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準備

晚上孩子們洗腳回房後唐啓陽拿個幹淨麻袋去唐啓明提回二十多斤五花肉和兩大排排骨。

這是他用幫別人買的借口和唐啓明訂要的, 之前他們忘記做點鹹肉，現在買一些五花肉來做，到明年春天做真正的腌篤鮮。

排骨買回來收起以後慢慢吃。

五花肉是切成一斤多一條的, 已控幹水，徐蘭和唐啓陽在暖和的餐廳裏, 一人面前擺一個陶盆, 裏面裝着五花肉, 用鹽搓着肉, 搓好一條放進桌上另一個幹淨的陶鍋裏。

徐蘭笑和唐啓陽說:“感覺我們現在就是為這張嘴忙活。”

唐啓陽說:“是為衣食住忙活。”

徐蘭笑:“你說得更準切。”

兩人邊說話邊把五花肉用鹽搓好放進地窖, 上回餐廳，兩人又商量給寄來包裹的四家回禮。

唐啓陽和徐蘭說:“我下午琢磨一下，基礎回禮是三斤帶皮的花生, 兩條臘肉，一斤紅棗，一包柿餅, 一包蘿蔔幹, 一包介鹹菜, 葉家和江家寄的東西比較多，加兩條臘肉。”

徐蘭把棗收回來給唐啓陽烘幹後有三十多斤的幹紅棗, 她說:“說實話, 蘿蔔幹好吃，我不太舍得送出去, 要不把蘿蔔幹拿出來加半斤紅棗？”

唐啓陽和她說:“我就是想湊夠六樣, 數字意寓好, 這樣, 把蘿蔔幹換成兩斤大米, 城裏的人每個月能買的細糧占比例很小, 大米也很不好換。”

入鄉随俗，徐蘭同意:“成。”

于是兩人動手把回禮的東西打稱然後包裝，放進今天收到的包裹袋，然後放進麻袋。

次日淩晨，小隊集體殺年豬，幫忙幹活的人很多，唐啓陽就沒有去湊熱鬧，吃過早飯他提着麻袋出門。

經過隊裏碰到人，別人看着麻袋問他:“啓陽，提麻袋去做什麽？”

唐啓陽回答:“回禮，別人寄來東西，我得給他們回些特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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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禮的人和他說:“你做得對。”

也有人說:“城裏人哪能看得上我們農村的三瓜兩棗。”

唐啓陽走得快聽後面的話沒有停下來搭話，倒是旁邊的人冷笑說:“城裏看不上農村的三瓜兩棗，他們吃什麽？喝西北風啊。”

“就是，供銷社和百貨裏賣東西的那些娘們見到我們眼睛能到頭頂上，有本事別吃農民種的糧食！”

“……”。

徐蘭帶着孩子們在餐廳裏砸核桃，她砸開核桃，孩子們剝出來，砸一會就帶她們出門去祠堂邊上領豬肉。

母女六人頭發面容，穿着整潔，在路上走還挺顯眼，看見她們有人羨慕，有人撇嘴。

有人已經領好提着肉往回走，她們一路和人打招呼過去。

到地方有很多人，徐蘭牽着曉雯去排隊，曉風四個和來看熱鬧的同齡人說話。

紀鳳英提着肉出來，見徐蘭排在最後停下腳問她:“小蘭，你們怎麽才來？”

徐蘭笑說:“嫂子，太冷，來早等的時間長”，接着問她:“嫂子，肉怎麽分？”

曉雯喊人:“鳳英伯母。”

“哎”，紀鳳英笑應繼續說:“兩只豬加起來才三百來斤，大人一人八兩，老人和小孩半斤，我先回去了。”

“嗯”，徐蘭應。

曉雯問媽媽:“媽，那我們能分到多少肉？”

徐蘭和她說:“你不是和姐姐學算數了嗎？你算一算。”

曉雯皺着小臉，好一會說:“媽，我不會算。”

“沒事，慢慢算。”

“……”。

排隊到她們，徐蘭領到四斤一兩的肉，肉是瘦肉八成，肥肉兩成，在別人眼裏不好的肉她覺得還行。

曉風和小姐妹說着話，見媽媽領到肉叫上妹妹們，迎上媽媽接過她手裏的肉提回家。

旁的婦女見了和徐蘭說:“你家曉風真懂事。”

徐蘭不和一般人一樣說話謙虛，表揚別家的孩子說自家的孩子哪裏不好。

她不吝表揚自家的孩子:“是很懂事，幾個孩子很勤快，能幫家裏做很多事。”

被媽媽當衆表揚曉風五姐妹高興，面帶微笑，走路擡頭挺胸，精氣神滿滿。

旁邊聽到的孩子羨慕，自家爸媽沒有表揚過自己，只會說誰家的誰好，你怎麽不和人家一樣懂事？

徐蘭和孩子們回到家繼續砸核桃，剝出核桃仁，剝出一碗，徐蘭拿簸箕進地窖裝出一些花生出來，花生容易受潮，她收起六成，四成留外面平時吃。

六人剝着花生，兩個小剝着悄悄塞進嘴裏吃。

等她們吃幾個，徐蘭出聲:“小四小五不能再吃了，生吃多會肚子疼。”

