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報喜

天氣又悶又熱, 如果能和之前中和一下多好。

唐啓陽和比自己年輕幾歲的唐啓業輪流拿稻谷甩在稻桶裏脫粒，後來他覺得速度太慢，叫唐啓業從邊上給自己遞稻谷。

他把稻谷往稻桶裏甩兩下, 谷子馬上脫幹淨，他把稻草扔到一邊, 再從唐啓業手裏接過稻谷甩稻。

兩人這麽合作速度加快不少, 當然唐啓陽費的體力比較多。

負責抱稻谷的人抱着稻谷來他們這裏, 見原本堆着的稻谷牆快甩完, 吃一驚, 見兩人合作幹活，唐啓陽甩稻谷脫粒的速度更令他吃驚。

唐啓業和這人說:“振山叔，給我們多抱些稻谷來。”

唐振山快速應道:“哎, 好，好！”，接着他和唐啓陽說:“啓陽, 天氣太熱, 你幹活悠着點, 不然容易中暑。”

唐啓陽和他說:“我心裏有數”，他不怕熱, 幹活也沒有盡全力。

等稻桶裏的谷子堆上來時, 唐啓業拿麻袋來裝谷子，唐啓陽坐下喝水歇一歇。

唐啓業裝完稻谷, 把麻袋搬到一邊, 等負責扛的人來扛走, 他整一下稻桶和唐啓陽說:“啓陽哥, 我來甩你遞稻谷。”

唐啓陽笑:“行, 你來。”

兩人繼續幹活, 沒多久唐啓業就甩不動稻谷，換回唐啓陽甩稻。

唐啓業擦着汗問唐啓陽:“啓陽哥，你力氣變大了？”，啓陽哥以前幹活和他們差不多。

唐啓陽回:“是變大一點，吃飽飯力氣就增大。”

“真希望每天都能吃飽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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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非常熱，梯田旁邊又沒有靠陰的地方，全大隊的人中午吃飯都是在大太陽底下吃。

大家吃完午飯繼續幹，身體稍弱的人頂不住就回家休息，到四點多再出來幹活，當然工分也比較低。

徐蘭累的時候就站着運轉異能一圈後繼續幹活，想必唐啓陽也一樣。

這時候她挺佩服這些經常吃不飽的村民，年輕人拼命幹，年紀比較大的人多數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病痛，在這個時候忍着痛堅持幹活，累了歇歇再慢慢幹，能幹一點是一點，男女都一樣。

汗出得多水也喝得多，下午曉風又給爸媽送來一次水，水裏按媽媽的話加了點鹽。

到傍晚天快黑下工時，徐蘭身上的衣服濕了又幹，幹了又濕循環無數次。

豐收的興奮扛不過幹一整天活的疲勞，收工時大家蹒跚回家，很多人上梯田的力氣快沒有，一點一點地走上去。

上去的路窄，想相互摻扶上去都不行。

唐啓陽在路邊等着徐蘭從下面上來，兩人靠近他輕聲問徐蘭:“還行嗎？”

徐蘭和他說:“還可以，走吧。”

唐啓陽說:“你走前面。”

徐蘭和唐啓陽放松下來慢慢往上走，聽唐啓明在上面和人說:“明天幹活悠着點，不然後面頂不住。”

随後他們聽到對方低聲回應聲。

兩人走上去，唐啓明見是他們問:“你們兩個怎麽樣？”，這兩口子下午幹活一直保持早上的速度，體力消耗大。

徐蘭說:“還行，明天也可以。”

唐啓陽說:“可以，我們先回去了”，唐啓明做為小隊長要等所有人都上來回家再回去，以防後面有人累極倒下沒有人知道。

做這個小隊長挺不容易。

唐啓明應:“嗯，啓陽等一下，你家還有西瓜嗎？”

唐啓陽和他說:“現在沒有快熟可以吃的，最快也要八天左右，也不多。”

天這麽熱，有西瓜吃是美事，唐啓明聽了有點失望，和他們說:“行，你們回去吧。”

徐蘭和唐啓陽回到家天已經黑透，煤油燈在棚子下散發出微弱的光。

“爸，媽”，“爸，媽，飯好了”……，孩子們關切迎向他們。

“嗯”，徐蘭應聲說:“我們洗手吃飯。”

知道爸媽累了，平時愛說話的曉岱和曉雯安靜，不再跟媽媽後面，等媽媽洗好手過來吃飯。

晚上曉風用肉醬炖一盆紅豆角，一盤辣炒土豆片，涼拌黃瓜和糖漬番茄。

紅豆角加點肉醬炖味道很好，辣炒土土豆片比較下飯，兩個涼菜吃得清爽。

吃完飯，徐蘭和唐啓陽體力恢複不少，曉風疊起碗和父母說:“爸，媽，傍晚奶奶來和我們要西瓜，我和她說現在沒有熟的，她不相信想去後院看，我們攔住她沒給她進去。”

可不能讓人進他們的後院，唐啓陽說:“你們做得對”，接着他和徐蘭說:“我去老宅一下。”

“嗯。”

