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一單生意

“看着挺新鮮，正巧店裏要購一批山藥山芋之類的土貨，”掌櫃對淩難道，“不知郎君可願賣？”

淩難也是沒想到第一單生意這麽快就來了，連忙點頭。

掌櫃點點頭，叫來小二，讓人去後廚去稱重。

鄭秋實一聽，喜上眉梢，兩人屁颠屁颠地挑着貨物跟着小二來到後院。

後院裏，很多人在忙活，幾個哥兒在井邊洗菜，還有哥兒劈柴女子洗碗，廚房裏油煙刺鼻，鍋鏟砰砰作響熱火朝天，不停有端菜小二跑進跑出。

小二對兩人道：“二位先等着，我去叫坎爺來瞧貨。”

“好！”鄭秋實答得幹脆利落，可是注意力全被後院的一切吸引着。

好家夥，原來這就是古代飯館的後廚啊！

這間飯館不算大，都要請上十幾個人，要是那些大食肆，不是要幾十號上百號人！

自己什麽時候也能有一間這樣的飯館呢？

鄭秋實還在神游，此時小二帶着一個刀疤臉的壯漢來了。

坎爺剛從廚房出來，滿身是汗，脖子上還挂着擦汗的毛巾。

他一來便沖淩難道：“喂！掌櫃的說你這山芋不錯，我來瞧瞧貨色。”說罷他拿起一個山芋，用力扳開。

“欸……”鄭秋實正欲阻止，倘若他不買，自己豈不是要虧一個山芋。

坎爺看着山芋的掰口，用指甲掐了掐山芋，又聞了聞味道，兇悍的刀疤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就是這種山芋，就是這種山芋，這種山芋又香又糯，無論是蒸煮還是油炸都特別香！”

他臭着一張臉，朝淩難望去：“喂，你這山芋怎麽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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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秋實看他這副模樣，不像是買東西的，倒像是來找事的。鄭秋實看不慣這種人，故意擡高價：“喂，我這山芋是一等一的好，自然是要高價的，這一筐土貨，你全要了，便宜價三兩銀子。”

淩難忍不住瞪大雙眼，就連旁邊的小二都驚呼出聲：“三……三兩……”

誰知這坎爺不帶絲毫猶豫：“好！全要了！”他轉頭叫來幾個哥兒婦人道：“去，把這些都搬去倉庫！”

“啊？”連鄭秋實自己都愣住了，這三兩銀子的價格可是他随便報的價。

坎爺以為他要反悔，兩只拳頭捏的咔咔響，眼神犀利：“咋，不賣了？”

“沒沒沒！”

鄭秋實沒想到對方如此爽快，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而且他連重都沒稱呢，全部都買了，這不是純純大冤種嗎！

坎爺又見鄭秋實挑着竹編籮筐，便道：“店裏進貨的竹籮筐壞了，買四個，多少錢？”

之前雲崧交代過，自家編的籮筐不要賣太貴，市場價五十文一個，他讓鄭秋實賣四十文一個。

好不容易才碰上這種不會講價的冤種，鄭秋實一口價：“六十文一個。”

“啥？你耍老子？”坎爺目露兇光，感覺他臉上的肌肉都在抽動，連着刀疤都帶着一股殺氣。

鄭秋實瞬間老實了，畢竟亂報價的人是他。

鄭秋實緩緩伸出一個巴掌，聲音顫抖抖：“那……那五十文……”

“嗯？！”坎爺陡然提高音量，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四十文！四十文！”鄭秋實雙手合十求饒道，“大哥，四十文不能再少了……”

坎爺拿起籮筐左看右看，評價道：“還算結實。”他挑來挑去，最後選中了四個籮筐。

“行了，帶人回掌櫃那報銷。”坎爺轉頭對小二道。

“二位請。”小二帶着兩人離開後院。

鄭秋實邊走邊想，這坎爺也太奇怪了吧，土貨三兩銀子一口買定，這區區四個籮筐還挑三揀四的……

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很快兩人便在掌櫃那裏拿到了錢。

鄭秋實沒想到這掌櫃的居然多問一句都沒有，這第一單生意竟然如此順利。

真是一個好兆頭！

兩人拿了錢，興高采烈地離開了。

飯館門前的包子攤上，老板還在和大娘吵嚷個不停，鄭秋實想湊過去看個熱鬧，卻被淩難拉走。

“欸欸欸~咱去哪？”鄭秋實道，“我想去湊個熱鬧~”

