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衆所周知,前任相見必然會…… (12)
你報銷就是了。”說完,拿起手機給女兒發了個紅包。
趙豫點開紅包一看,爸爸果然給她發了 19.9,她撇撇嘴,說:“您還真就發 19.9 啊?老趙,別這麽摳行嗎?大過年的,能多發點嗎?”
“行行行,再給你多報銷一個月。”趙志恒又給女兒發了 19.9。
趙豫嘴上嫌棄着,還是把紅包收了。
這天,趙豫跟家人吃完了年夜飯,梁秋穆還是沒有消息。微信列表裏一大堆未讀的拜年信息,只有他的對話框一片寂靜。趙豫翻了翻兩人過往的聊天記錄,越看心裏越失落。
她正出神,喬謙又發了紅包過來,這人從早上開始就一直拿紅包轟炸她。趙豫知道不收的話他會一直發,只能收了一個,又原封不動地給他發了過去。
喬謙立刻打了電話過來,聽上去似乎喝了不少酒,跟她說了八遍“新年快樂”。
趙豫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幹幹地笑着,心裏一點都不快樂。
臨近午夜,趙豫終于放棄了等待。人失望到了極點,反而會平靜下來。仔細想想,她跟梁秋穆也不是情侶關系,本來就不應該抱有太多的期待。
堂哥堂姐過來叫她下樓放煙花,她答應了一聲,正要出門,想了一想,把手機留在了客廳的茶桌上。
不想,剛剛帶上門,視頻電話的鈴聲就從客廳裏傳了出來。
趙豫心髒猛然一跳,下意識地回頭推門,發現門鎖了,又手忙腳亂地找了半天鑰匙。好在鈴聲一直沒有停,她急匆匆地開了門,來不及換鞋就沖進了客廳。撿起手機一看,果然是梁秋穆打來的視頻電話。
趙豫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按下了接聽鍵:“您好,哪位?”
梁秋穆笑了一笑,說:“生氣了?”
趙豫不置可否:“你終于舍得給我打電話了。”
梁秋穆解釋說:“我今天一早就去院裏會診了,從上午到現在,馬不停蹄地做了四臺手術,沒來及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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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豫若無其事地說:“我今天也挺忙的,都沒注意到你沒回信息。其實就想問問你,年年和二號這幾天怎麽樣?你這麽忙,沒餓着我兒子吧?”
梁秋穆說:“放心吧,餓着我也不能餓着你貓兒子,我一會兒給你發視頻,那兩個每天都活蹦亂跳呢。”
趙豫悶聲不應,過了會兒,還是軟下心來,說:“你今天這麽忙,不會連年夜飯都沒吃吧?”
梁秋穆輕描淡寫說:“我爸媽給我留了餃子,我先緩一緩,一會兒開車過去。”
趙豫禁不住心疼起來,然而憋了半天,矯情的話還是說不出來,只好走到窗邊,對梁秋穆說:“我這邊有人放煙花,我給你看。”說着,将手機鏡頭翻轉了一下。
兩人默默地看了會兒煙花。
梁秋穆忽然問說:“你什麽時候回北京?”
“初六吧。”趙豫說。
梁秋穆又問:“幾點到站?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那麽忙。”
“沒關系,我也休到初六。”
兩人沉默下來,有一會兒都沒說話。
片刻後,趙豫小聲說了句:“不然……我初四回去吧,初六可能不好買票。”
梁秋穆唇角上挑:“好啊,正好年年和二號也想你了,早點回來看他們。”
說話間,零點的倒計時開始了。
兩人聽着電視裏的倒數聲,在心裏齊聲默數:5——4——3——2——1-!
“新年快樂。”兩人幾乎在同時說道。
樓下響起一陣喧鬧的鞭炮聲,趙豫趁着嘈雜,好像說了句什麽。
梁秋穆大聲問說:“你剛剛說什麽?”
