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甘草

按照這個方法，幾天下來，孫宇在市集賣的獵物都要比別的獵戶賣出的價錢好，因為他的獵物比別人的都要新鮮。

孫家幾人自然開心，原本還以為這個炎熱的夏天又會很難熬，可如此一來這個難關就算克服了。夏天裏山上植物豐盛，動物們自然也更喜歡四處覓食，其實能打到的獵物并不少，只是經常容易腐爛發壞。有了夏江籬的方法，收入非但沒有減少，反而還增加了一些。

“沒想到媳婦還挺有辦法的……”孫桓說道，之前覺得媳婦的行為很古怪，現在看來是誤會她了。而且這幾天看着媳婦的臉似乎變了些樣子，膿瘡減輕了一些，看着更加順眼了一些。

“哥，你說這法子媳婦是怎麽知道的？是她自己想出來的還是誰告訴她的？”

孫宇想了想，自己也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他們買回來的這個媳婦從前是哪裏人，家裏是做什麽的，為什麽會被人賣掉。而且媳婦又聾又啞，想要問也是無從說起。

“或許媳婦家裏以前就有人打獵，知道這樣的法子吧。”孫宇随意猜測着。

“嗯，有道理……那些祖祖輩輩打獵的人家裏，很多一代代傳下來的法子我們都不知道，說不定媳婦家裏就是這樣的人家。诶？可是如果是這樣，媳婦為什麽會被賣掉呢？難道他們家養不起她？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因為長得醜，所以家裏人嫌棄她才把她賣了吧。唉！媳婦真是可憐啊……”孫桓自顧自的猜測着。

“算了，別想那麽多了，不管媳婦家以前是做什麽的，以後到了我們家她就是我們家的人了，跟我們一起好好過日子才是正經的。”

“對，好好過日子，再讓媳婦給我們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兒子。之前媳婦不肯跟我們圓房，現在應該肯了吧。”想到那天在河邊看到夏江籬洗澡時候的樣子，孫桓心裏竟然對圓房産生了隐隐的期待。

孫宇想到夏江籬那一身的傷，說道：“圓房的事還是等等再說吧。媳婦的傷勢不輕，總要等到她徹底養好了再說。”

孫桓正要說什麽，突然聽到門外有誰在嚷嚷。

“孫桓！孫二哥！你在不在家啊！孫二哥！”年輕女子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一聲接着一聲，聽上去哀切切的叫着孫桓。

孫桓跟孫宇困惑的走出屋子。看到楊甘草正站在他們家院子外面。

見狀，孫宇轉身回了屋子。

這楊甘草是楊大夫的二女兒，他們家有兩個姑娘，大姑娘楊白芷兩年前就嫁到鎮上去了，聽說是一家小藥鋪老板的兒子，看上的白芷勤勞能幹，又能在藥鋪的藥材上幫上點忙。

二女兒甘草跟孫小妹年齡相當，楊大夫經常來孫家給小妹看病，兩家算是比較熟了。楊甘草知道孫小妹身體不好，偶爾還會來孫家探望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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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每次來探望小妹的時候，她那雙眼睛總是忍不住往孫桓身上瞟。

孫家雖然窮，可孫桓長了一副好相貌，難免會惹一些年輕的姑娘們芳心萌動。可萌動歸萌動，誰又願意委屈自己嫁到這麽窮的人家來呢？別說孫家連份嫁妝都給不起，嫁過來之後的窮日子也夠人受的了。楊大夫給人治病掙錢，家裏的條件在這片村子裏來說算是相當不錯了，怎麽可能會願意把女兒嫁到孫家這樣的人家來受苦。楊甘草又是個姑娘家，本來就面子薄，更是不敢開口提她那點小心思了。

不過一二來去，別人看不出什麽來，孫宇和孫小妹卻能覺察出楊甘草對孫桓的那點心思。可是他們的家境根本不敢多想什麽。而孫桓自己，大大咧咧情窦未開，還不懂什麽男女之情，又或者是當局者迷的緣故，對楊甘草從沒什麽多餘的心思，說白了就是根本沒把她當女人來看待。

知道孫家兄弟買了個媳婦回來當共妻的時候，楊甘草還傷心的哭了好幾天。

夏江籬看到他們兄弟倆突然一起出去，又突然回來了一個孫宇，忍不住心生好奇，偷偷打開一條窗戶縫向外偷看。

“甘草，你怎麽來了？”孫桓不解的走過去，看到楊甘草的臉上竟然挂着一臉的淚水，“你怎麽了？怎麽哭了？”

“孫二哥你別過來！”楊甘草說着，連連退開幾步，慌慌張張的躲避着，“孫二哥，我……我得了瘟疫！你別靠近我！我……怕是要死了！我想臨死前再來看看你！看你一眼就好！”

孫桓大驚！朝楊甘草看去，發現她的臉上竟然有幾個紅腫的痘瘡！面頰上泛着一絲病态的潮紅，似乎是有些發燒。

瘟疫他雖然從沒見過，但也聽說過。據說是很恐怖的病！瘟疫所到之處，十裏八村的人幾乎都會死絕！十個人裏面剩不下兩個來，慘狀便如人間地獄一般。

村裏有一戶人家，他們家的媳婦就是從外地來的，據說就是她家的村子裏鬧了瘟疫，一家人死的就剩下她一個，她為了活命，帶上家裏全部的盤纏一路來到上王村，盤纏也用盡了，幹糧也吃完了，碰上了她夫家的人肯要她，她才又有了活命的機會。

每次她講起小時候家鄉的那場瘟疫，都說那是“魔鬼來到了人間”。

“甘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村怎麽會有瘟疫呢！這……”孫桓也覺得一陣心驚。

楊甘草忍不住落淚，怕自己的病傳染給孫桓，躲的遠遠的，哭着說道：“前幾天宋家嫂子帶着他們家的小虎來我爹那裏看病，小虎發了燒，身上還長了奇怪的痘瘡，我爹也不知道是什麽病，開了些退燒的藥就把人送走了。可沒想到第二天，我的身上竟然也長了痘瘡，宋家嫂子和宋大哥也長了……沒幾天的時間，村子裏已經有四五戶人家發現了這病！我爹說……我爹說，怕是天花！”

“天花？那是什麽！不是瘟疫嗎？”孫桓不解，他只聽說過瘟疫，不知道什麽是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