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擔憂

暮色四合, 收工的人們疲憊不堪地走向家門。

徐蘭和唐啓陽回到家吃完飯，體力恢複一些，孩子們輪流洗澡, 兩人懶洋洋坐躺椅上，微擡着頭看滿天星空。

“媽”, 洗好澡的曉雯噠噠走到徐蘭身邊喊她。

“嗯”, 徐蘭懶洋洋地應一聲。

曉雯用小拳頭給媽媽敲腿, 随後來的曉岱給媽媽敲另一條腿, 兩個小家夥力氣很小, 和撓癢癢似的，不過徐蘭沒有拒絕孩子們的心意。

兩個孩子敲一會，等老大洗完澡, 徐蘭和她們說:“去睡覺吧，我去洗澡。”

曉岱臨走前和徐蘭說:“媽，我長大了掙工分養你。”

徐蘭和她說:“掙工分太累, 我還是比較喜歡你掙工資養我。”

這個時代科技不發達, 在農村種田全是人在幹活, 真的很辛苦！

曉雯馬上認真說:“媽，我長大掙工資養你。”

小家夥挺有意思, 唐啓陽問她:“不養我？”

曉雯又馬上說:“也養！”

徐蘭就說:“那你就要認真讀書, 成績好才有機會進城找工作。”

曉雯認真點頭:“嗯！”

曉岱覺得不能輸給妹妹，也說:“我也要認真讀書進城找工作。”

徐蘭和她說:“這話你要記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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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風在他們後面說:“媽, 我們幫她記住, 她不讀書時提醒她。”

徐蘭站起來說:“行, 不早了, 你們去睡覺吧。”

晚一些, 夫妻倆洗好衣服回房間躺下, 徐蘭和唐啓陽說:“我今天想了想，覺得在豬圈旁邊原來放雞籠的地方下面挖個隐密的地下室，把小雞放裏面養，公雞大一點閹了就不會叫，你覺得怎麽樣？”

唐啓陽想了想說:“可以，等收完稻谷就挖”，挖個通風的小地下室容易，一個晚上就能挖好。

徐蘭:“嗯。”

整理秧晚稻的水田，催芽晚稻種子這些活和徐蘭唐啓陽沒什麽關系，兩人第二天繼續埋頭幹活。

中午徐蘭吃飯時，聽到知青幹活的那邊傳來崩潰的女聲哭聲，她心裏嘆口氣，在這裏出生長大的人都快受不住這苦累活，何況是城裏長大的孩子。

住牛棚旁邊的那幾個人恐怕更難熬。

徐蘭見紀鳳英和一個婦女過去，把人勸哭停，然後那女知青搖晃走上去，估計是回知青點休息，緩一緩心情，整理情緒。

晚上洗完澡洗衣服的時候，徐蘭和唐啓陽說:“今天有個女知青崩潰大哭，住牛棚旁邊的那幾個人估計更難過。”

唐啓陽和她說:“應該還行，小隊長沒有為難他們，好像還在暗中照應他們。”

徐蘭:“那還好。”

收割稻谷的第六天下午三點多，三隊的稻谷收割完成，徐蘭站田埂上嘆一口氣，真不容易！

隊裏所有壯年人從早上不到五點幹到晚上七點快天黑，十四個小時左右，大部份的幹活時間還是在大太陽底下。

幾乎所有人累到麻木，被曬到麻木，眼裏只有吃飯，幹活，睡覺，等稻谷收割完成才清醒過來，好多人抹淚，女知青們更是抱在一起痛哭。

雖然後面還有很多活，但大家感覺邁過了一個大坎。

稻谷割完成，随後不久稻谷也打完，谷子扛上去，随即打谷機，稻桶擡去倉庫，最後的稻草散進稻田裏。

除了負責晾曬谷子的人，大家提早下工回家。

徐蘭先回到家，在家的曉婕曉岱曉雯見她回來很高興，連忙叫:“媽”，“媽”，“媽回來了。”

“嗯”，徐蘭應聲說:“我去洗個澡”，大熱了，洗個涼水澡舒服舒服。

徐蘭喝兩碗水後提水進浴室洗澡出來，唐啓陽擡稻桶去倉庫放也回來了，他也提水進浴室去洗涼水澡。

徐蘭到屋檐下的躺椅躺着，深深吸口氣，心想還好一年就收稻谷兩回，插秧兩回，加起來就二十多天一個月。

不然就算是沒有危險，日子也不好過。

三個孩子過來給徐蘭敲腿按肩膀，徐蘭伸手揉揉她們頭頂問她們:“你們大姐二姐去打豬草？”

曉岱清脆回答:“嗯，她們去一會了。”

唐啓陽洗澡出來坐徐蘭旁邊問她:“晚上想吃什麽？”

徐蘭懶懶問他:“家裏有什麽能做的？”，肉醬已經吃去大半，雞蛋也吃了不少，家裏來回幾樣菜。

唐啓陽和她笑說說:“我去和人換只雞來殺。”

徐蘭轉頭看他:“能換到？”

唐啓陽自信說:“能！”

徐蘭馬上說:“那我想吃白切雞！”