“沒聽見算了。”趙豫說。
梁秋穆唇邊的笑意更深了,等到鞭炮聲結束,看着鏡頭裏的趙豫,回說:“我也想你。”
四十一章 小別勝新婚
初四下午,趙豫下了高鐵,跟着熙攘的人群來到出站大廳。雖說還不到返程高峰,但回京的人還是不少,閘機前排了十幾米的長隊,出站委實花了不少時間。
趙豫記挂着梁秋穆,心裏既快樂又迫切。雖然她已經在高鐵上補了妝,但還是下意識地對着手機屏幕檢查了一下妝容。
出站後,她朝人群裏掃視了一圈,大廳裏人頭攢動,并沒有梁秋穆的身影。她正要給他打電話,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大寶。”
趙豫回頭一看,見梁秋穆微笑着走上前來。他的頭發年前剪過,比之前短了點,看上去清爽體面,身上穿了件藏藍色的大衣,裏面露出白襯衫的衣領和駝色深綠格子針織衫,正是去年他生日時她送他那件。看來,為了來接她,他也認真地打扮了一番。
兩人本來都想裝得漫不經心,但見了對方,臉上卻怎麽也藏不住笑。
梁秋穆見趙豫笑成了一朵花,唇角的弧度也更深了,從趙豫手裏接過行李箱,掂了掂,說:“這麽重,拎上火車不辛苦嗎?”
趙豫笑嘻嘻地說:“還好啦,我幫你帶了特産,回家你嘗一嘗。”
兩人聊着天往停車場走着,迎面一個男人拖着箱子急匆匆走來,趙豫被撞了一下,落下了一兩步。梁秋穆停了停腳步,把行李箱換到左手,伸出右手牽住了趙豫的手。
趙豫心髒驟然一跳,低頭笑了一笑,心口裏有只小鹿亂撞。
兩人上了車,梁秋穆設置好了導航,播放了爵士樂,跟趙豫聊起過年期間的事情。
一路上,趙豫一直忍不住盯着他看。梁秋穆眼睛望着前方,唇角上揚,等紅燈時,又拉着她的手撫摸起來。
趙豫沖他一笑,側了側身,吻了他一下。
梁秋穆抿了抿嘴唇,有股甜甜的味道,他還想再嘗一下,紅燈結束了。他重新啓動車子,早春的陽光迎面傾灑進來,暖洋洋的。
兩人回到小區是下午四點鐘。進了電梯,梁秋穆徑直按下五樓的電梯,帶趙豫去了他家。
到了家裏,趙豫從他手裏接過行李箱,說:“我先把點心拿出來,可別壓碎了。”說着就要蹲下來收拾行李。
梁秋穆一把抱住她,從身後吻她的脖子:“現在還不想吃,等下再說。”
趙豫回過身去環着他的腰,媚眼流轉:“這麽想要我?”
“是啊,每天都想。”梁秋穆低頭咬了咬她的耳垂,深深吻上她的唇。
兩人一路脫着衣服去了卧室,一起倒在床上。梁秋穆一邊吻着趙豫,一邊急躁地扯掉了她的內衣,右手在她的胸乳撫摸片刻,順着腰腹探了下去。
等到她呼吸急促,輕聲呻吟,他翻身壓在了她的腿間。
兩人離別近兩周,每日想念彼此,再見時都有些欲望高漲。趙豫的叫喊聲越來越大,梁秋穆俯身吻住她,貼着她沖撞片刻,趙豫死死抱緊他的後背,身體禁不住顫抖起來。
梁秋穆略停了停,輕輕啄了啄她濕潤的唇,握着她的右腳親了親腳背,又順着腳踝吻了吻,擡高雙腿壓在了自己肩上。
兩人做完後,窗外的光線已經暗了下來。梁秋穆看了看時間,想要起身洗澡,等下帶趙豫出去吃飯。然而趙豫卻抱着他不肯松手。
“怎麽了?”梁秋穆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沒什麽,就想抱着你。”趙豫說。
“你不餓嗎?”
