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山鳥栖複鳴,曉月起複沉
山鳥栖複鳴,曉月起複沉,一夜酣然甜夢裏醒來,沈端言發現自己不再有伸個手就碰到某具結實身體的危險,眼眯出條縫兒來看向床榻一邊,顧凜川已經不在床榻上了。再看向卧室四周,屬于顧凜川的衣裳和幾件小東西都已不見,沈端言這才滿意,看來顧凜川這人至少還算是個講信用的,毒草是毒草,肯守承諾的毒草至少得算是毒草裏的君子。
這麽一想,沈端言不由得樂,因為她感覺“毒草裏的君子”比毒草更不是東西。不管怎麽着吧,顧凜川這樣自己也能省心一些,至于那四個妾室,及暫時不明人數的通房,她有空有心情就逗着玩玩,沒空沒心情就晾着,橫豎她是正室,不用跟她們講那麽多道理。
叫來六盞茶侍候洗漱,沈端言還是問了一句:“顧凜川呢?”
青茶本來想糾正自家太太的稱謂,但想了想又沒多話,只道:“爺一大早便帶了護院出去打獵,黑沼子那邊有不少野鵝,爺昨日便和福王世子說好了,今日一道去打鵝。”
得了答案,沈端言就不再過問了,用過早飯就閑着沒事兒了。六盞茶倒不覺得悶,這個繡花那個裁布,黃茶在那兒曬從山間順手采來的藥材,花茶則照沈端言的需求在那曬山楂、蘋果、梨幹兒,六盞茶倒是有事幹,沈端言卻是個閑人。
她自然也坐不住,便找來孫氏問這山間可還有什麽獵奇的去處,孫氏琢磨半天,這山裏對孫氏來說真沒什麽好玩的地方,到哪兒都是幹活,也沒覺得風景有什麽殊為可賞的:“要麽……奴領太太彩霞灘瞧瞧,倒是有些姑娘太太喜歡去那兒。”
只要有地方去就成,沈端言主要是不好意思說“閑着沒事兒,咱出門溜溜彎呗”。有孫氏這句話,幾盞茶把手頭的事放的放下,交的交給小丫頭們辦,一道跟着她出門去,再帶上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倒也不必護院跟着。彩霞灘就在小豐莊和另幾座山交彙的山窩子裏,孫氏說那處是一片大池大套小池子,顏色煞是好看。
等沈端言過去一看,神馬彩霞灘呀,不就是個山寨版的九寨溝麽,不過兩岸的植物倒開得甚美。多半植物都處于結果子的時候,紅的黃的一大片一大片長着,沈端言還能認出幾樣兒來:“這是商陸,這是黃栀子,是藥材也是染料呢,商陸可染出濃郁的紫紅,黃栀子則可染出黃色來。”
據土著正主那少得可憐的生活常識來看,眼下這個什麽大夏朝染料都很稀貴,而且豔越豔麗的越貴重。不過沈端言也就認識這兩種,那也是因為在現代野地裏長得比較多,她沒事在網上搜索了很久才查到名字,印象自然深刻得不能再深刻了。
那之後還特地去查了查可以用作染料的植物,然後才真正對古代染織技術佩服得五體投地,更兼着後來再看韓國古裝劇,看到那些鮮豔濃麗的顏色深深表示不屑。那時候染料都是從中國飄洋過海過去的,貴得很,彩色面料一般人哪裏買得起,“白衣民族”可不僅是因為人家喜歡白色才叫的。
“太太真是見多識廣,還從來沒人說過這看着都不耐煩嚼的野草還能染布呢,太太,可果真有用?”孫氏自然打起了小主意,那黃栀子多半長在別家山坡上,商陸卻滿滿一大片都開在了小豐莊所屬的山坡上呢。孫氏見狀更是動了念頭,若真是能染出濃郁的紫紅,說不得是天下掉金子的好事兒。
“有用沒用,孫媽媽回頭試試便知,只是染布光有染料也不成吧,細的我也不清楚,孫媽媽自個琢磨罷。若當真有用,将來從莊子上撥筆銀錢來做個染坊也不錯。”大夏朝沒有太多顏色禁忌,便是明黃也不是皇家專用的色彩,天子服色以玄,也就是黑色,所以開個染坊也不會有什麽忌諱。
其實她不缺錢,就是看見了說一說而已,孫媽媽要做她倒可以把她那點從網上搜來的可憐植物染料知識全倒出來,不過要她去做,那還是算了吧,自己又不缺花銷。只是她将來有六個丫頭要陪嫁妝,六盞茶個頂個的好,她想着得陪厚一點,要是這主意能掙錢就當多給六盞茶添一份嫁妝。
她沒當回事,孫媽媽卻上了心,小豐莊一年到頭漫山果子也産不出幾個錢來,自家一家子靠着拿二成分紅過日子,從前孩子小倒沒事,如今兒子大了孫媽媽心裏就有些着急上火:“成,奴這就采摘些回去試試看,要果真有用,是樁大大的好事。”