淩難發笑，用手指彈了一下鄭秋實的腦門，像是在說他笨，用手勢比劃道：買食材！

鄭秋實揉了揉被崩的腦門，心想自己差點把要事給忘了，嘴上卻責怪着淩難下手重，腦門都被崩壞了。

淩難領着鄭秋實離開了小食街，轉了幾個彎來到了專門賣東西的集市。

集市的人比小食街的人還要多，東西也多，琳琅滿目，目不暇接。

鄭秋實心裏盤算着，剛才那三兩銀子，正好可以當作自己創業的資金。本來他還怕錢帶的不夠，買不了什麽食材，如今有了三兩銀子，終于可以把想買的都買上了！

鄭秋實和淩難穿梭在人潮之中，在不懈努力之下，終于買足了食材，兩人心滿意足，滿載而歸。

這時也到了下午了，集市也沒剩多少人了，鄭秋實也走累了，兩人便在河邊柳樹下坐着休息。

他一邊搖晃着腦袋吃着糖葫蘆，一邊瞧着路過的行人。

鄭秋實摸了摸有些發癟的錢袋子，心裏突然空空的，心裏感嘆這錢不經花，可是看到籮筐裏滿滿當當的食材，他又高興起來，食材做出來的東西可以賣錢，到時候可不只三兩銀子那麽多了。

畢竟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嘛。

想到這，鄭秋實心裏又美滋滋的。

他又想到明天還要出攤賣艾粑和螺肉醬，還可以再賺一筆，心裏面更美了，咬下一大口糖葫蘆。

鄭秋實吃着吃着突然一拍腦門，站起來道：“糟了，我們忘了幫雲崧打聽莫崇嶺的下落了！”鄭秋實拉着淩難的手，要把他拉走，焦急道：“快，我們現在去！”

淩難搖搖頭，拉着鄭秋實在身邊坐下。

“怎麽了？”鄭秋實誤以為淩難不想幫雲崧的忙，“你可別反悔啊，我可是答應了雲崧要幫他打聽的。”

淩難還是紋絲不動，但是表情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鄭秋實又起身，佯裝要走，最後淩難拉住他，告訴他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去打聽。

鄭秋實只好作罷，在這兒人生地不熟，他都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人。

兩人在柳樹底下閑坐了一會，淩難便和鄭秋實一起找了間客棧睡一覺。

淩難從未住過客棧，以前來鎮上要過夜都是直接睡橋洞，可如今有了夫郎，再怎麽窮也不能睡橋洞了。

鄭秋實挑了一間店面冷清的客棧，他心裏估摸着價格應該會便宜些。

誰知這客棧一間房一晚上要六十文錢，鄭秋實嫌貴，談了半天價格，還是一文不少。

後來還是因為客棧老板娘想買幾個籮筐，又見鄭秋實的籮筐結實，鄭秋實見有生意，一張嘴巴說的天花亂墜，說市場價五十文的籮筐賣四十文，讓客棧老板娘也降低房間價格，最後兩人商定，客棧一間房一晚上四十文。

鄭秋實能說會道，又忽悠客棧老板娘把剩下的籮筐全買了。

鄭秋實頓時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嘴巴笑得合不攏。老板娘覺得自己也沒虧，反而遇到一個有趣的哥兒，直誇淩難有福氣。

淩難腼腆一笑，撓了撓頭發。

客棧不提供夜飯，要吃就要給錢，讓後廚開炤做，鄭秋實舍不得錢，恰好還有雲崧留的酸菜燒麥，便又央求老板娘開炤幫忙熱一下。

老板娘心善，爽口答應下來。拿着燒麥遞給小二，讓小二去蒸熱。

鄭秋實和淩難先去房間放東西，然後打算去後廚拿燒麥，畢竟是自己求別人開炤，哪有讓別人還端送上門的道理。

鄭秋實自認自己還是非常有禮貌的。

他轉到後廚，一開門就看見小二鬼鬼祟祟地往嘴裏塞東西。

他心中警鈴大作，看見小二鼓鼓的嘴巴，瞬間就明白了，小二偷吃燒麥！

鄭秋實嘴比腦快：“小偷！”

一聲驚呼可把前臺掃地的老板娘吓了一大跳，急忙抄起掃帚趕過來：“小偷在哪？！”

鄭秋實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小題大做了，只是偷吃了一個燒麥罷了。

小二看着像是個十歲左右的毛頭小子，瘦巴巴的，他被吓的很慘，縮在炤臺前瑟瑟發抖，嘴巴鼓鼓的，不敢再嚼也不敢咽下去。

老板娘發現小二鼓鼓的嘴巴，馬上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她先是朝鄭秋實道歉，又拽着小二要他道歉。

小二被吓的更厲害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老板娘氣不打一處來，音量提高了好幾倍：“你快向客人道歉！！！”

鄭秋實連忙和稀泥：“沒事，沒事，一個燒麥而已，我這有很多的，我自己都吃不完，就當、就當是孩子饞，我送一個給他吃……”

鄭秋實以前在電視劇裏沒少見，古代小二都比較卑微，雖然老板娘看着心善，萬一生氣起來，把這個十歲大的孩子趕出去可不好。

老板娘又命令小二道歉，聲音都隐隐約約帶着哭腔。

小二低着頭，哆哆嗦嗦地說：“對……不……起。”

鄭秋實連忙道：“沒事，快去前面吧，應該有人來住宿了。”他将小二趕去前面幹活，生怕老板娘看見他再生氣。

鄭秋實不知道老板娘為何反應如此之大，但他知道肯定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