趙豫搖了搖頭。
梁秋穆由着她抱了會兒,想要拉她去洗澡。
趙豫忽然說:“其實,除夕那天我有點生氣。”
“為什麽生氣?”梁秋穆問說。
“你一直不回我信息,讓我等了一整天。”
“不是說沒有等我嗎?”梁秋穆笑說。
趙豫擡起頭來,在他的肩頭上咬了一口。
梁秋穆痛得皺眉,捏了捏她的臉頰,說:“那陣子真的太忙了,不是故意的。”
趙豫想了想,說:“那你以後要是忙的話,提前告訴我,別讓我空等,我會亂想。”
“亂想什麽?”
“我還以為你在跟哪個小姑娘鬼混呢。”
梁秋穆有些無奈,說:“我工作之外的精力,也就只夠應付你這個小姑娘了。”
趙豫抿嘴笑了笑,擡手抱住他的脖子親他。
正在這時,梁秋穆的手機響了,接起來,是同事打來的電話,叫他晚上去聚餐。
梁秋穆挂斷電話,看向趙豫,臉上有些歉意:“同事叫我去聚餐,有領導在,不好推掉。晚上你自己吃吧,我一會兒幫你叫外賣。”
趙豫立刻拉下臉來:“你就這麽不想帶我去聚會啊?”
梁秋穆笑說:“哪有?我是怕你無聊。那些人年紀都挺大的,你跟他們聊不到一塊兒去。”
趙豫挑眉說:“你怎麽知道聊不到一塊兒?我跟孫大爺、劉大媽他們都能聊一下午。”
“那行,你要想去,我帶你去就是了,到時你別覺得無聊。”梁秋穆說。
趙豫正要開口,手機響了一聲。她拿起來看了一眼,對梁秋穆說:“你有這份心就行了,我不去了。”
梁秋穆默默盯着她不說話。
趙豫假裝無事發生,掀開被子要下床,卻被梁秋穆一把拉住,抱在了懷裏。
趙豫回頭問說:“幹嘛?”
梁秋穆鎖緊雙臂困着她,說:“突然有點困,不想去聚會了,睡一會兒吧。”
趙豫掙紮了一下,說:“哎呀,我不是去鬼混啦。前陣子有個女裝品牌找我合作,讓我幫他們發廣告,剛剛寄來的衣服到了,我上樓去試試。”
梁秋穆将信将疑:“換衣服還要避着我?”
趙豫見他不信,只好坦白說:“我這不是怕衣服穿不上,你會笑我嗎?”
梁秋穆啞然失笑:“你這樣說我更想看了。”
趙豫捶了他一下,知道攔不住他,只能帶他上了樓。
這次的合作品牌給趙豫寄來了五套衣服,都是即将上線的春裝。
這牌子主打純欲風,衣服尺碼偏小,小碼腰圍只有 58 公分,中碼 62,大碼也不過 66。但趙豫前兩周回了老家過年,各種聚會一個接一個,不胖是不可能。
先前她抱着僥幸心理向品牌方要了中碼,一上身才發現,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身材。盡管她已經拼了命地吸肚子,有兩件還是拉不上拉鏈,其他三件雖說勉強能穿上,但也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趙豫換下衣服,洩氣地說:“初六就要拍攝了,居然沒一件合适的,看來這兩天我只能喝水了。”
梁秋穆說:“你又不胖,別減肥了,對身體不好,讓他們換大一點的尺碼就是了。”
趙豫說:“開什麽玩笑?你見過穿大碼的模特嗎?我跟他們拿中碼已經有點底氣不足了,要是穿大碼,被他們傳出去,以後就不會再有女裝品牌找我合作了。”
梁秋穆撿起一件裙子,扯着袖子打量了一下,說:“他們把衣服做這麽小,是為了省布料嗎?”