幾個婆子你采幾串我采幾串,不多會兒就采了一筐子滿滿的商陸果子,商陸果生得一串一串紅豔豔的倒頗為好看。生在南方的孩子小時候指定玩過,果子拿在手裏捏爆就能染一手紫紅,淘氣點兒的孩子肯定拿它整過人。
山寨版九寨溝對沈端言吸引力不大,還不如找個地方讓她看看漫山紅葉呢,那至少瞧着紅紅火火熱鬧非凡,所以說她是真的沒什麽欣賞水平:“果子找個地方擱着,孫媽媽不如也着人去打幾只野物來,咱們也烤着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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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上的粗使婆子都不缺這技能,不消多會兒就十幾只兔子山雞被逮了來,做為身懷國家機密的人員,沈端言受過一段時間野外生存訓練,拿帕子一包腦袋一雙魔爪就伸向看起來呆萌呆萌的兔子。六盞茶裏有五個都覺得兔子可愛,還是放掉為好,剩下的那個是黃茶:“可別,你們可不知道兔子生得來多快,逮着吃了才是正經的,一窩一窩生得多了不但會壞菜園子,還會吃山上的藥材。”
不過自家太太着實暴力了點兒,那剝兔皮兒的麻溜勁兒,活像殺人狂魔似的,嘴角還挂着特血腥的笑,看着都讓人冒冷汗。
“诶,躲那麽遠做什麽,兔子皮收着,回頭你們可以拿來做個袖籠皮毛墊子什麽的。”灰不溜湫的确實不好看,可冬天用着應該挺暖和,她才收拾兩史兔子,餘下的就被婆子們一道消滅掉了。婆子們聽她一說,把皮子扔作堆說要是想要莊子裏多得很。
待開膛部肚處理完,孫媽媽轉身去林子裏采了幾枚野果子和野草來,把野兔子腌了一會兒後才串起來開始烤。山雞則被婆子給做成了叫花雞埋在柴火下邊,本來沈端言還想出主意來着,結果人家三兩下就做上了,末了還裹了幾片山芋葉子收拾得幹淨漂亮。
等到快烤熟了,孫媽媽不知道從哪變出來個蜂巢,繞着每一個兔子抹一圈兒那股子誘人的蜜香肉香油香混着點兒烤焦的香氣,簡直要把人給饞死了。沈端言見狀,心中暗想:“野外生存都沒教過這個,盡讓我們啃壓縮餅幹就午餐肉了。”
這才烤好沒多會兒,顧凜川竟領着幾個半大小子一路聞香而來,那最前面的孩子喳喳呼呼地一路飛奔過來嘴裏連呼:“好香,好香……”
孫媽媽淡定無視,從柴火堆裏扒出一個泥巴球來,上手一敲頓時間香氣撲鼻,就連沈端言這吃過見過的主兒都不由得心生贊美,充滿美味的人生就是對穿越者最大的補償和獎勵啊。這時丫頭婆子們才見頭了顧凜川,一時間紛紛行禮,便連沈端言也站起來微微躬身一禮。
人家守信,她也守諾,在外人面前自要給足面子:“爺,您來得正好,可要一道嘗嘗?”
“顧大哥,這位可就是顧大嫂?”那喊着好香的少年已經從孫媽媽那揪下來一根肥碩的雞腿兒,一邊滿嘴流油,一邊特行雲流水地沖沈端言行禮問好,竟一點兒也不讓人覺得他這樣有什麽失禮的。
“正是內子。”應完,顧凜川又看向沈端言輕輕一點頭,這就算是回了她的話了。
那啃雞腿的少年聞言“嗷嗷”叫了兩聲,也不知道是想起什麽意外的,還是被雞腿給燙了嘴:“顧大嫂,在下蕭霄,家姐蕭雯曾提起過顧大嫂,說是閨中手帕交,怎奈早些年我在外求學,加之家姐外嫁,倒不曾見過顧大嫂。今日倒是有幸,不但得享美食,還能得遇家姐舊年知交。”
如果……雞腿少年,噢,不是蕭霄少年啃雞腿的動靜不是那麽大,嘴角的油滴得不是那麽歡,可能瞧得出魏晉風骨,禮樂教養來。但眼下,沈端言唯一能看出來的就是——少年很中意他嘴裏的雞腿:“蕭霄……你還是先把嘴角的油擦擦為好。”
結果她就眼睜睜看着雞腿少年給她做示範動作,動作名叫作——如何優雅漂亮的用袖子擦嘴。雞腿少年擦完嘴還沖她一樂,牙齒縫裏幾縷雞肉絲把少年優雅的動作良好的教養被遮掩得一絲都不剩下,場景相當崩壞,卻依舊掩蓋不了少年出衆的美色:“顧大嫂,可還有多的,我正好餓着呢。”
沈端言看向顧凜川,心說:這麽個麻煩,還是請您解決吧,我實在擋不住少年嘴角滴油還陽光燦爛、明媚動人的笑臉兒,讓我先找個地方心花怒放一會兒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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