兩個小孩子沒有被抓包的尴尬，一起應:“好~。”

花生還沒有剝完唐啓陽就回來，他進來和徐蘭說幾句話就去廚房，拿菜刀從隊裏分的肉裏切出約一斤，拿一個籃子放進去。

他提着籃子進房間，往籃子裝一個水果罐頭，一個裝滿紅棗的小竹籃，一包紅糖，一包餅幹，六個雞蛋，然後提着一袋玉米去唐啓明家借大秤再去老宅。

路上的人見唐啓陽籃子裏的紅棗大個又漂亮，量也多，年紀大點的不由問他:“啓陽，你家還有紅棗嗎？我和你換點。”

唐啓陽回說:“不多，給你換兩把，其他人就沒有。”

問的人高興說:“好，晚點我去換。”

唐啓陽:“行。”

“你給你爹娘送六樣年禮啊。”

“是，剛好有就多送點。”

“……”。

唐啓陽提着麻袋和籃子一路打着招呼到老宅，人都在院子裏，唐啓榮和盧小翠看到他就臉黑轉身進屋裏。

大房的幾個孩子看唐啓陽的眼裏有不高興，不情不願地相繼喊三叔，眼睛卻瞄上他籃子裏的東西。

唐啓陽平淡回應他們和老頭老太太說:“爹娘，我給你們送養老錢糧和年禮。”

唐振家看籃子裏的肉和他說:“你媳婦怎麽不早去領肉？去晚了都是瘦肉。”

唐啓陽和他說:“你和娘年紀不小，吃太肥的肉對腸胃不好，。”

老太太被漂亮的紅棗吸引，問唐啓陽:“老三，紅棗是別人寄給你的？”

唐啓陽應:“嗯”，他指着一個油紙包說:“這是紅糖”，指向另一包:“那是餅幹，娘你把東西倒騰。”

老太太應:“哎，好。”

唐啓陽轉頭和老頭說:“爹，我稱玉米給你看。”

徐蘭等唐啓陽回來就問他:“有人為難你嗎？”

唐啓陽和她說:“沒有，人性就是這樣，大多數人欺軟怕硬，你弱的時候人家就踩你，你強的時候人家不敢惹。”

剝花生的幾個孩子把爸爸說的話記在心裏。

唐啓陽和她們一起剝花生，剝完就拿花生和核桃去廚房放鐵鍋裏幹炒。

花生炒好，徐蘭帶孩子們搓一搓花生把皮搓出，看兩個小的看花生眼要發綠，給五個一人一粒說:“一人一粒，你們爸下午拿來做花生糖。”

花生糖好吃，曉岱和曉雯聽說是拿來做花生糖，不再饞花生。

唐啓陽把核桃炒香裝起來做午飯，徐蘭給他打下手。

吃過午飯唐啓陽就做桃酥和花生糖，徐蘭還是給他打下手，孩子們不去休息，在餐廳門口向廚房裏看。

唐啓陽先做的桃酥，把材料準備好後升炭火用石板烤，沒多久烤出一批裝盤。

徐蘭分給孩子們一人半個，然後拿一個掰一小塊放唐啓陽嘴裏，再掰一小塊自己吃。

唐啓陽咽下後得意和徐蘭說:“好吃，我手藝不錯吧。”

徐蘭伸手大拇指:“好吃！”

曉岱在餐廳門後大聲說:“爸，好好吃，比買的好吃！”

唐啓陽說:“你拍我馬屁也不能多吃一個。”

曉雯“咯咯”笑起來，曉風和曉語曉婕微笑。

桃酥做好，唐啓陽就熬糖做花生糖，徐蘭剁差不多兩斤肉用調料和香料腌制，和面醒着，然後剁泡開的蘑菇，剁些白菜和蔥姜，然後調餃子餡。

唐啓陽把糖熬好倒入花生碎翻均勻，然後裝入木制模具攤平，先放一邊。

一家七口笑笑鬧鬧包起餃子，曉風包着餃子，聽外面一陣北風呼嘯過去，看妹妹們的笑臉，一時間恍惚，眼前的幸福和美好不像真的。

曉岱叫大姐:“大姐，你走神了。”

曉風回神說:“我想到去年過年的時候。”

曉雯不記得問大姐:“大姐，去年過年我們吃什麽？”

曉風說:“一小塊肉和紅薯。”

曉岱:“我只記得那時肚子好餓。”

徐蘭和她們說:“我們家會越來越好。”

五姐妹齊點頭，肚子能吃飽，不受凍的日子真好。

餃子還沒有包好，唐啓陽看時間差不多就進廚房，用處理幹淨的菜刀把花生糖切成小指頭大小的糖塊，放進兩個大盤裏。

花生用料有一斤多，白糖一斤，兩盤花生糖摞起來看着不算少。

他把糖端到餐廳，一盤放在架子最上面，一盤放在桌上。

徐蘭停下擀餃子皮，捏起一塊吃進嘴裏，花生香氣十足，點點頭。

曉風五姐妹吃了覺得比之前別人寄來的還要好吃，她們崇拜看向爸爸，爸爸好厲害！

徐蘭繼續擀餃子皮問唐啓陽:“我們哪天炸肉丸子？”

唐啓陽笑說:“二十九再炸吧，不然還不到年三十就吃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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