趙豫說:“沒辦法,現在的審美就是白幼瘦,很大一部分女孩都認同,要麽瘦要麽死。這個牌子還不是最極端的,我還見過把腰圍做到 50 公分的成人女裝。”
梁秋穆搖了搖頭,說:“難怪現在有那麽多得厭食症的女孩,我們科室就接診過不少患者,甚至還有十幾歲的女孩子,瘦到三十四斤的都有,嚴重的都出現髒器衰竭了。我覺得不應該給年輕女孩灌輸這種審美觀,”
趙豫嘆說:“雖然不少人都這麽說,但改變起來還挺難的。”
梁秋穆說:“那至少你不要再過度減肥了,你想想你去年減肥那陣子,是不是容易生病?臉色也不大好看。”
趙豫笑說:“知道了知道了,是不是男的年紀大了都這麽啰嗦呀,我爸也跟你一樣。”
梁秋穆白了她一眼,拎起自己的外套說:“晚上別不吃飯啊,我一會兒幫你點外賣。”
趙豫推着他往門口走:“不用啦,等下我自己煮點粥。”
梁秋穆又叮囑了兩句就出門聚餐去了。
趙豫在廚房裏轉了兩圈,沒一會兒便改了主意,切了半根黃瓜當作晚餐,又抱着手機研究起了減肥視頻。
四十二章 前妻來了
初六,梁秋穆一早接到電話,要去院裏參加一個會診。
這會兒趙豫還沒醒,他輕手輕腳地去洗手間洗漱了一番,做好了早餐,又回去床上抱了抱趙豫。
趙豫哼哼了兩聲,打了個哈欠,應該是醒了。梁秋穆抱緊她,附在她耳邊說:“大寶,我一會兒要去趟院裏,今天有個會診,等下你自己吃早飯吧。”
趙豫回頭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迷蒙,嗓音仍舊慵懶,卻帶了幾分氣惱:“死騙子!騙我回北京,結果這兩天不是聚會就是加班,趕緊滾吧,不想見你了。”說完一個翻身離開了他的懷抱。
梁秋穆擡手把她撈到懷裏,哄她說:“今天就只有這一個會診,你不是也要拍攝嗎?等你忙完,晚上我帶你吃火鍋去。”
趙豫沒好氣地說:“那你還不快去。”
梁秋穆吻了吻她的頭發,說:“時間還早,再抱你一會兒。”
他貼着趙豫抱了片刻,身體漸漸燥熱起來,伸出右手摸進了她的睡衣裏。
趙豫還在惱他,抓着他的手丢出去,說:“抱就抱,別動手動腳。”
梁秋穆吻着她的耳側:“只準你對我動手動腳嗎?”說着,右手又伸進她的睡衣,沿着小腹向下摩挲。
不一會兒,趙豫開始呼吸急促。梁秋穆抱住她的腰腹向後彎了彎,分開雙腿探了進去。動了一會兒,翻身将她壓在身下。她的呼吸吐在枕頭上,嬌聲呻吟着。梁秋穆輕咬她的耳垂,擡高腰臀沖撞了片刻,很快到達頂峰。
他趴下來壓着趙豫緩了緩,翻身倒在枕頭上,大口喘着氣。
趙豫也翻過身來,支起手臂看着他,嘲弄說:“我怎麽覺得,你不太行了?”
