哥,娶一個還帶一個呢。”

“不是……”

“你不要臉,她劉文靜也不要臉了!那是她姐!她怎麽做出這件事來的?她對得起她姐嗎?她對得起她家男人嗎?五哥我今天告訴你,我不管你和劉文靜之前出過啥事兒,從現在開始,立刻把關系斷掉,你別去他們家,她也不用來你家,就這樣!”

“說不走動就不走動了?呵呵,這不是還有親戚關系挂着嗎?”

☆、黃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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