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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老子是那磨磨唧唧的人麽?”
霍玄懶得繼續和他說,見其他人也都休息的差不多了,直接招呼一聲,繼續帶隊巡視周圍。
只是之後巡視的這一路上,原本大家還能在霍玄的帶領下說笑一番活躍氣氛,如今瞧着霍玄的臉色,個個兒都閉緊了嘴,生怕自己哪一句話說錯了,一不小心就惹到他。
這一趟出城去周邊巡視的時間,比預計要提早了小半日。
他們回城的時候,也才剛過正午。
進了城,霍玄讓他們各自回家去休息,自己則牽着馬往府衙的方向走,報告這一趟巡視的情況。
回去的時候碰到了霍老爹,霍老爹抱着個包袱,走的鬼鬼祟祟的。
兩個人剛打了個照面,霍老爹猛地轉過身去,就好像沒看到霍玄一樣,随便揀了個方向就要走。
“爹,”霍玄叫住他,“我又不是你那些債主,你看到我,躲什麽?”
霍老爹一見沒躲過去,只得轉回來,同時又将原本抱着的包袱改為拎在手裏,背到身後,“是你啊,你不是出城巡視去了嗎?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霍玄自然沒有忽略他爹的異常,看向他爹藏在身後的包袱,“你拿什麽呢?”
“沒、沒什麽!”霍老爹的反應出奇的大。
霍玄直覺不是什麽好事,直接上前兩步,手一伸,“拿來我看看。”
“霍小狼!”
霍老爹板起臉來教訓兒子,“你是老子還是我是老子?老子拿什麽東西,還得你給老子同意?”
霍玄嘆了一口氣,先熟練的對他爹說,“爹,兒子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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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以後,他邁了一步,直接從霍老爹手裏拽過那個包袱,連個停頓都沒有,直接拉開一邊,扯出裏面的東西來看。
“小兔崽子你——”
霍老爹發火只發到一半,當他看到霍玄拿出來的東西以後,瞬間啞了火。
包袱裏是一件新做的衣服,領子和袖口襯的狼皮,霍玄拿着這件衣服,看向他爹,像在等一個解釋。
“咳……那什麽,”
霍老爹有些心虛,不敢與霍玄對視,“成衣店的老板娘說她把衣服做好了,要給你送去,我剛好路過,順手就幫你帶回來了。”
霍玄自然是不信他爹的話,就憑他爹剛才那個模樣,明顯是有鬼。
不過他也沒有拆穿,只将衣服重新包好,拿在手裏。
想了想,還是說了一聲,“爹,你能不能不去賭了?”
這話,他從記事起就不知說了多少遍,嘴皮子早都不知道磨出多少層繭子了。
霍老爹也照例敷衍的點頭,“知道了知道了,老子心裏有數。”
見霍玄還要跟着自己,霍老爹又開始攆人,“去去去,該幹什麽幹什麽,別跟着你老子我。”
霍玄無奈,琢磨着,他爹剛欠過一屁股賭債,馬上又快過年,應該不會再進賭坊,便也沒堅持。
同他爹道別以後,拐了一趟宋記飯館,要了兩碗肉沫湯,霍玄拎着包袱,提着食盒,一轉彎又碰見師子如。
“你這大包小裹的,要收拾行李啊?”師子如問。
霍玄反問,“你又晃出來幹什麽?”
“哦,還人情。”
師子如說完,又看了看霍玄手裏拎着的包袱,眨了眨眼睛,連珠炮似的問,
“這就是你拿上回剝的狼皮做的衣服?給喬姑娘的?可你不是說,喬姑娘要走嗎?你把這個送出去,不也照樣還是沒個結果?”
“老子心善不行嗎?”
霍玄心裏突然又有點兒不是滋味兒,“天這麽冷,她出門在外,多添一件禦寒的衣裳總沒錯處。”
“啧……”
師子如忽然正色道,“霍玄,你就沒想過,把她留下來?”
……
在霍玄帶人回城的時候,喬蘇蘇也再次收到了虞子由給她的密信。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她要是籠絡不住霍玄,就準備準備去北然和親。
喬蘇蘇看着那封信,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虞子由曾不止一次同她說過,若是将來他在那個位置,他絕不會拱手送出去哪怕一個和親公主;
他要親手剜去朝中的毒瘤,富國,強兵,讓大魏重回太平盛世。
但是現在看來,他在皇帝這個位置上,坐得還是不穩。
而喬蘇蘇的心裏也突然升起一股危機感。
她很清楚,她是虞子由布置的一顆棋子,如果棋子沒了用處,他絕不會保她。
所以,她得加把勁了。
院外響起推門聲和馬蹄聲,應該是霍玄回來了。
喬蘇蘇連忙将手裏的信連同信封一起撕了幾下,投進炭盆裏,等信紙完全燒起來,她才起身急急地去開門,仿佛她孤孤單單的等了這麽多天,終于等回了人。
門一開,她就和剛把馬拴好的霍玄打了個照面。
喬蘇蘇立刻揚起一張驚喜的笑臉,“你回來了呀,尤嬸剛剛送了包子來,放到廚房裏了,我去給你拿。”
霍玄還是那一副客套到疏離的樣子,點點頭,又擡了一下手裏的食盒,“我買了湯回來,趁熱喝。”
他外出幾日,整個人看起來風塵仆仆的,等和她一起吃過了飯,便提了燒好的水回房。
又表示天色不早了,讓她也早些休息。
喬蘇蘇看着那間緊閉的房門,心裏有些挫敗。
明明她父皇就很喜歡這樣殷殷切切的樣子的,怎麽換到霍玄身上,就一點兒作用也沒有呢?
她悶悶的回房,有些絕望的發現,好像一切又回到了那個起點——
他們就像在同一個屋檐下搭夥的陌生人,每天見了面就客套的點點頭,分開了也不會互相挂念。
說不定哪一天,其中一個人忽然離開了,另一個也不會有什麽感覺,更不會去思念。
她呆呆地站在窗前,呆呆地看着另一邊的屋子熄掉燭火,就像之前的很多個夜晚一樣。
不。
不能再這樣了!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心中逐漸成形。
她也熄了燈,借着忽然靜下來的黑暗,一點點拆掉梳好的頭發,再慢慢将披散的長發梳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夜色一層一層的加深。
喬蘇蘇穿着裏衣擁着被子,數着自己的呼吸聲。
等得差不多了,她忽地一下推開被子,穿鞋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了赤足。
冰涼的地面刺激着肌理,寒意一下子竄上來,她瞬間就打了個哆嗦。
她咬咬牙,小跑了兩步,又仿佛是慌亂之中撞到了桌子,連帶着桌上的燭臺滾到了地上,發出一連串的聲響。
燭臺砸在地面上發出的刺耳的震響,讓另一間屋子裏的霍玄瞬間睜開眼睛。
多年的生活讓他時刻保持着警惕,即便忽然從睡夢中驚醒,也能馬上恢複清明。
他抓起一件衣服走到門邊,正要開門查看,忽然發現門口映上一道纖細身影,
接着,一陣有些微弱的、又仿佛帶着試探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霍玄猛地拉開門,看清楚門外的人以後,他愣了一下。
小姑娘只穿了一身單衣,可憐巴巴地站在他門口。
不知是受了什麽驚吓,臉色發白,眼尾通紅,滿臉都是驚慌。
看到他出來,就像看到了什麽大救星一樣,帶着哭腔對他說,
“霍郎君,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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