梁秋穆平複了一下呼吸,說:“時間來不及了,只能快一點了。”
趙豫嗤笑說:“老男人就會找借口。”
“晚上回來收拾你。”梁秋穆拍了拍她的屁股,起身去了洗手間。
這天趙豫依舊沒吃早餐,實在餓得受不了,就啃了根黃瓜。上午十點,她約了相熟的攝影工作室拍了一組模特照,當天下午工作室就幫她修好了圖。
她本想發完抖音了事,然而發布前忽然想起前天梁秋穆跟她說的話。她猶豫了一下,在文案中加了一句:女孩子們,你所有的樣子都很美。
然而,這種空洞的口號顯然是畫蛇添足,不僅品牌方對她不滿,不少網友也罵她“綠茶婊”——明明自己為這種販售白幼瘦審美的商家站臺,還要假惺惺地勸女孩們不要有容貌焦慮。
她翻了翻評論,也沒有反駁。她的确沒有崇高到為了立場放棄謀生,這個世界上站着就能把錢賺了的人畢竟是少數。
她放下手機,來到廚房,準備放開了吃一頓。打開冰箱,裏面滿滿當當。自打元旦過後,她的冰箱裏一直沒有空過,過完年更是塞得緊實。
她站在冰箱前考慮着吃什麽,忽然想起兩個月前買的果醬似乎快要過期了,于是費了老大勁把那瓶果醬從冰箱裏面掏了出來。正要伸手拿吐司,一個墨綠色的小盒子滾了出來。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接,沒有接住,小盒子掉到地上,滾到了冰箱下面。
趙豫覺得那個小盒子有點眼熟,去陽臺找來晾衣杆,在冰箱下面撈了撈,小盒子又滾了出來。趙豫拿起來打開,裏面放着兩顆偌大的鑽石耳釘,她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喬謙送她的新年禮物。那天她明明把耳釘還給他了,沒想到他居然丢在了冰箱裏。
趙豫無奈一笑,正要起身,冰箱角落裏忽然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她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枚鑽戒,上面落了很多灰塵,纏了幾根蛛網,想必應該掉在冰箱下面很久了。
趙豫将耳釘收起來,握着鑽戒琢磨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去年她剛剛搬來通州時,梁秋穆曾說過,他落了點東西在這裏,問她有沒有看見。當時,她給了他一張舊駕照。
原來,他要找的是這枚戒指嗎?想必這是他和前妻離婚時,前妻還給他的吧。
趙豫心事重重地收起鑽戒,糾結良久,還是沒有跟梁秋穆說這事。
都說怕什麽來什麽,這話放在趙豫身上幾乎無一例外。
一周後的周日,梁秋穆忽然接到了一通電話,正是前妻楊靜姝打來的,說是有個工作評優需要學位證書,她在家裏找了一圈沒找到,想讓他看看是不是落在他的書櫥裏了。
畢竟只是一件小事,梁秋穆也沒推辭,去書櫥裏的文件區找了找,果然找到了梁靜姝的學位證書。
梁秋穆又給前妻回了電話,問她怎麽把證書給她。
楊靜姝說:“我今天下午剛好來通州有事,一會兒我過去取吧,你幫我送到樓下就好。”
梁秋穆說了聲“好”,兩人也沒有多聊,約了見面的時間就挂了電話。
趙豫假裝在一旁看電視,其實一直豎着耳朵聽着,一等梁秋穆結束通話,就向他盤問起來。
梁秋穆如實說了。
趙豫心裏有些不舒服,酸溜溜地說:“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叫閃送的服務?還可以讓對方付費呢?”
梁秋穆笑了一笑,說:“就是下樓送個文件,又不會多聊什麽。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去。”
趙豫一扭頭,說:“不去!我有什麽不放心的?”
梁秋穆捏了捏她的臉頰,去了廚房。
兩人一起吃過午餐。楊靜姝又打來電話,說自己到樓下了。
梁秋穆帶着她的學位證書出了門。趙豫起初還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五分鐘後,她見梁秋穆還沒上樓,心裏又開始亂糟糟的,思忖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下了樓。
趙豫到了樓下,根本不見梁秋穆和前妻的身影。她心裏又急又氣,沿着小路找了一會兒,冷不丁看見梁秋穆正和前妻在小花園裏聊着天。
趙豫一口氣堵在胸口,悄悄溜過去,找了張不顯眼的木椅坐下來,隔着十多米的距離暗中觀察起來。
正偷窺着,忽然有人從身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在幹嘛呢?”