唐啓陽笑:“給你做！”，他說完就起身進房間拿個麻袋出門。

徐蘭看看太陽和老三說:“曉婕，你去掰一個玉米來給我看看”，這幾天太陽這麽猛烈，玉米應該可以收了。

曉婕應:“好。”

曉婕小跑去後院掰來一根玉米回來給徐蘭，徐蘭扒掉皮按了按，玉米粒硬梆梆的，說道:“能收了”，各家各戶自留地種的玉米已經都收了。

曉雯停手問媽媽:“媽，現在去收玉米嗎？”

徐蘭說:“等一會。”

二十多分鐘後唐啓陽提麻袋回來，随後曉風和曉語也背着豬草回來。

徐蘭和唐啓陽說:“後院的玉米能收了，先收了再做飯。”

唐啓陽說:“行，我先把雞放進廚房。”

曉風和曉語放下豬草也進後院一起收玉米，徐蘭和唐啓陽扒玉米皮，掰出玉米棒子，扔在竹筐裏。

兩個最小的不夠高，在一邊玩鬧。

玉米就兩分地，徐蘭和唐啓陽因為站着幹活，速度很快，沒多久就把玉米掰完，并且開始拔起整棵玉米杆排地上。

曉風和曉語曉婕再次見識到爸媽幹活的速度。

約兩分地就收獲不滿三筐的玉米棒子，脫粒出來将會更少。

徐蘭和唐啓陽覺得有點少，不過曉風和曉語卻很高興，自家的玉米棒子好大個！

自家有糧食了，爸爸不用去買糧食了！

徐蘭不知道兩個大孩子的想法，拔完玉米杆後去敲敲西瓜，還不夠熟。

後面栽的西瓜苗和西紅柿苗都已經不小，土有點幹。

這幾天她和唐啓陽沒空澆水，是曉風從水缸裏挑水來澆，每次挑兩半桶。

唐啓陽把玉米挑去前面，徐蘭提起一筐出來然後挑水去澆菜。

唐啓陽殺雞做飯，曉語煮米飯，曉風剁豬草喂豬，兩個最小東竄竄西竄。

忙活一陣，天還亮着，一家人坐下來吃飯。

唐啓陽做了白切雞，番茄炒雞蛋，涼拌黃瓜，紅燒茄子，酸辣土豆絲，還挺豐盛的。

時間早，一家人悠哉吃飯，吃過飯洗好碗，徐蘭檢查五個孩子的練習本。

這幾天她沒空查看，五個孩子挺自覺，練字沒有停，最小的曉雯也寫了幾頁數字。

意外的是老四寫字變認真了，徐蘭看完和她們說:“都很自覺，挺好，曉岱寫字認真了，繼續努力趕上你三姐。”

曉岱高興說:“好。”

曉婕說:“我會不斷進步！”

這個懦弱的孩子變好強了，徐蘭說:“每天學習就會進步，你們姐妹一起進步。”

五個孩子脆聲應:“好。”

晚上等孩子們回房睡覺，徐蘭回房間整理一下空間，騰出一些空間。

出來和唐啓陽拿鐵鍬、竹筐、麻袋來到豬圈旁，唐啓陽松地上的土鏟到竹筐裏，兩個竹筐裝滿，徐蘭收起到外面偏的大坑倒掉。

回來唐啓陽已經裝滿幾個麻袋的土，徐蘭繼續當搬運工。

夫妻倆花三個多小時挖出一個地面面積四平米，高約一米八的小地下室，入口寬長六十多厘米，直直下去一米沒有臺階，一米下去才有臺階，不讓孩子們上下。

唐啓陽還在一角挖一個通風口，通風口上面的位置在豬圈後牆跟，扣個小竹篾擋就行。

地下室挖好，他們并沒有立即把小雞放進來，唐啓陽從柴房搬三捆柴過來擺放，把地下入口遮掩住。

稻谷種子才撒下三天，插秧要半個月後，第二天上工就是去收玉米。

這幾天傳出大隊的糧食曬幹後要換走做種子，大家對這個很關心，就怕分到的糧食少了。

去玉米地路上，徐蘭和王秋花一起走，王秋花和徐蘭擔憂說:“小蘭，你說我們的糧食能發足量嗎？”

徐蘭對這個問題真不關注，不過盧大隊長給她的印象挺好，只是對上面的幹部不了解，不确定和她說:“應該可以吧。”

王秋花低聲說:“大家都擔心分到的糧食少。”

徐蘭說:“天氣如果一直好，三天後糧食全部曬幹，交公糧後就交換了吧，五天後應該有結果。”

王秋花嘆氣說:“一天沒有結果睡不着覺，何況五天。”

徐蘭說:“現在去收玉米，玉米有沒有說要換？”

王秋花振一下說:“好像沒有聽說要換”，她說完又蔫下來:“玉米他們也來看過，估計也會換走。”

徐蘭只好說:“我們只能等，不過大隊長應該知道大家的糧食早見底，應該不會等太久。”

“希望吧。”

站着掰玉米比在水田割稻谷好上太多，徐蘭控制幹活速度，和隊裏掰得最快的人速度一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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