唐啓陽走後，徐蘭點一根蠟燭起身到後院，舉蠟燭往一個雞籠裏照，裏面毛絨絨的小雞見到光亮就叽叽地叫喚。

他們孵的十二個雞蛋全部出殼，十二只小雞養在大籮筐裏一段時間，雨少的時候就放進後院放養，差不多可以拿去山裏放，就不知道能不能全活下來。

但又不能一直養在後院，荊棘帶長得不夠高，外人在外面留意觀察就能發現他們多養不少雞。

回到前面，孩子們在準備洗澡，老大和老二現在能幫最小的兩個妹妹洗。

徐蘭給她們提水，一會唐啓陽回來在石桌邊坐下。

徐蘭過去在他對面坐下，沒有問他去老宅和老頭老太太說什麽，低聲和他說:“你說這些家養小雞放山裏養能活嗎？”

唐啓陽不确定說:“應該可以吧。”

徐蘭低聲說:“到秋天那裏可能就沒有東西吃了，那裏還有一群野雞”，他們經驗少，想問題還是不夠全面。

唐啓陽說:“我想想。”

這時盧大隊長到唐啓明家，他來找唐振宏說:“宏哥，我今天考慮一天，打算明天就把我們隊的稻谷産量上報公社林主任，可是林主任這個人好大喜功，我想請你和我八叔明天上午帶一把稻穗去縣委找方書記報喜。”

隊裏稻谷豐收，谷子飽滿是喜事，但也令盧隊長和村支書為難，為難要怎麽向領導報告。

這麽長時間他們也弄不清今年的莊稼為什麽長得好。

以林主任的性格，來看到稻谷的真實産量和飽滿異常的谷子肯會把他們大隊除去交公糧的糧食換去做種子，換回來的糧食很有可能不等量。

他們整個大隊的人辛苦半年就等着能多分糧食。

換回不等量的糧食分，他要怎麽和大家交待？

而且谷子飽滿看着很合适做種子，但誰知道這種子種在其他地方是不是能豐收？

這點沒有人能保證。

林主任換到種子只可能會用這些種子在公社內種植，等明年夏天糧食豐收時再上報，到時候糧食不增産，責任很可能推在他們大隊上。

糧食增産上報方書記又不同，方書記是個務實的人，估計叫農科站人員來調查增産原因，會找來專業人員研究種子。

他又不好繞過公社林主任直接上報到縣裏。

盧大隊長這麽一說唐振宏就明白他的想法，爽快說道:“可以，明天一早我和你八叔去縣裏一趟。”

徐蘭和唐啓陽洗澡洗好衣服，徐蘭去晾衣服，唐啓陽把大水缸和小舊水缸都提滿水，兩人回房躺下就修練睡覺。

第二天夫妻倆和前一天一樣早起早做點吃的再去上工。

天有一絲亮就到田裏幹活，天色大亮後徐蘭停下喝水時發現大家幹活比昨天慢上不少。

吃過早飯，陽光很快熱起來，約十點鐘，陽光熱辣辣，幹活的人揮汗去雨，身體比較弱的人心髒跳得快，頭嗡嗡作響就請假回家。

徐蘭割一把稻谷放到田埂，上田埂拉下袖子擦眉頭上的汗，調勻氣息拿起罐子喝水，不經意看向一個地方愣一下，眯起眼看清楚。

只見盧大隊長和村支書陪着五個穿着體面的人站在二隊的一塊稻田邊，查看還沒有割的稻谷。

那五個人的氣質像官員，徐蘭猜盧大隊長把他們隊的稻谷産量上報，上面的人來核實。

徐蘭喝完水下田繼續割稻谷，割一把向盧大隊長那邊看過去一次，一會，他們一行人向他們三隊走來。

她割幾把稻谷後發現盧大隊長找到唐啓明說話，然後不久唐啓明跟他們一行向上走。

陽光太烈，徐蘭眯起眼看他們的背後，她倒希望這些人帶走這些優良的水稻種子去給農科人員，培育出穩定高産的品種，也算是大好事。

曉風中午給媽媽送飯時，臉紅撲撲和徐蘭說:“媽，聽人說縣委書記和公社主任來看我們的稻谷和玉米。”

徐蘭在水田裏看比較幹淨的地方洗下手說:“嗯，他們剛才來找小隊長。”

曉風一臉遺憾說:“聽說他們還去看了我們隊的玉米，我們在家沒注意他們走過。”

徐蘭拿過她手裏的籃子說:“看幾眼又沒什麽用。”

曉風問她:“媽，縣書記是個大官嗎？”

徐蘭說:“算是吧。”

曉風見媽媽開始吃飯不再問，拿下頭上的草帽給媽媽扇風，徐蘭和她說:“沒用，草帽你戴上，不然晚上臉上褪皮又紅又腫。”

曉風說:“沒事，媽，你曬一天也沒有褪皮。”

徐蘭瞪她:“我臉皮曬習慣了，你小孩臉皮比較嫩。”

“好吧”，被媽媽一瞪曉風把草帽重新戴頭上，擦一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