趙豫吓得差點叫出聲來,回頭一看,原來是于驕陽,身上一件顯眼的大紅色外套,束着馬尾,手裏端了杯奶茶。
趙豫連忙拉着她坐下,示意她不要出聲。
于驕陽順着趙豫的視線朝那邊看了一眼,小聲驚呼:“我去,這不是梁叔叔和楊阿姨嗎?他們這是要複婚了嗎?”
趙豫瞪了她一眼:“你別胡說八道,沒有的事!”
于驕陽喝着奶茶觀望了片刻,因為根本聽不見那邊的兩人在說什麽,很快沒了興趣,本想起身離開,但趙豫擔心她穿得顯眼暴露目标,又把她拉了回去。
于驕陽說:“幹嘛呀?我要去上補習班呢,沒時間陪你吃瓜。”
“剛過完年就上補習班?”趙豫随口問了一句,撈起她的馬尾編起了辮子。
“別提了,都怪于曉旭!我真是服了那個馬屁精!”于驕陽恨恨地說:‘寒假前我們班開班會,說年後想組織一次班級活動,本來我們都說好了去環球影城玩。結果王老師說,希望大家能組織一次有意義的班級活動。于曉旭立刻拍馬屁說:‘王老師說得對,不然我們去敬老院吧。’王老師竟然還同意了!你是沒看見當時我們班同學那表情,全都跟便秘似的。這個馬屁精,是嫌自己被同學孤立得還不夠嗎……”
趙豫借她打着掩護,眼睛望着梁秋穆和楊靜姝,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着,也沒聽進去幾個字。
“要是去養老院的話,我還不如去補習班呢,還能讓曲霖幫我做作業……”于驕陽喋喋不休地說着,擡手把奶茶杯扔到了對面的垃圾桶裏。
垃圾桶“咚”的一聲,梁秋穆和楊靜姝應聲回頭,趙豫趕忙抓起于驕陽的馬尾擋在了臉上。
梁秋穆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又回過了頭去。其實他早就發現了兩人躲在那邊,但他跟前妻不過是聊了一下彼此的近況,也沒有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現在離開的話,反而顯得心虛,于是索性假裝沒看見。
楊靜姝也回頭看了看趙豫,對梁秋穆笑說:“那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
梁秋穆不置可否。
楊靜姝略微沉吟,說:“秋穆,在我們結婚的五年裏,我從沒背叛過你。我跟他早就認識,但一直是朋友,從來沒有越過軌。離婚後,他一直陪着我,感覺對了就在一起了。”
梁秋穆默不做聲。
楊靜姝又說:“我們兩個人性子都太溫吞冷淡,在一起沒有半點波瀾,生活就像白開水一樣,這種日子過久了挺難熬的。可能我們都需要一個跟我們不一樣的人,才能把人生活出點味道。他是個明朗熱烈的人,跟他在一起之後,我好像重新活了過來。你也一樣吧?”
梁秋穆看向趙豫。
楊靜姝微微笑着:“去年我其實挺擔心你的,知道你已經走出來了,我也就放心了。那女孩挺适合你的,好好珍惜她。祝你幸福。”
趙豫見梁秋穆又朝她看了過來,趕忙俯下身去。
正在這時,陳瑜忽然出現在身後,尖着嗓子說了句:“于驕陽,這都幾點了?還在這裏吊兒郎當地閑逛!”看了眼趙豫,又問:“她在這兒幹嘛呢?”
趙豫回憶了一下于驕陽的話,說:“好像是便秘了吧。”
于驕陽翻了個白眼走了。
陳瑜看着女兒出了小花園,朝那邊一望,說:“哎喲,這不是楊靜姝嗎?梁醫生這是要複婚了?”
趙豫白了她一眼:“就随便聊兩句而已,你們母女怎麽都這樣?”
陳瑜看了看她的臉色,隐隐有了些猜測,故意說:“那可說不準,以前梁醫生跟靜姝可恩愛了,天天黏在一起,形影不離的。而且兩人又是初戀,這麽多年感情了,死灰複燃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趙豫越發心塞,氣惱說:“你不要亂造謠好不好?沒有的事!“
陳瑜捂着嘴巴,驚說:“天吶!你不會真的喜歡梁醫生吧?”
趙豫沒搭理她。
陳瑜又說:“那我們家謙兒咋辦?我之前還以為要跟你當親戚了呢。”
趙豫沒好氣地丢下一句“誰要跟你當親戚”,起身走了。
這天晚上,趙豫和梁秋穆依舊一起吃了晚餐。兩人都有些心事,不約而同地沉默起來,誰都沒有提起下午的事。
晚飯後,趙豫看着梁秋穆在廚房裏忙碌,左思右想,還是把那枚鑽戒找出來,還給了他。
梁秋穆手上拿着戒指,愣了一愣。
“那天我在冰箱下面找到的,忘了給你,今天你前妻過來,我忽然想起來了。”趙豫嘴上一副滿不在乎的口吻,心裏卻七上八下。
梁秋穆看着戒指,略微有些出神。
這戒指是當年他向楊靜姝求婚時買的,兩人離婚後,楊靜姝把戒指還給了他。那枚戒指是他和前妻之間最重要的紐帶,只要有這枚戒指在,他就對兩人的感情仍有期待。
然而,就像是某種冥冥之中的暗示,一年前,他搬到了樓下姐姐家住,混亂間不小心把戒指弄丢了。他頓時慌了神,翻箱倒櫃地找了幾天,還是沒有找到。那陣子,他整日困在陰郁的情緒裏出不來,就像被縛在一只潮濕的繭中,自憐自艾。
再後來,趙豫搬來了他家,每天吵吵鬧鬧,生生把那只繭撕開了一條裂縫,把他拉出來,推着他向前走去。
一年過去了,這女孩已經成為他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讓他熱愛當下,極少再想起以前的事,就算再看到這枚戒指,內心裏也不會有多少感觸。
是她拯救了他。因而,他也要帶着她一起往前走。
“看你一整晚魂不守舍,看來這枚戒指對你很重要,還是給你吧。”趙豫語氣仍舊風輕雲淡,眉眼間的失落已經遮掩不住。
梁秋穆把戒指丢進口袋裏,說:“不重要了。”
趙豫終于松了口氣。
“我也有個東西要給你。”梁秋穆又說。
“什麽東西?”
梁秋穆沒有回答,徑直回了家,不一會兒帶了一張宣傳單回來。
“這是什麽?”趙豫有些好奇。
“服裝設計師大賽的傳單。”梁秋穆說,“那天去聚餐,在商場裏看到的,我跟他們要了一張,一直沒給你。因為上次我們聊到這事,你好像有點不開心,所以我有些猶豫,要不要給你。”
趙豫接過傳單看了一眼,見傳單上寫着:全國服裝設計師大賽作品征集,題頭一句醒目的廣告語:You're Gonna Shine!
她心口一震,擡頭看向梁秋穆。
梁秋穆神色堅定:“大寶,去試一試吧,別浪費了自己的才華,為了夢想再努力一次。我一直都堅信,你一定會發光的。”
四十三章 舔狗舔到最後……
生日這天早上下了雨,趙豫在一股沮喪的情緒裏醒來,身上也潮乎乎的,不由得更加煩躁。
洗漱的時候她刷了刷常去的論壇,刷到了李雨彤的八卦。有消息靈通的網友說,李雨彤跟未婚夫徹底掰了。更勁爆的是,這位法國音樂家買的居然是假鑽戒,并且之前曾用同樣方式向三個女人求過婚。于是,李雨彤曾經秀過的恩愛、裝過的逼轉眼成了她最大的污點和笑話。
一時間,李雨彤成了八卦風暴的中心,幾乎所有的論壇都有她的群嘲貼,抖音評論區也全是幸災樂禍的表情包,李雨彤不堪羞辱,只能像趙豫去年一樣暫時退網。
趙豫接連刷了幾個帖子,心裏略微平衡了一些,30 歲生日帶給她的焦慮感也被沖淡了不少。
不想,她剛剛走進美術沙龍,胡一美就帶着幾個同事端了個蛋糕上來,笑容滿面地說:“小魚,生日快……”
不等他說完,趙豫就罵了句:“滾。”
胡一美只好把生日蛋糕端回了辦公室。趙豫坐在辦公桌前,遠遠看着那只插滿蠟燭的蛋糕,心裏實在郁悶,本想上去扔了,轉念一想,決定送給李雨彤。
畢竟,現在李雨彤心裏應該比她難受好幾倍,這無疑是那女人最需要安慰的時刻。當然,也是她最想暴飲暴食的時刻,不幫她胖幾斤怎麽能算她的好姐妹呢?
這麽想着,趙豫上去拔掉了蛋糕上的蠟燭,抹平了奶油,把蛋糕裝回了盒子裏,叫了個跑腿小哥給李雨彤送了過去。
李雨彤收到趙豫的蛋糕,立刻猜出了她的小心思,嘴上罵了幾句,結果還是吃了一半。
今年她可能是水逆當頭,簡直倒黴到了極點,先是被前未婚夫騙了感情,又被一個網上賣慘的騙子騙了錢,最悲催的是,她上個月竟還得了痔瘡。不得已之下去找鄭天選看病,痔瘡好了,這男人也黏上了她,定時定點地發微信關愛她的病情。她氣得天天罵他,誰知罵了一陣子,竟還罵出了點異樣的感覺,接連跟他上了幾次床。
這男人雖然個子不高,床上的表現卻比前未婚夫好很多,因為知道自己高攀,跟她做的時候總有種感激涕零的殷勤勁兒,在床上總是把她的感覺放在第一位,也從不吝于取悅她。她也快要三十歲,經歷過的男人不算少,然而在這男人那裏,她卻體驗到了從未有過的愉悅感。
當然,比起性方面的原因,讓李雨彤更加迷戀的,可能是他那種低到塵埃裏的卑微。她從小是被捧着長大的,早已習慣了贊美和奉承,一朝跌落低谷,再沒有什麽能比這麽一個對她極盡讨好的男人更能撫慰她。
不過盡管如此,她跟這男人上床時也仍舊是帶着羞恥的。從高大優雅、資産過億的華裔鋼琴家,到小鎮出身、一身土氣的肛腸科醫生,這跨度屬實有點太大了,這男人遠遠夠不上她的逼格。
而且她還是重度顏狗,如果是從前,她可能都不會多看他一眼,甚至跟他走在一起都是一種恥辱。她如何也不可能讓朋友知道她跟這男人約炮的事,尤其是網紅圈裏那幫塑料姐妹,要是被她們知道了,她恐怕會淪為圈裏永久的笑柄。因而兩人每回見面都包得嚴嚴實實,仿佛特工接頭一樣。做完後,她也會馬上趕他走,從不讓他在家裏過夜。
這男人倒是沒有半點怨言,從來都是随叫随到,她不搭理他的時候,他也是一副舔狗姿态。
今天早上,鄭天選在抖音看見了她的八卦,下午又要來安慰她。
她半推半就地同意了,本想着借助放縱的性愛療愈一下頹喪的心情。誰知,鄭天選來的時候居然買了一堆食材,非要幫她做晚飯。
李雨彤看着他樂呵呵地走進了她家廚房,一股無名之火在她心口裏燒了起來,就好像,他踏足的是一個禁地,她的神聖邊界被粗暴地侵犯了。
鄭天選毫無察覺,依舊在水池邊洗着菜。
李雨彤心頭的怒火越燒越旺,一個箭步沖進廚房,奪過他手裏的菜扔在地上,恨恨地踩了幾腳,對着他大發雷霆:
“你他媽誰啊?憑什麽跑來我家做飯?我跟你只是偶爾上床的關系,你他媽居然搞這些?你是想跟我過日子嗎?老娘以前的男朋友都是身家過億的大富豪,你算哪根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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